2、两面宿傩·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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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好。”
伏黑按时带着装有食物的托盘来到虎杖的房间。在确认了他给虎杖搭建的精神屏障是足够有效的之后，虎杖得以被从哨兵拘禁室放出来并安置到了相对来说更为自由的哨兵宿舍。尽管伏黑再三强调他认为虎杖可以自由走动，但上面终究还是没有给虎杖离开这个房间的许可。
虎杖放下手里厚重的书，抬头冲来人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就好像见到伏黑是超级令他开心的一件事似的。“今天的晚饭是……”虎杖嗅了嗅空气，然后锤了一下自己的掌心，“哇，什锦火锅！好丰盛的料哦，我闻闻，有肉丸、大葱、蟹味菇——”
“你知道你并不需要闻出晚餐是什么才能吃到它们，对吧。”伏黑打断了对方的话，将托盘放到房间里唯一的桌子上。哨兵宿舍一般都是套间，但虎杖的这间宿舍是远离真正的哨兵宿舍区的、专门收容极少数特殊哨兵的宿舍，所以条件也相对简陋了一些。
这也意味着伏黑需要走上颇长的一段路才能将虎杖的一日三餐送到他的宿舍。一个月来日日如此，不过伏黑对此并无怨言。虎杖是他的责任，如果逮捕宿傩时他的控场能力更好一些的话，这个男生本不会需要经历这些。伏黑也知道他检查自己在虎杖的精神图景里构建的屏障时触发了虎杖对两面宿傩的记忆，那种痛苦绝不是任何无辜之人理应承受的，更不用说当时虎杖是想打破僵持着且愈发危险的局面……
伏黑的确这么想，不过他也的确不讨厌虎杖的陪伴。
对方一开始是请求伏黑在他吃饭的时候留下来这样可以及时把餐具收走，然后是请求伏黑干脆带两人份的食物跟他一起吃饭。总之，伏黑在自己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有了一位名为虎杖悠仁的、每天共进三餐的伴儿。
伏黑在哨兵向导部不是很“受欢迎”——考虑到他自身的性格、特殊的向导体质以及与部长五条的关系，伏黑对此并不觉得奇怪。而对于虎杖来说，他大概是对方遇到的第一个、目前为止也是唯一一个向导；再考虑到五条的不上心程度，他大概还是对方目前所能有的最靠谱的哨兵向导相关知识来源，所以伏黑理解虎杖想更多地与他聊聊天的心理。
而对于伏黑来说，与虎杖一起吃饭令伏黑感到……轻松。虽说虎杖的确有问伏黑很多关于哨兵向导的问题，但伏黑在这段时间里逐渐也认识了虎杖，从虎杖喜欢看的电影到虎杖未来想做什么。伏黑几乎快要忘记对于他这个年纪的人来说，什么是“常态”了。他的生活充斥着任务档案审核与体能训练，以及与没有固定向导的哨兵一同出任务。偶尔，他甚至还会跟着五条出任务。作为一个普通十几岁学生的记忆遥远得像是上辈子，只有他被五条带着第一次走进中央调查局的那天还清晰得很。
有一次——最夸张的一次——虎杖得知伏黑没看过正热映的某超级英雄电影，惊得叉子都从手里掉出去了。伏黑记得虎杖说等他能自由活动了一定要带伏黑去看，然后又意识到他已经在中央调查局呆了一月有余，电影应该早就下映了，最后虎杖得出结论哪怕要专门去租碟，他都一定要跟伏黑一起看一次那部超级帅气的电影。
“你喜欢超级英雄？”伏黑当时这么问道。
“喜欢。”虎杖不假思索地回答，然后他又颇为认真地想了一会儿，最后咬着叉子说：“怎么说呢，总觉得‘帮助他人’是应该去做的事情吧。”
伏黑不记得自己当时的回应了，约摸是说了什么鼓励他好好接受哨兵体质之类的话吧。他看过虎杖的体检结果，所以他很清楚虎杖可以是一个百里挑一的优秀哨兵，如果虎杖可以摆脱两面宿傩正式加入哨兵向导部的话肯定会成为中坚力量。但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在伏黑的心头盘旋，虽然他相信虎杖能成为一个好哨兵，但他又觉得虎杖不属于这里。
虎杖的确不属于这里。中央调查局的哨兵和向导十之八九是像他这样从十五岁就开始接受专门的训练和培养的。他们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可能会面对怎样艰巨或残忍的任务，但虎杖只是个即将高中毕业的年轻人，梦想是成为一个消防员。消防员也不错，伏黑想，既贴合虎杖“帮助他人”的准则，又能避开自己每日都会从案件报告里看到的那些超乎想象的残酷。
“听五条老师说你学得很快。”伏黑一边盛菜一边问。
虎杖揉揉头发，下意识看了一眼被他放到一旁的大厚书：“是吗，我也不清楚怎么算学得快耶！感觉就是要记住各种各样的触感和气息还有声音的特点并分辨出它们……感觉挺简单的，比化学简单！”
伏黑回想了一下他从虎杖学校那边得到的成绩单，心里有数。
“说起来我一直没问过你向导要学什么，肯定跟哨兵很不一样吧？”
“的确。”伏黑点点头，咽下一口带着浓郁汤汁的肉丸，“毫无疑问地，向导没有必要去学习分辨不同的气味和声音之类的，体能训练的强度也比哨兵要低一些。比起哨兵，向导更像普通人，他们只是共情能力很强且有催眠天赋。向导培训会注重如何让向导更好地协助哨兵、调控哨兵的情绪、配合哨兵调查或者作战等等。”
虎杖长长地“啊——”了一声，似懂非懂。他没什么意义地夹了夹手里的筷子，发问：“为什么伏黑用的词是‘他们’而不是‘我们’呢？伏黑不也是向导吗？”
“唔……”猝不及防被抓住了一个不太愿主动提起的点，伏黑沉吟了片刻，思考着怎么才能不让虎杖在听了之后立刻唯恐避他不及。
“我与常规的向导不太一样，我的精神比较有攻击性，很有可能在自己无意识的情况下扰乱哨兵的精神图景，所以虽然我是向导，但我一般不会进入哨兵的精神。相对应地，我非常擅长对付暴走的哨兵，以及你这种情况也只有我来处理最令人放心。”
虎杖认真地听着并试图理解伏黑所说的概念。“那你的哨兵呢？我记得哨兵向导搭档一般是一对一的？”
伏黑挑眉：“五条老师教了你这么多天，你见过他的向导吗？”
虎杖摇头。
“那是因为五条老师没有向导。”伏黑耐心地说，“虽然哨兵向导的确是常规的搭配，但也有一些哨兵没有固定的向导，有一些向导没有固定的哨兵。原因多种多样，一般来说是搭档遇难后不愿找新的固定搭档。而我的话……自然是因为我的精神攻击性令我不适合有一个固定的哨兵搭档。五条老师则单纯地是因为他足够强。”
“哇哦——”虎杖拉长了音，也不知道是在感叹伏黑话里的哪部分，不过他看上去完全没有被伏黑的特殊性吓到的样子。尽管不愿意承认，但伏黑紧绷起来的精神因着虎杖的轻松而放松了下来。
“所以我也有可能与伏黑一起出任务了？”
“呃？！”虎杖的畅想打了伏黑一个猝不及防。伏黑从未想过这一点，他真的从未想过自己有可能与虎杖一起出任务。在他的脑海里，虎杖是个需要帮助尽快回到普通人生活的少年，而不是一个可能与他搭档的哨兵。
念及至此，伏黑几乎要嘲笑自己了：分明是他时不时就要提醒虎杖好好适应被激发的哨兵体质，原来他自己从未将虎杖当作哨兵看待么。伏黑握着勺子的手指无意识地来回放松又收紧，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虎杖的那个问题。
“从理论上来说，虎杖你的精神图景……”
也是，虎杖不知道他在向调查局高层据理力争虎杖精神图景里的两面宿傩已经被压制，无法轻易夺取虎杖身体的控制权，故虎杖起码应该获得调查局内对应权限区域的自由活动权时那些人的反应。那些人几乎要将虎杖当作两面宿傩对待！五条给他看过高层准备的几套处理虎杖悠仁的计划书，虽然其中没有直说要让虎杖替宿傩受审或者接受死刑，但那些计划无一不是披上了各式各样的皮的终身监禁。
伏黑怎么都无法对着这个与自己同龄的男生说出任何类似于“对不起但你要么被处刑要么一辈子被软禁”的话。一定有什么办法的，一定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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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真是稀奇呢，惠竟然来找我有事相求。”
五条放下手中的文件夹，饶有兴趣地让自己的视线落到办公桌对面站姿挺拔的伏黑身上。“可爱的养子的请求我怎能不听一听呢？”
“说过多少遍了，请不要在调查局范围内提起我们的养父子关系。”伏黑的脸色阴沉得能磨出墨来。这几年他一直背地里被嚼舌根说全是靠了裙带关系才能在局里的哨兵向导部有一席之地，因为“不跟哨兵结合的向导有什么在这里呆着的意义”——伏黑原本并不在乎结合与否，但这样的话听多了，他甚至生出一种逆反的心理，比起没有哨兵适合与他结合，他现在更多地是主观上不想与某个哨兵绑定。
“我伤心了，惠酱这才成年几个月啊，就翅膀硬了不要老父亲了。”五条抽了一张纸巾故作姿态地擦着眼角不存在的眼泪，“我带你吃的那么多好吃的都打水漂了吗……”
伏黑皱眉：“你最热衷‘带’我吃甜食，而我不喜欢甜的。部长，我是来说正事的，请严肃一点。”
“……但你喜欢吃抹茶喜久福，呜呜。”
“五条部长，如果你现在不在状态我等会再来找你。”
五条把纸巾扔到一边，拍了拍自己的面颊：“惠真是太无趣了……什么事？有关那个虎杖悠仁的吧，我听说他现在一日三餐都是你亲自去送？”
“是，”终于正经起来的五条让伏黑略微松了口气，“关于虎杖——”
“你是不是觉得你对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有责任？”伏黑还没说几个词，就突然被五条一针见血地打断了，“惠，调查两面宿傩这一任务的难度几乎是前所未有的，为了不惊动两面宿傩，我们不能安排哨兵，又不能安排太多人手。你不仅是发现了这个案子的人，也是我们能派出的最佳选择。你也的确用击毙的方式完成了任务，没有造成什么平民伤亡——”
“虎杖呢？”伏黑少有地打断了五条的话，“虎杖的精神差点被两面宿傩撕碎，这不算‘平民伤亡’吗？”
五条平静地看着伏黑，说：“你已经在局里三年了，惠，你早就知道这种事情是会发生的，而现在这样这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你到底在烦心什么？”
伏黑深呼吸了一下。“对不起，是我失态了……我来是想向你申请批准让虎杖加入哨兵编制的。”
“呦吼。”五条吹了声口哨，“惠你也有参与处置虎杖的相关会议，怎么事到如今突然觉得上面有可能允许虎杖加入哨兵编制？地方警局可能好一些，但我们中央调查局这里哨兵的收编可是受到高度管控的。”
“那就把虎杖放到地方警局……任何能让他逃离一辈子就这么荒废在软禁中的安排都行！”
“啊，是在介意这一点吗。”五条摸了摸下巴，他那双有着超人视力的雪蓝色眼睛有时甚至会给人以他能读心的错觉，“让我猜猜，这不是虎杖的请求而是你自己的念头吧？”
伏黑默认了五条的问题。
哨兵向导部部长重重地向后倒进靠背椅里，拉长音感叹了一声，然后说：“这甚至已经是第二次你就虎杖悠仁相关的事情来找我帮忙了……看上他了？”说着，他冲着伏黑挤了挤眼。
“请不要正事还没说完就又开始开玩笑。”
“哎呀，放松一点嘛，惠~~”五条摆摆手，“但我的问题是认真的哦，是私情吗？”
“是私情，请想想办法。”伏黑的回答毫不犹豫。
五条眨眨眼，笑出了声：“哎呀，既然惠酱都这么直白地承认了，那我这个养父怎么也得努力一下了呢。”
“这才几分钟，我就需要第二次强调不要在调查局范围内提起我们的养父子关系了吗？”
“好怕怕哦——”五条做了个鬼脸，终于又坐端正了些，“对了，你提哨兵编制让我想起另一件事：这两天有一个跟你们同龄的哨兵新加入我们部，是地方警局升上来的。我一直忘了跟你说。”
伏黑的太阳穴突突跳：“‘一直忘了跟你说’？你这是不仅忘了跟我说，还忘了让人把那位哨兵的信息录入系统了吧？！不然我应该能收到相关档案的。”
“惠真聪明！”
“他叫什么，我去哨兵宿舍区找他补录。”伏黑在脑子里计算了一下时间，离晚饭还有三个多小时，应该还来得及处理这件事。
五条打了个响指：“惠酱最靠谱了——不过不是‘他’而是‘她’哦。她叫钉崎野蔷薇，是S市警署来的。”
“女哨兵么，为什么不让家入小姐去？”
“……”
“又惹到家入小姐了？”
五条故作无辜的神情让伏黑的太阳穴又跳了起来，他用拇指按了一下那个部位，说：“行，我去找这位钉崎小姐，你则好好帮我去做我拜托你的那件事，可别把这件事也给忘了。”
伏黑带上部长办公室的门，得以将五条那语调夸张的“可靠养子的请求怎么可能忘”关在了门后。一位与他同龄的、晋升上来的女哨兵么……伏黑在脑海里过了一遍这几个关键词，略微感受到了一丝压力。
事实证明他的预感是对的。年轻气盛的女哨兵对于中央调查局的办事效力表达了怀疑和鄙视。“我在这里无事可做地呆了整整两天！老娘的生命是用来给你们浪费的吗？！”
“非常不好意思，是我们系统上的一些失误。”伏黑试图用平稳的语气安抚这位哨兵，“录入好基础信息之后，我立刻就能为你安排相关培训，明天就可以开始。”
橙发的女孩哼了一声，胳膊抱胸：“行。”
伏黑带着钉崎到哨兵向导部专属的医疗翼进行了常规体检，然后七绕八绕将她带到了局里的心理评估部——不仅每个新入哨兵要进行心理评估，老哨兵们也需要至少每年一次地进行心理评估，以确定其精神稳定程度是否适合继续接任务。心理评估的结果也会反馈给哨兵的向导，作为向导工作的参考。
“你没有固定向导是吗，钉崎小姐？”
“直接喊钉崎就行。”女哨兵有点不耐地说，“对，我之前在S市警署时的向导是我奶奶，那只是临时结合。”
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伏黑心里略微有那么一点惊讶：对于哨兵来说，由亲人作向导的确常见，但由奶奶辈的人作警署哨兵的向导，果然令人没法不对那位老人心生敬意。“那么心理评估的过程中也会为你评估适合你的向导类型，便于后续为你搭配搭档。”
钉崎挑眉：“所以调查局这里的哨兵向导都是……配对出来的？这可真高级啊，我们那些小地方基本都是同事里有谁比较合拍就上任了。”
“这样会有更高的配适度，出任务时的效率理论上也会更高一些。”伏黑按规回答。
“而我还以为‘心理测试找出灵魂伴侣’之类的测试都是糊弄人的。”钉崎嗤笑，又扫了一眼测试室的门，“那你呢，你也做过这玩意吗。”
伏黑点头：“做过。”
“找到‘灵魂伴侣’了吗？”
伏黑沉默了片刻，用摇头作答。一是他没有哨兵的原因解释起来太费时间，二是他并不热衷于逢人就说一说自己的特殊体质。钉崎又颇为嘲弄地笑了一声，推门走了进去：“不用等我，我知道回去的路。”
木门在伏黑面前悄无声息地合上——心理评估部的门窗都是经过特殊设计的，开合时几乎没有声音——有那么一瞬间，伏黑忽然好奇起了虎杖的心理评估结果。
“心理评估？我没有做过那个的印象耶。”虎杖一边吃着炸肉丸一边回想着，“我只记得我还在哨兵拘禁室的时候有个长头发的女医生来给我做了很简单的体检，问了一些我感觉怎么样之类的问题。”
“哨兵向导部的每个正式哨兵和向导都要定期去做心理评估。”伏黑解释道，“中央调查局的其他特工也都需要去做，只是对于哨兵和向导来说，心理评估还能在找到合适的搭档上有所帮助。”
“哇听起来好高级。”虎杖感叹道，“那伏黑也做过喽？”
“是的，但我自己并不知道结果。”知道他的心理评估结果的是五条。五条作为部长的确可以看到全体哨兵和向导的心理评估结果，但他知道伏黑的结果更多的是因为他是伏黑的养父。伏黑成年后的心理评估结果才是能被他自己看到的，想到这里，伏黑差点要笑话自己：他连自己的结果都不知道！
就算虎杖做过了心理评估，他也没有权限得知对方的结果，自然也不会……
不会怎样……？
伏黑的视线落在面前的那碗味增汤上，他的思绪乱七八糟。他觉得自己是想让虎杖回到属于对方的、普通高中生的生活中的，但他如今又在向五条争取让虎杖成为一名调查局的哨兵。好吧，他可以说自己是为了避免让虎杖落得一个被终身软禁的命运所以才那么做的，但伏黑总觉得自己有什么私心，是在做什么自私的事。
“不知道在安排合适的搭档的时候是什么标准哦。”虎杖敲敲筷子，若有所思，“哦——！难道！”
虎杖夸张的语调令伏黑的注意力一下子全集中到了他的身上，只见虎杖的神情莫名地变得肃然起敬起来。“——是像《环太平洋》里那样的双驾驶员契合度测试吗！”
“……”伏黑沉默了片刻，“我没看过你说的那部电影，但我猜应该没电影里那么玄妙。我们这里只是基于心理科学进行一些初筛而已，最后还是要看双方的合作意愿，并不是心理测试结果契合就一定能成为配合完美的搭档的。”
“这样吗。”虎杖托腮，很显然有点失落，“我看新闻小说什么的还以为哨兵向导的结合跟灵魂伴侣似的，但这种事情肯定还是伏黑你说的才是真实情况啦！”
“‘灵魂伴侣’……”伏黑感到一丝无力。哨兵向导的稀少意味着大片的信息空白可供人想象，于是一些以哨兵向导为题材的小说和电影应运而生。伏黑从没看过那些，但就虎杖的表现看来，那些作品的想象力可真是不容小觑。“哨兵和向导说白了是同事关系，虽然有的哨兵与向导在相处多年后会成为人生伴侣，但那其实跟办公室恋情差不多。”
“原来如此，我之前看新闻上偶尔出现的哨兵向导搭档还觉得蛮特别的，因为印象里好多男男或者女女的搭档，曾经我还思考过哨兵向导体质与同性恋是不是有什么关系之类的。”
伏黑花了很大的耐力才忍住没把嘴里的汤喷出来。
两天后的伏黑很感谢这天的自己有趁着这个机会跟虎杖把哨兵向导的搭档关系解释清楚，不然的话……
“所以简单来说，虎杖会被直接登记为你的专属哨兵。只要虎杖离开调查局，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你都需要与他同行。任何虎杖造成的意外都需要由你承担责任。”五条曲起手指用关节敲了敲放在桌上的某张纸，“其实我也得担责啦毕竟是我要求他们松口的，但你也知道他们没法拿我怎么样，所以最后如果真要有什么责任就还得你来承担啦惠~~”
皮笑肉不笑了一下后，五条忽然从他那全黑的墨镜上方直直地盯着伏黑，像是要好好看一看对方的反应。“你跟虎杖悠仁说了吗？”
伏黑深呼吸了一下。他知道任何细微的、生理意义上的变化都躲不过五条这个最强哨兵的观察，但努力还是可以努力一下的。伏黑一点都不喜欢五条凭着细致入微的观察就能说出一切他想或不想表现出来的感情——没人喜欢五条悟的这一点——他还没组织好语言回答，五条就自问自答地又开了口：“果然还没说。不想让他抱了希望又失望么，是你会做的事。”
五条拿起笔在他刚刚敲着的那张纸上刷刷地签了字，然后拿起来递给伏黑：“你知道流程，去吧。”
伏黑当然知道流程，他已经签过十几张这样的短期搭档同意书了，但这次那张纸却令他有些紧张。他吞咽了一下，伸手去接，刚要碰到，那张纸却突然被五条戏弄般地收了回去，让他抓了个空。
“部长？！可以不要在正事上开玩笑了吗？”伏黑狠狠地皱眉。五条则笑得非常开心：“对于作为部长的我来说这是正事，但对于作为养父的我，这可是私事。哎呀呀，要把可爱的养子交付出去了，我舍不得呢~~”
“这不好笑。”
“惠真不好玩。”五条扁嘴，递出了那张纸。
——他又一次在伏黑要接过的瞬间抽了回手，对着黑脸的伏黑狂笑不止。
“哎呦哎呦，笑得肚子疼。”五条一手捂肚子笑的时候，伏黑倾身向前一把夺过那张同意书，转身就要走。“等等等等，惠，还有任务要下给你。”
“任务？”伏黑狐疑，他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同意书，“我跟虎杖……”
五条双手托腮：“对呀，就是你跟虎杖搭档的第一个任务！我贴心吧！虎杖接受我独家训练也有一个半月了，该去实战了。啧啧，我五条悟亲自指导呢，要不是惠你拜——”
“我知道了，任务详情呢？”
五条拿起一个牛皮纸文件夹作势要递给伏黑。伏黑走回来，用上了他最狠的目光，希望最强哨兵五条悟可以通过他那无人能及的五感意识到如果五条再玩刚刚的把戏他真的会发火。
可喜可贺，这次五条终于没玩那个幼稚至极的恶作剧了。他开口，带着看戏似的游刃有余：“很简单而没有危险的任务哦，专门考虑到虎杖悠仁刚觉醒且没有经历过常规的调查和体能培训的情况：
“调查两面宿傩的旅馆，伏魔御厨子。”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两面宿傩·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