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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井下 ...

  •   “咻——啪——”
      这是林苍今天第三次看见这样的烟花。

      “等等,这些是什么东西?”林苍院子里的骨头回头问赵澄。
      “狼骨啊。”他答道。
      “哦,狼骨啊……”林苍猛地回神,“狼……骨?”
      “前两日太子殿下猎了头狼,来这小院吃的。”
      “那他倒是真有闲情雅致。”林苍拿了根树枝默默把那堆骨头拨到一边。

      “皇上,臣早说了,太子殿下定是私通了樾国遗祸,恳请陛下准臣带人将他们一并抓获。”
      李逾白看着那老将军兴冲冲地来请命,十分无奈:“随你吧。”
      听到熟悉的马蹄踩在落叶上的声音时,李妄为林荡处理伤口的动作一滞,把他拽了起来,连带着在院子里喝茶的林苍,一并扔进了院子中的枯井里。
      “别出声,一会就放你们出来。”林荡对里面一脸疑惑的两人说。
      盖上井盖后又对赵澄说了什么,之后便装作没事人一样,让赵澄把血水往旁边河里一泼,外袍剥了扔篝火里烧掉。
      那群人到时,他们正好收拾完小院里的狼藉。

      李妄看清来人时,握着茶杯的手一顿。
      “啊,是冯将军啊。”
      冯骏看着他悠哉悠哉的样子,突然开始疑惑自己的探子是不是报错消息了,然后一招手,示意那群人搜院子。
      “冯将军,这恐怕不妥吧。 ”
      若是这话有用,那群人也不会在这院子里待足足两刻钟。
      当有个人打开井盖时,李妄心还是一跳。
      他们俩识相点就找个地洞自己钻,别傻站在那被人看见。

      “将军,都搜了,没有。”那士兵看着井底被风吹得扭来扭去的枯叶说。
      “那可真是遗憾啊。”李妄勾起嘴角,“我倒以为将军是专程接我回营的,不想一见您便来搜我的院子,真是不客气。”
      “太子殿下这么晚了还不回去,是在等什么啊?”听了他这话,冯牧孺就更不想客气了。
      “自然是等我多年的好友,我将这院子借他住,他出门砍柴,让我帮他看着。”
      “行啊,不如末将陪着太子殿下一块等,我也想看看是哪位仁兄大晚上的去山中砍柴。”
      李妄:“……”你倒是挺会抓重点。

      这樾国的冯小将军呢,是新官上任,还没经历点啥大风大浪野心倒是不小,只不过正事不干,总的来说不像个将军。
      左揭发一个尚书郎贪污,右上报一个某洲刺史苛待百姓。
      能到李妄这找麻烦,他是料到了的。
      毕竟这个小将军没什么脑子,一天到晚被人当枪使还不自知。
      连沙场上大家也只认太子殿下一年前手刃了旸国将军林霜木。

      李妄看着比自己大一岁,心智却还没李盲健全的冯牧孺,眼里满是担忧。
      其实也还有一半的庆幸,至少在他上任前,自己已经将这天下平了。

      “太子殿下,您说的人呢?”冯小将军一边喝着茶问。
      话音刚落,便有一个朴素打扮的人推开院门背着柴进来。
      “李公子,我回来了!”
      看见满院的人,他原本一脸的笑容登时散了:“这些人是?”
      当然,变了脸色的不止他一个,还有冯小将军。

      “是那人吗?”冯牧孺偏头问部下。
      “这……属下也没见过那姓林的,属下不知啊。”
      “废物。”冯牧孺咬牙切齿。

      “回来了就好,冯公子是我朋友,特意来寻我回去的,已经等了不少时间了,这些都是他的侍从。”李妄对他使了个眼色,“我们走吧,冯公子。”
      那人飞速领会了李妄的意思:“行行行,那壮士们慢走,我就不送了。”

      人家都递台阶了,冯牧孺不上就不好意思了,于是心有不甘地匆匆离开。
      一身白衣的李妄对他作出一个“请”的姿势,那双媚眼向他笑着。
      我赢了这一程。仿佛在说。

      等他们一行人走远了,穿着粗布衣服的男人才打开井盖:“二位,快出来吧。绳子已经放下去了。”
      底下却只闷闷地发出了一个人的声音:“好。”

      “不对,不对!”冯牧孺琢磨,“那是口枯井,怎么会有井盖呢?”
      李妄笑容一僵。
      这没脑子的怎么这么多事。

      院子里的男人听到由远而近的马蹄声时,第一反应就是把井盖盖回去,连带绳子和上面挂着的人也一并掉了下去。
      摔回井底的林荡没好气地问:“又怎么了?”
      “有人来了。”那人的声音略带歉意,“抱歉啊公子。”

      “躲好吧,要是被发现咱家就真没人了。”林苍靠在井底那条漆黑隧道口,手中将一个巴掌大的木盒转来转去,还往林荡面前晃了晃,“你猜,这里面会有什么?”
      林荡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到时问问他不就知道了。”
      林苍对他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我问倒是可能问得出来,你?就算了吧。”
      林荡不大开心地问:“为何?”
      “我和他才是一类人,甚至,我和他几乎一模一样。”
      “而你嘛,太幸福了,即使从小没有母亲,也有一个疼你的父亲,他想方设法中伤自己亲爹,我被逼杀自己亲人的时候,你在军营里和一群没读过什么书的糙汉子同吃同住,他们都待你不薄。”林苍一边听着头顶的脚步声,一边道,“这么比起来,堂兄,你可真是一点儿人间疾苦都没受过。”
      “你被逼杀……”

      “把井盖打开,下去搜。”
      头顶传来并不清晰的声音,井底的两人眼睛同时瞪大。
      林苍把木盒收进袖子里一头钻回隧道中,林荡紧随其后,顺便关上了那扇石门。

      随着脚步的深入,湿冷的空气扑面而过,那间熟悉的密室出现在眼前。
      “之前有传闻说那位妃子死后遗物全数丢失,不想居然是真的。”
      里面放的大多是女人的钗环首饰,也有些衣物。
      想都不用想就能知道这是谁的。

      没有子嗣也不得宠的妃嫔,下了葬便只有家人管了,只可惜李妄他母亲连个家人都无,死后殿里那点东西,被工匠取走,熔了大半。
      林荡无法想象,李妄究竟是在怎样的一个情形下,从宫中匠人手里要回的这些东西,一思索,心里便是一阵钝痛。

      坊中那些女子都嫌莫轶清高,分明沦落到干青楼的营生了,还卖艺不卖身,装给谁看呢。
      唯一待她好些的,便只有俪湘母女了,俪湘她娘死的早,几乎都是莫轶在照顾这可怜孩子。
      至少她悟性不错,也很乐于和莫轶学琴,至少等莫轶走了,还能有一技傍身。
      但好景不长,计划赶不上变化。
      这一变数还无法避过。

      那个晚上月朗星稀,天上一丝云也没有,风也静得很,莫轶看着窗外的月亮,穿上舞衣,戴上面纱,一身艳红衬得她冷白色的肌肤更加娇嫩,额头一点红痣更是妩媚迷人。
      长乐坊,卖艺不卖身的头牌,在堂中一众客人的期待中,抱着琵琶,从房中出来了。
      原先这只会是稀疏平常的一天,可坏就坏在那不务正业的皇帝竟乔装打扮溜进来“探查民情”来了。
      并且一看见莫轶,就非她不娶。

      “你怎么能娶一个青楼中的女子!”他母后大怒。
      “可她清白干净,儿臣认为并无不妥。”他看似心意已决。
      盛怒之下的太后一拂袖:“我不同意这门亲事!”

      忽而有一天,他这母后突然答应了。
      一种不祥的预感萦绕在李逾白心头。
      果不其然,面前的女人第一句话便是:“你若答应娶了厌姝,将那女子立为妃也并无不妥。”
      “你父皇走得早,这么些年,我塞了好些高门大户的小姐到宫中,你愣是一个都没碰,如今你想娶皇后了,可以,但必须是厌姝。”
      李逾白心有不甘,但也只好答应了。

      林荡第一次发现这间密室,只是好奇井下到底有什么,结果四处敲敲打打,还真给他敲出了点名堂。
      打开石门,是一间大密室,里头还套着一间小密室。
      大的里面什么都有,而小的,只是一张桌子,上面放着一只做工精巧的木盒。
      挂了一个锁。
      他在密室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钥匙。
      “这么重要的东西,他定是自己随身带着。”

      他和这位堂弟遍体鳞伤地被扔到井底下时,他第一反应就是不让他进密室。
      可,若是他被人发现了,谁都不能好过。
      于是他在那个士兵打开井盖的前一瞬,把林苍拉到了暗道里。
      那一瞬的风带起了井底的落叶,它们打着旋地,扬起又落下。
      只是他们都没看见,在枯叶上,滴落了一点暗红,是伤口流出的血。

      “将军,还是没有。”
      冯牧孺黑着脸:“那便下去一探究竟。”
      李妄在他背后盯着他,眼神仿佛一把刀子,要将他整个人捅个对穿,但还是保持着良好的说话态度:“请将军随意吧。”
      站在一边的男人看着他这副表情都有些犯怵。
      而赵澄深知自己帮不上什么忙,直接坐了下来气定神闲地喝茶。
      男人深表佩服,于是也坐下来喝茶。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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