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了死对头后我被迫飞升了》雾琲

3、大战（3）

　　秦斯年这人，按照好听点的话来说就是随性肆意，无拘无束，说不好听点，那就是没脸没皮。

　　只要能恶心到印绯，那就算他打输了也无所谓。

　　这就是典型的你只赢了我一次，而我让你恶心了一辈子。

　　直接血赚。

　　而印绯这人最臭屁的一点就是，他是个洁癖。

　　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上，都洁癖的要命。

　　秦斯年笑了下，胸腔震动，已经竭尽流干的血液让他已经快看不清面前印绯的脸。

　　他费力的睁着眼，凝了好久的视线，才勉强分辨出了唇在哪里。

　　“你到底说不说？”印绯皱眉，“不说我走……”

　　话音未落，他的衣领便猛地被人扯住，随即已经有些失了温的唇覆了上来。

　　秦斯年本着死都死了，最后关头怎么着也得不留余地，索性直接张开了嘴，带着血渍的舌在印绯的唇瓣上划过，将自己的血融入印绯的唇齿之中。

　　被死对头亲了，还被死对头的血玷污了。

　　估计按照印绯这臭屁性格，不回家洗个八百回嘴都对不起他印月仙君的名号，万一要是觉得自己的贞洁被人夺走了，抑郁成疾最终自尽，那他可就赚大发了。

　　秦斯年本想得意的笑下，奈何已经没了力气，等到手无力的垂落在地面，发出声闷响时，印绯才骤然回神。

　　印绯猛地起身，后退了几步，似是不敢相信刚刚发生了什么，抬手擦了下唇角。

　　当看见手背上那并不属于自己的血，印绯这才回过神来，死死咬紧牙关。

　　刚刚的触感似乎还停留在唇上，很凉，已经没了什么温度，属于另一个人的血腥味混入口腔，掺杂着股铁锈味，在舌尖弥漫。

　　他几乎控制不住的仙力外溢，衣袖和发丝无风自动，若是此时有个普通修士路过，恐怕还没走到印绯五里之内，便被这暴戾的仙力压服在地了。

　　“秦斯年……你他妈活腻了？”

　　隐忍怒意的声音从唇齿间溢出，当印绯想要把他叫醒好好算这一笔账时，却发现面前这人已经没了声息。

　　印绯站在原地，看着面前已经仙力尽散，偏偏嘴角还带着一丝得意的笑，像是在嘲讽自己的秦斯年，愣了许久。

　　他垂在身侧的手紧了又紧，最终直接拿出储物袋，从其中摸出了个小盒子。

　　然后抬手掰开秦斯年的下巴，将那粒好不容易的来的仙丹硬生生的塞了进去。

　　-

　　与此同时，议事殿内阁中。

　　数百座莲花形状的命灯在眼前绽放，每个上了宁阴山的人，无论是弟子还是仆役，公鸿易都会取其一小缕生魂放入命灯之中，灯芯燃的越汪，就代表那人的生命力越充足。

　　但现如今……

　　“师尊。”奶里奶气的声音响了起来。

　　公鸿易门下最小的十四徒弟尚在筑基期，没能到达出山的资格，便被公鸿易在山中护了起来。

　　此时他有些费力的踮着脚，看着面前离自己最近的那座命灯，上面的牌子上用十分肆意的草书勾了三个字出来，那字实在是太丑，公鸿易看了半天，也只能依稀辨别出一个秦字。

　　“这灯要灭了。”十四仰头看着公鸿易，眼神巴巴的，“师尊，需要我去拿些火折子来吗。”

　　随着他话音落下，灯芯中那火苗最终彻底灭了。

　　那缕灰烟飘出了命灯，在空中还未停留，便被不知从哪里来的风吹散了。

　　十四年纪小，不懂这些东西，他只觉得自己师尊今天有些怪怪的。

　　至少他从来没在师尊脸上见过这样的表情。

　　公鸿易视线落在那盏灭了的命灯上许久，最终还是抬手，干枯的指节落在了十四头上。

　　“去叫你那些朋友们，收拾行囊，我们下山。”公鸿易声音轻轻的。

　　十四觉得自己师尊的手在抖，但想了下，好像又不太可能。

　　毕竟自己师尊可是仙人，仙人都这么厉害了，又怎会手抖呢。

　　公鸿易迈开步子朝着殿外走去，一轮皎月悬在半空之中，孤寂且明亮，像是苍天的眸子，时时刻刻监视着他们这里所发生的一切。

　　“宁阴山……终究还是不保了啊。”公鸿易叹息般开了口。

　　在这里呆了数百年，他看着宁阴山一步步从荒地变为现在的宗门，上山的人也从原来的门可罗雀变成如今络绎不绝，说一句是他毕生的心血也不足为过。

　　但现如今，他养大的孩子没了，他养大的山也要没了。

　　究其一生，最终还是落得个无家可归的结局，

　　公鸿易想冷笑，但却又怎么都笑不出来。

　　直到身后传来阵吧嗒吧嗒的脚步声，公鸿易情绪这才稍稍好转了些。

　　“师尊！”十四拉了拉公鸿易的一角，“您刚刚看的那个灯不是灭了吗？”

　　公鸿易嗯了声，看到了他手上捏着的那火折子：“怎的，你还真想拿火折子去点？”

　　已逝之人，生魂都散了，命灯无论怎么点都不会亮起来。

　　十四不好意思的笑笑：“我还没点呢，他自己就亮了。”

　　公鸿易：“是吗，我就知道亮不起来……”

　　公鸿易：“等等？你说什么？”

　　十四被他这突然变化的语气吓到了，茫然的看他：“我还没点，它自己就亮了，我真的没点，我够不着他，正打算去搬凳子，它就自己亮了。”

　　公鸿易愣了片刻。

　　然后一个飞身前往命灯处，看着那虽然微弱，但确实在燃着的火苗，陷入了沉思。

　　-

　　“你说什么？命灯灭了又着？哪有这样的道理，至少我活了几千年，从未见过这样的情况出现。”

　　“但确实是这样，我亲眼所见，未说半分谎话，若不是这件事太过于奇特，我也不会千里传音找你来问。”

　　“命灯就是一个人的本源，灭了就证明他生魂已散，除非有特殊情况，要不就不可能灭了再着。”

　　“特殊情况？”

　　秦斯年有些意识的时候，就听到身边的交谈声。

　　“据说仙兽那边有些特殊的法子能将人起死回生，但大多都是传言，唯一比较靠谱些的，就是德亚海那里住着的鲛人，据说鲛人中流传着枚由千名鲛人眼泪制成的仙丹，鲛人本就有极强的自愈能力，当那能力汇聚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会让人起死回生。”

　　“还有这种说法？”

　　“不过也只是个传闻罢了，我就是跟那边走的比较近，才知道些情况。”

　　秦斯年感觉有只手在自己胸口左摸摸右摸摸，不知道在找些什么。

　　不疼，但是很痒，而且侮辱性极强。
　　要知道他平常可都是宁阴山上顶天立地的秦师兄，寻常修士连见到他都得作揖行礼，怎会落得一个躺在床上被人上下其手的下场？

　　于是他很费力的睁开了眼，尚未习惯光亮的他眼前还有些黑，缓了好一阵，才看见了面前的那人。

　　那人的眸子是灿金色，额头有只翠青色的龙角，不知道是不是秦斯年的错觉，那角尖似乎还在泛着光。

　　在看见秦斯年醒了，于吉弯了下眉眼。

　　“你的宝贝徒弟醒了。”于吉收回手，“没什么事，也没外伤，失去的仙力修炼一段时间就能恢复了，这几天最好在山中留着静养，别让他乱跑。”

　　公鸿易：“我也要能拦得住他才是。”

　　于吉起身，看向公鸿易：“让他先休息着，你和我来一趟。”

　　公鸿易察觉到他话里有话，瞟了眼正在挣扎着起身的秦斯年，抬手掐了个决将这片区域封了个彻底，一丝声响都透不出去，随后便跟着于吉出了门，全然不顾秦斯年一张一合的唇。

　　“是出什么问题了？”公鸿易问。

　　于吉皱眉，思索着什么：“你徒弟身上并无外伤，但我却能感受到他生魂不稳，应当是在生死边界走了一遭，这么一看，那命灯可能还真未出错，你最好去找个对这方面有研究的，好好稳固下他的魂。”

　　公鸿易嗯了声，脑海中其实已经有了人选。

　　“还有一点。”于吉看向公鸿易，“我大概知道他为什么迟迟不来雷劫了。”

　　按理来说，秦斯年在百年前就已入了大乘，按照他的修炼速度，怎么说都该来了飞升的雷劫，但眼看着印月仙君已飞升数百年，而他却迟迟没有动静，公鸿易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起初公鸿易只是觉得因为他开窍晚，来雷劫晚些也正常，但随着身边那些老家伙们飞升的徒弟越来越多，公鸿易就开始觉得不对了。

　　自己徒弟这么聪明，又有天赋，怎会比不过那些老家伙们养出来的草包？

　　为了雷劫这事，公鸿易可谓是求爷爷告奶奶，问遍了身边的人，最终得出的结论就是，时候未到。

　　于是这些年，公鸿易从凡界各地搜寻天材地宝，为的就是让秦斯年安稳度过雷劫，顺利飞升，但眼看着藏宝阁都塞满了，自家徒弟头顶半片雷云都没等来，愁的公鸿易那天午饭都没吃进去。

　　“所以是为何？”
　　眼看着困扰自己多年的问题将要得到解释，公鸿易语气都有些激动。

　　于吉看了眼屋内。

　　“你那徒弟，骨子里可有点不太妙的东西啊。”

　　-

　　秦斯年挣扎了半盏茶的时间，才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闭目凝神，感受了□□内流转的仙力，正如于吉所说，散了大半，但都不是什么大问题，只要修炼个十天半月，也能恢复过来。

　　秦斯年握了下拳，指节还有些僵硬，似是很久没动了，还能隐约听见些骨骼摩擦的声响。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但看身体这样子，估计是有一段时间了。

　　合着的房门被人推开，一道矮矮的身影走了进来。

　　十四端着碗黑漆漆的草药，兴许是草药有些烫，他走的歪歪扭扭，等走到跟前的时候慌忙把碗放在床边，抬手捏了捏自己的耳垂，嘶了两声。

　　“师兄，这是师尊叫我端来的药。”十四说，“师尊说要快些喝，凉了就没药效了。”

　　秦斯年扫了眼那还在冒热气的药，伸手摸了下。

　　然后问十四：“我这才刚回来，他就这么急着想谋杀我？”

　　十四很认真的说：“那自然是不会的，你身子骨还弱，师尊也是为了你好。”

　　秦斯年看着十四，问：“我什么时候回来的？”

　　十四：“三日前。”

　　秦斯年：“我怎么回来的？”
　　十四：“师兄，你失忆了吗？”

　　失忆好像不至于。

　　秦斯年仔细想了下，他倒是记得自己当时在和印绯那逼打架，打着打着就有点冷，然后好像就睡了，应该还有人掐着他的下巴往他嘴里塞了点什么东西。

　　具体是什么秦斯年记不清了，总之再醒来，就成了现在这样。

　　所以他为什么会打着打着睡着？
　　秦斯年不懂。

　　但他也懒得想。

　　反正他和印绯打了这八百多年，就从未分出胜负过，也自然不会在意那些细节。

　　十四很担心的看着秦斯年，开口和他说：“是三师姐把你送回来的，师尊说，你去了后没多久云清门那边就撤退了，三师姐他们打算回山修养的时候，就看见了倒在地上的你，当时旁边还放着把断剑，就在你脖子旁边，应当是印月仙君留下的，上面还留了个阵法，三师姐他们解开阵法后，就将你和那把断剑一起送回来了。”

　　秦斯年听着听着，嘶了声。

　　脖子旁边插了把断剑？
　　难不成印绯是在挑衅他？

　　十四突然想起来了什么，跑到了旁边的柜子处，打开抽屉，从里面拿了块沾了血的布出来。

　　“剑尖还留了块布料，三师姐说等你醒了要交由你看。”

　　秦斯年皱眉接过，他能看出来是印绯穿的那件衣服的袍角，纯白的，角落里还沾了些尘土。

　　他打开那片布料，映入眼帘就出现了四个字。

　　——给我负责。

　　秦斯年：？
　　他负哪门子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