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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百般质疑昔化郎,猜疑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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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皇城,李正怡悄悄驱车去往郊外。
五月里天还不算太热,燕四拿了扇子给李正怡扇风,道:“主子,我记得四殿下没在庄子里啊?”
燕三看一眼李正怡,见他正在闭目养神,便道:“主子是去见平郎。”“哦哦,知道了。”
一会儿功夫便到了庄子,李正怡下马车,见庭院树荫秋千上坐着一个人,正是多日不见的赵观平。
李正怡默声走到赵观平身侧才道:“观平。”赵观平回头见是李正怡,忙起身道:“二郎……”
“观平是等得久了,不耐烦了?”李正怡笑着问,赵观平微微叹气,道:“这是哪里的话,我没有不耐烦,兴许是最近没休息好的缘故。”
“我找你来是想安排一件事,”李正怡抬手抚了抚身旁的树干,笑道:“安荣不见了,你知道他去哪了吗?”
赵观平微一皱眉,道:“不是说四殿下三月出任刺史了吗?好好的人怎么会不见了?”
“因为圣上想让他即位大统,”李正怡笑不达眼底,声音极冷,道:“我把他关起来了,你还记得当初我让燕七去京郊余村整修的那处墓穴吗?”
李正怡说得已是早些年他还在大理寺任职的事。
余村贫地出珍宝,不料硕鼠暗操刀,余鱼意外被人俎,空与墓穴像窖洞。
李正怡当时只觉得那山洞会有用处,后来以焦石针对孙家时,将置来的焦石存放在那墓穴,也是十分省事。
如今那处又拿来关押李正忻,倒也十分不错。
“记得是记得,只是不知这与四殿下……”赵观平忽然明白了,抬眼望向李正怡道:“你把他关在那了?”
“是啊,不过观平何必如此激动?”李正怡心下冷笑,面上忍不住显出一分怪责,道:“我告知观平这些,是想求观平一件事。”
赵观平乍一被问责还有些无助,听了这话清了清嗓子问道:“二郎请说,我必为二郎赴汤蹈火。”
这般真挚珍重,让李正怡想到当初在甘州时,离别前一晚赵观平也是这样说的:“我随阿姐年后入长安,我赵昔化甘愿为你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多谢平郎,愿为我如此牺牲,那我就直说了,”李正怡紧紧盯着赵观平,一字一句道:“我怀疑圣上给李正忻留了密旨,想让观平从他那拿到这份密旨。”
赵观平忍不住悄悄攥起手心,迟疑道:“这……”“我也不想劳烦观平,”李正怡继续道:“只是我也害怕倘若李正忻身死前将密旨转托旁人,那这龙椅是坐不安生的。”
“其实我也想一刀了解了安荣,可是我记挂着多年前观平叮嘱我的,不想见我们兄弟阋墙、手足相残,所以才斗胆麻烦观平的。”
赵观平咬咬牙,心知李正怡这是要自己应下此事,也知道他这是对自己动了杀心,否则不会一口一个“观平”的,也许这就是自己欠他的。
“不麻烦的,二郎只管看好了,我一定帮二郎办成此事。”闻言,李正怡才露出真心的笑,“那我便拭目以待了。”
离开庄子回到王府,张雪颜照例在内院大门处等着李正怡过来喝茶更衣,这是夫妻二人早就养成的习惯,李正怡从外回来要先去张雪颜那坐坐,再去书院处理案宗。
“怡郎今日怎么回来晚了?”张雪颜递上茶,关切问道。
“在路上耽搁了时间,让阿颜好等是我的不是,”李正怡握住她的手腕轻轻摩挲,温声道:“下次等不到就不要等了,我以后会让人提前回来通传的。”
“等怡郎是我心甘情愿,”张雪颜闻言低声道:“想让怡郎知晓我在牵挂你,然后对雪颜也多些怜惜垂爱。”
“好阿颜,”李正怡笑笑,道:“我当然会对阿颜好了。”说着他放开张雪颜,起身道:“我还有文书要看,晚上再过来。”
张雪颜也跟着站起来,说道:“好,对了,今日公主有事找怡郎,此刻怕是还没睡下呢,二郎去看看公主吧。”
李正怡倒是一愣,接着加快脚步往李梦华处走去,难得芳奴愿意见自己,他竟然觉得像在做梦。
匆匆来到东院,敲开院门,李正怡问向嬷嬷:“公主可歇下了?”“回殿下,公主还没睡呢,请您进去。”
推门迈步进入屋中,李正怡诧异发觉这屋中竟摆了好些花草,李梦华手中托着一盏灯,背对门站着。
“芳奴……最近可还好?”李正怡无端有些怯懦。
“二哥,我好,也不好。”李梦华说着转过身,依旧美丽动人,“我这些天突然想清楚了一件事。”
“什么?”李正怡连忙追问。
“我不想待在长安了,也不愿再回到那吃人的地方,”李梦华眼神空洞,“我想去别的地方看看,不想拘在这了。”
“我也不愿再做什么尊贵的公主,甘愿为草民白衣,虽无荣华富贵,但也还算自在舒心。”
李正怡慌忙拉住她的手臂,问道:“你这是要弃我而去吗?对二哥半点挂念也没有了吗?”
李梦华握住李正怡的手,摇摇头道:“我是挂念二哥,可是二哥扪心自问,难道二哥就愿意与人相争、 勾心斗角吗?”
“天家富贵、至尊地位当真就这么好吗?如果二哥愿意,芳奴也是不愿的。”说着李梦华竟是跪下了,“芳奴承认从前心里埋怨过二哥,怪二哥抛下我离开,如今我长大了,心里明了二哥的难处,只求二哥能让芳奴如愿以偿。”
李正怡连忙把她搀起来,说道:“好好,二哥全都应你,地上凉芳奴快些起来。”李梦华这才起身,将灯放在桌上,握住李正怡的手道:“多谢二哥!”
“你我兄妹血亲,何必言谢?”李正怡又道:“我让燕五和燕十保护你,好不好?”李梦华皱眉要说话,李正怡打断她道:“二哥胆子小,别让二哥害怕,好不好?”
李梦华心中微微叹气,终是点头应下了。
回到书房,燕三点灯、燕四收拾桌子,李正怡默默立于窗前对着那一片竹子发呆,突然燕五跪到李正怡身前,道:“主子,属下不想跟随保护公主,还请主子收回成命!”
燕三一愣推着燕四去拉燕五,李正怡还未开口说些什么就见燕四带着燕五逃似的跑了,便看向燕三,挑眉问道:“怎么?”
燕三忙道:“大约是燕五最近脑子不清醒吧,主子别见怪,文书已经收拾好了,冰也放上了,今夜是燕二伺候您,属下先下去了!”
“慢着,”李正怡喊着燕三,道:“告诉燕五,保护芳奴跟死,让他选一个。”
“是!”燕三知道燕五在想什么,不过是之前见公主对主子态度不好,心里不痛快,可是再怎么不痛快也不该就这样同主子说,也不该现在就忍不住,怎么说也要缓缓。
这下好了,主子下了死令,不想去也要跟随公主了,真是……燕三这么想着,一面叹息一面暗自摇头去找燕五了。
经过燕三一番劝解,燕五还是答应了跟着李梦华保护她,左右还有燕十跟他一起呢。
定下时间,李梦华决定五月十九去往晋州老家。
另一边李正怡每日仔细伺候圣上,日日不敢松懈。
自那日他说了让圣上保重自己的身子后,圣上见他越发气急,李正怡暗自琢磨,觉得不用八月,恐怕最多到六月圣上就要不行了。
赵观平那也得了准信,果然圣上偷偷给了李正忻即位的圣旨,圣上原本打算贬黜李正忻出长安,暗地里接人入宫,打李正怡一个措手不及,没想到却是被李正怡摆了一道。
如今这局势,眼下李正怡该去见一见张玉河,因张泊早就称病,推脱着不想参与这些,只怕马上就要请辞了。
可李正怡不会这么容易让他如愿的,江结难拉拢,若张泊也不站自己这边,事情怕是难办,所以要见张玉河让其去劝自己的父亲。
“平亲王殿下!”张玉河看见李正怡十分热切,毕竟这可是未来的国主。
“阿丈,您请坐。”李正怡还是先让他落座,两人寒暄几句关切彼此境况如何,李正怡才道:“我来是有一事相求,请阿丈帮我。”
“您吩咐就是,何必如此客气。”张玉河连连摆手,手摇得像极了哈巴狗背后的尾巴。
“我要你想尽一切办法,务必让张太保身体康健,不要称病在家。”
张玉河犹豫了一下,面露难色道:“平亲王聪明睿智,自然知道我家大人的为人,只怕不好劝呢……”
“阿颜为我的正妻,日后必定入主凤栖殿。”
张玉河微微瞪眼,下定决心一般道:“好,张某必定劝大人!”他想要的不就是这一句话吗!只要张雪颜还能稳坐中宫之位,劝说大人也不是什么难事。
“张太保为人勤恳做事,实乃国之栋梁,还望他能继续担任太保一职。”
“是是是,张某一定尽心劝大人。”
李正怡笑笑道:“如此那本王便先行告退。“您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