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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暗敲打懵懂圆江,柔情劝怀珠娇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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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是气得不轻,这么一个口齿伶俐的沈圆江都结巴了。
“燕四,过来,”李正怡总要主持公道,“我记得你那有两只春日的蝈蝈虫,拿来给圆江玩吧。”
燕四笑不出来了,可怜巴巴的说:“啊?主子……能不能饶我的虫啊,我知道错了!圆江,我下次不敢了,你就主子饶了我吧?”
“咳,”没等沈方海说什么,李正怡又道:“你也知道难受了?这次就不收你的虫了,就罚你给圆江磨两块砚石吧。”
“不用不用!”沈方海忙道:“磨那个费时间费力,要不还是不罚四郎了,左右他也知道错了。”
李正怡微微笑了一下,“那便只罚你磨一块吧,去磨吧。”
燕四领了罚,乖乖走了,燕一进来替燕四。
李正怡让沈方海坐下,笑道:“让圆江受惊了,都怪我不好,没管好他们。”
“不不不,燕四郎他一向这样,”沈方海轻轻咬了一下嘴里的唇肉,继续道:“也只有燕四郎会这样,其他人都挺好的,燕三郎、燕六郎都很稳重。”
“这个更稳重呢,”李正怡指了指燕一,“燕一他之前是贴身服侍我的,也是这些人中最年长的。”
“哦,燕一郎。”沈方海看看燕一,同他点点头,燕一垂着眼并未看见。
沈方海也不尴尬,他知道李正怡这些暗卫并不似寻常主仆之间,二郎对这些人,更像兄长对待自己的幼弟,且听燕六说过,他们都是自小追随李正怡的。
李正怡示意沈方海用茶,问道:“圆江,你来找我可是有事?”
沈方海这才想起此行目的,点头道:“对,我最近跟着江御史,探他口风好像是要寻二郎的麻烦,只盼二郎一定要小心呐。”
果然如此,李正怡笑笑应下:“好,我会的,对了,圆江跟着江明公可还好?有无受欺负?”
沈方海摇头道:“并无,江御史看着严肃,其实为人还算和善,比着之前侯明公和缓多了。”
李正怡想说,三品官随便拉出来一个都会比侯路竹为人和善,无论实际脾性如何,在下属面前都不会一直板着脸的。
否则侯路竹也不会熬了多年,还是个大理寺卿,毕竟他当初在自己面前也是不假辞色的模样。
不过看着喜滋滋的沈方海,李正怡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下去了。
算了,沈方海高兴就好。“那就好,近来家里那边都好吗?”李正怡关切看向沈方海。
“一切都好,”沈方海言语兴奋,手舞足蹈着比划道:“对了,还有一件事,我是特意来谢二郎的!那、那块梅花石当真是极好!”
沈方海说起来又是手舞足蹈:“它、它真是太好看了!二郎,我真是没想到!我居然能有这么一块石头!”
李正怡哑然失笑,抬手喝茶挡住嘴边笑意,好一会才放下茶盏道:“圆江喜欢就好,我还怕你瞧不上呢。”
“怎么会!二郎,你都不知道我有多高兴!”
李正怡压不住笑了:“我知晓了,见你这副模样也知道你有多喜欢这块石头了。”
“梅花石啊!二郎,你知道、它真是、我的心头爱!”说起石头,沈方海滔滔不绝。
李正怡呷茶,听他说各种各样石头,突然道:“那块梅花石和我,哪个更重要?”
沈方海不假思索:“自然是二郎啊,石头怎么能跟二郎比?”
话音刚落,沈方海又问:“二郎、你不会、反悔了吧?”说话间他眉头皱着,连声音都带颤了,跟燕四方才一个模样,可怜巴巴的。
“送出去的东西哪有要回的道理?”李正怡被逗笑了,“只是一问罢了,别担心别担心,我当真不要。”
“哦,那、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去了!”沈方海说完就要起身告辞,像是怕李正怡反悔,要快跑回家把那梅花石藏起来。
“慢着,我还有一句话要说,”李正怡再三重复:“最近处事一定要小心。”
“是,圆江谨记二郎所言,一定小心,圆江告退!”
沈方海走了,李正怡叮嘱燕一挑亮灯芯,剩了七份文书要看,看了之后,才熄了烛火睡下。
接下来的时日,李正怡打定主意多待在府上,少出去惹江结弹劾,下值看完公务就回院陪伴张雪颜。
李梦华不愿见他,李正怡心里不舒服,张雪颜又接近临盆,只好让白雉多去同李梦华说话,赵起月不知最近在忙什么,并未上门为李梦华诊治,太医说她这是心病,吃药救不了。
六月天热,李正怡记得当初徐菱歌嗜酸,便叮嘱厨房每日做了酸梅汤给张雪颜,只是张雪颜心里馋辣,但记着酸男辣女,又不愿推脱李正怡叮嘱下的酸梅汤,强喝下去总觉得不舒服。
肚子越发圆滚,张雪颜身子一日一日更加笨重起来。
“嬷嬷说,你不想喝酸的,那想吃些什么?”李正怡端着蜜水送到她嘴边,“有孕之人喝蜜水好,天虽热,也不要贪凉。”
“怡郎,我、我没有不想酸的啊,酸的就挺好的呀,”张雪颜接过茶碗,小口小口抿着,“酸男辣女,这一胎应当是个男孩。”
“是烫吗?”李正怡见她小口喝,还以为她觉得烫,心道不应该,当初菱歌有孕也是喝的他沏的蜜水啊,从未听菱歌喊过烫。
李正怡倒是无所谓这个孩子是男是女,他已经有三个儿子,白雉所生两胎都是男孩。
“不烫不烫,是我、我就是觉得,怡郎如今对我好,是因为腹中的孩子,若没有这个孩子,只怕怡郎也不会这样对我了……”
李正怡欲言又止,只道:“你是平亲王妃,我对你好是天经地义,有没有这个孩子我都会对你好,只是有孕时格外辛苦,所以我更加小心关照阿颜,有何不妥呐?”
“好了,阿颜,你我夫妻三年多,你还不了解我吗,我何时真的生过你的气?”
他这般温言细语,勾的张雪颜心中更加难过,“当初唐家女一事,都是我不好,否则咱们的孩子都该两岁多了。”
“好了好了,过去的事不必再提,你安心养胎,一切有我。”
李正怡劝着张雪颜不要胡思乱想,思虑过多于孕中无益。
七月暑热更甚,圣上却风热病倒了。
李正怡与李正忻进宫侍奉,刚见了孙总管一面,就都被请出了圣上的寝殿,江结匆匆赶来,守在寝殿外,对二人道:“圣上有旨,二殿下和四殿下不必进宫侍疾,请回吧。”
李正怡和李正忻相视一眼,拱手行礼离开,走到中途,李正怡回头看见江结已经不在殿外守着了,李正忻也回头看了一眼。
两人一道走着,李正忻开口道:“二哥,你看大人此举,是何意思?”
生病不见儿亲,反倒命大臣守在身边,是该说儿亲不孝,不能让大人舒心呢,还是该说大人太过相信外人,不怕江结从中作梗?
亦或是,江结当真忠心到这种地步,任滔天富贵在前,也恪守本分,绝不有半点异心?
他的未尽之言,李正怡自然懂得,只道:“大人自有他的考量,你我什么也不是。”
是了,什么也不是,这点微薄父子血脉之情,自然比不得与肱骨之臣的君臣之情。
“二哥又在玩笑,二哥可是平亲王啊,怎么会和我一样,什么也不是呢?”李正忻讥笑道:“安荣什么都不是,宗熙可不一样啊。”
李正怡反问道:“哦?哪里不一样?桐郎不如和我好好说说?”当然不一样,李正怡有王爵又怎样,还是比不得他李正忻。
“二哥让我好没脸,还喊我的小名呢?”
李正忻想了想还是没说出他的小名,只收了嘴边笑,不愠不怒看着李正怡。
“哎呀,是我不好,”李正怡做出恼怒的样子:“我竟忘了,四郎已经不是那个听不得人说刘家的小孩子了。”
“四郎长大了,是安荣了。”
李正怡嘴边噙笑,李正忻讨了个没趣,也不再言语,二人就这么散了。
李正怡走到燕三身边,上了马车。李正忻也走到自己家仆身边,上马离开了。
回到府上,李正怡照常在李梦华那碰了一鼻子灰,得不了回应。
李正怡难得烦闷,燕三在他开口之前先带着李知归过来了,“主子,莲奴说要跟您请安,请您询问功课呢。”
李知归好好背着书,突然被拉来挡箭,十分懵懂无知,但还是规规矩矩给李正怡行礼道:“耶耶安好。”
“莲奴,过来,昨日学了什么?”
父子俩论起学业,燕三暗自拍了拍胸膛,心想菱歌娘子,多亏主子疼爱您留下的孩子,也救了我们。
“好莲娃,记得不错,去吧。”李正怡摸了摸他的头,让他回去记今日要背的内容。
“是,莲奴告退,还望耶耶少些烦扰,莲奴会好好习业,为耶耶分忧。”李知归郑重其事。
李正怡笑笑,很温和同他讲:“好,耶耶等莲奴长大,为我分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