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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太保意指引,泰山拜祭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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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老眼昏花了,”张太保摆摆手笑道:“什么目力敏锐,不过是逗乐。”
元玉台正要说非他奉承,只听张泊感叹道:“不过我虽老眼昏花,却也看得清朝中局势、看得清人心所向。”
张泊说着压低声音,凑到元玉台身前,一双眼睛紧紧盯着他道:“你的心愿,怕是难了。”
元玉台大气不敢出,张泊继续道:“此次三殿下入狱,全赖圣上关心则乱,对五殿下太过言重,当然,平王这次也算戳到圣上心窝了,这一计当真是好打算。”
“可是圣上若醒悟过来,知道逝者已以,当下才是最重要,那么平王这步棋就算废了,就算再多人言语指摘三殿下,对圣上而言,都不必挂怀。”
“不过倒也看出平王确有几分能耐,知道如何揣摩人心。只是……三殿下活着,迟早是个遗患,还是早做打算得好。”
张泊这番话说完才坐正身子,甚至还笑了笑。
元玉台手心沁了一层薄薄的汗,倏然放松还有些不适,端着茶碗的手抖了抖才装似淡定把茶举到嘴边。
眼如鹰,他方才被张泊盯着,竟然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半晌才道:“太保说笑了,三殿下的身陷牢狱,谁能得圣上旨意,入狱杀——”
话戛然而止,张泊这才满意的笑了。
谁能得圣上的旨意杀了李正愉呢,只有圣上真心厌恶他、厌恶孙德妃、厌恶孙家,才会下旨杀了李正愉。
只有圣上才能杀了李正愉。
元玉台放下手中茶碗,郑重道:“伯律受教了,多谢太保指点。”
张泊笑笑,不以为然:“不必客气,小老儿也只是为自己、为我那两个不争气的儿子做打算,还望伯律代为转达。”
元玉台心头猛跳,所以张泊这是想要投靠二郎吗?倘若张太保也能为二郎所用,那该有多好。
“自然!伯律定会代为转述!”
“时日不早了,小老儿先走了。”张泊先行离开,留下元玉台等过一盏茶后再走出这厢房。
半夏和燕四一齐从房梁上下来,吓了元玉台一跳,拍了拍胸口,才道:“怎么是你二人一起啊?”
燕四嬉笑:“玉郎这是不想看见我,还是不想看见小半夏啊?”
半夏嘴里嘟囔着“没羞没臊”走到元玉台身边:“元郎,平王殿下寻你呢。”
“玉郎,走吧,主子等着与你商议下一步棋呢。”燕四之前听李正怡打趣元玉台,也跟着喊他“玉郎”。
不过李正怡是随口逗弄他,燕四这是实打实喊上瘾了。
元玉台被李正怡打趣时羞愤交加,可燕四为人不正经惯了,常听他那些胡言乱语,倒也不觉得如何如何。
“伯律来了,快坐。”李正怡伸手招呼元玉台,“深夜唤你前往,实在是宗熙不对,路上冷吗?”
燕三递给元玉台一个手炉,朝他笑笑:“主子吩咐我提早备好的,就怕元郎冷着。”燕四撇了撇嘴。
“二郎,多谢二郎挂念,”元玉台伸手拉过半夏,与他一起捂手:“今日我见了张太保,就算二郎不找我,我也是要来打扰二郎的。”
元玉台将与张泊谈话一一转述,李正怡听他说完,才道:“伯律以为,张太保有投靠之意?”
“是,不知二郎如何见解?”
李正怡思索片刻,怎么也想不到什么能让张泊有投靠之意,再者他言语虚虚实实,真假难辨,心思不定,怕不能轻易相信。
“他既有投靠之心,为何言语不定,且这话也不定真假,”李正怡皱眉道:“只怕还是要再观望,不可轻信。”
张泊一身傲骨,难道还能突然断了?只怕天上下红雨,也难听他对自己效力。
“那三殿下?二郎打算如何,难道真的就放任不管?”
元玉台抿嘴问道,他也觉出自己有些心急了,不该这般相信张泊的。
“自然不会,”李正怡朝他笑笑:“我自有打算,伯律不必忧心,马上就是檀奴的生辰了。”
当初从唐皇后那得了两张盖有凤印的明黄纸,私传军令用了一张,剩下这一张也算派上用场了。
不过直接杀了李正愉未免太便宜他了,可惜文天冬不在,那些手段不能使在他身上,只是燕一燕二还是可以的。
燕三站到李正怡身边,问道:“主子,下一步您要干什么?”
“也该立一立威了,去找严会航来。”“是。”
如今凤印也从孙德妃手里收回,圣上本想放在郑贵妃处,被刘淑妃截去了,为此刘淑妃还得意洋洋了许久。
不过这与李正怡没有关系,他想要的是刘淑妃妒忌有孕妃嫔,暗中加害,以此连累到李正忻,这样免得他动手脚了。
只是现在满宫内外都知道,张才人的胎十分受圣上看重。
只要不是愚蠢到极点,谁都不会贸然出手,否则只会得不偿失,绝无半点好处。
这边张雪颜也再次有孕,到二月里就已经有四个月了。
而张才人的胎推算将于五月临盆,五月乃毒月,李正憺当时出生在五月,圣上就想过改了他的生月,往后推到六月。
是史官极力反对,又因五月十三并不算十分不好,圣上只好作罢了。
四月末,山东道兖州刺史报上泰山异动,太史馆算得此为山灵作祟、山脉异动,星宿不利,最好圣上亲往天门举行祭祀大典,以震山灵,以保四海境内平安。
圣上自然心往,且心中有自己的打算,既往岱宗,不如一道封禅,也好彰显自己功德,天子封禅泰山,无风雨灾。
只是圣上年迈,身子实在不能远行,原来他今年将近半百,已是个年迈之人了,毕竟倘若檀奴还在,都十七岁了。
既然天子不能亲往,那么皇子代去也是可以的,太史馆严会航在下叩头道。
“那以你之见,哪个皇子是最合适的人选呢?”圣上眼色晦明变化,盯着严会航。
“臣不知,还望圣上恕罪。”
“罢了,你下去吧。”“是,臣告退。”
此次去往泰山一来一回要一月之久,紫宸殿内,圣上审视群臣:“众卿可有想法,此次祭祀,派谁最合适?”
“臣以为,平王殿下年长,最合适。”“臣附议!”郑安年和姜怀渊先后出列道。
其实根本没什么好商讨的,李正愉此刻还在狱中关着,李正忻到底年轻,只怕不得善成此行。
底下群臣言之凿凿,圣上想张口提一提李正忻,江结却还记得当初他带李正忻时,四殿下因被人嘲弄刘家私盐而躲避称病一事,心知他并非什么心智坚毅果断之人,也是不赞成李正忻前往泰山。
“四殿下心智不够坚定,只怕难以成事。”
如此圣上也不得不同意派李正怡去了。
此次祭祀,李正怡带了百人前往,以三畜祭拜,他人虽不在长安,但长安动向皆在他耳目内。
五月五毒日,张才人生子,但史书上记得却是五月八日。
李正怡暗笑,圣上若真的忌讳毒日生子,不如现在就把六弟扼死在襁褓之中,若并不忌讳,何必故作玄虚,改了他的生辰呢?
六殿下名李正恒,小名桉奴。
桉,李正怡紧紧捏着手中笔,几乎要把笔杆折断了,桉树,玉树、黄金树,是多喜欢这个新出生的皇子呢?
还担心他不能平安长大,特意指了个“安”,可惜了,他偏不遂人愿!
五月末,李正怡从泰山归来,朝中人心所向,因为李正愉在狱中自裁了。
李正怡拿出当初那张明黄纸,仿了七分圣上的字,写下处决孙德妃的旨意,交给燕二,让他换上狱卒衣裳,去了天牢。
那日,看守天牢的狱卒早已打点好,熄了李正愉这边的烛火,燕二熟练的封住他的口,掰断了他的手足四肢,在他背上兴致勃勃的用刻刀一点一点刮去皮,撕下的皮随意抹在墙上,要不是李正怡特意叮嘱了不要带上血在衣衫上,他就省事全抹在身上了。
李正愉浑身颤抖,晕死过去三次,被燕二拿铁锥刺醒。
最后眼看到了半夜交接的人要来了,燕二才不紧不慢收了东西,拿出火折子把圣旨递到他眼前。
“圣上已经知道了你们之间的龌龊事,赏了孙德妃白绫,殿下还是不要期颐孙家或者圣上救您出去了,您呀,就该死在这昏暗肮脏的大狱里。”
料理了李正愉,燕二连夜跑到泰山向李正怡回禀。
李正怡听后点着燕二道:“我要你先把圣旨给他看,你怎么忘了?”
燕二本想向李正怡讨赏,这么一想才记起是自己错了顺序,连忙抓住李正怡的膝盖求饶:“主子、好主子,都是燕二不对,连这样小的错也能犯,您罚我吧!”
李正怡叹口气,“罢了,只是想着让他难受,如今人死了,也不必再说这些了。”
燕二蹲跪在李正怡前,连忙仰起脸道:“主子!他难受着呢!”
“本来还不怎么哭,只是拼命挣脱,我给他念完圣旨,还特意让他看了看那凤印,然后那三殿下一下就哭了,还要跟着我往外爬,口中呜咽着不知在说什么。”
“我嫌他烦,一脚踢到他心窝,人就死了。”
说什么,无非是想确认一下孙德妃是否真的死了。
李正怡想想他们母子便觉得恶心,皱皱眉赶了燕二离开:“那就好,你先退下吧。”
燕二“哦”了一声,急匆匆往外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