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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定契同相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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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李正怡应了,但真到拿起弹弓比赛时,他傻了,怎么赵起月一打一个准?
两个人都打了十枚松子,赵起月看着十只麻雀,朝李正怡扬扬下巴:“服不服?”
“服……”李正怡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又快速说:“是我不好,刚才不该大叫,惊跑了鸟。”
他这样干脆利索,赵起月反而觉得没意思了,甩了甩手,“算了,左右我也打你了,就这样算了吧,对了,你叫什么啊?哪年的人?几月的生辰?”
“我叫李正怡,天和二年正月十九生人。”
“哦,我叫赵起月,比你大,你该喊我一声阿姐。”赵起月露出和善的笑,“这是我阿弟赵观平。”
“你有小名吗?”赵起月用兜子兜起地上的麻雀,同时问李正怡。
“栕奴。”
“晨奴?你是早上生的吧。”
李正怡也蹲下帮她捡麻雀,说道:“不是,我是夜里出生的。”
“那你为何叫晨奴?”
李正怡恍然大悟,笑道:“不是,我的栕是木加一个臣子的栕,并非清晨的晨。”
“木加一个臣子的栕,”赵起月看向赵观平,疑惑道:“有这个字吗?”赵观平点点头道:“有的。”
“那这个字有什么意思啊?”赵起月又问,李正怡道:“它同木加辰时的桭,是屋檐的意思。”
“屋檐?好端端的怎么会取这么个名字啊?”赵起月嘟囔一句。
李正怡并不在意,“大人取的,我也不知为何。”
赵起月微微叹口气,想到自家长辈早逝,忍不住有转瞬即逝的失落,忙说:“走吧,我们回去。”
她一手提着衣服,一手拉着赵观平,李正怡手里拿着两个弹弓,三人一起回去了。
赵郑氏接了赵起月的麻雀,推着她去换衣裳,责道:“有外客呢,你也不注意点,好好换身衣裳出来见外客,弟弟妹妹们还小,你跟观平是大的,可不能没规矩啊。”
赵起月张张嘴,总觉得要是告诉伯母自己已经把外客打了一顿,可能就不止换身衣服这么简单了。
她点了点头,忍辱负重换了新制的裙子,重新画眉点唇贴花钿,打扮一番后才出来见人。
李正怡看见她这样只觉不伦不类,看一眼就收回了眼,悄悄跟赵观平说:“你告诉你阿姐,她的花钿贴反了。”
赵观平点点头要跟赵起月说话,但是当着大家的面说悄悄话太没有规矩了。
赵起月瞪李正怡一眼,看着赵观平说:“没规矩,长辈面前有什么就大声说出来。”
赵观平受了呵斥,支支吾吾更说不出来了,“有什么就说。”赵起月更加不耐烦了。
“二郎说你的花钿贴反了。”
李正怡和赵起月都愣住了,赵起月差点没绷住脸,立即烧起一层红在面上。
郑平水笑呵呵的接过话道:“他一个少年郎哪懂什么正反,我瞧起月这样贴着也好看。”
李正怡见她脸涨得通红,忙站起身道:“都是栕奴眼拙,不小心让阿姐误会了。”
赵起月还是捏着裙子不知所措。
郑平水又说:“起月啊,你去我家把郑伯母喊过来吧,咱们一家人也一起吃个饭。”
“是。”赵起月捏着裙子逃似的跑了。
等赵起月再回来时,她额间的花钿已经洗掉了,郑刘氏去了厨房,云燕站在李正怡身后,赵起月站在赵决明身后,有一搭没一搭听长辈们说话。
李正怡坐着跟赵决明、郑平水说话,赵决明听李正怡说自己已经习完了大经中经和小经,十分惊讶,让他随意背来听听。
赵起月也跟着听,越听越惊奇,背得还挺是回事的。
“不错不错,真是聪明过人。”赵决明称赞他,同郑平水问起云燕来:“这就是你跟文家要来的孩子?”
“什么要过来的,那是借来的,”郑平水朝他眨眨眼,“是我借来伺候二郎的。”
赵决明心想怕不是给人添麻烦来的,不过郑平水一向不拘小节、出人意料,他也习惯了,便问:“这孩子叫什么?”
李正怡见云燕半天没反应过来,连忙说:“姨父,他叫云燕。”
“嗯。”赵决明点点头没再说话,弄得李正怡心里七上八下的,觉得赵决明认为这个名字不好。
其实赵决明只是随口一问,叫什么都无所谓,只要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就好。
“二郎,我方才和你姨父说了,要他教你些拳脚防身,你可愿意学?”
“栕奴求之不得,多谢舅舅,多谢姨父。”
赵决明心里舒坦,有规矩的小孩就是好,又转向赵观平道:“观平,我和你郑伯伯的意思是,你跟着他学,我教二郎,你觉得呢?”
赵观平盯着脚尖正在出神,被赵起月戳了戳才反应过来:“啊?什么?”
赵起月小声提醒他:“就说好!”
“啊、好,我都听伯父的!”赵决明皱了皱眉,末了什么也没说,暗暗宽慰自己,毕竟观平比李正怡小两岁呢,两年饭可不少,以后观平十六了也会懂事的。
“用膳吧,都好了。”赵夫人催促众人。
丫鬟端着饭菜出来了,收拾桌子众人用膳。
赵决明坐主位,而后是赵夫人,郑平水和郑夫人。
李正怡只坐在赵观平前面,也许,我在他们眼里不是二殿下,只是个需要照顾的小辈。
这样也挺舒服的,李正怡心想,不必听先生的,我根本没必要在家人们前摆架子,今日之事要写信告诉先生,但输给赵起月这件事还是不要和先生说了,太丢人了。
用膳回府路上,李正怡问郑平水,“舅舅,您会使弹弓吗?”
“会啊,我打弹弓那可是一等一的好!要不要我教你啊?”
李正怡求之不得,忙道:“嗯!想学的,多谢舅舅!”
“好,等以后闲暇了,我就教你。”
回到府上已经到了要休息的时间,就寝前云燕仰着脸问李正怡:“主——二郎,我能握着您的手睡吗?”
“怎么了?”李正怡觉得有些奇怪。
“我睡觉的习惯不好,需得有个人挨着才能好睡,行吗,二郎?”
云燕忐忑不安,要是不挨着旁人,他睡着了半夜也会惊醒的。
“好,那我拉着你的手睡吧。”李正怡握住云燕的手闭着眼说。
云燕难以置信,“您不嫌弃我吗?”
“没事的,睡吧,我拉着你,你就能睡个安稳觉了有什么好嫌弃的?”
李正怡见过太多歇斯底里,他的阿娘也会这样,但云燕的情况比她好多了,至少只要拉着手,他就没事了。
这样想着,李正怡忍不住摸了一把云燕的头,云燕浑身一颤,李正怡忙道:“还没睡着啊?是被我吵醒了吗?”
云燕转过来,几乎要钻到李正怡怀里,低声道:“不是的,是我自己不好,还没睡着……”
“没睡着有什么不对的,只不过现在到了该就寝的时候了,睡吧,不然有人来抓你了。”
“那是不是就见不到您了?”
李正怡同他玩笑道:“对啊,抓走了就——”只见云燕飞快紧紧闭上眼睛,攥紧李正怡的手。
李正怡啼笑皆非,握住云燕的手,也跟着闭上眼了。
第二日,李正怡一早起来洗漱后用膳,与舅母拜别,也不忘叮嘱云燕,“云燕,你也快起吧,我去赵伯父家了。”
到了校场,赵决明先试了试李正怡的基础,打算从最基础的拳法开始教。
于是这两个月来李正怡日日在赵家上跟着赵决明练拳。
时日久了,李正怡渐渐琢磨出来姨父的性子了:为人果敢,颇为谨慎,做事一板一眼,而且颇为忌讳言辞。
一次李正怡不小心说了句“累死人了”,被着赵决明听见挨了好一顿训斥:“什么话,不许说这个字,快去找棵树在它的南面拍三下!”
校场哪里有树,李正怡又不好贸然跑到别人家说“我说错了话,我家长辈罚我拍树,能不能让我去你家拍拍树”,只好一溜烟跑回了舅父家。
而这两个月郑平水带着赵观平在城中另一处校场练武,每日辛苦情况大抵是相同的。
好不容易等到两个月后,李正怡摆好架式,却见赵观平拿出一把未开刃的短剑,他拳头未至,短剑已经指到他的咽喉了。
李正怡败。
郑平水被赵决明瞪得说不出话,干笑着晃晃当初两个人写的字契,“嘿嘿慈利,你看这上面写得是什么?我怎么突然不识字了?”
赵决明认了,放李正怡和赵观平一天假,他请郑平水喝酒去了。
喝着酒,郑平水拍拍赵决明的肩说:“哎呀,是我不好,这次咱们都比刀行吗?我不使诈了。”
赵决明沉思片刻觉得这次自己定不会输,也就同意了。
那边赵观平带李正怡去拿弹弓,要教他打鸟。
不过弹弓一直放在赵起月房中,免得赵观平拿着弹弓惹祸。
“阿姐,”赵观平敲赵起月的门,询问道:“我进来了?”
“诶!等等。”赵起月喊道。
“哦!好。”两个人在门外等着,赵观平小声跟李正怡说:“阿姐这是要去见简郎呢。”
“简郎?”
“就是阿姐的心上人,他是军营里的人,家在郑伯伯那边附近。”
赵观平给他说简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