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鹿长安》盼望生

69、凤栖殿内明烟起，厉言痛恨背德情

　　九月初十，李正怡入宫向唐皇后请安，他眼见苏栀子在旁侍奉唐皇后，躬身道：“娘娘安。”
　　“宗熙，你怎么来了？”唐皇后手里修剪那盆吊兰，冷冷瞥一眼李正怡。
　　“宗熙来给娘娘请安。”唐皇后眯着眼冷笑道：“你这样我可真不适应，说吧，到底怎么了？”
　　“听说陛下的药都是娘娘亲自派人送过去的。”
　　“你倒耳聪目明，什么都知道。”
　　“娘娘过奖了，”李正怡笑了，“其实，我觉得娘娘该和郎君理好关系，日后，郎君是您的依靠。”他这话意味深长。
　　唐皇后眯了眯眼，也是笑了，“日后？那日后再说吧。”
　　“至于他，”唐皇后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我看见他就烦。”她连李正憺的名字都不愿提起。
　　“眼见他长得越来越像陛下，我这心里欢喜过了头，连见都不想见他了。”
　　唐皇后说着说着转向李正怡，意有所指道：“只是可惜了，这份福气，不是谁都有的。”
　　“是不是呐，宗熙？”
　　“娘娘，陛下真的只因为我不像他就厌弃我至此吗？”李正怡还是没忍住问道。
　　“是啊，”唐皇后笑得意味不明，“你觉得这个理由荒谬可笑，但陛下却十分忌讳此事。”
　　李正怡默了片刻，才道：“那您想没想过，换一个您不那么讨厌人的扶持？比如我，宗熙长得就不像陛下。”
　　“你不恨我害死了你的孩子？”唐皇后心下狐疑。
　　“唐冬惠已经死了，宗熙没什么好怨怼您的。”再说，您害死的难道只有我的孩子吗？我的阿娘不也是被您逼疯的吗？
　　唐皇后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放下手中的剪子，道：“你倒心胸宽广，不过心肠太毒，我不喜欢。”
　　李正怡抬手作揖，告辞道：“如此便是宗熙痴心妄想了，那宗熙告退。”
　　他走出两步，又回身朝向唐皇后道：“今月的时节不好，太史局说最近惑星直指中宫，又似有火光之祸，娘娘可千万要保全自己。”
　　唐皇后差点绷不住动怒，心想难道张美人有了身孕，李正怡就要这样诅咒自己吗？
　　“不劳二郎费心了，我自会照顾好这凤栖殿的。”唐皇后下了逐客令。
　　李正怡走前看了一眼苏栀子，两人不可察觉的点了点头，心知肚明今晚凤栖殿要热闹了。
　　晚上凤栖殿的西殿起火了。
　　“失火了，快去救火。”
　　“救火！”“护好娘娘！”
　　“来人！快把册宝救出来！”
　　“芬儿进去了！”
　　唐皇后气得咬牙，这李正怡真是个扫把星！
　　西殿里，苏栀子穿越火场，从另一侧窗户翻出去，到正殿房梁上拿出两张皇后专用的圣旨，盖上册宝印章，而后悄悄从返回西殿，从正门双手捧着明黄色凤凰祥云纹的盒子出来。
　　她跪在唐皇后身前，恭敬道：“娘娘！您的册宝。”
　　唐皇后看了一眼，示意连翘接过盒子，一旁的连桑连忙把苏栀子扶起来，“芬儿，快起来。”
　　“多谢姑姑。”
　　连桑一向比连翘和善，关切道：“芬儿，你没受伤吧？”
　　“姑姑，我背上似乎烧伤了一块……”
　　“快进屋，我给你上药！”几个婢女在连桑的招呼下上前扶着苏栀子进屋上药。
　　唐皇后总觉得这火烧得蹊跷，可查来查去只查到一个小内侍头上，就依律处死了那内侍。
　　李正怡第二天还特意进宫关心情况，告罪道：“都是宗熙不好，一时多嘴反而让娘娘受灾了。”
　　唐皇后心中憋气，说话自然毫不留情面，冷言道：“你即已经知道自己多嘴多舌，也该立刻退下，我还要让人把这凤栖殿里里外外用艾叶水洒扫一遍！”
　　“那宗熙告退。”
　　李正怡从凤栖殿往郑贵妃处去，走到一半，有个小宫女拦住了他，递给他一个食盒，“殿下，这是贵妃娘娘给您的吃食。”
　　李正怡接下，顺势转了步子，等进了玄武门外的马车才打开食盒，食盒顶盖暗层里放着两张御用的明黄纸，凤凰印章的颜色红润，像极了血。
　　乃是昨日半夜苏栀子悄悄溜出凤栖殿，装作明帆堂的侍女，拿着李正怡的给的玉菱角去见了李梦华，将食盒交给她，而后自己返回凤栖殿。
　　李正怡记得唐峤业说过唐皇后习得是软毫小楷，他之前也见过唐皇后的字迹，倒是能临摹个五分像。
　　“长生天气力裏，吾告乃下，务必于六月十九辰时末刻率羽林卫直破宫城……敢有不从者，杀无赦。”
　　“找个人把这圣旨递给唐长如，他见了自会有打算。”李正怡将信纸递给燕三，“是。”
　　唐家在和自己一起对付孙家时没少捞好处，唐长如的儿子唐川连、唐川柏分别被赵决明举荐掌邻一卫御林军。
　　果然先行一棋，早做一步打算是好的。
　　九月十九辰时三点，东宫。
　　李正怡匆忙求见，语气急切道：“郎君，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李正憺无端有些紧张，李正怡从未这样严肃过，有些吓到他了。
　　“皇后殿下曾和唐峤业将军有私情，两人，”李正怡的话像是一个字、一个字从齿缝挤出来的：“背德，行□□之事。”
　　“什么？”李正憺只觉五雷轰顶，“怎么可能！二哥你是在骗我对吧！你一定是在骗我！”
　　李正憺难以置信，可李正怡剩下的每个字都在告诉他，他没有骗自己。
　　“你知道皇后有盆花吧，那就是唐峤业曾经送过她的，所以她才这么珍惜。”
　　李正怡看着李正憺，“就连当初那把匕首也是唐峤业将军送我的，唐皇后见了那匕首自然是一定要得到的。”
　　“我不信！我不信！”到底母子情分，李正憺就算觉得阿娘对自己不好，却也不信她会做出这种事。
　　李正怡一把攥住他的肩膀，紧紧捏住李正憺，厉声道：“听我说！”
　　“陛下病了，你阿娘她要造反，唐家已经带着人快到玄武门了！檀奴，你快去劝住皇后！”
　　“无论如何，她都是你的阿娘，你不能置她于不顾！你去劝她，让她停手！此事还有余地，否则一旦你舅舅进了皇城内，必定要被诛灭九族的，檀奴快去！别让皇后殿下害了你舅家，你快去劝说她！”
　　李正憺浑浑噩噩如离魂之身一般被燕三引到凤栖殿，朱红宫门在他身后合上。
　　而李正怡在东宫目送李正憺离开后，便去往圣上处请安，因着陛下病乏所以没有见李正怡，只让他在殿外叩了头就走了。
　　这局棋，终究还是开始了。
　　“郎君来了！”连桑许久不见他了，行礼后小急步引着他往殿中去。
　　这凤栖殿里还是一片其乐融融，她果然还在侍弄那盆花，李正憺起先脑中一片混乱，此刻总算冷静下来了。
　　但这冷静只有一瞬，看到那盆花，李正憺只觉一把火在胸膛之中燃起，烧得他没了理智，他直接走上前夺过唐皇后手中的花，狠狠攒到地上，只听哗啦一声，花盆触地而碎，瓷片如漫天星子、熠熠闪光。
　　唐皇后大惊失色，直接起身重重打了李正憺一个耳光，“逆子！你疯了！”
　　李正憺被打得一个踉跄，后退一步才稳住身子，他摸了一下嘴角，心痛如绞却是勾唇反笑道：“是啊，我不该如此，那你呢？”
　　“你和唐峤业是什么关系？你们不顾礼义廉耻！悖德行事！就不怕造报应吗？怪不得、怪不得如今耶耶不愿往你这来，怪不得耶耶一定要杀了唐峤业，你们真是令人作呕！”
　　唐皇后闻言气急怒道：“你！你闭嘴！你知道什么啊？我不许你说他！”
　　“该死的不止是他，还有你！你忽视亲子、沉溺不德、枉顾人伦！你该死！”
　　“闭嘴！来人，给我把他拉出去！拉出去！”皇后虽这样说，但没人敢动李正憺。
　　苏栀子蹲下来要去收拾花，被唐皇后狠狠推到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