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鹿长安》盼望生

68、和睦谈笑，赠礼遭夺

　　到了年节下，孙家党羽凋落一半，孙太师乞骸骨归乡，孙庭广调任江南，孙向明比冯从乐还不如，只是到底没把冯从乐跟私盐有关的事捅出来。
　　陛下把李正怡又调回大理寺了，侯路竹被郑安年保举进了刑部，沈方海依旧是个寺正。
　　又是一年新时节，沈方海和元玉台来给李正怡祝福。
　　“二郎安。”“二郎安。”
　　李正怡笑着让两人起身：“都起来吧。”
　　“圆江，去年回家探亲怎么样？都十九了，家里可有给你说亲？伯律也是，这都二十四了，还没有相中的人家？”
　　沈方海去年十月告假回乡，一是想念家中亲人，二是李正怡让他避开郑孙之间斗争，怕不小心危及他。
　　三四个月不见，李正怡发觉沈方海稳重了不少，不再跟以前一样爱撒娇了。
　　“还没有呢，我娘说我还没加冠，不急。”
　　“那伯律呢？”
　　元玉台笑笑道：“我也不急，昔化不也没娶亲呢吗，他比我还大两岁，自然轮不到我急。”
　　李正怡摇摇头叹道：“真要说起来，文七是最该成婚的，他与我同岁，然后才是昔化，伯律、燕一、燕三、燕四和楚郎同岁，燕六、燕七今年二十二，剩下三个小的都二十一了。”
　　“主子，燕二都二十了？”燕四十分惊讶，岁月流淌在自己身上不见效果，总要有他人对比，才忽觉时间之快。
　　李正怡也是一阵惊诧，燕二都二十了，自己居然都二十八了，“年前不是写了信让他们回来吗，什么时候能到？”
　　“回主子，约莫着是在上元节前，郑二舅也是那个时候到。”燕三道。
　　“好，你提前准备着。”“是。”
　　一旁的元玉台突然道：“那半夏今年多大了？”
　　李正怡摇摇头，“大概也就十六七岁，他还是个小孩呢。”元玉台便不再言语了。
　　李正怡又对沈方海道：“圆江近来不爱吃甜的了？前些日子白玄送了些腌菜，我吃着不错，一会儿留下咱们一起吃个饭。”
　　沈方海应下道：“好，多谢二郎！”
　　“燕六跟你一块回了一趟家乡，话都多了不少，快赶上第二个燕四了。”李正怡笑着打趣他身后的燕六。
　　这是夸张了，比得上燕四的人也就只有文天冬，治得住燕四的也只有燕三。
　　沈方海摸了摸耳朵道：“二郎莫不是嫌我带坏了六郎？”李正怡哈哈一笑：“没有、没有，他话多我高兴呢。”
　　“伯律想什么呢？”李正怡打断元玉台的沉思，“哦、没什么，有些饿了，半夏去哪了？”
　　元玉台往外看，正巧看见赵起月和赵观平一起进来。
　　“这真热闹，我们来的不算晚吧？”赵起月给几人打招呼就坐下了，身后赵观平挨个问好后才坐下。
　　“不算，正赶上晚膳，”李正怡看见燕七进来，知道饭好了，起身道：“走吧。”
　　到了正苑，张雪颜也在席上，问安用餐也就各自散了。
　　正月十七晚上，李正怡正在看书，听见燕三神情雀跃道：“主子！燕一燕二回来了！”
　　李正怡心一动！这都多久没见燕一和燕二了，只道：“快！让他们进来。”说着合了手中的书，站起来等燕二。
　　燕四笑眯眯凑过来说：“嘿！主子这是紧张了？”“就你知道的多！”
　　李正怡觉得燕二就像他的孩子，从八岁养在身边，养到十五岁，感情自然深厚。其实不光燕二，这些人都是十五六岁跟着自己，个个都跟自己亲儿子一样。
　　“主子！”一进屋，燕二立马奔过来，他长高了不少，但还是单薄，看着弱不禁风的。
　　“哎呦！怎么还是这么瘦啊！”燕二直接跪下磕了头，被李正怡连忙拉起来了：“来，我看看！”
　　燕一也跟着跪下，李正怡却没拉他，只说：“怎么回事，这么几年都没把小二养胖，先跪着吧。”
　　燕一应下道：“是。”
　　燕二却不愿意了，跟以前一样拉着李正怡的袖子说：“主子，都是我不好，你别罚他了。”
　　李正怡只当这几年下来他们感情深厚，便让燕一起来了。
　　“先前小二最不待见燕一，现在也不一样了，”李正怡拍拍燕一的肩，同样关切道：“一切都好吧？”
　　“一切都好，有劳主子挂心了。”
　　他俩舟车劳顿，李正怡先放两人歇息去了，燕四还在旁奇道：“我记得原来燕二不是最讨厌燕一的吗，怎么现下偏黏着他了？”
　　燕三掐一把他的腰，说道：“当初你要是愿意陪小二留在宋州，他现在肯定也粘你。”
　　李正怡笑着看他们打闹，却觉得心里空了一块，索性让燕五拿来一刀纸，抄了小半时辰字，才觉得心静下来。
　　正月十九这天李正憺来了，李正怡抱着李知归和李知鸿看燕四放风筝，说了会话用了晚膳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出了正月，李正怡转而安分守己，不让唐家和孙家抓住自己一点把柄。
　　今年李正憺的生辰，李正怡送了他一把三寸长的匕首，解释道：“这还是我在边关时所用的匕首。”
　　“二哥，边关有什么啊？我想听听二哥在边关的事！”“这都过去好久了，我待想一想才能告诉郎君，等以后吧，咱们先吃饭。”
　　“好！”
　　又过了两个月，李正憺突至大理寺，李正怡见他神情闷闷，把人带到主位坐下，自己坐到旁座上。
　　这是李正憺过了十六岁生日后，李正怡做出的改变，他要让李正憺记得，自己尊他为主。
　　李正怡赶了旁人出去，李正憺坐不住了，他还有些不习惯这样，想离开主位，又因为是李正怡亲自给自己安置的座位而不敢动。
　　因此他皱着眉，十分为难的看着李正怡，低声说：“二哥，我不想坐这。”
　　“郎君想坐哪里？”
　　“坐那，”李正憺一指李正怡身旁的位子，有些为难道：“二哥，我想离你近些，二哥是和我生分了吗，原先私下都是唤我檀奴的，现在却整天郎君、郎君的喊。”
　　这是在撒娇，李正怡笑笑，竟然点头了：“如此，那郎君来这坐吧。”
　　李正憺欢欢喜喜的刚坐下，就见李正怡站在了一旁。
　　“郎君坐那，我能坐这；郎君坐这，那我就只能站着了，”李正怡看李正憺也要站起来，继续道：“郎君要是也站着，那我就只能跪着了。”
　　说得李正憺赶快坐下了，十分不开心：“二哥！你这是怎么了嘛？”
　　李正怡站在李正憺身侧，拉起他的手：“我不是跟五郎说过了嘛，你现在该学着严厉待人了，我这是要让你记住，你不能在像原来一样在我面前娇了。”
　　“可是……我——”
　　“要说‘孤’。”
　　李正憺更蔫了：“可是孤不想这样，孤平时就只能在二哥面前轻松些，现下二哥也要这样对孤嘛？”
　　“玉不琢不成器，郎君，”李正怡放缓声音，哄他道：“高处不胜寒，郎君拿出前些日子杀孙良道的气势，宗熙也是为郎君好，郎君就暂且忍耐一下吧。”
　　李正憺皱眉不满，李正怡心中有几分猜测，便问：“郎君今日来，是为何事？”
　　“二哥，她把二哥给我的生辰贺礼要走了，”李正憺想到正事，才把这点闷闷不乐压下去，低头道：“这是二哥给我的。”
　　李正怡知道唐皇后一定会认出唐峤业的匕首，却不想她这般直接就要了去，当下还是要想把李正憺哄好。
　　“可能那匕首对皇后有不同的意义，郎君不气，”李正怡过去拉起李正憺的手，“其实那匕首也本是他人所赠，郎君要想要，我给郎君别的，好不好？”
　　李正憺闷闷不乐，李正怡哄了许久，才让他高兴了点，答应等到自己沐休就去见他。
　　“那二哥说好了，可不许骗孤。”
　　“好，”李正怡蹲跪着笑道：“我不骗郎君。”
　　八月末，趁着今日沐休，李正怡来看李正憺。
　　李正怡给李正憺擦去嘴角的点心残渣，问他：“听说大人最近病了。”
　　李正憺点点头，任李正怡伺候他，道：“九月节气不好，前些日子大人气急躁动，伤身体呢。”
　　他说着不好意思的笑笑，“都是我不好，让耶耶生气了。”
　　李正怡让他改口：“要说孤。”
　　李正憺老老实实道：“嗯，孤不好，让耶耶生气了。”
　　见他似有郁闷，李正怡摸摸他的头：“下次不要再犯就好了，大人心里疼你，不会因此和你置气的。”
　　李正憺点点头：“檀奴谨记二哥教诲。”
　　他有话想说，眼神透露出好奇：“二哥……耶耶，他为何不喜欢你啊？”
　　“我也不知道，”李正怡摇头岔开话道：“只要大家都喜欢郎君就好。”
　　李正憺也知自己方才失言了，连忙道：“可是孤最喜欢二哥了！”
　　李正怡点点他的鼻子：“二哥也最喜欢你，二哥最心疼你了。”
　　“时候不早了，二哥还要回去看莲娃和雀奴，郎君好好跟着江御史。”
　　“嗯！我会的。”李正怡抬手点点他的脑袋，李正憺连忙又说：“孤记住了。”
　　送走了李正憺，李正怡回到室内也在琢磨，圣上为什么不喜欢自己呢？唐皇后说是因为自己不像圣上，难道圣上是怀疑自己的血统吗？只是郑贵妃绝无背叛圣上的可能。
　　那圣上为何会对长相这事这么介怀呢？
　　李正怡顾不得多想，他还有下一步安排，毕竟圣上这一病，要让他的计划提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