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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鲁莽冲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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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水华说得对,徐菱歌昨夜纠结了许久,想同李正怡好好解释一下自己昨天的气,但一看见李正怡,就什么都忘了,只顾得紧张和激动了。
李正怡送她回家的路上倒先和她解释了徐温河的事,“她说要谢我救她父母兄长,我说不必放在心上,然后徐小娘子就出来了。”
徐菱歌知道原本就是自己无端吃醋,捏着手指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听李正怡继续道:“要我说,怎么也都是小娘子的错。”
徐菱歌正要点头应下,李正怡又道:“小娘子不该把我留在外面,怎么说也该让我进去同兄长说说话。”
“二郎——”徐菱歌红了脸道:“那是我兄长,不是、不是你的!”
李正怡挑眉笑道:“徐郎比我年长两岁,怎么不算我的兄长了?”
“二郎、你好没脸啊!”徐菱歌羞得扭过头不看他。
李正怡闻言问道:“小娘子嫌我了?”
“话本里说,救命恩人,感激不尽、无以相报。”
李正怡顿了一下,故意少说后面一句:“怎么到了娘子这里,小娘子反倒说我没脸了?”
李正怡幽幽叹口气道:“可见话本都是假的……”
徐菱歌突然有些恼了,红着脸道:“那二郎救过那么多人——”
“我亲手救过的只小娘子一人。”
“小娘子也不想想,我当时怎么就那么快把你救上来了呢?”
徐菱歌回家躺在床上,耳边还一直回荡李正怡的这两句话,她捂住了自己的脸,只觉脸热的烫人……
接下来的几天,李正怡没有再和徐菱歌说什么让人面红耳赤的话,只聊些他在古籍中看到的故事:布衣游侠、王侯世家,徐菱歌听得津津有味。
这天分水道延至徐家坡旁的陈庄,李正怡受《元和郡县志》中司空相国治理犍尾堰的启发,需要些竹筐,和众人商议,询问女子中谁编竹筐最好。
众人推了徐菱歌出去:有些知道徐菱歌手最巧,有得人想看笑话,更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反正是都跟着起哄。
徐菱歌被推得一个踉跄,被李正怡接了个正着,众人更兴起了,一个劲儿的起哄。
李正怡虚手护着徐菱歌,抬手示意大家快去忙,不然徐菱歌真是要羞死了。
他得了便宜还卖乖,晚上跟徐菱歌耍赖,笑道:“小娘子怎么又撞我?这都第二次了,再有下次我可不轻饶了你,小娘子记住了吗。”
下次可不会这么快就松开你了,怎么着都要抱一下再松开。
徐菱歌结结巴巴应道:“记、记住了,下次任由二郎处置。”
李正怡被她这话弄红了脸,幸而徐菱歌没注意到。
晚上回去后徐菱歌遇见徐温河了,她本想点点头过去,却听见徐温河指桑骂槐说:“什么正经人啊,也学会投怀送抱了,勾得刺史都没了魂!”
徐菱歌是性子好,但也不是面团捏的,当下立即道:“我投怀送抱?一群人过来推我,就数你力气大。”
“那你不得谢谢我啊,没得正好把你送人怀里了。”
“要不是刺史他接住我,我都要被你推在地上了,还让我谢你?徐温河,你真好没脸!”
“哟!这还倒打一耙了,说起来还是刺史眼力不好,什么马配什么鞍,你不检点,刺史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还开挖分水道!有什么用啊!”
徐菱歌这下真的怒了,“你怎么知道没有啊!刺史这么厉害,肯定是为咱们好!”
徐水华正好过来听见徐温河这一句,可把她气坏了,嚷道:“徐温河!你自己目光短浅看不懂刺史的安排就别出来丢人现眼!”
“这分水道一挖好,可包咱们平时灌溉又能使黄河不决堤,这样的好事你也编排!不知深浅!”
徐温河不甘示弱道:“我说刺史你怎么也这么大气?难不成你也看上刺史了?”
“放你娘的屁!”徐水华瞪眼看着她,“整日里闲言碎语、嚼嘴饶舌,你娘没教过你规矩吗?”
“徐水华,我娘可没教过我骂人!”
“那你娘今个就教教你怎么做人!”
徐水华抬手要过来扯她头发,被徐菱歌拦了,“好水华,咱们不动手啊!”
徐水华挣脱不开,气得抬手指着徐菱歌的鼻子道:“你要是在意刺史就给我松开!我非得教教她不行!”
徐水华继续说:“这贱蹄子整日嚼舌根,我替刺史说话为的是刺史给人忙前忙后的劳苦,她一句话就把人功劳苦累全给撇河里了!还敢编排到我身上了!我要有半点私心天打雷劈!”
徐菱歌松了手,徐温河看见徐水华来势汹汹也慌了,忙说:“你没有私心,你看看徐菱歌中意不中意刺史啊!她敢发誓吗?”
徐水华一个耳光子抽到她脸上,“她中意不中意关我屁事,反正我想打你不是一天两天了!”
徐温河也伸手扯住徐水华头发,“你快给我放手!”
被徐水华狠狠拧了一下胳膊,绊倒在地上。
“就你这样跟我打?我告诉你,再胡说八道一次,我就告刺史治你个诋毁朝廷命官罪!把你家都抄了!”
争执后,徐水华带着徐菱歌走了。
回到家中徐菱歌给徐水华梳头,心疼道:“哎呀!你好端端的跟她打干嘛,看看这头发乱的。”
徐水华哼一声:“我是为着刺史,那分水道的事我也跟着听了,刺史真的是有本事的!”
徐菱歌默默在心里嘀咕:“可我是真的为了自己的私心。”
大概是徐温河怕了徐水华,她再没到徐菱歌面前说过什么,徐菱歌乐得清净。
次日晚上李正怡照常送她,提着灯笼走在徐菱歌前一臂远处,看见天上星河璀璨,突然想起一件事,回身问道:“徐小娘子,你见过边关的夜晚吗?”
徐菱歌也抬头看星子,摇摇头道:“没有,我从未出过宋州。”
“我去过很多地方,”李正怡细数过往,笑道:“肃州、甘州、瓜州、长安和宋州,现在觉得宋州真是个好地方。”
徐菱歌闻言有些自豪,便道:“宋州确实是个好地方,那二郎最喜欢宋州的什么啊?”
“萤火虫,”李正怡脱口而出后又觉得有些唐突,补充道:“很、很漂亮,徐小娘子觉得呢?”
“萤火虫吗,确实很漂亮啊,我也很喜欢萤火虫。”
徐菱歌说道:“我们这边还有向萤火虫祈愿的习俗呢,每年八月里未嫁女子于近水处祷告许愿,可保家人身体康健,心想事成。”
“是嘛,对了,今天晚上这样亮,连灯笼也用不着呢。”
徐菱歌闻言便大着胆子拉住李正怡的袖子,鼓起一口气吹灭了灯笼,然后朝李正怡笑笑道:“这样确实好多了呢。”
她本来就是夜路走习惯了不怕黑,没有灯笼也不碍事。
李正怡任她拉住自己的袖子,在她要松手的时候突然捏住她的手说:“小娘子先别松手。”
然后飞快放开徐菱歌,把袖子塞给她,“拉着我的袖子,行吗?”
徐菱歌无端想起那日的伞柄了,也是这样的热度,她现在一定脸红了,可她拒绝不了李正怡的话。
于是依言捏着李正怡的袖子,突然大着胆子隔着衣袖握住李正怡的手,结结巴巴的解释道:“二、二郎要是害怕,我握住你的手就好了。”
李正怡也点点头道:“这样我就不怕了。”
徐菱歌以为李正怡真的怕黑,停下脚步说:“要不二郎回去吧,我不怕黑的。”
李正怡笑弯了眼,“小娘子要是不在,我就不怕了。”
徐菱歌要收回手,李正怡反手抓住她,“方才是小娘子说要握着我的手,那么公平起见,是不是由我决定要不要松开?”
徐菱歌有些慌了,李正怡也怕适得其反,便立马松开她的手,同时往后退了一步道:“好了,不逗徐小娘子了,走吧。”
他语气无异,到在徐菱歌耳里却莫名落寞。
李正怡仍然走在徐菱歌前面,徐菱歌自己心里先不好受了,要说失礼,也是自己先冒犯的李正怡。
这么一想,徐菱歌喊住李正怡:“二郎。”
“嗯?”李正怡回身看她,“徐小娘子怎么了?”他依旧笑着。
徐菱歌握住他的手,低声道:“我、我突然有些害怕了,你护着我,好不好?”
李正怡心中宽慰,立即抓紧她的手,点头道:“好,当然好。”
我情愿这样保护你一辈子。
到了徐菱歌家门口五六丈的地方,李正怡停住脚步,笑道:“徐小娘子回去吧。”
他每次都对徐菱歌说让她先进去,但是每次都是徐菱歌都躲在门后偷偷看着李正怡走远。
其实早过了半个月了,可两个人彼此心照不宣,谁都没提起这件事。
但徐菱歌还是害羞,怎么昨天自己就捏着李正怡的手不放了呢?
所以这日晚上李正怡要送徐菱歌回去时,被徐菱歌拒绝了,她总觉得李正怡又该说什么让人脸红的话了。
李正怡坐在妇人编筐用的矮凳上,抬头看徐菱歌道:“徐小娘子不愿与我同行?是不是宗熙哪里惹徐小娘子恼了?”
徐菱歌连连摆手,“不是、不是,就是我觉得太麻烦二郎了。”
“可是我担心徐小娘子的安危,让我送你吧?”
李正怡提着灯笼,冲徐菱歌晃晃道:“小娘子昨日不是说怕黑吗?”
他话说得可怜巴巴,“当真不要我送吗?”
徐菱歌回避他的目光:“真的不用了。”她转身走了几步,又回头对李正怡说:“我没恼二郎,就是、就是有点不好意思……明日!还要辛苦二郎明日送我!”
李正怡突然很想冲动一次,便起身喊住她:“徐菱歌。”
徐菱歌回身看李正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