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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心有玉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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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这时李正怡回来了,见一群人围着燕四,就知道燕四又不老实,“这是说书呢?”
燕四立马站起来,其余人也都行礼道:“主子!”
“嗯,问你呢,燕四?”李正怡问燕四,燕四之前总是和文天冬在一块,活跃得厉害。
“嘿嘿,主子,”燕四大着胆子问道:“您是不是去见徐娘子了?”
“啧,”李正怡虽然想板着脸,但怎么也压不下嘴角的笑:“这么关心我的事啊?”
“嗨!主子,您只说是不是呐?”
李正怡拍一把他的背,“猴崽子!”继而笑骂道:“滚回房去!再胡乱猜就罚你一直跟燕六做事,看能不能憋死你!”
燕四看一眼燕六,摸着被李正怡拍的地方还要饶嘴,道:“主子,那你这不是罚我,是罚小六呢!”
众人都笑起来,燕六白了燕四一眼。
“行了,”李正怡也笑了,“送徐娘子回家了,少问这些,记住了吗?”
“没记住!”燕四还是不老实,李正怡挥手笑着赶他,说道:“上房顶去!看见你就烦。”
燕三连忙跟上李正怡,说了徐菱歌被人冷嘲热讽的事。
李正怡坐到书房内揉了揉眉头,还真没考虑到此事。
他心中叹气,我只是想看心爱之人为我牵肠挂肚,怎么就这么难?
却不知夜里徐菱歌也是辗转反侧,摸不透李正怡的想法,最终只带着满腔小女子的心事沉沉睡去。
往后徐菱歌照常给李正怡送饭。
第二天又下雨了,李正怡依旧等在昨日的地方,喊住人,“徐小娘子。”
“啊?”徐菱歌抬眼看见李正怡,有些傻了:“二郎?你怎么在这?”
“又下雨了,”李正怡朝她走过去,将伞撑在徐菱歌头上,“我送你回去。”
徐菱歌慌忙摇头道:“还是算了吧,有人看到会说闲话的。”
“可徐小娘子给我送了半个月的饭呢,那我也应该送徐小娘子回家半个月。”
李正怡把伞往她那倾斜,道:“小娘子以后要等着我。”
徐菱歌连忙道:“是您当日救了我……我没有别的意思的……”
是啊,你没有,是我心有玉钗。
李正怡闻言反问道:“那徐小娘子昨日为何不来给我送饭?”
“我对小娘子有救命之恩,小娘子怎能因一些风言风语就忘了宗熙的恩呢?怎么说都应风雨无阻才对啊。”
李正怡装模作样叹口气道:“可见小娘子的心不诚啊。”
徐菱歌连连摇头,慌张辩解道:“不是这样的……”
李正怡自顾自道:“既然如此这半个月就不能算是小娘子还恩,那宗熙也该另算小娘子的情啊。”
“所以,徐小娘子也该让我送你回去半个月才行。”
说着李正怡笑了,扭脸对着徐菱歌道:“娘子以为呢?”
徐菱歌咬着嘴唇不说话,李正怡便另起了一个话头。
“燕三说,徐小娘子是还我救你的恩情才每日送饭,我怎么不记得我救过你啊?”
徐菱歌认认真真回忆道:“是去年八月中旬的时候,当时村子附近决堤了,二郎来赈灾,我当时不小心摔了下去,是您救的我。”
末了她抬头看向李正怡道:“或许您早就不记得了,但我刻骨铭心。”
又低头似宽慰李正怡道:“二郎贵人多忘事,不记得也正常。”
李正怡看她似乎有点不开心,欲盖弥彰的咳了一声,“不是八月中旬。”
徐菱歌诧异的看他道:“就是八月中旬啊!”她怎么可能记错日子呢!
“是八月十三,”李正怡心里暖暖的,面上越发柔和道:“方才骗小娘子了,宗熙给小娘子赔罪。”
“二郎——”徐菱歌想质问他为什么骗自己,抿抿嘴怎么也问不出来。
“因为想看看小娘子还记得不记得,”李正怡笑弯了一双眼,继续道:“虽然小娘子没我记得清楚,但我很高兴。”
这话简直烧耳朵,好像不是高兴她记住了日子,而是高兴她这个人一样。
“噢……”徐菱歌想说点什么,怎么也说不出来,干巴巴的往前走,想快一点回家,却也舍不得如此安静恬淡的气氛。
伞下的两人彷佛待在另一个世界一样,那样舒适美好。
李正怡仍然不紧不慢,伞在他手里,徐菱歌便也随他慢慢走。
两个人并不说话,就这么慢慢的往前走,好像能走一辈子一样。
不一会就看到徐菱歌家门前的大樟树。
李正怡远远发现有人在树下避雨,便把伞给徐菱歌,笑道:“徐小娘子自己回去吧,我就送到这了。”
徐菱歌还没反应过来刺史怎么把自己留这了,转头一看原来是家门口有几个婶子在树下坐着,这才明白李正怡的意思。
她心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李正怡刚捂热的竹柄在她手里,好像……好像是她在握二郎的手一样……
不过二郎的手的确好看,骨节分明、修长纤细,一看就是用来握笔的,但是握着伞柄也很好看……
徐菱歌的脸又热了,她觉得自己没有办法再好好说起“二郎”这两个字了。
此刻家中,燕四正欠兮兮的同燕二说话:“小二啊,我看你这后娘马上要进门了,主子又去送徐娘子了。”
“……”燕二瞪他半晌,突然哇的一声哭了。
“哎!你别哭啊!主子又该骂我了!”燕四慌了!
燕一瞪他一眼,把燕二抱在怀里带去一旁哄了。
燕四也想哭了,天地良心,两句话让燕小二泪如雨下,这可是主子最疼的燕小二啊!
这么一想他突然又有点自豪:我居然能把最喜怒无常的燕小二弄哭哎!
他正高兴着,燕三提醒他道:“主子马上要回来了,四儿,小心点吧。”
说完还大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像再晚点就没得拍了一样。
燕四:……
不过好在燕一是个靠谱的,让燕四顶了自己的差使,没把事告诉主子。
楚鹤空最近在看《淮南子》,他每日来请教李正怡三个问题,用时不多,人又聪慧,要不是因为刘家,估计早考入国子监了。
李正怡一方面惜才,再者在楚鹤空身上看见当初谢宣思的影子,也乐于解惑。
今日他心情很好,虽然不表现在脸上,但浑身上下都表达着愉悦。
楚鹤空忍不住问:“二郎今日心情很好?”
李正怡点点头,笑着说:“还不错。”
“大约是下雨的缘故,”李正怡突然又有些发愁,叹气道:“这雨要是一直下,修缮分水道一事怕是要延迟了。”
李正怡合上手中书又叹了口气。
第三天,李正怡仍然送徐菱歌回去,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徐菱歌回家取了李正怡的伞,出来时见李正怡正和旁人说话。
几个小娘子围着李正怡,为首的是徐温河,徐菱歌的脸一下就垮了,怎么偏偏是她啊。
徐温河含羞带窃,李正怡满心不耐微微皱眉,把她身后的人吓得不敢抬头看他。
徐温河只顾低头诉说恩情,也没发觉李正怡心情不佳。
李正怡看到徐菱歌才又高兴,对徐温河道:“借过,失礼了。”
然后越过她对徐菱歌笑道:“徐小娘子让我好等啊。”
徐菱歌看看徐温河,对李正怡道:“我看李刺史等得一点也不辛苦呢。”
说完把伞往他怀里一塞转身回家了。
留下众人目瞪口呆,李正怡却是笑了,她这不是吃醋了吗。
晚上徐水华过来找徐菱歌问这件事,“说说吧,你跟刺史怎么了?”
徐菱歌哼了一声:“什么都没有啊,你问这个干嘛?”
她表面心不在焉,但已经竖起耳朵要听徐水华的话,想听听外面怎么传的,也想告诉那些人,不是我要纠缠刺史,是他非要跟着我。
徐水华太清楚徐菱歌的心思了,憋着笑道:“那没事了,我就随口一问。”
徐菱歌瞪她,徐水华噗嗤一声乐了,乐完才说:“好了,外面都说刺史要跟你提亲,被你拒绝了,真的假的?快说,快说!”
徐菱歌没想到会这么离谱,那前些日子传成什么样啊?
“前些日子说的难听,你别问了,快说说晚上怎么回事!”
听徐菱歌说话,徐水华先是皱眉道:“怎么哪都有徐温河啊?”
后是惊讶问:“你就当着刺史的面把门摔上了?”
徐菱歌现下也有几分不好意思:“唔、我就是、就是看见徐温河太生气了。”
徐水华一脸坏笑,“哟!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菱歌是吃醋了呐?”
徐菱歌恼羞成怒,“谁吃醋了?”
徐水华话说得敷衍:“好好好,肯定不是你!”
闹了一会儿,徐水华又问:“你对刺史,有没有哪个意思啊?”说着压低声音道:“说实话,我保证不告诉别人!”
徐菱歌半晌才点点头,“有、有吧……”
“说说!跟我说说,什么时候开始的?”
徐菱歌摸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也不知道,大概可能是、是去年被他救了之后吧。”
她不住的拿手绞自己的衣角,“二郎他、他救过我,我当时还没谢他,他就走了。”
徐菱歌清清嗓子,又道:“不过,我以前没想过那么多,就单纯想看见他而已。”
“那就是现在想了啊。”
徐水华倚在一旁笑道:“我觉得能行的,之前就总看见刺史看你,哎哟!那个眼神啊!情意绵绵的,能把人淹死!”
徐菱歌想到李正怡忍不住笑了一下,忽然反应过来自己今日做了什么,忙道:“那你说,我今天那么凶,会不会把刺史吓跑啊?”
徐水华摆摆手道:“不会的,要是吓跑了,那就是没缘分。”
“那我明日该怎么办啊?”
“什么怎么办啊?你该怎样就怎样啊,”徐水华想了想,又道:“等明天你看见刺史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