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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乖圆江受庇护,俏元郎得结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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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书房,李正怡提笔给于悔耒写信,交代他留意章显安、赵谐明两人的动向。
李正怡打定主意,不再反驳唐途南,圣上顺理成章,停了李正怡的职。
他赋值在家的消息刚一在朝中传开,晚上沈方海就来了。
一进门便喊道:“二郎!难道你真的如他们所说的被罢免了?你要去哪啊?不会要调离大理寺吧?我能跟着你吗?”
李正怡心下好笑,让沈方海坐下给他斟茶,浅笑道:“好了,不是什么大事,不必担心我。”
“可是——”
“我有事要安排你,圆江听不听?”
沈方海立马道:“什么?什么?”
李正怡道:“我今日进宫告诉太子,贺少卿是我的心腹,要是他在大理寺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你只当没听到,记住了吗?”
沈方海皱眉小声嘟囔道:“那我呢?大理寺上下谁不知道我才是二郎的心腹啊?”
“自然你才是我的心腹,只是你没必要参与到这些事情中去,”李正怡安抚沈方海,继续道:“再者我有更重要的事要交代你,圆江想听吗?”
“什么事呐?”沈方海抬脸看他,依旧低着头,颇有些小孩子气。
“我要圆江替我留心近五年与木炭有关的所有人,”李正怡认真看着沈方海,严肃道:“这对我很重要,圆江能做好吗?”
“嗯!必定不负二郎期望。”
送走沈方海,李正怡这才舒一口气,总算理解为何圣上愿意时时事事护着李正憺了,心思干净的人不该变得世故庸俗、阴狠狡诈。
不必去大理寺任职,李正怡便每日陪着张雪颜,在家待了将近一个月,张雪颜总算有点笑模样了,不至于食不知味了。
将近六月中旬,李正怡和戚徽兴几日通过书信联系,安排部署,同时给唐皇后递了消息,让她给李正愉和唐昭颜求赐婚。
圣上下旨让两人八月初十成婚。
李正怡于七月初上奏,呈上厚厚一本折子,逐一反驳先前唐途南的指责,并自请调离大理寺,为唐途南赔罪,并说只求唐途南不要因私事而置法理不顾,非跟自己过不去。
这话活像没熟的杏,人听着牙都发酸,唐途南听罢脸色都不好了。
孙太师率先第一个笑出了声,装模作样劝和道:“是啊,唐尚书,平王到底年轻,你何苦与他一般见识呢?”
只要倒霉的不是自己,他都要出来踩一脚。
郑安年出列道:“陛下,平王赋闲在家一月有余,请陛下尽早决断平王职务所属。”
圣上最近总听李正憺说起李正怡,有些爱屋及乌的意味关照道:“宗熙,你说你想去哪?”
“回大人,”李正怡还跪着,抬脸道:“宗熙愿多历练,请大人任我户部侍郎一职。”
“准了。”
大理寺卿到户部侍郎,圣上暗想这还是那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栕奴吗?在京几年,心性都变了呢。
大理寺卿一职由侯路竹顶上,简时荣任少卿,其下一一补上,沈方海纹丝不动。
李正怡嘱咐了贺堂言几件事,叮嘱他去查原肃州录事参知军事现尚书省考攻司员外郎的方卓时、原肃州录事副使现刑部司门司郎中的明振飞、于肃元、陆襄飞等几人的事。
七月上旬,元玉台因御史台一案呈申报不明拜访江结,暗地里李正怡叮嘱他多去东市逛逛字画。
文人墨客醉心书画,元玉台本就喜欢淘些字画一类的东西,不说他,就连沈方海也有个收集石头的喜好,家中堆了小半箱子呢。
现下又有李正怡叮嘱,元玉台便常常带着半夏前往东市。
这天元玉台看上一方鱼脑冻的端溪砚石,正要买下来,旁边有位五十上下的白发老翁拦他,拱手笑道:“不知这位小郎能否让一让我?”
元玉台心下衡量一番,他只是觉得这砚石颜色透亮,并不是非它不可,便点点头道:“那老丈您请。”
“多谢!多谢!” 简郁达连连道谢,元玉台笑笑,摆手示意道:“您客气了,小子先行一步。”说着元玉台带着半夏,去挑些毫笔。
“半夏,你喜欢软豪还是硬豪?其实我觉得你更适合软豪字。”元玉台边走边自顾自说。
半夏摇摇头,含糊不清道:“都不喜欢……”自从半夏到了元玉台这后,他就再没摸过剑了。
半夏知道主子突然走了,平王生气所以吩咐让自己跟着元郎,他也尽心尽力看着元郎了。
可先前主子在时,他只消待在房梁上看看剑谱,或者在赵家给白玄娘子帮忙。
主子虽然不靠谱,但对他一等一的好。
如今虽说不上寸步不离元玉台,但总没有自己的时间。
一天他给燕四郎送元玉台的行止录,和燕四抱怨了两句,正好被元玉台看见两人嘀嘀咕咕。
元玉台便告诉李正怡,让他小心身边人,特意点了点燕四。
李正怡当时不明所以,后来听了燕三的猜测,便干脆拉着半夏说,这是燕四那不争气的便宜爹的外家,燕四容不下他,因而请元玉台帮着照应。
元玉台一口应下。
自此半夏就在没有摸过刀剑毒针了,有时他想帮忙打下厨,都被元玉台制止了:“君子远庖厨,你跟着我,我自然不会让你吃亏的。”
半夏心想只能说都怪平王胡乱编排,说什么“半夏也是个可怜人,阿娘早亡,耶耶不愿要他,他自小在外讨生计,饿得时候连蝈蝈虫都吃呐”。
果然主子说得对,平王不是什么好人。
“什么?”元玉台没听清,拉着他躲避行人,站定低声问道:“你方才说什么?”
“没什么……”半夏摇摇头。
元玉台抬眼看见一方鹦哥绿的洮河石砚,心想这砚石成色漂亮,便带着半夏往店里走。
这些店全都追求个“小挤窄”好像越破越能显示历史悠久,明明能把东西摆的整整齐齐,偏偏不,就要杂乱无章。
这家铺子也是,三五个人就堆满了里面。
半夏看见人挤人就头皮发麻,连连摇头道:“我不进去了,就在外面等着您。”
“那你好好待在,别乱走,小心有拍花子的啊。”
元玉台虽知道半夏懂事,依旧不放心叮嘱几句。
“嗯。”半夏应下了,心中暗想拍花子的能近他的身?
元玉台买了砚盘,拿在手中带上半夏往别的地方去,看见一副春竹抱笋图,绕有兴趣打量几眼,越瞧越觉得像李正怡和沈方海,便道:“店家,这个怎么说?”
“哟!不巧了,这画呢,这位老先生已经看上了。”
店中伙计说着手一指,正巧那人就是方才那位白发老翁。
元玉台心想这可真是巧了,便笑道:“是您啊?”
“这位小郎,又见面了!真是巧了!”
“您二位,这是认识?那二位看看谁要吧。”那小伙计赔笑着。
简郁达捋着胡子笑道:“方才小郎让了我,这次本该老夫让你,可是这画呢,我实在喜欢,又打算送人的,不如小郎与我说道说道,咱们再论一论?”
半夏在心里翻白眼,现下你要说道说道了,方才怎么不这样?年纪大就这般不尊贵?
元玉台倒并不介意,只道:“这画是的春竹抱笋,画上春竹挺拔,笋子幼嫩,画师意在表现竹对笋的庇佑和教导,我看到这画就想起一个知己好友对我的影响,所以想送他这个,也算回应他的情意。”
“好好,那就给你吧。”
简郁达闻言摆手,元玉台觉得他也并没有很在意这画,怪哉。
元玉台轻扬眉,也不在意,付了账带着半夏走了。
结果在几步之外又看见那老翁,他还笑呵呵的朝元玉台走来,说道:“小友。”
元玉台摸不清这人的来意,指了指自己问道:“您是在喊我?”
“正是呢!这位小友,我看你眉目端正,谈吐不凡,想多和你说两句,还望小友不要嫌我唐突。”
眼见元玉台相貌不俗气宇轩昂,凤眼挺鼻,简郁达想为自己的孙辈说一桩好姻缘。
元玉台只觉莫名其妙,微微皱眉后道:“您说笑了,我只是普普通通的一个白丁,家中还有事,先走了。”
简郁达连忙摆手道:“欸!小友,我是觉得你颜色好,想与你说一段姻缘!”
“这就更不必了,我家中已有妻室,还是不要误了良人。”
元玉台如今扯起谎来也是面不改色,半夏心想,果然和主子说得一样,和平王接触多了就会变坏。
“哦,那便算了。”简郁达叹口气,转而道:“不过可否与小友认识一下,老夫姓简,不知小友如何称呼?”
元玉台拱手道:“鄙人姓元,您唤我伯律就好。”
“伯律小友!”简郁达笑呵呵的,凑近了些低声道:“不知伯律可有拜的谁家门状啊?”
“这个嘛,三言两语说不尽,不过多谢简先生关心。”
元玉台话已至此,简郁达也知他意思,笑道:“左右我也是白衣,只是有一旧友,思贤若渴,本想引荐你,不过你既不方便也就算了。”
“多谢简先生,做人需从一而终,递交门状还是算了,不过若结识更多志同道合之人也不失为一个好事。”元玉台记着李正怡的话,并不拒绝到底。
简郁达听了连连点头道:“对对,其实也不需你去递交门状,只要当个相识,也好啊。”
“是呢,简先生,不知您家在何处,晚生要如何联系您呢?”
“我住在兴宁坊二方街,嗨呀!我都忘了,我那位旧友才名声在外呢,赶趟儿让你们见一见!”
元玉台彬彬有礼,笑着应下道:“那多谢简先生了。”
此事不过是一个小插曲,元玉台并未放在心上。
另一边燕三得了半夏的信,禀告李正怡此事,查到此人的身份背景,发现多年前简郁达竟担任过御史中丞一职,且与张太保交情颇深。
李正怡心想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