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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记恨做作送笔墨,布局向三郎 ...

  •   唐冬惠被带到刑部被杖杀,李正怡并不想料理她的后事,取了唐冬惠的罪状好生安放,以备不时之需。
      唐冬惠虽然已死,但张雪颜还是久久沉溺痛苦之中,李正怡实在担心她的身体,有心想每日抽出时间陪伴。
      但唐途南不依不饶,果然每日上朝揪李正怡的错处,其中孙家煽风点火,趁机暗踩李正怡。
      李正怡本不至于陷入此等境地,但他叮嘱郑安年不必让旁人为自己说话。
      因而除了郑安年声援外,他俨然处于孤立无援之地。
      朝堂之上,唐途南对李正怡经手的所有案子持质疑态度,告他无德无才、以权谋私,不配为大理寺卿。
      李正怡自当积极应对,每日带着沈方海在天法堂夜夜挑灯重查案件细节,却不想赵观平往他心窝子狠踹一脚。
      这日赵观平深夜求见,李正怡早已是疲惫不堪。
      “这是怎么了?”李正怡见赵观平脸色不好,推杯茶关切问道。
      “二郎,张娘子失子之事我从阿姐那里知道了。”
      赵观平面上有几分犹豫道:“真的不是你容不下……”
      李正怡皱眉问道:“你说什么?你以为张雪颜小产是我设计的?”
      “赵观平,”李正怡难以置信,喃喃反问:“在你心里我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啊?”
      他只觉血气上涌,眼前黑影一片……
      “你觉得是我容不下张雪颜、容不下我自己的孩子吗?赵观平,我当真看错你了!”
      李正怡抬手将茶碗扫到地上,瓷片碎裂、茶水飞溅,打湿了赵观平的鞋子。
      室内一片寂静,赵观平险些站不稳了,只觉口干得像被糨糊粘上一样,什么也说不出。
      李正怡又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对赵观平道:“滚吧。”
      他听到赵观平衣料声响,站立良久未有动作。
      就在李正怡觉得自己快要忍不住哽咽声时,赵观平才缓步走了出去。
      暗卫们耳聪目明,连李正怡的叹息声都听得一清二楚,这下谁也不敢进去收拾东西、劝说两句。
      过了许久,李正怡才哑着嗓子传唤燕三进去,“燕三去查,仔仔细细的查出来平郎最近都在和谁接触。”
      “是。”
      “还有,”李正怡攥紧拳头,咬紧牙关道:“明日请白玄来一趟。”
      “是。”
      甘州、肃州、瓜州,赵观平同陪伴李正怡一起,就连李正怡身在宋州也没断了信件联络,可如今却变成这样……
      李正怡本以为赵观平是不知张雪颜失子的原因,找来赵起月闲聊般问:“平郎知道雪颜失子的事吗?”
      “知道啊,我还特意叮嘱了,不让他找个唐冬惠那样的,他还应下了。”
      那就是说,赵观平是故意那么说的,可为什么呢?
      李正怡本顾不得伤心难过,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可是多年友谊如今变成这样,免不得有些分神,又要忙下一步的部署,也渐渐对唐途南的择指有些懈怠,就听之任之了。
      这一个月来,他和赵观平面上装的一团和气,其实两人都知道彼此心有嫌隙。
      虽然赵观平几次登门拜访解释是自己一时糊涂,但李正怡还是不解赵观平为何会这样想自己。
      燕三见李正怡颇为苦恼,自作主张给文天冬写了信,问他可有见解。
      文天冬依旧欠欠的,立马表示要回长安看李正怡的笑话。
      燕三提心吊胆了一整天,还好第二天又来了封信,言明文天冬只是一时兴起玩笑两句,末了文天冬提醒道,可以写信去郑伯伯那。
      “主子,属下有话想说。”燕三小心翼翼道。
      “说。”李正怡提笔写字,不分给燕三半个眼神。
      “您要是实在难过,不如问问郑麾下。”
      李正怡闻言有些犹豫,害怕二舅因此笑话自己,但又觉得一直拖下去不是办法,最终还是写了信,求郑平水指点。
      马上又是李正憺的生辰,李正怡带上早就准备的东西,入宫给李正憺送贺礼。
      “请郎君安,”李正怡郑重其事跪在地上:“宗熙携大理寺上下心意,祝郎君一生顺遂,平安喜乐!”
      说着他双手呈上一沓纸张,“此是大理寺上下为郎君写的平安书,请郎君过目。”
      “这,这是他们亲手为孤写的?”
      侍官转呈给李正憺,他一张张翻看,见字迹不同、署名不同,但写着相同的内容:……惟愿郎君长乐未央,平安顺遂……大理寺……所书。
      李正憺心有感激动容,联想到李正怡近日困顿之处,不免有些内疚伤心,皱眉道:“二哥,舅父做的事,孤都知道了,可是孤左右为难,实在是……”
      “宗熙明白郎君的意思,宗熙也知道您的难处,所以也怪不到郎君头上,只是照此形势,大理寺我怕是待不下去了。”
      李正怡起身落座,抬眼看向李正憺道:“大理寺少卿贺堂言为人诚恳可用,此人算是我的谋士,可为郎君所用。”
      李正憺点点头正要说话,李正怡又道:“对了郎君,宗熙还有一事要提醒您。”
      “二哥不必如此客气,唤我檀奴就好,二哥请说。”
      “久思的婚事也该提上日程了,还请檀奴和唐明公尽快商议此事,早做打算。”
      李正憺闻言点头,温声道:“好,孤会的和舅父商议三哥的婚事的。”
      “如此,那宗熙便告退了。”离开东宫李正怡转身去了明帆堂。
      几个月前的争吵、哭喊历历在目,个中滋味只有自己才能体会。
      徐菱歌刚刚去世时,李正怡实实在在恨过郑贵妃,可到底那是自己的生母,李正怡只好把一切推在唐皇后身上,但眼下还不是报仇的好时机。
      他一定要让唐皇后付出代价。
      到了明帆堂前,大红的木门连接朱红的宫墙,正午的日头并不算晒,越是温暖祥和的天气,越让李正怡心中悲凉彷徨。
      到明帆殿朱门前站了一会,一个小内侍低头走路撞了李正怡,慌忙跪下请罪道:“请二殿下恕罪!”
      李正怡摇摇头,推开些许后才道:“不妨事,起来吧。”
      “多谢二殿下、多谢二殿下!”小内侍连滚带爬离开了。
      李正怡又在宫门前立了一会,眼看时间差不多了便转身离开,回府路上,摸出小内侍递给他的字条:攻南,不娶昭。
      这是要自己与唐途南势不两立,可是只要唐太师不死,唐途南就不倒,如此当真难办。
      不过这朝堂上除了唐家,不还有个孙家的吗,再不济还有张太保。
      李正怡定了定思绪,吩咐道:“去请伯律来一趟。”
      “是。”
      燕三带着元玉台在午时到达府邸,今日元玉台休息,本来在家中教半夏习字,听得李正怡传唤便急匆匆赶来了,“二郎,有什么事需要我帮你吗?”
      “是,伯律快坐,”李正怡照旧先招呼元玉台坐下,又把唐皇后的字条递给他看,说道:“这是皇后殿下给我的密信。”
      “皇后殿下要我对付她的兄长唐明公,可我不能公然与唐明公交恶,眼下只能示弱,让皇后觉得我无计可施,才不会过分逼迫我。”
      李正怡同元玉台分析当前局势。
      “唐明公这样气急败坏也是因为唐冬惠的尸体被人送到唐家了。”
      李正怡停顿一下,叹气道:“也怪我没有当心此事,只顾得让孙家替我背黑锅,忘了替唐冬惠收尸。”
      唐冬惠尸体血肉模糊,一张席子裹着被送到唐家,这不仅是一条人命,还有唐途南的面子问题,难怪他要不遗余力对付自己了。
      孙家还真是什么都要掺和,李正怡心想。
      “眼下我要对李正愉下手,你去劝孙家让李正愉求娶唐昭颜,就说,”李正怡抬眼看了看元玉台,挑眉笑问:“伯律可有什么想法?”
      元玉台沉吟片刻,不紧不慢道:“伯律以为,不若告诉孙家,如今孙唐两家的共敌是二郎,让他们先和解、同仇敌忾,也算互相牵制。”
      “我与伯律心有灵犀,”李正怡笑了,随后又道:“等过了年,伯律就不必与孙家有来往了。”
      他话带愧疚,不由自主低了声音,落在元玉台耳里多了一分自责,像是在替元玉台委屈。
      “二郎的意思是,伯律可以表明自己为二郎谋事了?”
      元玉台嘴角忍不住微微扬起,眼里满是笑意。
      李正怡却摇摇头,有些遗憾道:“现在还不是时候,伯律,你要记住你是一个忠臣,品行相似人相近,接下来你要多和江结、张太保、太府寺卿明誉然几人接触。”
      见元玉台点头,李正怡加重语气边点点桌子,边叮嘱道:“切记宁可一无所获也不能强行讨好,绝对不要留下不好的印象。”
      李正怡这般郑重其事,元玉台自然记在心上,应下道:“是,伯律铭记在心。”
      “只是,”想到李正怡的处境,元玉台不免有些担心,皱眉温声问道:“那二郎眼下的困境,该如何处理?”
      “户部侍郎刘云彦乞骸骨回乡了吗,”李正怡笑笑,带着几分风轻云淡的语气道:“我准备把自己置身棋盘,引孙家中计。”
      “不知二郎何意?”
      “户部金部司郎中是孙家党羽安愉形,去年两京木炭使是薛自柳薛成仁,今年的两京木炭使依旧从尚书省选出,而如今担任尚书省左丞一职的是孙家孙向明。”
      李正怡轻点桌子,缓缓道:“户部、木炭、孙家,我自有打算,伯律只消拭目以待即可。”
      见李正怡胸有成竹,元玉台也放下心了,笑道:“每每见二郎这个样子,伯律也觉得心安了。若无别事,伯律先告退。”
      “我陪你走走。”李正怡同他走到偏门,目送元玉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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