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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愚蠢美人心思毒,祸端心室挑拨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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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府上李正怡和衣而眠,昏昏沉沉一夜,做了许多梦却一个也不记得。
第二天下值,李正怡换了官服去了张雪颜的住处,她正和身边嬷嬷摆弄针线,要给尚在腹中的孩子做肚兜。
张雪颜抬脸看见李正怡,笑得温柔,惊喜道:“正郎!”
李正怡示意她免礼,坐到一旁凳子上,柔声笑道:“阿颜这是要做肚兜?”
“是啊,等孩子出生大约在八九月,我听人说小孩子长得特别快,所以现在就开始忙活了。”
张雪颜嘴角带笑:“我做得不好,正郎可不许笑话我!”
“不笑话你,阿颜心灵手巧,我怎么会笑话你呢。”
李正怡看着张雪颜的身影,彷佛看见了徐菱歌当初给李知归裁剪布料做衣服和虎头鞋的场景。
那样的祥和美好,两个人还会一同商议图案……
“正郎,你觉得什么花样好看啊?”
李正怡脱口而出道:“菱角。”
张雪颜一愣,继而笑道:“是嘛?菱角好啊,可是我从未绣过菱角啊。”
李正怡揉揉眉暗道失言,忙说:“我知道阿颜最擅长绣六出花,且阿颜肤色胜雪,咱们的孩子日后必然也会白皙,那还是六出花更好。”
张雪颜低头含羞,小声道:“那就听正郎的!”
“阿颜开心就好。”李正怡笑道。
看了一会,李正怡起身离开前道:“阿颜如今有了身孕,一定要万分谨慎,照顾好自己。”
“好,我会的。”张雪颜连忙送李正怡离开。
走回书房,燕三已经煎好茶了。
燕五跟在李正怡身后禀报道:“主子,沈郎的同乡现在孙家郎子杨松山的手下任职,另两人韩郎和吴郎现下都已不在京中。”
“把圆江找来。”
“是。”
“圆江,你和你那同乡现在还有联系吗?”
沈方海摇摇头道:“许久未见了,沈伯去年病逝后,东郎就和他兄长分家了。”
李正怡轻颔首道:“那没事了。”
“二郎不是才告假回来嘛?怎么还忙事啊?”沈方海看见书桌上摊开的案宗,好奇问他。
“家中小儿嗷嗷待哺,”李正怡想到李知归,眼里一片柔光:“马上就要添一个小的,自然要更专心谋事啊。说起来,圆江可有中意的心上人?”
沈方海连连摇头道:“现下还没有呢,多谢二郎关心。”
“那好吧,你们怎么一个个都不成婚,伯律是、昔化是,你也是。”李正怡有些叹气道。
沈方海抬眼看李正怡,低声辩解道:“元郎和赵郎都不急,那圆江更不必急了。”
李正怡闻言失笑:“好吧,左右我们圆江也是仪表堂堂,自然不愁嫁娶的。”
李正怡又道:“前些时日我让人去寻了些好玉石,你去捡些好的带走吧。”
沈方海闻言亮了眼睛,道:“多谢二郎心意!那圆江告退。”
“嗯,燕六,你带着圆江去吧,小心护送人回去。”“是。”
送走了沈方海,燕三见李正怡精神不佳,出言劝告:“主子,您去睡会儿吧?”
李正怡点点头,回到床上合眼睡了。
三月末圣上下制,命今年十月制科考试。
又是樱桃宴,这次元玉台一首《叹九德》让圣上龙心大悦,封赏黄金。
李正怡估摸着元玉台的官职又该晋一晋了,他的官职还是去年十月升为中书省右谏议大夫,不知圣上会给他什么职务。
过不几天,李正怡得了时间找元玉台来闲谈,说起他的诗,赞他有太公之风。
元玉台连连摆手道:“不敢当、不敢当,二郎谬赞了。”
李正怡闻言笑他拘谨,出声揶揄道:“如今伯律怎么反而同我客气了,嗯?我的凤凰。”
“二郎!”元玉台嗔怒道:“二郎怎么又取笑伯律?这样我可恼了啊。”
李正怡连连笑道:“伯律最大方,怎么会因这个小事同我离心呢?”
“那可说不定,”元玉台凤眼一瞥李正怡,有几分佯怒似的说:“不是二郎曾说我,性子傲、难相与嘛,我可要把这六个字坐实了。”
“哎哟!我看伯律不仅性子傲、难相与,现下还要再加一条小心眼了。”
李正怡同他玩笑,这话说得两人都笑了。
片刻后,李正怡收了笑同元玉台正色道:“圣上可说要于你何职了?”
元玉台摇头道:“最近圣上甚少召我伴驾,因而伯律不知圣上作何打算。”
李正怡沉思片刻才道:“无妨,圣上不说也无碍,只要圣上看重你,不使你明珠蒙尘就好。”
元玉台闻言笑笑:“若伯律江郎才尽,二郎不会置我于不顾吧?”说着眼睛直直盯着李正怡。
李正怡闻言一愣,立即道:“伯律何出此言,我自然不会如此。”
他抬手握住元玉台的手腕,迟疑道:“怎么了?凤凰难道要飞走了?”
元玉台也握住李正怡的手腕,诚恳道:“自然不会,只是伯律最近心中患得患失,让二郎忧心了。”
“伯律若遇烦忧,千万要和我说,”李正怡十分关切的看着元玉台,宽慰道:“记住了吗?”
“伯律铭记在心,必不敢忘。”元玉台松开李正怡的手。
李正怡顺势收回手,见他面色正常,便开口调侃道:“伯律莫不是看了什么奇怪的话本,才会如此发问?”
元玉台闻言失笑道:“方才是伯律突然昏了头,二郎又与我玩笑!”
室内气氛融融,突然燕七进来禀报:“主子!张娘子不好了!”
李正怡一愣,元玉台见李正怡要去忙内宅事,便起身告辞道:“那伯律先行告退。”
“去吧。”李正怡挥手示意他离开,跟着燕七出了书院,直奔张雪颜的院子。
燕七边走边说:“我们按主子的要求轮流守着张娘子,今日张娘子在亭子赏景。”
“唐娘子突然过来同张娘子问安,嬷嬷劝张娘子离了亭子不要与唐娘子接触,张娘子不听劝,被唐娘子推下池塘。”
“现在怎么样了?”
“已经请了白玄娘子,关押了唐娘子。”
屋内张雪颜额头上一层冷汗,不住的呻吟疼痛,李正怡坐床边握住她的手,用帕子给她拭去汗,语气急切道:“雪颜!别急,大夫马上就到了!”
赵起月匆匆赶来,李正怡退出房间,喊来几个在场的下人审视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张雪颜的侍女隐梅道:“回王爷,方才傍晚娘子在亭下喝茶,唐小娘子过来请安,请完安说想讨杯茶喝,娘子好意,留唐娘子喝茶说话。”
“两人说了会话后,娘子起身要回屋,就在这时唐小娘子就突然推了娘子,幸而有人把娘子救了上来。”
隐烟也哭着道:“王爷,你可待给娘子主持公道啊!哪有妾室如此嚣张的?”
李正怡被她们哭的头疼,挥手示意她们退下。
一盏茶后,赵起月出来了,对李正怡摇摇头,李正怡心中叹息,连忙走进屋内。
屋里弥漫着浓厚的血腥味,李正怡示意下人点上熏香,坐到张雪颜身侧。
张雪颜泪如泉涌,李正怡让她依偎在怀里,轻拍她的脊背,哄道:“好雪颜,不哭了啊,不哭了!”
张雪颜这才反应过来,喊了一声:“正郎!”然后放声大哭:“我的孩子!他才四个月!正郎,咱们的孩子,没了,他死了!他死了……”
李正怡也有些动容,不停为张雪颜抹去眼泪,安慰道:“咱们以后还会有孩子的,真的,不哭了、不哭了……”
正这时,唐冬惠来了,原来前几日唐皇后召她入宫,说了好些嘲讽挑拨的话,又叮嘱她不必惧怕李正怡,什么事只管放手一搏,什么事都有自己和她父亲撑腰。
唐冬惠愚蠢,虽知道以下犯上谋害主母违反律法,却不以为然,轻信唐皇后的挑拨之言,知道张雪颜有孕,心下愤恨许久,又听了姑母的挑衅,更加心痒不已,无奈李正怡平日里不许她接近其他人的院子。
今日也是张雪颜轻信了唐冬惠的话,忘了李正怡平时的叮嘱,以为大庭广众之下,唐冬惠不会做出什么,实在低估了人的愚蠢和嫉妒心。
如今唐冬惠知道张雪颜已经小产,心中十分痛快,迫不及待想让李正怡改立自己为正室,得意洋洋求见李正怡。
“让她滚!”李正怡不耐道。
张雪颜听到这个名字死死揪住李正怡的袖子,重复喊着:“杀了她!杀了她!正郎!我求你!杀了她!”
她说着失声痛哭,几乎泣不成声,只剩些只言片语在嗓子眼堵着:“杀了她!杀……”
李正怡连忙给她顺气安抚道:“好了、好了,雪颜!别气!别气!好雪颜!不哭了、不哭了!”
李正怡示意燕三点上安神香,还一直安抚张雪颜。
过了许久,张雪颜才睡去,睡着也不安稳,时不时啜泣两声,眉头紧锁、泪痕未干。
燕三同李正怡走到外间,问道:“主子……唐娘子……”
“等到张娘子处置她,你先同我进宫,求见皇后。”李正怡眼神暗沉,唐冬惠必死无疑。
就算不为自己打算,单为了张雪颜心中痛快,李正怡也要杀了她。
先不说唐冬惠为人品行不端,心思毒辣,只凭不能让张雪颜日日看见杀子仇人在眼前这一点,李正怡也容不下她。
无论如何,张雪颜即为自己的夫人,李正怡就会好好待她的。
只是此刻天色已晚,若深夜见唐皇后这件事被李正憺知晓了,不知要惹出多少是非。
李正怡想了想又道:“今日太晚了,这样吧,明日一早下朝后先去见郎君,然后再去见唐皇后。”
“是,属下记住了。”
燕三本想提醒李正怡贸然去见唐皇后会让李正憺心中不满,听得李正怡又说先去见郎君,也就再无顾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