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口》三番一掷

7、chapter7

　　喂。我接通手机。
　　喂。是我。妲玛。可以来机场接我吗？那头的声音嘶哑。
　　好。
　　赶到机场的时候，妲玛坐在机场的门口，一堆混乱肮脏的行李的旁边，穿着印度沙利，晒得更黑了。走近，她站起来，费力，因为怀孕。钻进我的怀里，无比喜悦。我想你。她说。
　　我把行李安放在后备箱，载她去吃饭。一路上她说起印度的见闻，异常兴奋。我问她，要吃什么。她几乎没法理会提问。我们去素菜馆。她点了些之前想念的小菜，喝了一大杯玫瑰茶，才安静下来。
　　有礼物吗？我笑着。
　　有。她从手上摘下一串珠链。给我。我把最喜欢的给你。
　　因为怀孕回来的？
　　这个孩子是我的纪念品。
　　你无法抚养它。
　　可以的。我现在还有八十二万，不算零碎的。生完孩子，就会复学。我会继续读书，靠自己养活它。她说话的时候，抚摸隆起的肚子。
　　几个月了？
　　5个月。
　　可以问，孩子的父亲么？
　　一个暑假去印度旅行的欧洲学生。他很漂亮，棕色的卷发，深蓝色的眼睛，睫毛像扇子一样，孩子也会漂亮的。我们在瑞斯凯斯遇到，一起学习瑜珈，冥想。他总是能说一些让我思考的话。只可惜，我现在这个样子，无法继续。
　　他呢？
　　3个月前，就回家了。你相信我，一个人可以的。对吧？
　　我不置可否。
　　姚远。你要相信我。我真的可以。
　　不打算告诉孩子的父亲吗？
　　不知道。以后遇到的话，我就告诉他。我们都有机会再回去，瑞斯凯斯是一个完全放松的地方，你也应该去。
　　不打算告诉阊梓袇？
　　和他通过电话了。他现在忙着做丈夫和父亲。我也准备做母亲。很好，你看，我们现在都有自己的生活。姚远，不要问我，是不是还爱着。我想淹埋掉这个秘密。为此我曾经很无耻，幸好都没有计较。她语气淡然。这次去印度，突然发现了一件事。她突然明快。知道是什么吗？
　　我无意猜度。
　　你真没意思！你有点像湿婆，真的！像湿婆一样的男人！
　　我还没有伟大到成了印度的神，至少我还是一个烦恼不堪的中国男人。
　　你真的没意思！妲玛一边吃饭一边数落我。她还是个孩子，不过即将成为母亲。还好，她是快乐的。饭毕，我送她回以前的住所，答应她，明天帮她打扫。
　　傍晚，去简安然的工作室接她下班。她懒懒的躺到后车座里，机械的看着窗外。
　　明天有空吗？我通过后视镜看她。
　　没有，有预约好的病人。今天想早点回去看资料。她吐字无力。
　　我径直送她回家，下车的时候，她还是恍惚。我追上她，把妲玛送我的手链带上她的腕胫，很相配。朋友旅行回来送的礼物，我想应该更适合你。我抱着她，亲吻她的额头。早点睡觉，工作永远都做不完。她点头，欲言又止，很乖的回去。
　　周六，我猛然的惊醒，一身冷汗，却忘了梦里的事。喝一杯冰水，洗漱整理，还要帮妲玛收拾住所。到她的公寓时，刚好8点，给她买了皮蛋瘦肉粥，她雀跃之极。可以想象半年没有人住的屋子有多狼藉，灰尘可以用米尺量出的，我建议找清洁公司，两个人不知道能忙到什么时候，更何况她已经怀孕了。而妲玛坚持己见。然后一天的忙碌，精疲力竭，没有脑子的肢体运动，疲倦异常简单。妲玛偶尔因为孩子的胎动停下来休息，总算卖力。3个关于阊梓袇的纸箱，我问她是不是要扔的。她立即霸在箱子上，拼命摇头。不愉快的插曲后，事情进展顺利。晚饭时间，一共清出18袋垃圾和5个杂物纸箱，不算阊梓袇的。然后，我们需要吃点什么，体力透支。
　　妲玛带我去一家小小的港式茶餐厅，公寓附近的。点了珍珠奶茶，咖啡，菠萝包，三明治，烧鹅饭，火腿煎双蛋。我不怀疑她的胃口，她吃饭，也帮孩子吃饭。我则把那杯咖啡拿到面前，休息。
　　姚远，我变了很多么？妲玛咀嚼着，听得模糊。
　　一点。胖了一点，黑了一点，头发长了一点，邋遢了一点。我翻找着口袋里的烟。
　　难怪。这老板以前认识我的，每次他都送我一枚蛋塔，现在看都不看我一眼了。
　　记忆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没有香烟，手机正好响了。是简安然。她要见我。我告诉妲玛，妲玛快乐的抢过手机，和简认识，告诉她地址，我倒是多余的。让她帮我带一包香烟。我说着，妲玛转告。
　　半小时候后，简坐到我的旁边，给我一包没有拆封的三五，妲玛看到她手上的链子，对我古怪的微笑，调侃我的感情。简喜欢妲玛几乎幼稚的形容。当妲玛站起来的时候，简才发现她是怀孕的。我才说起今天的事，简有些愧疚，不该任由一个快要做妈妈的孩子胡来，如果她在，事情会轻松很多。妲玛倒不在意，直说那些不重要，只要记得以后时常来看看她就好了。简承诺。送妲玛回家后，简才剥离出自己的心情，她有些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