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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封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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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暴雨刚起到现在,已经过去四十多分钟,可雨势不见减弱,反倒越下越凶。惊雷闪电,仿佛把天空撕出一道口子,大水如倾如灌,黑云层层,昼夜不分。
暴雨斜风拍在叶景焕脸上,让他从心底渗出一丝凉。
“天啊!....那边!”
大家不约而同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遥远天边天光大亮,却并不是因为乌云散去,而是天边竟在同一时刻落下数道闪电,那闪电全都劈在最高的那座山头,闪电落下,连暴雨都没能浇灭的山火竟然顷刻就熄了!
山火灭息,而后轰雷大作,大地随之颤动,仿佛地下盘踞的庞然大物应雷声苏醒,扭动挣扎,想要破土而出!
“地震......”学生们蹲在一起,惊恐万状,“地震了!”
“不是地震...”中二病失神望着天际,喃喃自语:“不是地震......丰隆山脉封龙神,雨落天昏现龙身,倒海翻江狂澜卷,人丁寥落四处奔.....”
“吓疯了?嘟囔什么呢?”叶景焕蹲在中二病旁边,听他自言自语,觉得十分怪异。
中二一抬头,猛地对上叶景焕的眼,疯疯癫癫的拽住他的袖子,哑着嗓子小声说:“我们要死了,我们,要死了!”
轰隆——惊雷一声。中二吓得面色惨白,哆嗦着松了手。
叶景焕权当他是吓傻了,没往心里去。
就听中二继续道:“丰隆镇.....丰隆镇。”
“知道这是丰隆镇。”叶景焕瞥他一眼,“你能冷静点吗。”
“不是...不是,”中二嘴唇冻得发紫,头发湿漉漉的黏在脸上,“古籍上说,丰隆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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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隆镇千年前还不是丰隆镇。”暴雨把港风靓女的波浪卷浇开,湿漉漉的凝成股披在背上,她一边说话一边跟着周燕归前进。“相传,蚩尤与黄帝大战之时,应龙承黄帝令,攻蚩尤于冀州之野,是为黄帝功臣。又曾助大禹治水,亦为禹之功臣。后因协助叛神烛照触怒天威,被勾陈党羽绞去双翼,以封龙阵封印在龙渊。
“恐阵眼遭人破坏,天道还派遣十位罪神终生镇守龙渊,以作责罚。叛神们与凡人交合,在封龙阵上生息繁衍。千年口口相传的封龙阵,不知到什么时候就岔了,这才有了丰隆镇。”
“那也挺,好,”青年个子忒高,简直就是瞄着天顶儿长的,他背着个长条形的物件,吞吞吐吐道:“后生,还记得,要守山。”所以丰隆山才没在开放那会儿叫人挖咯。
“那叫封建迷信的思想渲染!他们祖上精,跟村民们宣传封龙山是福脉,有龙气。沾了龙气长寿啊。几代之后再一看,人家真就活得长。”靓女甩头,“一个个的都是仙家后代,可不是长寿吗!”
“所以说,要想放出应龙,得先破坏掉丰隆镇里的阵眼?”周燕归无情地把话题扯到正经事上。
“对,还是老周哥明白!”
“阵眼早被、他们、破了。”
“嗯。”周燕归点头,“天道察觉有人破坏封印,所以才降下第一道雷劫,劈得他坟头着火。”
第一道雷劈就是警告,可谁知对方不仅没收手,反而变本加厉,这才引来九天神雷降落。而九天神雷降落之地就是封印所在。
他们得赶过去,阻止应龙重见天日。
几分钟前周燕归一行正往那座遭雷劈的山头前进,结果半道捡了俩大活人。一个是遭到敌袭,刚从直升机上掉下来的联络员毛儿,毛安北。另一个是局长的心肝大宝贝儿赵结巴,赵红军。
周燕归瞧了一眼毛安北那长发,欲言又止的擦了把眼,心想这雨真他娘的大,冲得老子睁不开眼!
丰隆山的深处未经开发,到处都是茂密丛林,车子开不进去。联系总部调派直升机这事更别提,联络员都在这受苦受难呢,大家伙一块失联,谁也别搞特殊。就只能徒步。
可那座山头委实不近,等他们赶到只怕是黄花菜都凉了。
毛安北一咬牙,跟他们俩说:“你们脚程快,先去吧,别管我了。”
赵红军眉毛拧巴着,“如果、遇到孤山组、的人,你自己危险。”
周燕归默默点头,心想,可不是嘛,你刚被人家从飞机上打下来,这么快就忘啦。
“行了啊,怕回去挨骂就直说呗。”毛安北翻了个白眼,大手一挥,“看不起谁呢?你们放心去,也让老子尝尝白嫖的任务成果是什么滋味。——哎,也别留人陪,咱们本来人手就不够,全都去。”
“够。”
赵红军跟周燕归对视一眼,对方瞬间会意。
“结巴先去。我们随后就来。”
只见赵红军借着树干猛蹬两下,人就窜上了树。他回头向周燕归颔首,没说话。眨眼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周燕归目送他离开,转身不由分说扛起毛安北,“不跟着我们走,其实是腿受伤了吧毛毛?”
毛安北踢蹬两下,不说话了。
周燕归弯腰拾起被她踢掉的43码细高跟,表情难以言喻。
赵红军在树枝上左蹿右跳,不过一刻钟就到了雷劫之地。他抽出背后的长布袋,拔出一把约摸长一米五的朴刀,眼都不眨就飞掷出去。
那朴刀干脆利落,径直擦过一人的脖颈。
那人披着雨衣,见来人是赵红军,便飞快闪避,不欲与他正面交手。
赵红军却不给他机会逃跑,脚点地面,几个踏步,就飞掠到那人面前。朴刀不知何时回到他手上,被他一抡,在空中划过凌厉银光,刀尖带出一缕血线。
那人捂着胳膊往前踉跄几步,他知道赵红军的厉害,便吹了一声口哨,四周登时涌来一群穿着雨披的男人。受伤那人站在他们身后,摘掉雨衣的帽,咧开嘴,道:“久仰大名,今日一见,说到底,也不过如此。来,伙计们,把他拿下,一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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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动渐弱,雨势也见小,叶景焕站起来,松了一口气。
他蹲的时间太长,站起来时还有点犯晕,眼前刚清明些,就迎面撞上堵墙。
“哪来的小鸡崽子?”陆行垂头,叉着裤兜端详片刻,“哟呵,还是个不得了的。”
“抱歉。”叶景焕揉着脑门,退后半步。
待叶景焕扬起脸,陆行就愣了。
像,可真他妈像。
陆行磨着后槽牙,单手就把小鸡崽子提溜起来,“你叫什么名儿?”
被人扯着衣领揪起来的时候,叶景焕还十分不可置信,踢蹬两下发现脚底下空了,才开始挣扎,“你有病?撒手!”
“长得娘们样,”陆行歪嘴笑,眼珠里流出一股子坏得让人咬牙的劲儿来,“还挺烈性?”
叶景焕被勒的脖子都红了,不跟他废话,直接抬脚就欲攻他下路。
却被他轻轻松松用脚拨开,“这不是不自量力吗,小娘们?”
一群学生人都傻了。他们穿着加绒外套冻得瑟瑟发抖,那大哥上身纯白短袖,下身休闲裤配马丁靴,在寒风冷雨里站得从容自若。白T被雨淋透了,隐约瞧见背上黑乎乎一团纹身,似乎是条墨龙。这么一个□□,就算他帅的惊天地泣鬼神,姑娘们也花痴不起来。
“哥们,大哥!”自家学生,领队硬着头皮也得上,“他就一学生,刚才起身猛了,才撞了您,您看他也道歉了.....”
“边去。我今儿就要他。”陆行斜斜瞄他一眼,眼皮子底下藏着一股轻蔑。又转头去看叶景焕,沉声:“看你这小模样嫩的,几岁了,还是个雏儿吧?”
叶景焕嘴皮子动了动,陆行假装没听见,把他揪到身边,几乎鼻尖贴着鼻尖,“说什么呢?嗯?”
就在俩人距离缩短的当下,叶景焕脚尖刚沾地,就突然暴起薅住陆行的白T领口,咬牙切齿:“我说,草你祖宗!”
陆行笑了,分明是个普通的笑,又偏能让人咀嚼出撩拨的风流来,“宝贝儿,你越骂,我越觉得你带劲儿。”他附耳过去,“来,再骂两声给我听听。”
“去你妈的!谁他妈是你宝贝儿!”
一路尾随陆行的小队队员才爬上来,一个个衣衫不整呼哧带喘。跟陆行出任务,他们的心就已经很累了,没想到陆行上来之后,屁活儿没干,还公然调戏起小男生来了!
队员里有个矮个子,他摘掉兜帽,露出个锃亮的卤蛋,竟是个小和尚。默禅双手合十念了句阿弥陀佛,道:“陆施主,任务要紧,勿要在此调弄风月。”心里补充一句,陆施主,你这样是找不到对象的。
“来了啊?”陆行手刀一劈,就把骂骂咧咧的叶景焕劈晕了,抛沙袋似的扔地上。他在人群里扫视一圈,最后双指并拢点到中二病,说:“你留下,其他想活命的可以滚了。”
雨将歇,学生们推推搡搡往外走。只有领队站在原地不动,“不行!他们两个也得走!”
陆行长吁口气,挥挥手。几个队员颔首,合力把领队捆起来,装袋子里扛下了山。
幸运观众中二病似乎知道自己有这么一天,傻愣愣的抱膝坐在叶景焕身边,念叨:“丰隆山脉封龙神…”
“阿弥陀佛,施主得罪了。”小沙弥走近,盘坐在中二病面前,一边拨弄念珠,一边嘴唇嗡动。
默禅的诵经声越来越大,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古朴庄严,应着他的声音,大地再次震颤不止,且愈演愈烈。
陆行走过来,徒手一握,掌中就出现一把斩马大刀,他反手将刀插入默禅和中二病之间的石板中。
只见斩马大刀插入的瞬间,裂纹飞速向四周扩散,而在裂纹之中,竟缓缓浮出一金色巨阵。队内一人见状大喝:“是瘟癀阵!退后!”
陆行扭转刀柄,咔嚓一身,刀身再次没入寸许。这时一团火从他掌心溢出,沿着大刀传入瘟癀阵中,那金色的纹路瞬间就被红光吞噬。霎时红光大盛,将之烧的一干二净!
虽说是烧毁,但空气中的温度却不见升高。默禅小和尚稳稳当当坐在阵中,也没屁股着火。
一队员刚掏出手机,没来得及拍,就结束了。人都疯了:“陆行的纯阳真火,暴戾而有形,这种固态高温需要对火焰有极强的控制。啊!我错过了什么!”
默禅闭目诵经,突然抬手覆住中二病的额头,再收回时,指尖竟带出一滴血珠,他将血珠滴到陆行的刀身上。血顺着刀身滚落进石板之间的缝隙里,片刻之后,一声巨响,地动加剧。
陆行道:“让开。”
他一脚踏碎亭子内的石板,碎石之下,竟是个巨大的深井,那是真正的龙渊!
“好久不见。”
仿佛回应,龙渊之中龙吟震天。他剧烈挣扎,却挣不脱身上冒着金光的锁链。
陆行见状,嗤声:“几百年没吃饭,饿成这么个废物样?”
他拾起叶景焕,攥着他下巴又把那张脸左左右右瞧了一遍。陆行笑意沉沉,默禅觉得这是要出事,刚要出声制止,就见他反手将叶景焕扔进了洞中。
“给你的晚饭,”陆行说,“就当见面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