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HODIE we dine in the hel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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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吟先生，不好意思，你来看一下。”芽衣提着灯，焦急地等在珠黎的房间门口。
“怎么了？”十吟大步流星地从走道的一端走来。
“什么也没有。”芽衣把手按在厚重的铁门上，“监视器也好，直接感知也好，里面好像都是空的。但是没有任何迹象，说明她逃出来了。”
明面上，这里是供那些违反规则的人反省的地方，这里空无一物，却能让人因为虚弱变得惊恐，以此达到惩罚的目的。实际上，这里是用来镇压“红海”的地方，红海是海的一部分，是活着的世界的尽头，那里汇集了“死”，也会孕育令人胆寒的超自然现象，为了减少红海对这个世界的影响，古代的人们不得不采用生人活祭的方式安抚那片血海；时间到了近代，有先人创造了这个形似棺材的建筑，通过抽取被关进来的人的力量以达到相同的目的。
进入这里的人无论有多深厚的力量底蕴都会逐渐变得虚弱，再也无法抵御这里的负面能量，开始在空无一物的黑暗中出现幻觉，无法控制地谵妄——而那些侵入意识的可怖感触，真的只是谵妄吗？
照道理来说，珠黎身上恐怕没有可供抽取的力量，所以这里对她的影响不大，对她来说，也许这里只是一个没有消遣方式的黑房间罢了——但这里毕竟也是红海的前哨……
十吟眉头紧锁，盯着铁门。
“要不……我打开看看……”芽衣有些忐忑地询问。
十吟眯起眼沉思了片刻，“嗯”了一声：“打开看看吧。”
于是芽衣一只手提着灯，一只手打开锁。随着厚重的铁门缓缓向外移动，势要吞噬一切光芒的黑暗慢慢从门后露了出来。
视线跟着门慢慢移动，似乎也不是所有的东西都不反光。
嗯？
“Ah——BOOM！”珠黎似乎已经站在这个位置很久了。她站在距离芽衣很近的位置，被提灯照到了反光的东西是她的脸。
“咿——呀！”芽衣显然没有料到珠黎会站在离门那么近的地方，吓得她一把把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天亮了不？有饭不？”珠黎似乎完全不受这里的氛围影响，中气十足的声音从铁门的后面传了出来，“你这里那么黑，待三天怕是我回去要调生物钟啊……”
珠黎在门的后面喋喋不休，芽衣蹲在地上半天没有缓过来。
“好像也不是很意外。”十吟的眉头松了些，却没有完全松开。
“嗯……不过我完全没有心理准备……”芽衣缓缓站起身，“虽然心里知道不可能，但是明明刚才还抱着开门里面空空如也的担忧……”
“到饭点了吗？还是我再去睡一觉？”珠黎的话几乎没有中断过，“我还想要水——突然感觉舌头干干的……”
禁闭室的早餐很简单，一个馒头一碗米汤——
“这都什么碳水爆炸的搭配？！”珠黎的声音在装了食物的托盘从铁门下方的小活动门推进来之后隔着铁门尖啸起来，“我要吃肉——！！！”
其实她的配餐已经算优待了，换作其他人在这里待一晚早已虚弱到连咽下一点馒头都是奢望。
“你在关禁闭！就不要想着点菜了！”芽衣在铁门外也不满地嚷嚷起来。她实在想不明白这个人怎么会在这种地方待了一晚上还精神那么好，而自己哪怕提着灯在这里多站一会都会感到如临深渊。
“嗷嗷嗷——！！！”
芽衣不打算继续搭理铁门的那一头制造出来的声音了。
馒头是刚出锅没多久的，软软的，韧韧的，嚼久了还会有淡淡的甜味。
珠黎一边听着芽衣的脚步声逐渐消失，一边嚼着馒头，一边出现在其他地方——是的，一边出现在其他地方。
自从在海里跟“那个东西”一通互殴之后，她的对量子涨落的把握甚或不比先前精准。无可讳言地是，哪怕从外表上看不出来，“那个东西”确实对她造成了难以修复的损伤。
至少，她已经找到蔻蔻了。
蔻蔻身处在宫殿一般的空间中，被鲜花簇拥着，如同半眯着眼的雕像那般端坐在一把白色的扶手椅上。
整个空间安静清冷，拱顶的部分异常模糊，源自于她对建筑的理解还不够深入。
“你来啦……”蔻蔻的胸口起伏，淡淡地吐出这样的话。若有所思地把无名指上没有太多修饰的戒指摘了起来，反复把玩，“第一个来看我的人居然是你——好像也没有什么可意外的。”
“嗯……”珠黎一边漫不经心地应着声，一边打量着整个空间——富丽的、柔和的、简洁的、结构稳定的。
“我最终……还是跨出了那一步，走向了万劫不复……”蔻蔻眼神迷离地看着夹在指尖的戒指。
“啊？”珠黎的反应跟刚刚睡醒似的。
“我杀人了。”她淡淡地说。
“那是一个意外。”
“是我无法控制我自己。”
“是上清童子想吃肋排了。”
“……呃？”蔻蔻原本还沉浸在忧郁的情绪里，想再说什么，思绪却硬生生被打断了。
“上清童子，毫无疑问是带着目的而来的。但是你只是一介凡人，仅凭自己达到那个‘最终形态’的路过于漫长，那一头应该是不想再等了，所以找了一个契机，用了一个倒霉蛋充当祭品，推了你一把——这一把让你本身就不稳定的状态变得更加不稳定了——当然以他们的立场，你的自我意识要是就此消失了只会更好。”
“什么意思？”蔻蔻抬了抬眼睛，语气淡淡的，眸中依旧无光，好像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东西了。
“相信你可以感受到你一直以来的努力对你自身的影响，你正在蜕变成一个不同于以往任何已知概念的东西——你可能远比你想象的强大——如果你再失去主体性的话你将会是一件绝佳的武器。”珠黎张开双臂演绎着夸张的肢体语言，一步一步走向蔻蔻。
“什么嘛，那不是到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变嘛。”蔻蔻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与此同时眉头微蹙，笑得十分难看。
“境遇上看起来确实没有变化，至少可选的部分变多了。”珠黎耸耸肩，“——那么，亲爱的，你找到你的罗盘了吗？”珠黎一边朝着蔻蔻的方向走，一边像蜗牛爬行留下一路黏液一样留下一道长长的影子。
“是指下地狱的选项吗？”蔻蔻思考了一下，咯咯地苦笑出了声。
“地狱？”珠黎瞪大了眼睛，“我从来不认可有那种地方的存在，不过既然这是你的认知方式……”
“我最开始只是想好好保护自己。结果却走了那么长的路。”蔻蔻好像听不见一样看着自己的指甲。
“后悔吗？”珠黎的目光突然有些严厉，不过蔻蔻没有看到。
“后悔……”蔻蔻望着模糊的高处，思考了一下，“与其当一个提心吊胆的弱者，还不如成为一个随时可能‘背负着原罪堕落’的强者——要不然我早就可以收手了。”当蔻蔻重新看向珠黎的时候，后者的目光缓和了下来，依旧在轻松中带着一丝轻佻。
“‘背负着原罪堕落’——这个说法那么严重的吗？”珠黎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她的后方——一路走来拉扯出的影子聚集成一个人形的怪物，接着那个怪物进一步变成一个人，用怨毒的目光看着珠黎。
“哪怕推卸责任也要用藐视的态度，以彰显他们的地位高尚。更何况她的情况大概率在那些人的预期之外，措辞估计只会更狠。”银茶扬起眉毛，眼睛里是极尽嘲讽的目光。
“还‘原罪’，扯什么‘原罪’啊……就是一个自然变化过程——你不干预，它就是会这样的呗——没能力干预就是没能力呗……哦难怪你看起来总是想痛殴他们所有人……”珠黎皱着一张脸，双手挠着头，神经质地把自己的头发弄乱。
“自然？”银茶针对她的怨毒又起来了，“我们之中可没有一个人‘自然’地过渡成她这个状态。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是不是产生了某种协议，但是你确实给了她相当大的福利，以便于让她能从那个我们从未越过的深渊越过去。”
“我……”蔻蔻来了点精神，但依旧有些怔愣，并非是因为这里凭空又多出一个人。
“本来就不是所有的幼虫都有机会破茧的。”珠黎叹了一口气，如此解释。
银茶显然不接受这个解释，翻了一个白眼。
“这好像是第二次见面，上次见面的时候我听到她叫过你的名字。”蔻蔻打破了座前二人有些尴尬的沉默，“我在废弃的资料里看到过你的信息。”那个她曾经在被遗忘的档案资料里看到的模糊的剪影，现在清晰地出现在她的面前。
“那看起来你是做了不少禁忌的调查吧？”银茶的面色缓和了一些。
“也许吧，毕竟按部就班是不可能让自己有所突破的。但是我也没有想过，最后会出格那么多，造就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局面。”蔻蔻的目光变得迷离空洞，仿佛在虚无中看着一幅悠远的绘卷。
“行的路长了，景色就总会发生一些变化——你差不多，也已经来到了这个位置……”珠黎像在诵读无关紧要的诗句。
“我曾与我的同袍在学会的授意下出勤过多种场合，执行过各种任务，然而这种术式每用一次我们灵魂就会被撕裂得越厉害，也会因此被掺入更多的杂质，直到身心都堕入不可挽回的无序中。”银茶似乎也被影响着陷入回忆，深深叹息，“就算你是奉命行事、按部就班，当最终只有一个让人感到难堪的结果时，照样会给你按上罪名。”
珠黎自然而然地坐到了蔻蔻椅子的扶手上，招呼了一下还站在原地的银茶。
“啧……”银茶似乎是被那个招呼的手势牵引着，有点不情不愿地往两个人的方向走来。
任谁都能察觉珠黎在有意无意地消除这个宫殿般的空间本身给人带来的庄重感，让氛围比起会晤更像茶话会。
“他们——那些长辈们说我已经不是一个人类了，以目前的情况而言可能随时失去理智变成一个只会攻击无辜之人的彻头彻尾的怪物，所以他们打算封印我那‘与邪祟过度融合的邪恶灵魂’……”蔻蔻苦笑着说。
“嘁……”银茶发出不屑的声音。
“关键是最近的几次，我确实……”蔻蔻的尾音轻微上扬，表情有些难受。
“主体意识中断了。”珠黎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我不觉得那是什么很严重的情况，因为你这个程度和银茶他们那会几近放任的异化还真不是一回事。”
“异化？”银茶嗤笑了一声，“那些‘长辈们’说得可就没有那么好听了。”
“他们说我早就应该及时收手，但凡我仔细看到过那些跨过警戒线的人的下场就不会在这个问题上继续深入下去……”蔻蔻自嘲般地叹了一口气。
“那又怎样？你已经看过了。”珠黎扬了扬眉毛。
“看过了……然后自愿入局。结果失控了……”蔻蔻又变得有些失神，“可能是因为还太年轻，总觉得自己可以成为那个天选之人……”
“不，你是。”银茶咬牙切齿地盯着珠黎。
“嗯……怎么不是呢？”珠黎垂下眼帘，若有所思地看着大理石材质的地面。
“我杀人了。”蔻蔻的表情有些难过，“然后我能够感受到纯粹的力量从一个生命体中被剥离出来，被我的身体融合……”她再一次看着自己的手，目光中充满了迷茫，“我甚至感受到了一种怪异的……快乐……”
三个人之间短暂地沉默了一会。
最先打破沉默的人是珠黎：“我不知道你是否有所察觉，那个被你杀掉的人在这座岛上甚至不能被称为‘人’。”
银茶思索了一下，认同地点了一下头。
“她确实是生物学上的人，但是她不算社会学上的人。”珠黎表情严肃地看着蔻蔻，“这就是为什么百合公馆出点事情，岛上的处理态度就会格外怠惰——可替代的选项太多了，就像橱窗黎精致的工艺品一样，如果坏掉了就替代上新的，在顾客的眼中永远光鲜，可是具体是谁其实根本无所谓。”
“有的人认命了，有的人根本意识不到这一点……甚至还有点沾沾自喜……”银茶小声补充，每次想到那些人都让她觉得心情复杂。
“什么……”蔻蔻皱起眉头，压低的嗓音中有一丝诧异。
银茶闭嘴，看向珠黎。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理解这个问题的……若苹的事情只是一个意外，当然笑纳这份送过来的礼物对你也不会有什么坏处，你也不用担心从此以后失控会成为常态，失去意识的阶段只是暂时的。你要相信你身上的一切变化都是正向的。”珠黎有些面无表情地看着蔻蔻，“哪怕在上清童子把若苹的力量塞过来之前，你的稳定性都比她好多了。”说着，毫不留情地指向银茶的方向。
“啧……”银茶表现出不满。
“事已至此，你凭什么向我承诺这个？”那是蔻蔻从未向珠黎投去过的眼神，陌生且充满不信任，仿佛她突然不认识珠黎了一般。
“你自己身体的变化，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可能是杂音太多、心绪太乱，让你暂时无法察觉……”
“我觉得我在变成一个无可救药的怪物。”蔻蔻毫不客气地打断了珠黎。
“那不就对了吗？”珠黎从蔻蔻的扶手上站起来，双手一摊直视着蔻蔻，“所谓羽化，就是变态，就是幼虫给自己搞一个茧，然后它就在里面重组，直到重新组装成一个从外形上看都和原先不怎么搭嘎的生物，扑拉扑拉飞出来。至于它还是原来的它吗？也许是吧，也许不是吧。”
“……我现在觉得你才是那个应该下地狱的人，珠黎。”蔻蔻思考了一会儿，说。
“我说过，并不认可有那样的地方存在，但是……”珠黎左右开弓分别勾住银茶和蔻蔻的脖子，差点要把两个人的头撞到一起，“如果人够多，我们就可以在那里开派对……”她的表情兴奋而愉悦，甚至因此有些狰狞。
“呃……”银茶疑似心生不满，又什么也讲不出来，于是在忿忿地喘着气。
“我知道百合公馆里一直都不平静，”蔻蔻依旧用消沉的语气说，“我最开始接触这个领域也只是为了应对这个，但是没有想到，到头来，我自己成为了不平静的源头……”
“你可以成为不平静的源头，也可以不——随便你。”珠黎松开了她们，换上一副冷漠的表情，“那些‘长辈们’是怎么定义的？说你是不洁？”
“他们说我已经僭越，我有罪。”蔻蔻活动了一下刚才被珠黎勾住的脖子。
“那你自己是怎么想的呢？”
“我？我觉得……挺荒诞的吧，怎么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蔻蔻说着说着“噗嗤”一声苦笑出来，“终究，我也算是与恶同盟了啊……”
“啊，只是这样？”珠黎的表情缓和了很多，至少没有那么冷漠了。
银茶微微蹙眉。
“只是？”蔻蔻的表情有些不解。
“所谓善恶，正如硬币的正面与反面——对我来说始终就是同一个东西，所以这不是什么大事。”珠黎笑了，笑容很诡异，有着让人心生不安的力量。
“也是，我总是想不起来你的正体是一个无情的本源之神。”银茶豁然开朗的表情有点难看，仿佛碰到了什么有点恶心又不得不靠近的东西。
“呼呼。”珠黎捧着自己的脸笑了起来。
“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不用继续被你拴在身上？”银茶咬牙切齿地问。
“你就放宽心——你实在太碎了所以我得把你掺在我里面修复，等到什么时候修好了自然会把你吐出来。一直拴着你对我也没有任何好处……”
“我不明白……”蔻蔻打断了她们的题外话，“所以，你花了心思找我找到这里——这里可不好找，所以我猜你是花了心思的——是为了什么？你甚至还为此把银茶叫出来。是为了消除我的罪恶感？为了安慰我？为了把我救出去？”
“我所在乎的，是你做好迈入下一阶段的准备了吗？”珠黎淡淡地说。
“什么……下一阶段？你要知道，那些人接下来准备把我封印起来……”
“封印起来镇压红海？我知道，哪怕到了现在，他们刻板的思维依旧把问题想得很简单——既然你是罪恶，那么就以至善之物封锁。可是，我说了，硬币的正反面是同一个东西，所以在整个结茧过程中都受到了我影响的你，一定会赢。”
“结茧……那么，我还是我吗？”
“你是怎么想的呢？如果你还是你，你就不可能拥有虚构幻象的能力；如果你不是你，你也不会因为这些记忆感到纠结……”
“您……是早就发现了吧……”蔻蔻垂下眼帘，整个空间开始崩塌。
没有天崩地裂的颤抖，没有一砖一瓦的落下，就连这个空间的崩塌都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无力感。
蔻蔻的状态也在发生变化，从刚才的自由身，变成一个裹在拘束衣里绑在直立架子上的人。这个姿势让她没有办法睡觉，所以实际上的样子要憔悴很多。
“我知道，但是如果这样能让你觉得更加舒服的话……”珠黎上前捧着她的脸，“——我无所谓，我经常无所谓——对于各种事情——哪怕有着完全不一样表征，只要能量等价，对我来说就是同一件事情。”
一枚硬币的正反面。
一枚骰子的多个面。
所谓善恶。
所谓对错。
——在她这里，从始至终就是同一个东西，所以没有任何讨论的必要。
“所以，亲爱的，你没有什么可纠结的。”珠黎贴近了她耳朵的位置，用近乎蛊惑的声音说，“我会一直在这里看着你，Ostende mihi fidem tuam（show me your faith）。”
蔻蔻早就已经没有办法说话了，她的双眼无神空洞，刚才的空间恐怕已经是她最后的力气，最后一丝体面。
珠黎最后一字一顿的单词像一阵烟，蔻蔻缓缓地闭上了那双毫无生气的眼睛，似是认命，似是最后的修整。
蔻蔻目前的状态是连把脑袋就这样耷拉下来也很难做到，因为被固定了，结果就是呈现出一种让人看着就很累的奇怪姿势。
银茶皱着眉头打量起这个真实的空间。
珠黎依旧是一副万事无所谓的样子。
这里已经是房间的尽头，蔻蔻身后的支架距离后面的墙还有一段距离，从蔻蔻的方向往前看，乍一看很叠级，整个空间被设计切割成了一块一块的，错落有致地拼接在一起，给人一种层次感。
遍布整个空间的灰蓝色石料让整个空旷冷清的环境显得更加原始和没有温度。
银茶的印象中确实有这样一个地方——她自己没有来过，但她听说过——那是最初的祭祀场所，据说是用来抚平红海的怨气。
不过这个地方，以前就有那么现代化的装潢风格吗？
“你一直保持现在这个状态身体真的吃得消？”银茶突然想到了什么似地别过头来看着珠黎。
珠黎“唔……”了声，露出一个又像哭又像笑的表情摇摇头。
“她凭什么值得你那么做？”
“目前的形势很严峻，这个位置着急要一个人……”
“主控‘邻域’？”
“因为你们不可能直接打到‘那个东西’，所以需要构建一个可以投影它的范围，取一个近似去逼近它……然后就可分析和处理……它了……”珠黎用双手的手掌比划了一个长度，“我直接这样解释应该可以理解吧？”
“嗯，现在又变成高等数学101了。”银茶叹了口气，望天——天花板很高，所以上方只有色调更暗的灰蓝色石料。
“我也不知道它开始对这个世界产生大规模影响的时候，我是不是已经具备全方位处理它的能力——或者说这具身体已经做好了负载如此庞大运算量的准备……”珠黎看着自己微微抬起的手，“所以我需要一个帮手……”她扭头看着像博物馆里的木乃伊一样直立着的蔻蔻，“一个可以尽快派上用场的帮手……”
“我本来以为你会不计前嫌扶持另外那个更有天赋的。”
“她确实更有天赋，而且过程中也不需要遭那么多罪，一旦开悟事半功倍——可是至今没有起步，我已经没空等她了。”
眼前这个人一路走来事倍功半，所幸是已经快到了。
“真是一场盛大的卷积啊……不是吗？”珠黎咯咯笑着伸手触碰银茶的脸，被后者冷脸打掉了。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HODIE we dine in the hell.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