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二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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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杭州迎来了雨季。窗外的天空总是阴沉，不时便有雨滴洒在窗上，“啪嗒啪嗒”弄出一阵响声。
最后一丝余晖在乌云的层层笼罩中缓缓落下，白天与夜晚已然没有了界限。
放眼望去，浓厚的夜色中，突然有一颗颗闪烁的星星依次亮了起来。近看才发现，那是道木中学的教室里LED灯管洒下的明晃晃的白光，照得每个小方块都像太阳一样明亮。
高三学生们仍旧奋笔疾书，仿佛未被窗外的雨声打扰，吴邪也是其中之一。
他好不容易复习完今天份的历史学科知识，晚自习的第二节下课铃就打响了，教室这才开始有了除雨声以外的动静。学生们像突然醒过来似的，纷纷撑起懒腰来。
陆陆续续还有同学结伴出去打水。
吴邪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他把笔盖起来放回桌上，起身拿起水瓶，看样子也是要去走廊打水。胖子这时候却过来了，叫住了他。
“天真哎！我这英语卷子有道题没懂，你给我说说？”
吴邪点点头，正想坐回位子上，胖子却突然改了口，道：“不用了，要不你……”
“那我打水去了。”吴邪轻飘飘地瞪了胖子一眼，拿上瓶子又站起身。
没想到胖子怼了怼吴邪的肩膀，另一只手指向了他身后。
伴随着胖子的一声“看看谁来了！”，仍在教室里的其他同学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吴邪自觉脸皮不算薄，没想到还是被胖子这洪亮的嗓门怔住了。于是他也默默地转过身去，把背后留给那十几双眼睛，好像刚刚跟胖子对话的人不是他自己。
天王老子来了都不能影响我打水！吴邪默默腹诽，拿着水瓶就走。
但是他突然发现，有一个男生默默地站在后门的走廊外，校服外套一直从肩膀湿到口袋。见吴邪终于转过身，这个男生便直勾勾地盯着他看，额前的刘海湿哒哒的糊作一团，黏在脑门上，活像一只落水的大猫。
尽管形象略显悲惨，但这人不是张起灵又能是谁？
吴邪差点不受控制地惊叫出声。他走到这个浑身往下滴水的人身前，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搭。
“这是怎么了？”多大的事能让小哥出去淋雨啊？莫非是上一次考试没考好？吴邪不住地回想，张学霸貌似一直稳坐年级第一的宝座啊，那还有什么事能让他这么……
没想到张起灵摇摇头，伸手比了个“嘘”的手势，然后说道：“跟我走。”
这是闹哪一出呢？吴邪扯了扯嘴角，本来还想带把伞，见雨快停了也就没拿。他莫名其妙地就跟着张起灵出了教学区，沿着校园偏僻的小路左拐右拐。
吴邪实在忍不住了，快走几步跟上张起灵的步伐。
“神神秘秘的，小哥你要带我去哪儿？”
“翘课。”张学霸义正言辞地回道。
什么？是我幻听了吗？吴邪以为是自己耳朵出了毛病。张起灵这个老师眼里的好好学生，高中三年从未迟到过，现在居然跟他说要翘课？
到底受什么刺激了……吴邪刚想追问，身侧的张起灵就停住了脚步。
“到了。”
吴邪这才发现，他们貌似来到了高一军训时的那个攀登墙场地。这里连路灯都没有，应该是整个学校最人迹罕至的地方了，连教导主任都不会想到有学生晚上敢跑到这儿来。
张起灵带着他走到一处石凳旁坐下，突然从凳子底下摸出一个正方形的包装盒放在两人中间。模模糊糊的黑暗中，吴邪看到他在拆上面的丝带。
“小哥，那什么，晚自习……”
“胖子给你请假了。”
“那我的书包……”
“胖子给你带回宿舍。”
吴邪不问了，因为他看到了向四周翻开的包装盒里，露出的一个一半是巧克力，另一半可能是椰蓉的蛋糕。
心里突然一阵感动，吴邪没想到现在学习这么紧张，张起灵还记得他的生日，甚至特地翘课给他过这个生日。
而对比自己在北京那会儿给小哥补过的视频生日会，吴邪感觉实在有些对不住他。
想到这里，吴邪不禁吸了吸鼻子，又暗自心疼了一会儿，然后拿出纸巾，顺着对面这人水淋淋的头发就开始往下擦。
擦到肩膀时，张起灵已经把蜡烛点好了。
透过光亮，吴邪仔细一瞧，笑道：“怎么也是数字1啊？”最近很多人过成年礼吗，数字18已经售罄了？
没想到张起灵一本正经地解释道：“一生一世。”
吴邪“噗”地一声，差点没笑岔了气。他缓过来后，脸还是跟刚刚一样红。
张起灵透着火光看吴邪清透红润的笑脸，继续道：“你先前说，巧克力和香草是绝配。”
别说了别说了！这也太……太尴尬了！
吴邪终于忍不住凑上前，伸手就捂住了张起灵的嘴，想让这人不要再说话。
可那笑意却透过张起灵的眼睛传到了吴邪心底。在那眼神的注视下，吴邪捂了几秒钟就坚持不住了。
“时间有限，我们快吹蜡烛吧！”吴邪移开手坐回原处，有些急切地说。其实他是受不了现在这旖旎的氛围了。他不知道对面这人此刻在想什么，但是这黑灯小火，孤男寡男，湿衣湿裤的，且他马上就成年了，不想发生点什么都有些……
醒醒吴邪，这是在学校林子里啊！吴邪在张起灵略带疑惑的目光下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终于清醒了些，然后道：“我要许愿了！”
“嗯。”张起灵又淡淡地笑了，笑容一闪而过，好看的像是那晚的烟花。
“吴邪，生日快乐。”
吴邪就在那样的笑容中闭上了眼睛。他想了好久好久，思维不受控制地回到了上个月的央美线上初试，又想起了在画室集训的时光；再往前推，他想起了高中三年的学习和生活，相熟的同学，可爱的朋友和家人；最后留在他脑海里的，却是那天下午初见时，某个少年从对面教学楼看过来的眼神。
时光荏苒，却一如初见。
吴邪觉得不应该太贪心，因此只许了一个愿望，是当下他最迫切的，最希望成真的愿望。
然后他终于睁开眼睛，和那天在视频里给张起灵过生日一样，嘟着嘴吹灭了蜡烛。
两人分吃了两小块蛋糕，剩下的打算带回去给朋友们。
晚自习下课铃响起，教学区终于又热闹起来。吴邪本想直接混进回宿舍的队伍里，没想到张起灵把蛋糕递给刚出教学区的胖子，又把吴邪拉到了操场上。
这是又要干嘛，花前月下？吴邪抬头望天，雨后的空气虽晴朗了，但月亮都藏在云里，星星也没法儿突然冒出来呀，花也已经被雨打趴下了。
可是张起灵不由分说地拉着他走了好几圈。吴邪以往也看过别人走操场，但自己没走过。每逢毕业季，走操场的人尤其多，如今自己也成了其中一员了。
但吴邪还是有点怕，其实他和张起灵也不算显眼，毕竟还有好多学生两个或三个一对，散着步或是慢跑的。
可他已经看到高三年级主任那熟悉的身影急匆匆地，从远处赶过来了。
“小哥，年级主任？”吴邪有些担心地问。
“没事，”张起灵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他只抓异性情侣。”
不好反驳，确实如此。吴邪默默地看着四周的异性情侣们作鸟兽状散开，其他团体则没什么反应，不禁感叹他和小哥的“兄弟情”在这种情况下真是太方便了。
但小哥这又是何意，为什么突然走操场？吴邪的大脑飞速转着。难道是因为没走过，所以两人一起来体验一下？还是说是为了给自己庆祝生日？
他看着张起灵半干不干的头发，心想以后有的是机会庆祝，现在要不就回宿舍了吧？免得人感冒了。
见吴邪提出要回去，张起灵突然不走了，又恢复了熟悉的抬头望天的动作。
吴邪隐隐约约地感觉张起灵可能是不太想回去，因此也不催促他，跟着他原地站定，两人一起抬头望天。
雨后，灰蒙蒙的天空转为深蓝，然而月亮仍藏在云里不出来。一言以蔽之，风景确实不怎么好看。
然而张起灵却盯着头上看了好一会儿。吴邪怕他俩站在跑道中间把其他学生的路挡了，只能把张起灵拉到了青绿的足球场里。
要不是草地是湿的，吴邪真想一屁股坐下去，就当是野餐了，想想也还算惬意。
直到熟悉的晚休铃声响起，学生们接续返回宿舍区，张起灵才收回目光。
回去的路上，吴邪不经意间一个抬头，突然就拉着张起灵叫道——
“小哥，快看月亮！”
张起灵听闻，复又抬头望向天空。正值一个月的初始，弯月从云层中冒出了半个尖角。好像是为了应和吴邪的话，它缓缓地避开云朵浮出，又或是云朵拂过，露出了里面的它……
“月亮出来啦！”张起灵在吴邪惊喜的声音中，也绽出一个笑容。
躲在墙壁的暗处亲了好一会儿，吴邪终于把这个赖在原地不想走的人拉回了宿舍楼。没想到张起灵今天执意要送他到宿舍门口，吴邪便也高兴地答应了。
过生日的待遇就是不错，正当他准备提出平日也要和今天一样时，张起灵就从他身后伸出一只手，主动拉开了宿舍门。
里面居然没开灯，其他舍友都还没回来么？胖子呢？吴邪正懵着呢，就被身后这人轻轻一把推了进去。
然后他就在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花的一声“Surprise”中，被胖子和黑瞎子一人一边的□□喷了满脸。直到王盟把灯打开，吴邪才发现他的其他室友也躲在后面起哄呢。
众人齐声喊道：“生日快乐！”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第二十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