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1、万岁 ...

  •   沈谙察觉到,他一进宫,身后的宫门便沉沉地掩上了。

      他看向皇宫中东南西北的四个角,守卫不变,却有一种岑寂的错觉。果然,抬头一看,南北钟鼓楼各藏匿着一名远程弓箭手。

      沈谙抬了抬满是雨迹的袍袖,说道:“公公瞧,雨下的这么大,不如本王先回去取把伞,换身干净的衣裳,再来面圣。”

      小太监笑道:“王爷不必急,这就到了。”

      “到哪?”

      “陛下就歇在贵妃娘娘的万福宫,吩咐了杂家,一定将王爷带到。王爷要是现在走了,杂家不就是办事不力嘛。”小太监的眼神飘忽不定,“再说了,恐怕王爷想走,也走不了了。您是让杜姑娘回王府搬救兵吧,估摸着时辰,杜姑娘此时应该已经落网了。”

      沈谙掌心如钳,看似是轻拍,实则已按住小太监的命门,压低了声音:“你说清楚!”

      小太监一哆嗦,慢慢道:“王爷最好不要轻举妄动,不然谁也无法保证杜姑娘的安危。”

      “我和你走,你最好给我保证她的安危!”

      雨水打得人腿脚软,小太监步速不快,沈谙大步走在前边,万福宫——不,整座皇宫都是一个请君入瓮的局。怎么梦娘刚从万贵妃那里出来,皇帝就歇在了万福宫,还要召他详谈,听起来破绽百出,而他又不得不唯命是从。

      万贵妃这样的不会出岔子的人,岔子却在出在了她那,究竟是为何?难不成,梦娘话中有异。

      沈谙想起宫城外那个拥抱,听到他求救的话,她全身都冷了,如果这份担忧也是装出来的话……沈谙捏紧了拳,脚步愈加沉重。

      殿门大开,不介意雨丝的斜入。

      小太监恭敬地站在殿外,沈谙孤身而入,他听到了隐隐的抽泣声,下一秒,一股子血腥气钻入鼻腔,这样浓重的血味,不死也重伤,重伤却没有吼叫,多半是死了。

      沈谙猜得不错。

      地上躺着一个死人,只穿着里衣,苍老肥厚的身体被刀凿出了血窟窿,凶手应当是个瘦小女子,第一次杀人,巨大的恐慌之下,不知是怎样执拗的信念支撑着她又残忍地下了那么多刀。

      死者,是皇帝。

      沈谙皱了皱眉,寻着哭声望去,女人缩在角落,又哭又叫,声音小小的,看见沈谙来了,她站起来一点,向他走过来。

      “贵妃娘娘。”沈谙道,“皇帝召我详谈,我想眼前的一切,只有你能为我解释一下了。毕竟,你的帮凶们似乎并没有打算带你走。”

      万贵妃哭道:“不是本宫杀的!”

      “我当然知道不是你杀的,说点有用的。”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万贵妃结结巴巴地说,“杜姑娘走后,那条疯狗忽然扑上来抓我,我被它抓脏了衣裙,就沐了个浴,等洗好了出来,就看到,就看到陛下呜……”

      万贵妃捂着嘴哭道:“是杜梦娘,是那个女人,雪柔早提醒过我,她是太子的人,你也被她蒙骗了!她早就和太子沆瀣一气,想要栽赃陷害本宫,这个贱女人!”

      沈谙一拳击在梁柱上:“闭嘴。”

      “事到现在你还维护她……”

      “她不是告诉过你么,成王败寇,输了就是输了。贵妃娘娘与其怨声载道,不如仔细想一想,怎么突破重围,”沈谙望着门外沉重的天色,“整座宫城都有重兵把守,步兵、骑兵、弓箭手,我们现如今是插翅难飞,更不要想着此案能翻案。”

      沈谙踢了踢那冰冷的尸体,把伤口的那一面对着万贵妃。

      万贵妃不忍直视:“你干什么?”

      “睁开眼看清楚了,刀口的力度,执刀的手法,甚至不用仵作细验,杀过人的都能看得出来,凶手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有一个坑,是给你挖的。一个弱女子怎么敢,所以另一个坑,是给我挖的。单单是弑君一项罪名,就够死千百次,若再加上一个叛国呢。”

      沈谙闭上眼,嘈杂的雨声掩盖了其它异动,可他行军多年,再轻再小心的铁蹄声又岂能瞒得住他。

      “这里马上就会有人来,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万贵妃一脸的恐慌,提着一口气问:“本宫能做些什么?”

      “宫外有我的人支援,出了宫,就有一半胜算。”沈谙也不知铁男是否真的在,依照目前的情形,梦娘恐不大能够指望,他说,“皇宫的地形我不清楚,你若能带我出宫,出了宫,我保你无虞。”

      “本宫是贵妃,怎可与你亡命天涯!”

      沈谙冷冷道:“别做你的春秋大梦了,什么贵妃,皇帝都死了。”

      万贵妃颓然倒地,哭啼渐止。

      “随我走吧,我知道一条秘道。”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万福宫外黑压压的一片,有序地分成三列,素来不和的御林军和锦衣卫罕见地并肩作战,御林军首领江奉,因饮酒海量,江湖人称“江大胖子”,他脸上还带着点醉,像是刚从酒窖里提出来。

      而新上任的锦衣卫指挥使乌子虚,是个性子古怪的人。

      以江奉的拙见,他们锦衣卫的人,都他妈的古怪。锦衣卫和御林军这种坐班吃官粮的不同,他们直接听命于圣上,所办之徒定是穷凶极恶,所用之手段也是狠辣歹毒,乌子虚身为锦衣卫最年轻的指挥使,变态点也不奇怪。

      乌子虚带着一顶铜面具,两个窟窿里的瞳仁雪亮。

      魏白石的兵自成一列,他们谁也瞧不上,只听从二皇子的号令,现在都知道宫了出了大事,他们跃跃欲试,有胆子大的,开始赌二皇子会不会继位。

      第三列,来了。

      高大孔武的男人身披铁甲,手握长刀,踏着整齐划一死气沉沉地步伐走到了最中间,以一种无形的力量将那两列挤隔出去。他们的首领并没有站在最前面,而是跟在后面——在太子殿下的身后。

      魏白石绕到队尾,迟疑道:“皇兄,这些都是你的人?”

      魏恒瞥了一眼,没有否认。

      “私养重骑,按律——”

      “二弟稍安勿躁,如若没有父皇的暗中首肯,为兄岂敢做这种大逆不道之事?”魏恒继续说道,“一切都是父皇的授意,宫中大有隐患,他老人家早就料到了,二弟手下虽有千军万马,可是再兵马再强盛,也耐不住外邦的一次次侵袭,父皇英明,于是授意本宫,才有了这支强悍无比的铁甲军。”

      魏白石将信将疑。

      “二弟不信,可亲自问父皇。”如果父皇还有命答的话。

      “皇兄是太子,和父皇之间自是比我亲密,有些事我不知道也实属正常,只不过,”魏白石叹气道,“今夜出了这样大的事,原来沈谙早有不臣之心,夷狄的兵马办成流民,在城外埋伏多日,我竟一无所知,真是惭愧。”

      魏恒意味深长道:“再过两日,就是二弟娶亲开府的大好日子,看来,确非吉兆。”

      乌云闭月,宫灯早灭。

      小太监踉踉跄跄地跑了下来,边大声地喊:“皇上,崩了!”

      排山倒海般,窃窃私语的浪潮。

      这声音多么悦耳,魏恒闭目,安静地享受着。这个时候无人在乎他,后宫嫔妃、皇子大臣,如丧考妣般地往万福宫内奔,全然忘记什么是秩序。

      魏恒张开眼,对张陋吩咐道:“包围万福宫,没有本宫的允许,一只蚂蚁都不许放进去。违者,当场诛杀。”

      张陋得令。

      张陋捏起脖子上的玉哨子,放在唇边,哨声意外地并不尖锐,反而低沉如埙,悠长起伏。铁甲兵们的双耳皆是一动,理解了这神秘的传达讯息的符号,一个接着一个行动。

      青妃和昭和公主,以及数位小皇子随之赶到。

      青妃找到魏白石:“我的儿,怎么回事?”

      魏白石见母亲一脸忧色,看上去又消瘦了不少,不由得心疼地关切:“母妃,你们怎么来了?快披上衣服,夜里凉。”

      青妃正欲言明,又有一路人马前来。

      为首的小公子俊逸风流,正是薛敬。身后还有一位头戴斗笠的人,虽着男装,看身形也似个男人,可能与薛敬并肩而立,还时不时暴打他头的年轻人——只有他的阿姐,女扮男装的薛可柔。

      “姐,在我们将军面前,你给我点面子,打轻点。”

      青妃对魏白石说道:“是薛姑娘通知我来的,她说今夜有异变,我还是在场比较好。没想到……居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青妃看向不远处的笑意深深的太子,压低了声音,“看来薛家是帮咱们的,咱们未必斗不过太子,你父皇在我面前总是夸赞你,这帝王,就偏得太子做么,我看不然。”

      “母妃……”魏白石失语。

      青妃攥紧他的手:“你平素温润便罢了,今夜若因懦弱失掉机会,他日就是别人案板上的鱼肉,不止你,我,你妹妹,你的朋友你的将士,都要受人宰割啊。深谋远虑这一点,你当真不如昭和,她都为你盘算着,才娶了这么好的一个媳妇,吾儿,你怕不是个傻的!”

      昭和站在一旁,事不关己:“母妃,您就别胡说八道了,太子哥哥继位,那是名正言顺,我二皇兄要是继了位,那就是篡权夺位,在史书上都要被言官骂死的。”

      青妃瞪了她一眼:“昭和,少说风凉话!”

      魏白石默默苦笑。

      昭和哼了一声,不再多言,偏着头四处张望,寻找着那张有爱又恨的脸,她看到了,少年小将正和她最厌恶的女人说着话。

      薛敬不大高兴地对姐姐道:“你叫他们来干什么,怕今天晚上他们无缘无故地死了,不至于吧,死就死了,阿姐,你别告诉我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这还没嫁出去呢,怎么就姓魏了?”

      面纱下,女子的目光定在魏白石的身上,不做解释。

      “阿姐,你可不许叛变,太子殿下哦不对,”薛敬失笑,“该称陛下了,陛下许了我个大将军当呢,你可别捣乱,你弟弟我这几年在魏白石手底下熬着,也该熬出个头了。”

      铁甲卫消无声息间将整个万福宫团团围住。

      薛可云敏锐地察觉到他们的存在,哭闹的小皇子,哀声不断的冷宫妃嫔,也不知被拉到了何处。她转而睨着往高台上去的太子,他一步步,有条不紊地向前走着,只让她想到三个字。

      帝王谋。

      她又看向魏白石,公子如玉,孝敬地俯身聆听母亲的话,青妃喋喋不休,不用想也知道说的是什么——有的时候,薛可云也想劝劝他。

      “陛下崩了?怎么回事?”

      “听说是被贵妃娘娘杀的,贵妃娘娘和欢王畏罪潜逃了。”

      “什么欢王,那就是夷狄的战骁将军沈谙,夷狄的养不熟的狗!”

      最重要的,现在应当怎么办。

      始作俑者东窗事发,跑了,留下这一地的残局。关键时刻,皇上身边的老太监不见踪影,看来也不会突然冒出来个遗诏,而储君就站在当场,是太子揭穿了沈谙的密谋,亦是太子领军攘外安内。

      似乎一切都分明了,但——

      薛可云最先看见了她,本该上前叫一声姨母的,可长公主周身的气场居然令她踌躇不敢上前。

      女人身量高,不瘦小,面如银盘,华服垂地,她这一生无夫无子,甚至有传言,说她半老徐娘了,还仍然是处子之身,兴许传言不假,因她周身的气度浩然,却无半分媚态,更不会引人遐思。

      魏国的公主大都难逃和亲的命运,唯有她明仪长公主,独善其身了这么多年。昭和也将目光望去。

      太子合掌施礼:“魏恒参见姑母。”

      明仪点了点头:“阿恒,你处理得很好。”

      太子微微一顿,道:“姑母谬赞,这些都是侄儿该做的。姑母多年来隐居公主府,今夜父皇突被刺杀,侄儿也痛不欲生,原想克服了今夜,明日一早,再请姑母出山。”

      “怎么,弟弟死了,我这个做亲姐姐的,却不能来看看么?”

      明仪又道:“听说是万贵妃下的手,可是依我看来,此案疑点重重呢。她堂堂贵妃,何至于此,况且她素来与沈谙毫无瓜葛,又如何鬼迷了心窍,胆敢谋害圣上?只怕是有人妄想着浑水摸鱼,不清不楚地将此事了结了。”

      来者不善,太子一笑莞尔:“姑母是想亲自验尸么?”

      “不错,我就是要亲自验尸!”

      “好啊,尸体就在万福宫内,姑母请便。”

      他应得轻巧,明仪望向那高台之上死气沉沉的宫殿,皱了皱眉,提裙而上。

      魏恒跟上,魏白石等人也想跟着上去,却被张陋拦住了。魏白石对上张陋的眼睛,心中一骇,怎么会有人眼睛里都是鲜血呢。

      薛敬琢磨着:“小时候,长公主就不喜欢太子殿下,而偏爱二皇子,这么多年咱们薛氏也将全部的赌注都压在二皇子的身上,可惜二皇子啊,他不适合作帝王。”

      薛可云淡淡道:“长公主手中并无实权,于太子来说,只是面子和里子的问题,我们,静观其变吧。”

      一方静观其变,一方却紧张着。

      谁都不敢说出口,谁都在心里猜测:为什么不能是太子杀了圣上呢。但是长公主敢,倘若叫她捉住一点蛛丝马迹,她绝不会放过太子。

      青妃抚着胸脯,深深望着万福宫。昭和看到母亲殚精竭虑的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魏白石则和张陋对视,心事重重。

      “乌大人。”

      江奉是个话多的,忍不住撞了撞乌子虚的臂膀,像撞在石头上一样硬,乌子虚转头看着他,面具上不会有任何的表情。

      “乌大人,你们锦衣卫不是最听皇上的话嘛,现在皇上死了,你听谁的话啊?”

      乌子虚冷冷道:“江大人说话还是要小心些。”

      江奉还想说什么,锋利的刀尖点在他的后腰侧,他瞪大了眼,慢慢地往回头看,对上了铁甲卫一对深不可测的瞳仁。

      乌子虚眼疾手快,提枪挑开了长刀:“危险!”

      这声危险,如一支穿云箭直击云霄,在人群中炸开了花。

      江奉被乌子虚救了一命,又害怕又不好意思:“啥玩意啊,怎么说打就打起来了?”

      雨水一会停一会下的,断断续续,暂时地淹没了殿外的打斗声,太子悄无声息地关上了殿门。

      明仪看到地上的尸体,呢喃:“他真的死了。”

      “姑母。”太子在身后道,“我以为您会躲在公主府,一辈子不出来,这样的话,能为别人省下多少的事啊。您偏不。或许您早就心有不甘了吧,怎么能让我——您最厌恶的孩子,有执掌权力的机会呢。”

      明仪转过身,冷笑:“你终于不装了。”

      青年的身影映着殿外暴风雨中黯淡的晨曦,他微微一笑,说不出的温文和煦:“即便姑母不来,侄儿也要前去拜见的。毕竟当年的事,姑母可是一清二楚。这么多年了,您的喜好,似乎从来没有变过,魏白石就如沈老将军,正直伟岸,赤胆忠心,一个为了天下太平舍弃胞妹,另一个,又将所爱拱手相让——哦对了,沈承恩的所爱,不是您,是我那早死的母亲——纵然你万分瞧不上她的身份,觉得她卑贱,她不配,可事实如此。”

      再次听到那三个字。

      好陌生,好心痛。

      “她洛书文只不过是一个给我母后洗脚的宫女,而我,堂堂大魏的公主!沈承恩啊——”明仪情绪激动,抚拍着胸口,发出蛇蝎般的低鸣,“你和她两情相悦……呵呵那又怎么样,谁说男人女人的爱情不能够设计?只要我明仪动一小点的心机,皇兄就不可救药地爱上了她。沈承恩再喜欢她,见了面,也得尊称一声皇后娘娘!”

      明仪仰起头,雪颈隐隐有青脉浮动。

      一个自以为爱情可以设计的女人,已经游离在男女之外了。这么多年她从未仔细想过,如果情爱之事真的能够设计的话,她为什么不能设计沈承恩爱她?

      “那我还要感谢姑母了,”太子轻轻道,“倘若没有姑母,我母后又岂能母仪天下,而侄儿又岂会有今日——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东宫储君。”

      他话锋急转:“可我还是恨!”

      “你见不得她好,便从中挑拨,帝后失心,”魏恒五指微握,指着明仪,“你这毒妇,她已另嫁他人,不会再妨碍你任何,你就这么容不下一个温柔敦厚、丝毫不会妨碍到你的女人么?”

      “她活着,本身就误了我!”

      嫉妒的虐焰在明仪的心口燃烧,她强压抑住,想要把高风拉回自己的手边:“弱肉强食,论心机,兰安敌不过我,所以死得那样快。阿恒,你废了这么多的口舌,不就是想听我说,你究竟是不是陛下骨血么?”

      魏恒:“嘘。”

      “什么?”

      魏恒静静地听辨着殿外的雨水,以及打斗的激烈声响,半晌胸有成竹地笑了起来:“单纯的人是姑母呢,地狱无门,却偏要闯,我只是勉为其难地和你这个将死之人谈一谈前尘旧事罢了。对了,”似是想起点什么,“还有二弟,他本该开府封王的,毕竟手底下那么多残兵败将,我总要顾及着点,而且以他那不争不抢的副性子,应当是最拥护我的臣弟。可惜的是,姑母你要死了,他对你的感情这么深,免不了要纠缠到底了,所以还是杀了为好。”

      明仪本以为自己掌控着上风,恍然间,她原来来棋盘都不曾上,她听到半截,膝盖犹如被铁棍敲断,咚的一声砸在地砖上。

      “你给我……下了什么毒?”

      她语不成调,浑身的骨头咔嚓咔嚓响,不同于鹤顶红砒霜的毒发身亡,她分明觉得自己已是个死人了,却能清晰地感受到死亡后毒素蔓延至每一支神经的痛觉。
      她惊骇于身体的变化,更胜于死亡的恐惧。

      “这不是一种毒,而是一种药,名为阴阳双子,只是若不按时服另一副与之相匹配的药的话,就会死。”

      明仪倒地,和魏皇的尸体对视,她极力地想说什么,话咬了半截:“你,你不是……”

      魏恒冷哼了一声,不屑道:“我连我爹都杀了,您觉得我还会在乎那个问题的答案么?”

      “你……你……”

      明仪疼得死了过去,魏恒不假思索,从她的尸身上跨过。

      殿门开了,张陋一动不动地守在殿外,他跪倒在地:“陛下,被抓住的俘虏如何处置?”

      放眼望去,成王败寇一夕间,血洗宫城初阳升。

      数万将士齐声跪地:“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 本文当前霸王票全站排行,还差 颗地雷就可以前进一名。[我要投霸王票]
  • [灌溉营养液]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