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阵子之忘情》五月初十

5、白狼寨主们

　　“方才听二位高谈阔论便知二位乃当世大才，我大哥刘熙又济世救民之志，不知二位可愿同我一起上狼牙寨，为我大哥效命呢？”诸悦一扫刚才的拘泥，神色变得洒脱，目光也变得犀利起来。
　　“什么？你要我们同你一起上山做盗匪？请恕博远难以从命。”徐策冷哼道。

　　诸悦没有理会他的愤慨，只是含笑的看着惊讶的楚舜，“既然你们也知道了我的身份，那我也无需隐瞒了，我乃狼牙寨四当家逆天先锋诸悦是也，上次对徐先生多有冒犯，还望你不必见怀。在我寨中还缺一名军师，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兴趣和我们一起共襄盛举呢？”

　　徐策冷目以对，楚舜苦笑的摇头，开始什么玩笑，自己祖上八代贫农，政治面貌清白，怎么可能进山做土匪呢？何况在他的印象中，土匪都是一些穷凶极恶之徒，自己可没有信心在虎狼群视下生活，看来此地也不宜久留啊！

　　诸悦失望的看了一眼楚舜，道：“方才听你所说，天子失德，天下之人就可以讨伐他，可是现在你为何推三阻四，莫非你也是心口不一的人么？”

　　楚舜为难的看了一眼在一旁冷笑的徐策，心中一阵恼怒，当初我救了你的性命，没想到现在你只是在一旁看我的笑话，他装作思考的样子，过了一会才随口问道：“不知道你们寨里有多少人呢？”

　　“二百三十七人，哦！昨天有加入了二十五人。”诸悦傲然道。

　　徐策失声笑道：“不过区区二百余人，还说什么共襄盛举，我看是聚啸山林，行不法之事吧！”

　　诸悦狰狞的疤痕变得通红，“我们只是刚开始起义，人数虽说不多，但是都是勇武之辈，以一敌百，何况我大哥刘熙乃东临君王之后，仁义无双，跟着他定然会有所作为的。”

　　徐策开始不屑一顾，后来脸色微微转变，正声道：“既然你大哥乃国姓之后，你自当劝解他报效天子，重拾门楣，怎可自甘堕落，落草为寇呢？”

　　诸悦笑而不语，只是看着楚舜等他的回答。

　　“大赵非一家人的天下，而是天下人的天下，这本来没错，但是百姓就有错么？他们凭什么在战乱中丧命，你们的起义无非是在油锅中再倒上一杯水而已，让本来沸腾的锅更加怕人。还有你们今日的起义真的是为了百姓么？只怕还是以仁义之名，行一己之私吧!否则怎么会去掠夺路过百姓的资产呢？”楚舜被迫无奈只好随口而谈。

　　他的话还没说完，诸悦就笑道：“刚才我已向徐先生请过罪了，那日只是诸悦一时鲁莽，可不是我大哥授意的，况且后来我们也放了他的夫人和儿女，并留给了她们足够的盘缠作为他们路上所用。”徐策感激的朝他揖手。

　　楚舜苦笑道：“好吧！即便如此，但是他日你们起义成功，也无非是一方诸侯，还不是让百姓替你们卖命？”

　　“听你这么说，我们就什么也不做，干等着圣主的出现，默默的忍受别人的欺负，庸碌的过了一辈子么？我自小就喜欢看父亲的《游侠列传》，大丈夫当持三尺铁剑，横扫天下不平之事，这等豪情让诸悦不胜向往。”诸悦豪情顿发。

　　徐策正色道：“既然你又如此志向，为何不报效朝廷呢？当今朝廷正是用人之际，以你这般身手，定能轻易获取功名，光耀门楣，后荫子孙的。”

　　诸悦冷笑道：“朝廷？我父亲从军一十五年，也只做了一个小小的军粮御史，最后回道家中才发现家中田产具被县丞所夺，气郁身亡，我和母亲被迫搬进这荒山之中，试问这样的朝廷怎么能让人信服呢？”徐策深叹了一口气，不再相劝，这样事情在徐州也是司空见惯的。

　　“四弟，四弟，哥哥们打了些野味，带了些烈酒看你来了。”一个惊雷的一般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

　　“是我三哥钟胜！”诸悦惊喜道，他慌忙起身打开院门，“大哥，你也来了！”

　　诸悦领着一行四人走了进来，领头的是一个留着三屡长须，相貌端正的中年人，他便是狼牙寨的头领，东临君王之后的刘熙，

　　他见到楚舜二人先是一惊，然后含笑问道：“这二位是？”

　　诸悦笑道：“大哥你们可来晚了，刚才两位贤达，畅谈天下事，真是让人不亦快哉。这位是徐策，徐先生乃当今名士，文采风流，忠义感人啊！”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以为然。

　　刘熙喜笑颜开道：“原来是徐策先生，伯昌久仰大名，今日才得以一见啊！”徐策赶忙还礼,“见过东临君王之后。”

　　“呵！这都是祖上荣耀，与我辈何干呢？”话虽如此，但是刘熙的脸上洋溢

　　出几分得意。

　　“这位楚舜兄弟，他方才说君与民就好比舟和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若不是贤明之人如何能够说出这等豪放之言。”诸悦继续介绍道，这时他朝刘熙使了一个眼神，刘熙会意，恭敬的辑手道：“足下之才我辈罕见，今日得见，伯昌不胜惶恐。”楚舜有些面红耳赤，从小到大他还没有被人这样的推崇过，他赶紧的照样还礼，连称不敢。

　　七个人重新坐好后，摆放上自己带来的酒水和熟食，轮番敬酒后，气氛开始变得有些热闹起来。

　　刘熙，字伯昌，北平人氏，能说会道，从他身上自然而然的体现了一种大哥的气质，他的敬酒没有人可以拒绝，果真是一代风流人物，初一见面便让人心生好感，便是徐策这样心中只有朝廷的人，明知对方是匪首，也不敢生出丝毫的轻视之心。

　　那个环首豹眼，声若惊雷，貌似张飞的是二寨主钟胜。他性格豪爽，不拘小节，喝起酒来犹如牛饮，且千杯不醉，他的粗话也让气氛变得随意起来，而且常常说些昏话让人忍俊不止。

　　三寨主周胄，字子津，一米七的身高在他们这群人中显得特别的矮小，面白无须，半合着眼，让人感到此人城府极深，脸上总是带着若有若无的冷笑。他的性情圆滑，自己喝的极少，却爱鼓动他人拼酒，自己在一旁看热闹。

　　诸悦作为主人喝的自然是最多，古铜色的脸已经有几分微微泛红，每个人都可以从他身上感到他的那份热情，让人心生亲近。

　　楚舜和徐策都只是浅尝则止，一个是不习惯他们带来的烈酒，另一个是因为不善饮酒，其他人倒也不勉强他们，以为他们这是文人做派。

　　还有一人名叫公孙晔，字仲玉，是当代有名的白马将军公孙战的后人，他便是昨天带着二十五个乡人刚投奔到寨中的，他性情冷漠，但是来者不拒，总是用他的冷眼静静的观察着在座的每一个人，神情中带着几分惆怅。穿着一身轻甲，一只黝黑的铁戟从不离身，眼神带着几分淡然和冷漠。楚舜很是疑惑为什么像他这样有背景的人却会到这样一个小小的山寨，他注意到徐策无奈的叹息，觉得里面一定有不为人知的故事。

　　诸悦从一开始就被这只铁戟所吸引，忍不住赞叹道：“好戟！”

　　“此戟名为惊天，乃我祖上留下之物，当初祖上一戟之威可毁人城门，世人莫不惊叹，武帝亲自名此戟为惊天，意思是天子也被震惊。”公孙晔的声音不带任何色彩的说道。

　　诸悦的眼神越发火热起来，最后羡慕的说道：“此戟在公孙兄弟的手中，真是相得益彰啊！”公孙晔的脸上难得的露出一个微笑。而楚舜忍不住对诸悦刮目相看起来，初遇此人的时候，只以为他身材伟岸，是个勇武之人，可是接着又知道适时的招纳自己，谈吐犹如文士，现在只言片语间轻易的获得一个武人的好感，才让人想起他有着武人的狂热，这个诸悦远没有他外表看起来那样的简单啊！

　　楚舜羡慕的看了一眼刘熙，心想又这样一个手下，他一定省心不少吧！可是在刘熙含笑的目光中闪过一道冷光，让楚舜感到一阵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