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颜辞镜花辞树》空空O

4、第4章

　　“你只不过是个替身。”跪在地上的女人脸上血迹未干，却还在出言不逊。
　　百乐门头牌舞女，白若溪。
　　她曾无数次穿着绣着芙蓉花的旗袍，一首《夜来香》歌声婉转，余音绕梁，凹凸有致的身段随着歌声起舞。一段曲子唱罢，勾得底下的男人一掷千金。
　　白柚冷哼一声，曾经再风光又如何，如今还不是匍匐在她的脚下。她把玩着新染的红色指甲，勾唇浅笑，“我知道。”
　　“他前脚刚刚离开上海，你后脚就抓了我。白柚，你就不怕他回来收拾你。”与玲珑身材不符的是，白若溪一双柳叶眼水光潋滟，叫人垂怜。如今怒目圆瞪，没什么威严，反而平添一丝风情。
　　美人生气都这样好看，怪不得能叫那些男人神魂颠倒，流连忘返。
　　“如果没有我，你在他眼里又算个什么东西。”
　　“他在我眼里又算个什么东西。”
　　白柚危险地眯着眼，在白若溪的红裙子上摁灭了烟头，扫视一周，附近不是荒山就是野岭。她从手下腰间抽出手枪，俯下身将枪贴着白若溪的脸，感受她害怕的轻颤，笑容愈发灿烂。
　　白柚不留情面，字字珠玑。
　　“你也是那个女人的替身而已，怎么会傻到以为他是真的爱你？你口口声声说因为你我才能嫁给他，那就说说你有什么值得他爱的。”
　　“家世普通，学问普通，才情普通，头脑普通。除了漂亮的脸蛋跟身材外，一无是处。
　　“可这两样东西如鲜花一般，都会凋谢的。”
　　“而我样样都比你好。温莅不是傻子，所以他娶了我。”
　　白柚从衣服中抽出手帕，小心翼翼地擦去白若溪脸上的血。
　　“我实在可怜你。你陪着他那么多年，都没有看清这个男人，傻得可爱，所以懒得动你。”
　　“可你千不该万不该动那个人的。”白柚搁着手帕抚着白若溪的左脸，右手将枪举起，枪口对准她的太阳穴。
　　“告诉你个秘密吧。”
　　白若溪脸上满是恐惧，落下两行泪，白柚温柔地为她擦去眼泪，“我一点都不爱温莅。”
　　“我曾经听人说起，温家少爷与我性子极像，我们太骄傲了，骄傲到爱不上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人。”
　　“可我偏偏就想看看这样的人疯狂起来是什么样子。”
　　“小白，那晚他是不是这么叫你的？你们还跳了一支华尔兹。”她凑近她的耳边，像是情人的呢喃低语。
　　白若溪如坠冰窖，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男人的身影。他饱读诗书，谈吐文雅，右手大拇指戴着玉扳指，面上永远带着谦和的笑。
　　那天他跟着众人一起唤她小白，经理说有人花了重金，叫她去请那位先生跳一只舞，她只能照办。
　　不等她开口，白柚将帕子塞进她的嘴里，“我不想听。你知道的太多了，小白。你不得不死。”
　　“但是，我可以给你个选择的权利。你想怎么死？”白柚挑了挑眉，将手枪放在她脸上摩擦，将手帕拿出来。
　　“求求你别杀我。”
　　“是你自己不珍惜机会哦。”白柚赞许地点点头，将手帕重新塞回嘴里，站起来往后退了一步，一枪打在美人的膝盖上，看着鲜红的血液流在白皙的肌肤上，她又打出一枪。
　　这一枪，打在另一个膝盖。
　　“你说，如果她的四肢各挨了一枪，她是流血流死的，还是疼死的？”白柚转头问手下。
　　话音刚落，白若溪咬着手帕发出恐惧反抗的唔唔声。
　　白柚冲她甜甜一笑，将枪还给手下，吩咐道，“按我说的做，然后记得让你们老大亲自告诉我答案。”

　　温家有三层小洋房，带着一个大花园，下人们都知道三楼最东边的屋子进不得。温少爷将它锁得死死的，偶尔会亲自打扫。
　　那间房间的旁边是温莅的书房，温莅让白柚去书房拿一份文件。那间密室的门半掩，通过门缝可以看到地上掉了一幅画。
　　那画上的女子，与她极像。白柚不由自主地靠近，推开门，房间里竟全是女子的画像。从五官来看，是同一个人。
　　从八岁到二十三岁，全部都有。
　　画像上的女子跟她有七八分相似，鼻子跟嘴有点像她，脸更圆一些，眼睛也生得更翘，眼睛更像白若溪。
　　看来那些年沸沸扬扬的传言是真的，所以……想必她跟白若溪都是那个女人的替身。
　　可温莅何尝不是周先生的替身呢？
　　这场婚姻，相互利用而已。偏偏所有人都以为她爱惨了温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