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节奏变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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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道第二局下半的进攻却没有延续第一轮的好节奏。七棒伊佐敷纯一边嚷嚷着要“大力出奇迹”，一边却倒霉地打成了直冲二垒手的平飞球，光速出局。
“Don’t mind！小纯给我喊出来！”
“笑起来啊，伊作敷！不要生气！”
“就是、看起来跟金毛狐狸犬炸毛一样……”
伊佐敷纯一边跑回休息区一边忿忿不平地听着应援团的各种吐槽，直到最后终于忍无可忍，扯着嗓子朝观众席大吼：“哪个混蛋趁机说我‘金毛狐狸犬’？！骂人就骂人别趁机夹带私货啊混蛋们！！”
“……”
应援团在短暂的安静后回以更“热情”的问候，其中“金毛狐狸犬”出现的频率呈指数型增长。
“这算不算自揭其短？”鹤田秋臣忍俊不禁，吐槽说：“本来很多人都不知道这个外号的。”
不过幽默的调侃并没有为他转换形势，反倒好像沾染了金毛狐狸犬的“霉气”，鹤田秋臣也很快被接杀出局了。
鹤田秋臣：“……”
“别担心！秋桑！”同宿舍的一年级投手泽村荣纯立即上前安慰，满目坚定地走向打击区，大声说道：“我一定会继承秋桑和纯桑的遗志把球打出去的！”
鹤田秋臣：“……”
伊佐敷纯：“混蛋！你是不是趁机把‘意志’改成了‘遗志’？！用词准确点啊笨蛋！！”
但没过多久，裁判就冷酷无情地表示：“好球，打者出局！”
荣纯：“……”
荣纯一脸羞耻地跑回选手席，青道应援团的哄笑与嘘声都快淹没他刚才投球时的欢呼呐喊了。
“别在意，泽村！投手丘上的你还是一个男子汉！”
“没关系的，泽村！我们很看好你哦！加油投球！！——打击什么的——还是交给别人吧！！拜托了！！！”
“……”
荣纯忍无可忍地朝观众席大吼：“后面那句才是真心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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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道选手席，片冈监督和克里斯并排站在前方观看第二局的打击。两人眼睁睁看着伊佐敷纯和鹤田秋臣相继出局，却都神态严肃镇定没有什么波动，直到一年级投手气势汹汹地上场打击，他们淡定的表情才各自出现变化。
“右打？”克里斯微微挑眉，难掩诧异道：“竟然不是用惯用手打击吗？又跟练习赛时不一样了……”
【这家伙到底还藏着多少秘密没展示出来啊？】
克里斯已经不知道第几次从这位一年级身上感受到类似的“惊喜”了。他最开始还会运用丰富的棒球知识，认认真真思索努力找出合理解释，现在却差不多习惯这种隔三差五蹦出来的“冲击”了。
片冈监督沉声回道：“确实是他赛前才展示出来的特点，据他说是队内赛后跟着MLB视频学习的新打法。”
“跟着视频学的新打法……”克里斯沉吟，仔细观察荣纯打击时手臂挥舞和身体转动的每一个细节，边推测边分析说：“他的挥臂动作很干净，从重心脚到腰部再到手臂的力量传导很流畅，应该是恰好抓住了能发挥现有最大力量的挥臂曲线……但动作太慢了……”
片冈监督颔首，接着道：“我赛前看他挥棒的时候也发现了。虽然力量不算很强，但胜在利用率高，击球效果会很不错——前提是能击中球……”
话音刚落，只见场上的荣纯又因一个刁钻的球路挥棒落空，被三振出局了。
“而且会忍不住追打坏球。”克里斯看到这里补充了一句，摇摇头叹息道：“还需要更多的锻炼才行。”
片冈监督点头表示认可。
旁听两人交流的高岛礼推了推眼镜，美眸遥遥望向正与应援团对骂的荣纯，忍不住抿唇微笑起来。
【对于初次登场的一年级来说，监督和克里斯刚才的评价都太苛刻了。但也恰恰说明了他们对泽村抱有的期待非比寻常——特别在他前两轮完美投球后……】
只是初次登场就展现了这么高的完成度，简直像一块随时可以挖出惊喜的宝藏啊。高岛礼唇边笑意加深，心下感慨：才短短几个月，我都要记不清当初招揽你时的模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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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纯一回到选手席，就匆匆忙忙接过御幸递给他的水杯，仰头几口灌下，深蓝棒球帽下的面颊通红，汗水不断从湿润的鬓角滚落，流淌进掩盖着浅麦色皮肤的衣领里，显露出蓬勃又青春的气息。
御幸见状微微皱眉，又给他递了条毛巾，“你是不是太着急了。”
“唔？”荣纯微红的脸庞埋在柔软毛巾里蹭了蹭，闻言从布料间露出一双明亮的瞳眸，眨了眨眼睛，无辜反问：“有么？”
“……”御幸猛地扯了一把毛巾尾端，让毫无防备的投手同学一个踉跄向前扑倒，差点跌在御幸身上。
“喂！！”荣纯没好气地撑住御幸伸过来的胳膊重新站直。
“别卖萌。”御幸无视荣纯瞪着眼睛气哼哼的模样，顺势拉住对方的手腕凑近他耳边，小声叮嘱：“下一轮的打击不要用力挥棒，摆个样子就好，知道了吗？”
“我才不要！”荣纯不满地用力拽回自己的毛巾，透过御幸的肩膀看到克里斯的目光落向这边，又连忙拨开他的手指，嘟哝道：“前辈在催我了。混蛋御幸，比赛结束后再跟你算账！”
御幸没有阻拦，松开手任由他向前跑去，只是侧身回首，目光一直追随着正重新往球场跑的投捕二人。两人跑到场地中线后暂停下来，克里斯垂眸说了几句什么，荣纯点了点头，然后他们各自伸出手套用背面轻轻撞击一下，大概是在互相加油鼓劲，最后分别朝着投手丘和本垒板方向跑出去了。
御幸抿了抿唇，眉头紧锁，脑海里的画面从克里斯的右臂转到荣纯明显流汗过多的额头。
“啧。”他烦躁地屈指揉了揉眉宇，按捺下内心的复杂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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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局比赛开始！红海大菅田的打席轮到了第七棒金木同学！青道的一年级投手泽村是否还能延续上两轮的卓越表现呢？让我们拭目以待——”
太阳已经升到了相当高的角度，四月末的天气远达不到难耐的程度，但从十点半开打的比赛到现在已经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气温也逐渐来到了一天中的顶点。
荣纯压下棒球帽檐，感觉刺目的阳光尽情洒在头顶和后颈，穿过网孔球帽和尼龙材质的球衣灼在背上。热度一点一滴累积，从体表渗透进皮肤和内脏，再由剧烈扩张的肺部挤压出来。
他借着遮光性良好的棒球帽抬头看向天际，忍不住眨了眨眼睛，稍微缓解了因心态上的焦躁带来的隐秘不适。
【刚才的打击太糟糕了，根本没法帮到大家……克里斯前辈的伤远比我想象得严重……这一局也必须彻底封锁他们才行！】
荣纯再次扶了扶帽子，深吸一口气，眼神恢复专注冷静，向正前方的捕手前辈点头，示意自己准备好了。
克里斯用余光瞥了一眼身侧的打者，一个技术稳健但不拔尖的三垒手，虽然是下位棒次，但也不能掉以轻心。
【泽村前两局的投球状态都非常好，但以他现在的体力能支撑到第几局还是未知数。一旦到了后期他的控球就会大幅下滑……还是不要浪费球数，尽可能在状态下滑前淘汰掉更多的打者！】
思及此，克里斯果断给出了指叉球的暗号。
【既然如此，从现在起就不要保留！监督一定很想看看你的极限到底在哪里，这场比赛就是最好的试炼……好好表现啊，泽村。】
荣纯看见暗号后眼眸微亮，竖起了手套遮住自己翘起的唇角。他藏在手套里的指节分开夹住棒球，毫不犹豫地抛了出去！
红海大的三垒手金木屏息凝神，握紧了掌心的球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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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ll！”
“四坏球！打者保送！”
红海大的七棒金木终于松了口气，擦了把脸上的汗水。刚才一番紧张的缠斗耗费了他不少精力。
【虽然刚刚选中四坏有不少运气成分在，但现在的结果无疑是最好的。】
金木扔下球棒往一垒跑，笑着朝红海大选手席挥舞手臂。留守在那边的队友们十分捧场，纷纷欢呼赞扬起来。
“选得好！金木！！”
“投手害怕了！他被你的气势压倒了呢金木！”
铃木智久含蓄地鼓掌微笑，而后又叫住准备跟在前辈身后上打击等候区的投手水部，笑着说：“你看，胜郎，棒球就是这么不讲道理。有时候你越急于追求结果，越是事与愿违。哪怕前两局面对上位打者投得再好，可一旦心态出现波动，就会露出破绽，形势立马急转直下了。所以你要引以为戒，知道吗？”
水部胜郎思考了一会，抓抓耳朵嘀咕道：“可是阿智前辈，我心态上的破绽好像比他大多了……”
人家一年级好歹到现在才投了一个四坏呢。
铃木：“……”
“总之，”铃木智久收敛笑容，语气生硬地转移话题，“按计划来，不惜一切消耗他！”
水部胜郎神色一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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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
荣纯大幅度弯腰鞠躬，咬紧牙关，朝围在投手丘上的学长们说：“是我的错！！”
“给我挺起胸膛啊，笨蛋！”伊佐敷纯翻了个白眼，率先敲了敲一年级的脑袋，“不就是不小心挂到了手指吗？你在这里道歉个什么鬼啊？！”
“只是一个四坏球就要道歉的话，那我们是不是打击失败一次也要道歉一次呀？”小凑亮介笑眯眯地用手刀拍在荣纯肩膀上。
“你不会想寻求什么无人安打无人上垒的记录吧？”鹤田秋臣故作不可思议道：“不要这么嚣张啊，小泽村！我会忍不住揍你的！”
“我没有这么想啦！秋桑——”荣纯本来垂着脑袋满脸羞愧，一听这话忙直起头辩解道：“真的没有……嗯……”
楠木文哉挑了挑眉，露出怀疑的眼神，“很可疑的停顿哦。”
“总之给我打起精神来！”东清国没好气地狠狠挥掌拍向荣纯的肩膀，被听见风声见势不妙的结城哲也伸臂挡了一下，一年级万幸避免了被自家前辈“误伤”的命运。
“东前辈，他还要投球呢。”小凑亮介无奈地推开东清国拍在结城肩膀上的手，“一年级的身体素质哪里受得了你这一下。”
“这不是没打上嘛！”东清国鼓起眼睛，气哼哼地收回手，结城哲也随意活动了两下肩关节，跟没事人似的一脸淡定。
“我看你是被保送了没打到球在生气吧！”田中纪纲丝毫不给面子地拆台，从鼻子里喷出一股气，冷哼道：“等下有的是机会找他们算账！一个四坏算什么，泽村你等着，我马上就把分数给你打回来！”
“话说只是上了个垒，他们还根本没得分吧！”伊佐敷纯吐槽。
“——呜呜！谢谢大家！！”
听到这里荣纯哪里还不明白前辈们的一番心意，知道自己再纠结下去就真对不住他们了。于是再次鞠躬道谢，表示自己接下来会好好投球。
克里斯见聊得差不多了，才向裁判示意暂停可以结束，青道守备们陆续回到自己的位置站好。
一直没说话的克里斯垂眸凝视着荣纯，见他脸上的急躁消减了不少，方才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
他完全理解荣纯突如其来的心态变化是为了什么，正因如此他才没法像其他人一样出言安慰。
【……真是不合格的搭档。】
克里斯颇觉自嘲。但荣纯本就在为他的状况焦虑，他更不该让自己的负面情绪影响对方了。
“……别担心。”克里斯斟酌了一下，低声说：“先做好自己的事。我不会拖你后腿的。”
“我没有！”荣纯大惊，摇头道：“我怎么会觉得克里斯前辈拖……”
“我明白。”克里斯打断他的话，转身朝向本垒区，避开了荣纯情绪激烈的眼神。
“也对我有点信心吧，泽村。”
荣纯默然了一会，最后点头说：“我知道了，前辈。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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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级经理夏川唯和梅本幸子坐在学姐们身边，认真专注地观看比赛，跟随比赛节奏不时发出或惊讶或感慨的呼声。二年级经理藤原贵子则手捧记分册，放在膝盖上写写划划，不时与后排的三年级经理宝井优交换意见。
宝井优慢慢从前两局的亢奋呐喊转变为现在的蹙眉沉思，她低头凑到贵子的脸颊边，越过少女的肩膀看向记分册上的最新记录，眉头皱得更深。
“你也感觉到了，贵子？”
藤原贵子抿了抿唇，点头说：“节奏变迟缓了，四坏球也变多了。”
“优酱，你们在说什么？”梅本幸子好奇地蹭过来。
“不准叫我优酱，没大没小！”宝井优佯怒瞪了梅本一眼，另一边的夏川唯也好奇地仰头看她，乖巧说道：“我也想知道呀，拜托了，宝井学姐~”
宝井优轻哼一声，却也没太多心思和她们继续玩笑，只是沉声解释道：“我们在讨论泽村的投球节奏。前两局他都是在好球带与打者对决，基本三球以内就能解决一个打者，这样明快的投球节奏，一方面可以节省球数，帮助体力不怎么好的小泽村多撑几局，另一方面也可以破坏对手的进攻节奏，让他们找不准时机发动战术。”
“但现在……”藤原贵子放下手里的笔，担忧道：“七棒金木被四坏球保送后，八棒小山又发动打带跑战术上垒，而且……”
“盗垒——！！”
话音未落，赛场形势突变，红海大的九棒投手打击时，原本占领了一垒、二垒的跑者竟然同时开始盗垒！
青道捕手克里斯面沉如水，荣纯脸色骤变，立即甩臂投了一个快速球给他，克里斯反应极快，准确抓住棒球直接朝三垒方向抛去！
东清国狰笑着迈动与他的庞大体型十分不匹配的闪电步伐，举起手把球狠狠按在跑者的背上，又迅速把球传给固守在一垒的结城哲也。
水部胜郎满面不甘地拼命向前跑，却仍赶不及踩上垒包！
“2-5-3守备！青道正捕克里斯又以精彩的发挥守住了防线，没有让对手前进一步！眨眼间就是两出局——红海大这一轮的最佳得分机会又破灭了——！”
“好啊！”宝井优狠狠握拳喊了一声，笑靥灿烂如花，“不愧是克里斯！真是我们的守护神！”
“有他在确实很安心。”藤原贵子也笑着附和，而后又低头看向膝盖上的记分册，笔尖不经意点了点某一个符号，代表“盗垒”的标志，也是她刚才话语中未竟的部分。
【而且，这一局的比赛，盗垒突然多起来了……】
藤原贵子眼皮一跳，蓦地有种心脏微微揪紧的不妙感觉。
作者有话说第16章 节奏变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