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荼》一半瑰丽

9、职业跳大神

　　提前一个晚上就到了姨妈家，说是要陪着表姐吧，从化妆开始，到婚宴结束。那可不就是一整天么，要累死人的，就不知道姨妈那个红包有多大了。
　　手机定了闹钟，可是我把手机丢在沙发上了。我还特地提前定了半小时，好满足下自己的赖床气，结果吧，闹钟平均五分钟响一次，魔音穿耳啊。我蓬头乱发抱了杯子刷牙，表姐精神炯炯地端着漱口缸和我挤一处刷牙。
　　“姐，你不困啊，”我把牙刷掏出来，抽空打了个哈欠。那位新嫁娘，给了我一个白眼，然后跑去吐了一口泡沫，又飞快地跑回来，“困什么困啊，我现在兴奋地要命。”
　　我看了看她，确实，忒精神了，脑门都在发亮。
　　“姐，你看你脑门那油的，赶紧用洗面奶洗两遍先。”
　　那位主飞奔进盥洗室，开始折腾了。
　　没过一会，这家里就开始热闹了。楼上楼下转来转去都是人。还有不知道哪里的什么的德高望重的亲戚，拉着我一直交代伴娘事宜。
　　好容易我和表姐才出门去收拾门面。我以为是逃脱生天了，没想到收拾好了回来后那人还在。
　　等到在婚宴上见到小安时，我耳朵都要磨出茧子来了。我挤开身边的人，抱着他的胳膊直抱怨。他只是笑眯眯听我嘟哝。我俩还没有说上几句话，我妈就咋呼呼冲了上来，“不陪着你姐姐，瞎跑什么啊！”我正想讨个饶，老太太一指小安，“小安呐，你也赶紧过去。你俩都赶紧吃点东西，待会要帮着姐姐他们挡酒。”
　　小安笑着点头，拉了我寻吃的。
　　“昨晚没有睡好么？”他指了指我的眼睛。
　　“能看出黑眼圈？”我摸了摸眼睛。
　　“嗯，很深。”
　　“哎呀，遮瑕膏用了这么多还能看出来啊。”我摇摇头，打了个哈欠，“今晚要好好补回来。”
　　小安笑着揉揉我的头发。

　　所谓无酒不宴，中国人的宴席上少了酒怎么能行。
　　新郎新娘不能放过也就算了，伴郎和伴娘也不能幸免。
　　我看着脸越喝越红有变成胡萝卜趋势的新郎，再看看伴郎，脸色越来越白，生生一个白萝卜，我不禁直摇头。

　　我拖着“白萝卜”去找我妈。找到后，我就后悔了。老太太身边围了一堆堆老朋友。我一过去，所有人都盯着我看，然后七嘴八舌叽叽咕咕。
　　我面带微笑，同那些认识的不认识的有些映像的从来没见过的阿姨叔叔们问好。
　　一下子倒回小学时候了。参加老妈同学会时就是这个样子。
　　我找了把椅子扶小安坐下，“我去给你找点水果。”
　　我端了碟西瓜回来，其实冬天的西瓜甜得有些奇怪，毕竟不是该有西瓜的季节。不过像西瓜啊，葡萄啊，蜂蜜什么的对解酒是很有好处的。
　　老太太面有得色在和朋友聊天。
　　“是啊，是小荼的对象。”
　　“哎呦，长的很俊秀啊。”阿姨甲感叹。
　　“脾气也不错。”老太太在一旁使劲夸。
　　“我家女儿啊，找的那个对象，要有你家小荼这个一样，我就不操心啦。”阿姨乙啧啧感慨。
　　“哎呀，儿孙自有儿孙福，我家小荼我都不管她。”
　　实在是因为这老太太是我亲妈，不然我真想拆她台。逼我相亲那会她怎么不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嘞。

　　小安同学歪在椅子上，看模样是醉了。原本还想喂他吃点西瓜，目前这个情况是没有办法了。

　　好容易大家都偃旗息鼓班师回朝，我把小安塞到出租车上，再把自己也仍进去，长长地舒一口气，结个婚吧真真要累坏掉。

　　小安在我身旁躺着好好的，突然一挺身就起来了，一只手捂了嘴，另一只手拼命指车门。
　　原本在反光镜中一直打量我们的司机大叔，猛地一个刹车，“快快，别吐在车里了。”
　　小安埋头狠命吐，我在一旁看得心里很是内疚，所以对他吐到了我身上也没有顾得上埋怨。
　　司机大叔在蹲在不远处抽烟，“喝成这样子了。明天可是有得受了。”
　　我一边儿给小安顺气，一边儿答话，“伴郎红包不好拿，喝酒像喝水似的。”
　　小安吐得告一段落，司机大叔帮我把他重新塞到车里。不过人家没有那么好心帮我把他送上楼。所以我把他连拖带拽弄上楼后，我直接趴地上了。
　　“小安，醒醒”，我摇了摇他，“钥匙呐？”
　　半晌没有反应，“钥匙呢？”
　　“兜里。”气若游丝啊。真是醉大发了。
　　我伸手进他衣服兜里掏，掏啊掏，没有。于是又伸手进裤包里掏，掏啊掏，还是没有。
　　“你身上倒底有多少个兜？”我把他架起来靠墙站着，想要摸裤子后面的口袋，结果这个家伙腿脚是没有半点力气，顺着墙面直往下滑。没得办法，我只有以一个很令人遐想的姿势顶着他不让他往下滑。
　　楼梯上走来一个人，愤世嫉俗地看着我们，我尴尬地笑了笑，“掏钥匙我在，嘿嘿。”
　　不过我在掏过之后，还是失望了。钥匙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开了门，把小安丢沙发上，我自己先去冲洗干净。
　　自己弄清爽了，再来处置这个“醉萝卜”。
　　帮他脱了外套，袜子，又给他抹脸，抹了手，从床上抱了一床厚被子把他裹成一个“春卷”。再找了件大衣给他压在脚上，应该是不会冷了。
　　把厚被子给了他，我只好把家里剩下的秋被和那些个大大小小的毛毯通通披挂上阵，电热毯通上电，我像一只虾米一样，团在了床上。
　　要说还是北方好，人家家户户都用暖气不是。哪像南方，这室内室外一样的冷。我大学念书那会，我们班那女团支书天天夸说南方人抗冻。也是，天气一变冷，穿得北极熊似的那群人，铁定是打北边过来的。
　　迷迷糊糊睡了过去但是始终睡不沉，厅上传来一声闷响，我就醒了。裹了一床毯子我得得索索往客厅摸去。
　　我当是什么呢，就是某个醉糊涂的人从沙发上摔下来了。
　　这么摔下来都没有醒，趴在地上睡得正欢。
　　我上前去，吭哧吭哧，把他又给盘回去了。旁边还拿了一把椅子给他挡着，这会总摔不下来了。
　　处理好他，我又裹着毯子一步三抖抖回了床上，暖气都放跑了。我呲着牙往被子里钻。还没等我睡暖呐，厅上传来一声清响。
　　又怎么了这是。
　　好么，我好心好意拿个椅子给他挡着，他居然把椅子都给我撞翻了。不过这次声响巨大，他自己也醒了，躺在地上迷迷瞪瞪的。
　　“行了，行了，算我怕了你。”我扶了他起来，给扔到床上。
　　“我还真是个丫头命。”给他安置好了，我自己抱着那一堆被子毯子蜷到了沙发上。
　　睡了一会，我就冻得手脚冰冷。摸一摸，鼻涕都出来了。
　　凭什么啊，我一个女孩子搁在这睡沙发，这还是我家呐。
　　遂，卷了被子毯子又回到床上。
　　柔软的床，温暖的窝，我舒服的叹了一口气，安安稳稳睡了去。
　　一夜无梦。
　　醒过来时，发现那个家伙还是昨晚我搬到床上时的那个姿势，都没有翻个身什么的。
　　“睡得真死，以后你要再敢喝醉了不带钥匙，我就给你丢沙发上。”
　　左右没有什么事，再睡个回笼觉好了。
　　我埋头接着睡，突然听到什么声音。
　　我仔细一听，那是一阵雷鸣般的心跳声，又急又有力，透着床垫都听到了。
　　那小子在装睡！

　　小妖最近玩游戏玩疯了，甭管什么时候问她都在玩。后来我也去下了一个，叫植物大战僵尸。
　　看着挺简单的一款游戏，玩起来还真是挺吸引人的。上班偷空玩，下了班使劲玩，还把小安也带上。
　　小安也不赖，上班时也玩。后来他说：“我们单位但凡四十岁以下的，都在打僵尸，四十岁以上的都在一旁看打僵尸。”这从侧面也反映了一个问题，公仆们真闲啊！
　　还好，他没有说废寝忘食，饭还是按时做。
　　我草草吃了饭，又坐回电脑前。
　　“你不是喊着说要减肥么？吃完饭就坐着。”小安拿了一个苹果递给我。
　　“你看这个，我都挺不过五回，这点钱根本不够用。”我眼睛没敢离开屏幕。
　　“哪关？”他探头下来查看，“你要去买东西啊，你看，买个小猫啊。”
　　“这么贵！”我大呼。
　　“这你就不懂了，你要舍得下血本，这样子才能赢。”他挤上我的椅子，把我挤出去一大块。
　　“那这小猫有什么特别的。”
　　“这个小猫是全智能的，哪里有危险打哪里。”他微微笑，开口和我解释。
　　我只有小半PP能挨着凳子，整个人无比辛苦的挺着，于是我站到一边吃苹果。他没有察觉，只是无意识地顺势霸占了整个椅子。
　　“快，买个水草啦。把它拖下去。”我惊，“最讨厌这种戴着铁桶的僵尸，打那么久都打不死。”
　　“嗯。”
　　……
　　他这已经是条件反射了吧。
　　我摇摇头，准备再去搬一把椅子。
　　“你怎么站起来了，坐下，坐着打。”
　　他一拉，我就坐到一个人肉椅子上。
　　两相无言，接着打僵尸。
　　他的气息均匀地扫在我耳边，耳翼的碎发时不时被吹起，明明只拂在了脸上，偏偏是心里痒痒。
　　我把鼠标一扔，转身，定定看着他。
　　他眸中全是得逞的笑意，慢慢凑了上来。
　　……
　　电脑中突然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声：“NO！”
　　我吓得猛把他推开，扭头回去看，屏幕上一行血淋淋的字：僵尸已经吃掉了您的脑子！
　　“都怪你！”我捶他。
　　他无辜地看着我，“一个巴掌拍不响。”

　　这天有外地回来的老同学约了回学校见老师，几个人吃完饭就各自散了。
　　我出了校门，四下里张望，平常不要打车吧这出租车一辆接一辆的，这会要的时候一辆也见不到了。在风中凌乱了一大把后，从远处来了一辆。我紧了紧衣服，准备招手。说时迟那时快，一个头发比我吹得还有型的孩子“唰”地窜了出来，那车还没有停稳妥，她就已经钻了进去。这一系列动作诗行云流水无比顺畅，我自叹不如。
　　旁边还有不少面的师傅在招揽生意，我又不是吃撑了，黑的啊，多少血淋淋的教训告诉我们，黑的是不能坐的。
　　遂，下了决心挤公车。
　　要知道，我们学校是在城郊，统共只有那么三路车。一路是去火车站，一路是去市区，另外一路不知道开往何方的。那么，本校加邻校也有个七八万人，但凡进城就要挤这一路车。
　　平日里也就罢了，要是碰上五一十一寒假暑假，那是一个何等壮观以及惨烈的场面。我曾经在一次挤车当中硬生生把扣子挤掉了。
　　掏了钱包一看，没有零钱。看见公车站牌旁边有个老太太在卖青椒，我想着吧，买点青椒，晚上可以叫小安做虎皮青椒，现在又能换点零钱。
　　问了老太太价钱，仔细一看这青椒长得都不怎么样啊，一个个歪歪扭扭模样不周正，想想还是算了，我去买瓶水换零钱也是一样的。
　　没曾想到那老太太不依了，嘴里砰砰往外蹦些不太文雅的字眼，周围的学生都好奇的打量过来，我忙蹲下来，小个子里挑高个儿，挑了一些青椒。
　　老太太一称，“三块七。”
　　“哦，给您五块。”
　　“我没零钱。”
　　“那行，您给我添一个青椒，就算四块。”
　　“不行，一添的话就四块多了。我还是找不开。”老太太说罢，丢了一个钢镚给我。
　　我看着她甚有气势，一时间无言以对啼笑皆非，灰溜溜拿了一块钱提着青椒去挤公车了。旁边有两个从头看到尾的小姑娘，看着我直乐呵。

　　回了家，我把辣椒往厨房一放，跑去他电脑上玩游戏。
　　最近植物大战僵尸已经玩腻了，就换了一个小安常玩的网游。闲了的时候我们俩个就一块儿玩，大都是他带着我做任务：就是他在前面挥着剑猛力杀怪怪，我在后头时不时给他加点血什么的，但更多的时候我是在埋头捡东西，。
　　我从来不玩网游，所以职业是小安帮忙挑的，说是符咒师。我觉得蛮神气的，还挺得意。后来我就发现不对头了。我花银子学的技能，都是些治疗符啊恢复符啊，后来还有个招魂幡。
　　终于有一次和别人组队打怪怪时我用上了这个招魂幡，一看游戏中我那架势，娘啊，我就是一职业跳大神的。

　　我这正到处拾荒呐，拿去给NPC换经验，小安的声音从厨房里传出来。
　　“你买了青椒啊？想吃虎皮么？”
　　“嗯。”
　　“这青椒不怎么好啊，肉都不厚。”
　　“我吃。”
　　“下回你要吃你提前和我说一声，买回来就好了。”
　　“嗷嗷！”

　　我丢了电脑，跑去厨房，抱着小安一阵猛摇。
　　他好笑地任我摆布，“怎么了你？”
　　我作咬牙切齿状。
　　他抬高手，“小心蹭脏衣服，我手捡了菜。”
　　放开他后，我系了围裙，和他一起洗菜，顺便把今天卖菜老太太耍霸王的事情一五一十说给他听。
　　不知为什么，说着说着我自己也觉得挺搞笑的，俩人在厨房笑作一堆，直到在饭桌上了还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