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阑风吹西洲》元桉不圆

5、誓言重现

　　在闻烨摘下遮光布的三日里，顾阑洲每天都会来找他，闻烨看着身前的男生，眼里都是血丝，见到他时却笑容满面。
　　闻烨不清楚为什么要这样，明明顾瀚说这是他的仇人，为什么...
　　会对他这么好，每日照顾。
　　闻烨不懂。
　　第四日，他已经能正常行走，和以前无异了。顾瀚在中午把他带到了实验室，让他闻烨躺在了无菌床上。
　　闻烨的四肢被捆住，脖颈上是收紧后的铁项圈，也固定在床上，上方是长条的白灯，照得闻烨不舒服，在床上只能盯着顾瀚带着奇怪笑容的脸。
　　顾瀚的精神状态很好，甚至欢喜到极致的疯狂，他盯着闻烨雪白的脖颈，因项圈的收紧，青筋也微微突出暴起。
　　他很喜欢闻烨，喜欢他的身体，他的精神，和他现在的完全服从，都让他喜欢。
　　极细的针头没入闻烨的脖颈，他的身体瞬间往上弹起，却被铁圈限制了行动，动作都是无用功。
　　直到猩红的液体完全注射进雪白的脖子，细小的针口旁边还有些淤青，是因为注射时在用力。
　　闻烨逐渐开始神志不清，眼中逐渐猩红，额头和手臂青筋暴起，训练出的肌肉线条因为用力而胀大。
　　顾瀚越看越高兴，越看越兴奋，眼底的疯狂之意毕露，她选对了，闻烨果然是这变异病毒的不二承载体，那顾阑洲身体太过薄弱，根本承受不住高强度的心理剥离和基因注射过程。
　　他疯狂的笑声几乎布满整个楼层。
　　当然，在顾阑洲听到这笑声时，他立刻明白，顾瀚已经对闻烨注射了基因，自己现在所准备的一切都无济于事了。
　　他有些自弃，下一秒却被顾瀚的出现愣了神。
　　顾瀚也把他带到了实验室，注射了血清，眸前蒙着黑布。
　　顾阑洲听到闻烨的嘶喊声离他越来越近，男人嘶哑的声音一点点钻进心理，在心上划了一道道伤疤，直到千疮百孔，血也流尽，顾阑洲才被解开黑布。
　　他看到了床上嘶吼挣扎的闻烨，儿时就坚强骄傲的闻烨，儿时笑着骂他的闻烨，此刻化为了一个疯吼的闻烨，男人的眼泪不受控制地留下来，他想冲上前解开那些枷锁，然后紧紧抱住他，像小时候他抱自己一样。
　　可顾瀚早就料到，带他来的地方围着一圈钢化玻璃。
　　顾阑洲冲上前扒住了玻璃，疯一样地砸窗，却还是碰不到几米远的闻烨。
　　他滑跪在地上，转过身盯着顾瀚。
　　“为什么？！”
　　“为什么不能放过他，放过他啊！”
　　儿时的记忆在病毒治愈时慢慢地返还，眼前一幕幕划过的全是童年笑容灿烂的小男孩。
　　“阑洲！我来找你咯！”
　　“阑洲，我又被赶出来了。”
　　“阑洲，你也要走吗？”
　　“...阑洲，你还会回来吗？”
　　“阑洲，再见！”
　　“阑洲，再见。”
　　“顾阑洲，他不是你的闻哥了！”
　　“我不认识你。”
　　他是听着稚嫩的声音逐渐长大再消失的，中间缺失的时间，他本想一点一滴得补回来，但顾瀚没给他这机会。
　　似乎顾阑洲身上的病毒越少，闻烨身上就越多越痛苦。
　　当顾阑洲完全变成普通人时，闻烨也完全代替顾阑洲成了怪物，最后时下意识地弹起，甚至挣碎了右手的束缚，再来几次就能挣脱所有枷锁。
　　可闻烨已经再掀不起波澜了，他像个死人一样躺在床上，目光紧盯着头顶的白灯，盯到发酸，终于闭了眼。
　　铁项圈都“咔”得一声打开，闻烨直直摔了下来，头朝着顾瀚和顾阑洲的方向。
　　当他抬头时，猩红的眼睛和顾阑洲对视，瞪得他愣了神。
　　顾阑洲心底防线被轻松打碎，这世上，他认为的亲人终于都走了，趴在地上失声痛哭。
　　顾瀚笑得猖狂，眼中洪波涌起，出门进了另一个入口，穿着防护服，透过塑料抓住了闻烨，他被扶了起来。
　　顾瀚叫了一嗓，又进来了几个穿着防护服的魁梧男人，架着闻烨走出了实验室。
　　顾阑洲看着他们把闻烨摔进带电的铁笼，给闻烨带上了类似狗项圈的东西，闻烨瞬间痛不欲生。
　　项圈内圈的毒针扎入雪白的脖子，闻烨痛得闷哼一声。
　　顾阑洲看着自己的闻哥代替自己成了怪物，他知道闻烨敬重羽军这个职业，他从小就满腹阳光正义感，只是被垃/圾的父亲拉慢了步调。
　　在那次重逢后的袭击事故中，他也知道那时他可以因为这个职业而付出生命的代价。
　　顾阑洲被重新带走，和于祁阳关进了同一间。
　　于祁阳看到顾阑洲被架进来后，几乎瞬间凑了上来。
　　“闻哥没事吧？！”
　　“怎么不说话，闻哥到底怎么了？”
　　“说啊闻烨怎么了？！”
　　顾阑洲抬了抬眼皮，慢慢道。
　　“被顾瀚，注射了变异病毒基因。”
　　于祁阳呼吸一凉。
　　“神智不清。”
　　于祁阳的担心成真，他向后摔去，背靠冰冷的墙面。
　　怎么会？！
　　他以为只是心里剥离训练，训练完至少能还他完好的闻哥。
　　心中怨念积累，他沉声问。
　　“...为了什么，他三个月前为什么会去那房间？！”
　　“我。”
　　“他以为，我在房间里，却被顾瀚演了一道。”
　　话音落下后，一阵沉默，都没再说话。
　　一周后，于祁阳被押送上回厄尔密斯星球的飞船，顾阑洲被带走，安排了看守严密的客房。
　　其实没什么太大的触动了，顾阑洲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心想。关了这几周，胡渣都冒了出来，似乎提醒他时间的流逝。
　　夜晚，顾瀚再次带着顾阑洲，见到了闻烨。
　　闻烨在笼子里抓狂，但看见顾瀚时，慢慢安静下来，眼中平静，更多的是对他的畏惧。
　　这他眼眸里的感情刺痛了顾阑洲，他不敢想这几日顾瀚是怎么训练闻烨的，可能是鞭挞，可能是拳打脚踢，但心理剥离后闻烨对顾瀚的绝对服从让他狠狠忍住，不发出一点惹人厌恶的声音。
　　几秒后，闻烨后看向顾阑洲，眼底是炽热的吞噬欲，似乎想把他吞吃入腹。
　　顾瀚还是笑盈盈。
　　“阑洲，快看。”
　　“你的闻哥哥，想要吃了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