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阑风吹西洲》元桉不圆

6、旧情

　　3286年，闻烨9岁，他和幼时的顾阑洲第一次相遇。
　　86年时，七到九岁的孩子们都在同一间房间上课，教授教授他们一样的知识。
　　“顾阑洲！我叫闻烨，9岁啦，以后我们就是同桌，多多指教！”
　　那时候的闻烨长得稚嫩，全然没有入伍后的威严。
　　他在转学后遇到了顾阑洲，和他一个班级还做了同桌。
　　顾阑洲小时候也很清秀可爱，现在眉眼间却尽是锋利。
　　闻烨很是喜欢这个清秀模样的小男孩，喜欢每天放学在一起玩。
　　他们从不吵架，因为彼此年岁都还小，未有心事。
　　可有一天放学后，闻烨和顾阑洲同样约好去巷子玩儿，顾阑洲却失约了。
　　闻烨那晚和往后几天都没见过顾阑洲，他很纳闷，但不知道顾阑洲的家在哪里。
　　第五天，顾阑洲终于来了学校，来时，身后跟着一个体格健壮的男人，带着粗茧的大手搭在7岁的小顾阑洲肩上，给周围的老师同学都产生了无形的压力。
　　——那是摸枪摸出来的茧。
　　闻烨的感觉这么告诉他。
　　他盯着顾阑洲和他身后的男人，看着平日威严的教授对他言笑晏晏，听着平日讲知识都会卡壳的那张嘴从善如流地讨好应酬。
　　顾阑洲的脸微微低了下去，长长的眼睫下遮出一片阴影。
　　“阑洲...”闻烨忍不住轻轻出声，那时的他很冲动，只因为太久没见到昔日的好友。
　　那男人显然听见了，大手离开顾阑洲的小肩膀，向前走，按在了闻烨肩上，开始发力。
　　他的臂力惊人，训练出的麦色皮肤被肌肉组织顶起，根根青筋分明。
　　手下的闻烨被按住后明显开始发抖，手渐渐握成拳，小脸蛋胀得通红，却还是不肯跪下，头上降下的压力越来越大。
　　“我不下！”
　　“哦？这可由不得你。你叫闻烨对吧？”
　　他没回答。
　　男人也不管他，自顾自说了下去。
　　“我是顾瀚。”
　　“我记得，你和我儿子是好友，可惜。”
　　“和你在一个学校，我会帮他转学的。”
　　闻烨猛的抬起了头，顾阑洲是他在这里最好的朋友，他不敢想以后在学校里一整天不和别的学生讲话的生活。
　　小奶包闻烨眼睛有点红，微微低下头。
　　顾阑洲想上前去安慰他，却被顾瀚的眼神吓到，待在原地不敢动。僵持了一会儿，顾瀚离开，当时的教授连忙上去安慰闻烨刚刚有没有被吓到，顾阑洲站在教授旁边，小手有些慌乱，想要上前拉住闻烨的手时，却被小奶包躲开，眼中有一点隐晦的情绪，却还是被压了下来。
　　“算了吧。”
　　“顾阑洲。”
　　“就停在这里吧。”
　　那是小顾阑洲第一次感到悲伤，因为以前就算顾瀚怎么骂他，他至少也能忍下来，安慰自己父亲生气是因为工作失利。
　　到现在为止，顾阑洲的两次悲伤，都是因为闻烨。
　　一次是闻烨的躲避，一次是闻烨的主动上前。
　　他们是不是真的只有分开才是对对方更好。
　　在顾阑洲愣住思考是，言笑晏晏的顾瀚已经悄然离开，并且从外面锁上了门。
　　他按下一个按钮，刺耳的摩擦声响起，把顾阑洲从回忆拉了出来。
　　面前关押着闻烨的铁笼突然打开，闻烨脖颈上项圈里的毒针微微往外抽，压制精神的毒素滴滴点点地被抽离
　　闻烨盯着顾阑洲，眼中炽热之意越来越无法压制。
　　直到铁笼完全打开，毒针抽离了将近一半，闻烨终于完全疯狂。
　　直接朝着顾阑洲扑去，他被男人扑倒在地上，眼中茫然之意还没完全褪去，直接被男人占据了整个眼眸。
　　顾阑洲分着腿，仰坐在地上。
　　闻烨一条腿抵在顾阑洲双腿之间，顾阑洲和他的距离瞬间缩短。
　　鼻尖相抵，顾阑洲呼吸有些慌乱。
　　闻烨扑过来后没有下口，反倒是仔细地嗅着顾阑洲身上的气息。
　　变异病毒基因让他的五感更加敏锐，丧失的只是记忆和神智。
　　像对顾阑洲，他不记得儿时的事情，不记得这个男人是谁，但他记得自己该对他好。
　　像对顾瀚，他不记得儿时的事情，不记得这个男人关了他三个月来进行心理剥离训练，但他知道如果自己不听话，就会受到他的惩罚，他知道那很疼。
　　闻烨仔细地闻着顾阑洲的脸颊，忽然伸出舌头，温软的舌尖轻轻点了一下顾阑洲的脸颊，他只觉得自己被舔的地方在发烫。
　　顾瀚眯了眯眼，金丝框眼镜在灯管下反着光。
　　闻烨突然张口，变异基因本性暴露，他尖锐的牙齿直接刺破了顾阑洲侧面的后颈，似乎吸取了顾阑洲的血液，又注入了自己的血液。
　　他也眯了眯眼，慢慢离开了脖颈，带着鲜血的嘴角微微扬起，看上去很是高兴。
　　舌尖又划过那刺入的尖牙，抿了抿嘴，像是回味。
　　顾阑洲被他刺入时忍不住闷哼一声，他只觉得身体有一部分被抽离又填补。
　　雪白的脖颈上带着两个尖牙刺入的痕迹，周围是暧昧的粉红。
　　顾瀚在窗外面无表情，看着事情晚上，才幽幽飘出一句。
　　“那是认主，他会保护好阿婳...还有你。”
　　顾瀚不知道为什么会带上顾阑洲，大概是因为血缘，虽然不亲近，但毕竟是自己的血亲。
　　“一傀一主，你算阿婳的附属，要保护好她。”
　　“万一有危险我不在她身边，闻烨会不顾一切去就她。”
　　“闻婳在他心里是正主，你们都有危险时会毫不犹豫选择救闻婳。”
　　“他不会单独跟你走的，放心。”
　　“保护阿...闻婳是他的职责，他会时刻在身边。”
　　“记住，最重要的人是闻婳。”
　　顾瀚看起来是在警告顾阑洲，最后一句却又是在警示闻烨自己的使命。
　　顾阑洲听得有些发愣，心里呆呆地想。
　　...不还是坏的，装什么深情！
　　但闻婳他不是没见过，一个温柔坚强，长相也出众的女性，没人会不喜欢吧。
　　除了闻烨那个昏了头的爹。
　　顾瀚开锁走了进来，收紧了闻烨脖颈上的毒针，带着两人去了底下三层。
　　走到底，是需要人脸指纹密码才能开的门。
　　平常除了顾瀚和跟了他14年的老管家，没人能进来。
　　顾瀚避着两人开了锁，门内和门外形成强烈反差对比。
　　那是一个内饰装潢大气的房间。
　　床上坐着一个人，灰白的纱帘映得那女人的脸色也苍白，只知道那双丹凤眼...
　　和闻烨简直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