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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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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时候都弥漫着压抑窒息的阴暗氛围的禁林,当中却有一大块扎眼的空地,庞大的巨人有着野兽一般健壮的体格和狰狞的容貌,此刻他垂着脑袋靠着树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塞缪尔的身形在禁锢他的古木上时隐时现。气氛还算缓和,至少两个人谁也没有想和对方生死相拼,塞缪尔的眼睛也不红。
“大块头,”塞缪尔带着调侃的口气喊道。
“叫我尼安德特。”后者硬邦邦地回答。
“…………尼安德特,”塞缪尔浅笑了一下,如对方所愿改变了称呼。“你不会感到厌烦么?”
巨人抬起头盯着塞缪尔,满脸的警惕。
“不用那么紧张,我都这个样子了,还能怎么样?”塞缪尔皱起眉头讪笑。
尼安德特从地上站起来,健硕的身体将塞缪尔完全笼罩在自己的影子下:“即使现在的你,也同样让人不敢掉以轻心。虽然失去了身体上的自由,,但若真动起手来我也未必能占到什么便宜。我的职责就是看好你,所以一刻也不能松懈。”
塞缪尔眯起细细的眼睛,看着满脸阴沉的巨人,突然大笑起来:“尼安德特,你也太看轻自己了!兽人虽然受人歧视,可要说肉搏的话我不相信这世上有什么人能挡住你们的一击!”他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条细线,又说道:“我奇怪的是,你明明拥有这么强大的力量,却甘心做一个小姑娘的奴仆在这里浪费时间。而且——”他压低声音,原本清朗的声线变得低沉晦涩:“圣魔之血原本也是你的东西吧?”
巨人的脸色不易察觉地变了一下。他朝塞缪尔的方向看过去,后者正以一种莫测的笑容看着他。尼安德特只觉得芒刺在背,他回避着塞缪尔暧昧的眼神,又缓缓坐回刚才的地方。
“可恶……”尼安德特在心里暗暗地骂自己,五年来名义上是自己看守着这个人,却每每被他似有意似无意的只言片语弄得被动。塞缪尔惯有的那种媚媚的眼神仿佛可以摄人心魄,随意的一瞥便将自己里外看了个清楚。
“你早就认识希露维娅吧?”他一针见血地指出,
“……是的。”没有否认,在这样的人面前是瞒不住任何事的。
“她叫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真伟大呀!”刚被囚禁时塞缪尔满腔的愤恨与狂躁,断了逃离的念头后便只剩下挑衅挖苦了,“如果有一天她让你去死呢?大块头!”
“叫我尼安德特。”
“你居然有名字呀?我以为你们还停留在猿的阶段呢!”
我当然有名字!巨人脸色一肃。只不过不是妈妈起的。
“我该怎么称呼你?”六岁的女孩睁着一双清澈的金色眸子看着自己。昨天在森林里从野狼的口中把她救下来的时候,这双眼睛里还满是惊恐和慌乱,现在,终于要送她回家了。
“……”
“你没有名字的吗?”
“……没有。”兽人向来过的是独来独往的生活,跟着母亲的时候不需要名字,独立生活后更加不用自己叫自己了。
“怎么这样……”女孩失望的嘟囔着,“那,我以后叫你——尼安德特好不好?”她笑吟吟地提出建议,“尼奥!蛮适合你的。”
“……好。”
“那,尼奥,我们以后再见啦!”她轻快地转身,蓬松的金发像晨曦中的云彩一样散开,“啊!差点忘了——”女孩又回过头,“我叫希露维娅。”
希露维娅……尼安德特在心里默默地念道,你的生活,究竟是怎样的?贵为埃勾斯王的长女,明明应该过着最幸福的生活,却常常见你泪流满面的样子。频繁地造访我粗鄙的居所,轻飘飘地说着不相干的事,眼底的忧伤,爱意与恨意的矛盾却是掩饰不住的。你累吗?总是高度封闭自己的心,即使对最亲的亲人。你什么都不想告诉我,我也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也许,只有这样一个粗笨的傻瓜,才能让你稍稍放松戒备的心,自由地露出疲态吧……就让我永远做那个粗笨的傻瓜,只要——只要你还能来跟我说说话……
“你把圣魔之血就这么给了她,可她用来残害自己的亲人,你知道么?”塞缪尔阴冷冷地说,“就像我这样。我宁可是被你杀了,也好过败给自己的亲妹妹。”
我不在乎。
我保护着巨人族被灭后唯一的至宝,我就这么守着它躲在荒芜人烟的地方,直到有一天,她的脸色不同以往的苍白,她快要崩溃了。我唯一的想法就是:我要帮她,倾我所有去帮她!我背叛了族人对我的托付,我放弃了圣魔之血,当时没有犹豫,现在也没有后悔。我给了她最强大的力量,她可以做所有想做的事,这就够了。至于她做了什么——我不管。
希露维娅……希露维娅——小姐,如今我再也不能随便地叫你的名字了。
到了这个时候,尼安德特还能为你做什么呢?
入夜了,雪弗伦宫一片死气沉沉。齐格飞仰面躺在床上,眼睛睁得大大的半点倦意也没有。来到忒撒汀这么久,认识了很多人和事,却愈加感到迷惑。精致的玻璃城背后隐藏着让他害怕的秘密,一个和这里所有人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的秘密,甚至自己和安妮都不可避免地被卷了进去。一时间,齐格飞觉得四下的黑暗里闪烁着一点一点的荧光,渐渐地变成一只一只圆圆的眼睛,不定向地在屋子里飘来飘去,逐渐向自己靠过来,黄黄的眼球死死地盯着自己看。他心中一悸,狠狠地把头埋进了枕头下面。
迷迷糊糊地睡去,又昏昏沉沉地醒来,不甚清醒中空白的头脑里像是有许多模糊的影子缓缓地游动。忽然,齐格飞打了个激灵,安妮的形象蓦然从一堆杂乱中清晰起来。“安!”他猛地从床上跳下来,不顾一切地冲出去,他要见安妮!齐格也不知道为什么,但现在的他被一种莫名的力量驱使着,他必须马上见到安!
天还没大亮,齐格径直地奔向镜影阁。门没锁,里面早已空空如也,哪里还有安妮的影子?“安!安!”齐格疯了一样地在镜影阁每个房间里乱找,却只见到收拾整齐的床铺与静静合起的窗帘。人去楼空,冷冰冰的没有一丝人气。
齐格飞失魂落魄地离开镜影阁,又在雪弗伦宫里漫无目的地狂奔,他要找欧菲利娅。这次没有扑空,就在离镜影阁不远的地方,他看到了自己迫切寻找的熟悉身影。
“欧菲利娅!”齐格飞焦急地奔过去,“安妮——”
“我知道,”欧菲利娅倒是一脸不慌不忙,“安和我住在一起。”说这话时欧菲利娅满脸幸福,笑得很满足的样子。“这样我才能更方便的照顾她呀!”
齐格飞被她异样的表情迷惑了一下,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哦——那我可以去看她吗?”
瞠目结舌的事总是接连发生。两人正说着,背后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一大早你们这么急去哪儿啊?”齐格问声回头,不出所料看见明晃晃的蓝发下一张帅脸正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表情看着自己。“哥哥。”欧菲利娅的表情颇尴尬,似乎没预料到朱利安会出现。“我们去看安——我妹妹。”齐格飞解释道。“就是那个和你一起来的小姑娘吗?朱利安,我们也一起去看看吧!”尤利安的声音不意外地插进来,意外的是,不是从朱利安的身后,而是从齐格飞的身后。齐格下意识地回头——
另一个朱利安,晚上的朱利安,同样的漂亮,同样的活力四射,不同的只是眼中忽闪着的一点狡黠的光,还有满头耀眼的金色。
齐格飞的大脑继这个错乱的晚上之后再一次空白,他前前后后看了好几遍——没有错,是两个人。大概他反应的时间过长了一些,尤利安不耐烦地推了他一下,然后把脸凑到齐格飞眼前:“你干什么又是一副撞鬼的表情啊!我不是告诉过你我只是暂时借用朱利安的身体吗?”齐格没说话,尤利安已经开始继续自我陶醉:“感觉焕然一新了呀!好久没有这么舒服了~~~~你那个身体笨重得不行!”——这是对朱利安说的——“就是可惜呀~~~~那个颜色——”他指着朱利安的头发——“还是我选的呢!现在带不走~~~~。”——尤利安懊恼地摇头叹气——“不过能自由行动还是好事!怎么样,是不是很棒?”——这是问齐格飞和欧菲利娅。
“休养了这么久,你的状态不错呀。” 欧菲利娅悻悻地笑道,
“那是当然!”尤利安跳到朱利安身旁用手一比画:“你看,我比朱利安还高了呢!”
朱利安白了他一眼,对欧菲利娅说:“欧菲利娅,我们也一起去吧?”
“这……不大好吧?” 欧菲利娅面露难色,“她不认识你们,这么多人会吓着她的。”
“我从来没听说过哪个女孩见到帅哥会害怕的!”尤利安抢白道,
“要自恋请到一边去!”朱利安不理会弟弟的话,“欧菲利娅,我们就看一眼,不会有问题的。”朱利安笑得阳光灿烂,
“好了好了,我们快走吧!齐格飞该等不及了。”尤利安一边说一边已冲出老远。
欧菲利娅想反对也拦不住了。
规模仅次于玛丽亚皇后寝宫的佩恩宫是为二公主特别建造的,偏于庄重的建筑风格似乎不大适合一个15岁的少女居住。相较于镜影阁的精致花哨,这里算是相当朴素——甚至可以说是过于冷清了。唯一的装饰大概只有那一群群盛开的玫瑰花,虽然布局实在有些奇怪——竟是大群密集的黄色的玫瑰占据了庭院的中心位置,常见的红色,粉色,与白色的花只是委屈地零星点缀在墙角和外围空间。如此扎眼的明黄,一瞬间让齐格飞心里一阵慌乱。
“黄玫瑰……歉意,悔恨。”尤利安冷笑道,“欧菲利娅,你做了什么亏心事么?” 欧菲利娅脸色一白,偏过头去小声嘟囔了一句:“哥哥怎么可以拿人家开玩笑……”
尽管住了两个人,佩恩宫还是给人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也许是因为它过于大了吧。欧菲利娅的房间整齐得不沾人气,虽然一切都布置的井然有序,却怎么也不像住了人的样子。
“朱利安,你看那个!”尤利安指着床上的一件东西——是一个已经有些旧了的布娃娃,“欧菲利娅,你怎么还留着自己十岁时的玩具呀!这么多年了,都没有长大一点?”尤利安话里带刺地说。
“我想留着它。” 欧菲利娅的脸色很难看。
兄弟俩倒是完全不在意。朱利安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我们去看看那个女孩吧。欧菲利娅,她在哪儿?”
安妮的卧室紧邻着欧菲利娅的房间,朱利安和尤利安争先恐后地挤了进去,然后就堵在门口没了动静,齐格飞从两人间钻进去,正对上安妮罗洁回过头来。安妮的样子很美,浓密的金发像春日的阳光从肩头洒下,蔷薇色的唇瓣像丝缎一样润泽,她身上穿着一袭和欧菲利娅类似的华丽长裙,仿佛公主般高贵。
“安妮……”齐格背后升起一股寒气,他注意到的不是安妮的样子,而是她脸上的表情,她的眼神:翠绿色的眼眸仿佛一汪清澈见底的泉水,干净,纯粹,可里面曾有的种种感情:娇憨,怒气,期盼,任齐格怎么慌乱地寻找,却再也找不出一丝一毫。安妮罗洁就这么坐着,无动于衷地看着眼前认识和不认识的人。
“安,你怎么了!”齐格抓起妹妹的手,小小的,软软的,却没有熟悉的暖意。“安,我是你哥哥呀!”齐格激动地抓住妹妹的肩,手指深深地掐进了那细小的肩窝。
“啊!”安妮呻吟了一声,簇起秀丽的眉,微微往后缩了缩。
“安——”
“齐格!”欧菲利娅的声音温柔地响起,隐隐带着一丝责备,“你太紧张了。”她拉开齐格的手轻轻地把他推开,坐在安妮身边轻轻地搂着她。 “安,你为什么不说话?吓着齐格了。”她在安妮耳边轻柔地说,
“欧菲利娅姐姐……”安妮茫然地冲身边的人眨了眨眼睛,
“那不是你的哥哥么?” 欧菲利娅继续说。
齐格飞也在安妮身边坐下,急切地注视着自己的妹妹,两人就这么对视了一会儿,
“哥哥,”安妮终于很轻地叫了一声,
齐格心里猛地一松,他忍不住用责备的口吻道:“安,你刚刚干什么?吓死我了!”
“你弄疼我了,”安妮偏过头去不看他,
“就是,谁让你这么急吼吼的,吓着她了。”欧菲利娅嗔怪地说,仍是惬意地玩着安妮的头发。齐格飞怔怔地看着眼前这幅外人可能认为是美景的场面,房间里鸦雀无声。
“咳!”朱利安轻轻的一声干咳,“尤利安,没想到还真有人和我们的欧菲利娅妹妹长的一样啊。”他似乎是不经意地说。一瞬间,齐格飞发现欧菲利娅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峻,可再一看,欧菲利娅仍是笑吟吟的,她用撒娇的口吻说:“有什么不好,这样我不是有一个妹妹了吗?”
尤利安脸一沉,冷冷地说:“朱利安我们走吧,别在这里妨碍人家。”说完转身便走,
朱利安意味深长地瞥了齐格飞一眼,也跟在后面追了出去,留下后者毛骨悚然地面对眼前姐妹情深的一幕。
“尤利安,你走那么快干什么!”朱利安追上弟弟拉住他,
尤利安的脸色很难看,“我看不下去了,”他烦躁地说,“头发都竖起来了!”
“别乱猜,我们还没搞清发生什么事。”虽这么说,朱利安的声音里却是满满的不自信。
“你想安慰谁?忒撒汀都变成这样了你还想把头埋在沙子里当鸵鸟!?”尤利安不客气地冲哥哥大吼。
朱利安的脸一沉:“那你想怎么样?现在不止欧菲利娅,路易,塞缪尔,连桫椤都不见了,你还能做什么?”
“我——”尤利安狠狠地咬着嘴唇, “我就是什么都做不了!”他发泄一般地叫道,一拳砸进墙里,只打得碎石乱溅。
朱利安把他的手从石墙里拽出来,流血的伤口里里还残留着 细碎的石渣,
“哥哥……”尤利安低着头,轻声地说,
“不是体力派就不要拿身体发泄,你以为自己的手比石头还硬吗?” 朱利安不满地微皱着眉头,一边轻柔地责备,一边小心地帮弟弟将创口里的渣滓挑出来。 “至少现在总算知道她到底想干什么了。不过我相信希露维娅不是那种心狠手辣的人,要是能找到路易……”
“天知道他到哪里去了……”尤利安小声嘀咕,
“那眼前有一个人,虽然和我们没关系,但我想他肯定知道一些事。”朱利安笑得很自信。
“齐格飞?我都说了他是个白痴啦!”尤利安满脸的不以为然,
朱利安脸色凝重:“那你觉得现在这个时候我们还能问谁?莱茵么?”尤利安低下头不说话,朱利安却话锋一转:“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给你上药!那么莽撞,留下疤了自己负责!”
“嗨,谁管我这个 ……”尤利安低着头嘟囔,突然拉下一张苦脸拖腔拖调地说:“朱利安,我不想管这烂摊子了!随希露维娅怎么乱来吧~~~~”
“当初是谁那么毅然决然要管来着?”
“我反悔了——”
“那么大的人,说话要负责!”
“那就当是你反悔了?”
“咚!”——一脚踹空。
“朱利安我告诉你,现在我们已经分开了,你别想那么容易欺负到我!”
…………
兄弟俩打打闹闹,都没注意到一个黑影从路边的树木中快速一闪而过。
也不知过了多久,安妮靠在欧菲利娅的肩膀上睡着了。欧菲利娅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在柔软的靠枕上,轻轻起身,拉好丝织的帐子,放下天鹅绒的帷幕。齐格插不上手,只好在一旁看欧菲利娅以小女孩照顾娃娃一般的专注做完这一切。最后,欧菲利娅大概认为可以了,便拉着齐格的手悄悄离开了佩恩宫。宫外是灿烂的阳光,凉凉的风里混合着各式的花香,欧菲利娅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
“齐格,”她轻柔地说,“你还记不记得我和你说过姐姐以前总是陪我看忒撒汀的日落?”
“记得。”齐格道,
“可是,从很久以前开始我就只能一个人看了。” 欧菲利娅的声音里透着淡淡的不舍与怀念,
“是因为格林希德女王——
欧菲利娅轻笑了一下,却不回答,只是自言自语般说道:“很快,姐姐就会从那个帐子里走出来,很快我们就又能像以前一样天天在一起了。齐格,你高兴么?”她脸上的幸福虽近在齐格飞的眼前,却又遥远地无法捉摸,迷离而虚幻。
齐格飞不知该如何回答,欧菲利娅却继续沉醉地说下去:“只怕我习惯了一个人,到时候会不会反而想念现在的生活呢?”“欧菲利娅……”齐格飞下意识地想说什么,欧菲利娅却已柔声道:“齐格,你先走吧,我还有些事。”
随着齐格飞的背影消失,欧菲利娅温柔的微笑渐渐变成了冷笑,她轻轻吐出一句:“你看够了么?想说什么就快出来见我!”灌木中传出轻微的“沙沙”声,一个佝偻的身影从茂密的枝叶中显现。路易面无人色,他直直地瞪着欧菲利娅,好像不认识眼前的人。
欧菲利娅冷冷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突然轻笑一声:“怎么样,我做得还不错吧?”
路易的嘴唇抽动了两下,艰难地开口:“你——干了什么?”
欧菲利娅不屑地“哧”了一声,突然笑道:“她现在不是很好吗?又乖巧又听话。”
“可是就快和木偶没分别了!”路易大声说。
欧菲利娅脸色一凛:“你当时把她交给我,就应该想过会有今天。”
“我的错我会付出代价。”路易平静地说,“可我看着你越走越远,却拉不回你!”
欧菲利娅不以为意地笑了一下:“像你这种整天活在矛盾之中的人又能做什么,阿尔芒,还有你刚刚见到朱利安尤利安了吧?连他们也回来了,你还不是什么也做不了,你又能保护谁?”
路易淡淡地说:“如果是命运决定的,我不在乎朱利安尤利安回不回来,可是——”他的声音突然像雨前的雷声一样隐藏着欲动的怒火,“你怎么可以利用阿尔芒?他才12岁!”
“是因为我让他对付你吧?” 欧菲利娅道,“还有,不要在我面前说什么命运。如果不是这些可恶的‘命运’,我和阿尔芒又怎么会变成今天这样!”她的声音愈加的激动,最后几乎在对路易大喊,她轻轻喘着气,好像在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如果可以的话,我不希望你和阿尔芒任何一个受伤。” 欧菲利娅尽量平心静气地说,“路易,你不要逼我!”
“我没有逼你,是你在逼自己,”路易的声音很冷酷,“我逃避了这么久,也是该抬起头来面对的时候了。”
“那第一个受到伤害的将会是阿尔芒!” 欧菲利娅的声调高得不自然。
“这对他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路易心平气和地说。“覆巢无完卵,与其让他目睹忒撒汀的毁灭,不如由我送他一程。”他转身便走不再回头看一眼,只远远地传来一句:“桫椤自会走上她选择的路,我希望你不要去伤害她。”
欧菲利娅脸色惨白地看着路易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之外,十指握拳神经质地抽搐着,半晌才冲着路易离去的方向大喊道:“我决不会放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