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多情最是无情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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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康熙南巡的队伍便离开了济南，再到泰安，登了泰山祭祖。随后乘坐御舟，顺着黄河一路南下。经淮安，到达扬州。
多数地方的河道工程都以竣工，康熙颇为满意。更多关注当地的地理风貌，考察当地负责河道的官员，一路上嘉奖了为百姓做实事的好官，同时也惩处了一部分贪污腐败分子。因此所经过的地方百姓都是夹道欢迎，康熙对于这样的感恩显然很是受用。
受康熙的圣旨，影落除了做好女婢分内是事情，还搜集了一些所经之地的民歌，学唱了许多以往不曾听到过的曲子。尤其在黄河上行船的时候，她常常听到船夫们嘹亮雄壮的号子。一路南下到达扬州的时候，影落听到了熟悉的扬州民歌，虽然还在长江以北，但是那里的一切都让她觉得家乡近了。
扬州专门修葺了皇帝的御所，宅院里的奴才听闻康熙南巡，早早准备好了恭迎万岁爷的入住。相比前些日子的旅途，影落的活也少了许多。宅院里的管事知道她们是宫里跟随来的，马屁拍得很紧，因此影落和小茹也得了间整洁安静的房间。
来到扬州的第一天，影落睡了个好觉，可是天蒙蒙亮的时候却被叫醒了。李氏传话说让她去伺候早膳。她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连宜妃的早膳用度都是这里的丫鬟包了，李氏分明是要整她来了。无奈她只得怔怔精神准备准备，看看时辰差不多了才往李氏那里去，但是快走到门口才想到，去伺候李氏，必然也会看到胤禛。这大清早的主子们都才起床，说不定昨晚旖旎过后的氛围还在，想到这里，影落不禁停下了脚步。
但是李氏却不愿给她一点退缩的时间，还没等她调整好心情，咯吱一声门就开了。影落不得不抬头，看见李氏和胤禛刚刚起来，都还只合着中衣，李氏正要服侍胤禛更衣。
胤禛抬头看到影落的一刻，也有点意外，随后便冷冷地看向李氏。李氏恭敬道：“小环那丫头烫伤了手，宜妃娘娘便遣了个下等婢女来送早膳，爷若觉得不妥，我今儿个便去回了娘娘。”她占着自己有理，虽然口气谦卑，但是影落却感受到对方向她传来的挑衅。
“是吗？”是胤禛一贯的说话方式，沉沉一声却带给人压迫感。
李氏刚才的淡定便输了一大半，轻声道：“是的，四爷。”
索性胤禛并没有追究下去，李氏轻轻松了口气，默默地继续帮胤禛换上褂子，把扣子一粒粒扣上，恨恨地看着胤禛与影落四目相对。
“放下吧。”看了影落好一会儿，胤禛终于开口了。
影落看了看胤禛和李氏，一个明明一腔怒火却不得不脸上带笑，一个面无表情，看着门外。于是轻轻放下托盘，朝李氏恭敬地福了福身：“请侧福晋用膳。”
李氏终于给胤禛正好了衣服，转过身，又换上主子的姿态：“不知眼色的东西，没看见爷在这里么？”
影落手中的早膳确实足够两个人用，她看看胤禛，又将目光回到李氏身上：“回侧福晋，奴婢眼拙，看不出着四爷是否要与侧福晋一会儿用膳，若是说错了，岂不是四爷又要怪罪。”说完低下头，一副委屈的样子。
她那无比装的神态成功地让胤禛抽了抽嘴角。
就在李氏发飙前，胤禛缓缓开口：“蕴莲自己用膳吧。”说完就大步要出去，迈了几步，回头说：“你，跟我来。”
影落看完李氏惊讶的表情，从容地福身与她告别。一路小跑追了出去，跟上了胤禛。胤禛等影落与他并肩了，才温柔地捏了捏她的鼻子：“带你去个地方。”
两人并肩走远，没有听到他们走出的那件屋子传来“彭”的一声，几碟糕点和糯米粥连带着托盘被掀到了地上。
对于影落今天突然出现在房门前，胤禛也倍感意外，但是看李氏的反应也猜了个大概。并不打算多加追问。倒是影落在一路上将事情的原委细细的说了一遍，见胤禛并没有多少反应，她停下脚步，认真地说：“我想告诉四爷的是，我不喜欢这样。”我不喜欢看到你和你的妻子们在一起，尤其是在你们同床共枕醒来后，感觉自己像个无良的小三。
胤禛正要说什么，影落拦住了他的话头，继续说：“我知道，我明白的。”然后故作轻松地笑笑：“我就这么一说，四爷这么一听罢了。”不去看胤禛的表情，往前跑开了。
扬州早市熙熙攘攘，包子大饼的香味充斥着整条街。
胤禛说的好地方便是这里，影落其实该是对这样的场景最为熟悉的，小时候常跟着妈妈去菜场买菜。饿了就让妈妈买一客小笼包，便啃边看着妈妈在各个小摊子前讨价还价，或者索性央求妈妈带她去吃上一碗小馄饨。眼前的一切都有些熟悉的味道。
“四爷说的好地方就是这里吗？”影落游走在各个摊子前，嗅着香味儿。
看着影落调皮的样子，胤禛心里一阵舒心，笑着点点头。
最后两人挑了家最热闹的铺子坐了下来。小二将毛巾一甩，顺溜溜地报了一串儿小吃名儿，都是些民间小吃，品种齐全。
影落和胤禛各要了碗最普通的面片儿汤、一个馒头。想着早上的事情和自己刚才那番无头无尾的话，影落心里还是有点疙瘩，于是闷在碗里专心致志地吃着碗里的食物。
“虽然有点难，但是以后尽量做得让你喜欢。”胤禛突然说了句。
影落被一口汤汁呛着了，脸咳得通红，胤禛轻拍她的背。影落等顺过气儿了，一脸惊讶地看着胤禛。
但是这会儿轮到胤禛埋头吃馄饨了。
两人都不吭声地情况下，这早点也吃得很快，不一会儿碗就见底了。于是影落又本着鉴赏美食的心态向馒头进攻。
胤禛看着影落狼吞虎咽的样子，忙递上水。
“无人与你抢食，这么着急作甚。”胤禛对她有点无语，公物缠身的自己都不着急，她急什么。
吃饱的影落心情好了不少，两人对于刚才的尴尬都不再提起。用完早膳后，胤禛将影落送回宅院，便出门去堤坝上视察，康熙还让他巡查这里的耕地资料。忙碌的一早上因着这一顿早膳而比往常更加精力充沛。
但是这顿早膳对于影落来说却不是什么好事，除了勾起她想家的念头，还带来了一堆麻烦，就如同眼前。
她还没踏进院子，小茹就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影落影落，不好了。四贝勒的侧福晋吃了早膳，上吐下泻正躺着呢。她那丫鬟正在宜妃娘娘那里磕着头说是要求娘娘做主呢，我想着今儿个你是去送早膳的，难保也脱不了干系，等会儿娘娘准要把接触早膳的奴才都叫去审了，赶紧想想怎么回话吧。”
影落一听，心里便来了气，立马转身出了门。可是被小茹一把拽住衣角。“还没传你，你自己去不是去送死么。”
“放心，我没那么容易死。”挣开小茹的手就往外去，回头朝她微笑了一下：“谢谢你相信我，谢谢你替我担心。”宫里虽然人心残忍，但是她总能遇到那些善良的人，即使她们微不足道。
小茹只能任由影落离开，只感到她最后那一个笑容明亮得让人晃神。
可是那个明亮的笑容仅维持到出门之后，影落就换了一张脸，冲去了李氏歇息的院子。李氏正半真半假地躺在床榻上，知道是影落来了，就靠着软垫坐了起来，冷哼一声：“你胆子倒是不小，还敢来。”
不来，难道等死吗。影落在心里念叨了一句。
影落没理会她，而是正儿八经地请了安：“侧福晋看来无恙，奴婢也就放心了。”
“我是无恙，不过你就没那么幸运了。”李氏狡黠一笑，竟露出两个酒窝。其实她也是个美丽的女子，只是被急躁湮没了气质。
“奴婢很喜欢四爷。”影落顿了顿，对上李氏的眼，缓缓说道。
李氏一听，抓起旁边一个茶杯就扔了过来，似乎想把早上受的气都发泄出来：“不要脸的东西。”
“可是四爷似乎也很喜欢奴婢。”影落偏了偏头，躲过那个飞来的茶杯，继续说道：“侧福晋应该知道的。”
话音刚落，脸上便挨了一个巴掌，李氏的身边的一个丫鬟得到李氏的授意，还准备给影落来第二下，却被影落抓住了手。“侧福晋要让奴婢死，还不是一句话，何必这么费周章呢。不过奴婢死了，受益最大的可不是您哦。”影落无视李氏充满怒意的脸，从容道：“四爷现在还能叫您一声蕴莲，但是若是奴婢有个三长两短，恐怕四爷会把这笔账全算在侧福晋头上，平白遭厌弃。侧福晋就这么大公无私地为四爷府里其他的女人除了一个大敌，可是要她们都称颂您呢？”
“你……”李氏分明气得厉害，却又似乎被点醒了。自己此番作为虽然能趁胤禛不在，除去影落，但是看眼下情形，四爷胤禛明明是向着她的，最后只会让自己遭他厌弃，却真真便宜了乌赫那拉氏。此番南巡明明是与胤禛亲近很好的机会，万不可为了一个戏子而毁了这趟机会。
李氏虽然急躁却还不至于傻，但是一时间面子上放不下来。“一个低贱戏子而已，还指望四爷对你心心念念多久？”
“侧福晋只管担心四爷对您会心心念念多久，奴婢的事儿不敢劳烦您。”影落大方地笑了笑。
“你……”李氏被说中了心底的伤痛，她自胤禛未成年时就陪伴着他，是姐是母，是他的第一个女人。虽然她没有乌赫那拉氏的家庭背景，但是至少他们有共同的少年时光。他取乌赫那拉氏时她没有这样的危机，但是眼前这个女人却让他害怕，因为胤禛似乎只有与她一起时才会有那样轻松好看的笑容。
“我不会这么认输的。”李氏捏着手帕恨恨地望着影落，但是话却想对自己说的。
“好，等着侧福晋，只是下次不要再用这么笨的手段了。”影落心里也是一动，但是还是微笑着福了福身，告退要离开。
李氏没有阻拦。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多情最是无情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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