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二四桥边明月升（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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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落走出李氏的园子，揉揉脸颊，刚才那丫鬟的一巴掌确实猛烈。只是影落不愿意在李氏面前服软，一直顶着，这会儿才觉得火辣辣地疼。
小茹看到影落捂着脸回来，看到了五条鲜红的手指印，重重叹了口气：“没丢命就好。”想了想还是给影落敷了条热毛巾，继续说：“我向来不喜欢打探别人隐私，但是影落你别怪我多嘴，这奴才想翻身做主子的事儿宫里也不是没人想过，但是结果多半是不好的。”
“多谢小茹姐提醒，我心里有数。”影落淡淡说道，她不想多做解释，小茹能这么真心诚意关心已经很不易了。
“你还是好自为知吧。”小茹叹了口气，便出去忙碌了。
果然李氏后来没再兴师动众地要查凶手，宜妃也就顺势叫了宫中随行的谢太医给李氏诊断了一下，说是饮食不合口味，水土不服，身子有些虚。开了几方药嘱咐了好好休息便无碍了。胤禛知晓了此事自然也是好生安慰了一番，李氏便乘机撒了回娇让胤禛与她一起用了晚膳，这件事就这么无头无尾地了结了。
影落给宜妃送衣物的时候正听闻几个丫鬟在聊此事，见到影落赶紧闭了嘴。影落撇了撇嘴当做没听到，但是却知道恐怕很多奴才都在背后议论她对胤禛的觊觎了。流言蜚语似有壮大的趋势，无非是影落妄想飞上枝头当凤凰，不知死活。影落倒是没有对流言有多少在意，反正康熙都了解了这个八卦的始末，反正胤禛都不在乎。
翌日扬州知府在瘦西湖畔的八角楼安排了晚宴，皇家侍卫和扬州的捕快整齐待命保护圣上安全，不能出一点差错。
这座八角楼临湖而立，不远处便是大名鼎鼎但是现如今却无处而寻的二四桥，被柳树包围，虽然在这座拱桥上能望见那片喧哗，但是却不被打扰。
熙春台是提供表演的，在八角楼正对面，一样的高度，视野正好。晚宴开始后，影落就坐在熙春台开始抚琴，古筝缓慢典雅的韵调其实与这个晚宴热闹有些格格不入。宴会上来的多是扬州官员，难得面见圣恩，自然有些有野心的官员会好好表现表现，恐怕也有不少人会自告奋勇地将自己的女儿配给胤禛和胤祥，若是不能，有幸攀上康熙身边任何一个京城高官都是不错的出路。
对面的胤禛在觥筹交错间应对自如，有时候他举杯与官员喝酒，有时候与坐在旁边的胤祥低头耳语，有时候恭敬地回应康熙。影落只觉得自己在看一出清廷剧，只能全身心地投入到弹奏中去。恍惚间抬头的时候会与胤禛四目相对，这才让她觉得自己也是戏中人。
接下去是丝竹表演，影落就退下去休息了。到梨园戏子开戏的时候，她没有什么角色任务，晚宴那里也轮不到她伺候，索性直接闪人。与侍卫大哥打了个招呼便自己一个人沿着瘦西湖赏月去了。
影落坐在在二四桥边的台阶上想心事。以前和朋友一起去一个地方旅游，她都会抱怨现实同想象不一样，密集的旅游人群和刻意的修葺总是让人看不清那一处地方原本的样子。曾经她也和朋友们一起来过扬州，但是太过吵闹，总觉得还是缺了点什么。如今她看到了扬州、二四桥原本的面目，却依然觉得少了些什么，蓦然发现原来一直缺的不过是一种心态，一种在融入这里的心态。所以过客才会看不到最真实的面貌。
她就这么一个人坐在石阶上，也不知过了多久，身旁一阵温暖。
“四爷怎么也偷溜出来。”不看也知道这样的温暖属于谁。
“晚宴已经结束了，皇阿玛也歇息去了。”胤禛摸了摸影落脸颊，知道她前些天挨了巴掌，知道她很是委屈。
“四爷去过那么多地方，最喜欢哪一处？”影落没有回答，自顾自地问了别的。
“自然是草原。”胤禛伸手将影落的手握在手里，与影落细细回顾起自己在草原上策马驰骋、围场狩猎、甚至与噶尔丹的战争的情景来。草原上的天比京城更蓝更广阔，那里是孕育他们民族的地方。影落听他讲述自己在塞外的经历，那样的胤禛是她所不曾知道的，他也有感性的时候，也会怀念。说完那些胤禛看向影落：“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四爷不想知道影落最喜欢哪里吗？”影落站起身，转向湖水，湖面上月光晃影，也不等胤禛说话就自己回答：“影落最喜欢江南……”
胤禛竟然没有问她怎会去过江南，只是也站到她身后，静静地听着。
“那里有青石板的弄堂，淅沥的小雨，那里无处不是水环绕，最重要的是那里有美好的故事……”影落喃喃道：“四爷听过一个故事么，有一个越女摇着船，遇到一名年轻的皇子来乘船，对他很是钟情，便唱曲子给他听，那皇子竟然听懂了她的爱意，就把她带回了自己的国家。”影落轻声哼起那越女的歌：“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影落转过身，见胤禛陷入思考，问道：“若是四爷，会爱上这个越女吗？”
“不过是《乐府》中人们的遐想罢了。”胤禛的回答倒是符合他的性格，对这些诗意的故事充满了不屑。
“那四爷，你爱她们吗？”兜兜转转，影落还是想问。他唤她一声蕴莲，总该是有回忆有感情的吧。还有婉楼，她明媒正娶的正妻，虽然大婚那日，他醉的不省人事，但是这么多年，他们相敬如宾的背后难道只有淡漠吗。
胤禛愣了一会儿，轻轻蹙眉：“大清的四皇子不需要要爱，能传宗接代，只要她们听话，不麻烦。”
影落没想到胤禛会这么诚实地说这番话，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接话。
胤禛看着影落的表情，却舒展了眉头，轻轻地拥住她：“但是眼下却有一个不听话的，而且又麻烦的，也不知道愿不愿意为我传宗接代的女人，却让爷上心到无法自拔。”
影落脸骤然红到了耳根，这是胤禛第一次与她开这种玩笑，吱吱呜呜地说：“四爷竟也有这么傻的时候？”脑海中却冒出了些不该有的画面，传宗接代这回事儿离她似乎太远了。
胤禛看影落一副羞红脸，不知所措的样子着实满意，挑了挑眉毛更便往影落靠去。影落往后一仰，可是胤禛却没有给她后退的机会，环上了她的腰。
“等等，四爷。这儿……”影落指指身后的八角楼，暗示胤禛这个地方太不具有隐蔽性了。
胤禛似乎是没听到一般，低头在影落蜻蜓点水一下，邪邪一笑。“影落是说在隐蔽的地方就能……”
影落来不及躲避，双手举起投降，“四爷误会，影落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胤禛对此番调戏那是相当满意。
“四爷就不好奇我如何会去过江南吗？”影落慌忙问道，转移话题。
“你想让我知道吗？”却被胤禛变成了反问。
“我……”确实影落自己也不知道。
“也许是从戏本里知道江南的，也许是南府里从江南来的戏子告诉你的，也许你进南府之前是南方人…...”胤禛很顺溜地说了一大串，“理由很容易找，有何关系呢，影落，我要的……”胤禛停下来，深情地看着影落：“只是你。”
这一次，影落主动上前钩住胤禛的脖子，在胤禛下巴上亲了一口，但是很快主动变被动。
二四桥对面的八角楼和熙春台的灯暗了。唯有明月，柔和地照着二四桥，连同这对在桥边拥吻的恋人。
两人唇瓣相触，温暖而热烈。影落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贝齿微启，舌头便纠缠在一起，直到影落听到胤禛的微喘，气息也在耳边变得急促。他的吻落到她眼睛，鼻子。暖气附上耳垂，带着轻声低语，影落的脸已经烫得能烤熟鸡蛋了。她感到腰中的手慢慢在她后背摩挲，炽热的吻一路向下，到颈间时，影落心怦怦直跳，双腿微微发软。下意识地往后一退，感觉脚下踩到了硬物，失去了重心。本来指望环住的人拉住她，但是无奈对方太过投入，这一晃，两人都失去了重心朝后倒去。
“扑通”一声，水花四溅，打湿了石桥，击碎了一湖月光。二四桥默默蹲了这么多时候，恐怕见识到因接吻而落水的人，这也是第一次。
影落冷不丁呛了口湖水，在水里挣扎了一下，被胤禛双手捞了起来。她吐了几口湖水，好不容易获得了新鲜空气。若是这么淹死了，她恐怕要载入史册了，因接吻落水而溺死第一人。
胤禛面对这番突如其来的状况，汗颜不已，仿若有乌鸦飞过头顶。若是被十三看见，他这个四哥的面子简直没地方搁了，想到这里不禁脸黑了黑。
影落看着胤禛湿哒哒的样子，又想笑又内疚，正想为自己的不慎做一番检讨，却听到一阵脚步朝他们而来，她怎么就忘记了今天跟随的皇家军队和扬州捕快都出动了，眼下自己却制造了这么大的水声。
难道他们要被现场抓奸吗？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二四桥边明月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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