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肩》韵映时

33、一再

　　方奕灼赶过来的时候，丁迟敛已经连解决的方案都跟苏眉在办公室外的走廊商量好了。方知行也已经喝下去第三杯茶水了，刚刚苏眉一回来看见方知行这样就发了一顿大火，弄的方知行简直不知所措，只有丁迟敛在旁边劝了一通。
　　他自己也是知道的，苏眉最痛恨的就是家暴的行为，因此一早上还没到十点呢。他又是安慰方知行又是劝解苏眉的，真的累死他这个老师了。

　　苏眉有课又去上课了，至此办公室里又只有丁迟敛这个一上午都没有一节课的老师陪在方知行的身边，顺便还能堪堪方知行在寒假里做的作业。
　　他把方知行的作业找出来翻看了一会儿，方知行果真的写作业很认真，一些比较复杂的题目旁边他都有做题的痕迹，可以清晰的看到他的做题思路。顺着往下还有一些勾画出来的不懂的题目。
　　方知行坐的越来越近，他听着丁迟敛给他一题一题地解答那些他做过标记的不会的题目。以至于方奕灼走到办公室的时候看到的也正是这样的画面，像极了从前的他和丁迟敛。

　　无端地涌起了一些不耐烦的情绪，方奕灼微微皱了皱眉，还是先敲了敲办公室的门。
　　丁迟敛正在讲题目的声音被这一阵浅浅的敲门声打破，随后就看到了穿着一身跟一中校服不一致的方奕灼站在了办公室的门口。
　　他一抬头就撞进了方奕灼的眼睛里。

　　“哥哥！”方知行完全被方奕灼所吸引，果然方奕灼比化学题目还令人所吸引，他看着方奕灼就直接站了起来。
　　方奕灼走近他们，先是很顺手的摸了摸方知行的头发，而后他就把目光放到了丁迟敛的身上，目光有些冷淡带着些许疏离。
　　刚刚苏眉就让丁迟敛跟方奕灼进行沟通，她还有一节课要上就匆匆离开了。

　　丁迟敛难得面对方奕灼一时感到些许词穷，盯着他半响也没有措辞好。倒是方奕灼看见丁迟敛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就把目光放到了方知行的身上，他自然而然就能看到方知行脸上斑驳的伤痕，脸色不由得黑了几分。
　　“方华腾弄的？”方奕灼沉着声问他。
　　方知行低着头，微微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方奕灼说。
　　一时三个人又没有语言，办公室变得安静了起来。
　　僵持之间，方奕灼感到有人悄悄扯了扯他的衣袖。和方奕灼墨绿色的校服外套不同，方知行身上穿的是一中专属深蓝色的礼仪服。

　　“哥，不要那么凶，你会吓到丁老师的。”方知行悄悄地靠近方奕灼说。
　　完全听见了他说什么的丁迟敛：“……”
　　方奕灼又重新把目光放在丁迟敛的脸上，因为理了头发的原因，一身干爽利落，露出了整张温润柔和没有棱角的脸。
　　他轻轻笑了一声，眼神紧紧地缠着丁迟敛，“我还吓不到他。”

　　丁迟敛尽量让自己淡定下来，重新以一名老师的身份跟方奕灼说明了原因，藏在金框边眼镜底下的眼睛透露着一丝不苟的认真。
　　方奕灼也收敛了些许，低着头盯着地上的一点虚空听着丁迟敛的话，末了，他点点头，“我会注意的，这样的事情我尽量保证不让它再发生。”
　　丁迟敛也点点头，这也许是他作为老师能够给予到身处于这样事情之中的方知行的最好的解决方式了，毕竟他也不是他们家里的人，完全不清楚他们家庭之间发生的任何事情。

　　“不过，”丁迟敛在最后却把话头一转。
　　“方奕灼，你自己现在也是一名准高三的学生了，这件事情固然重要，但你的学业也同样很重要，不要把过多的精力分心出来了……”丁迟敛还是秉持着老师的想法想要规劝方奕灼，却在话说到一半的时候止住了。
　　他忘记了，方奕灼这样的成绩压根不需要任何人的担心，他自己本身就是实力的存在。

　　丁迟敛抿唇。
　　方奕灼却不知为何突然感受到心里的愉悦，这一个月来的不快隐隐有飘走之势。哪怕丁迟敛没有再说下去，他也明白了丁迟敛的言下之意。
　　他还是关心他的。
　　“我知道了，不会影响的。”他难得的答应的那么诚恳。

　　“那现在……”丁迟敛适当的转了个话题。
　　“我会带他回去的，”方奕灼让方知行自己去教室里拿书包，他在这里等他，“谢谢丁老师对方知行的关心。”
　　方知行也乖乖的谢过了丁迟敛，自己去教室里拿书包了。

　　方奕灼自然没有再打扰丁迟敛，自己站在了办公室的外头等着方知行。倒是让丁迟敛有些不自在起来。
　　他假意坐下来继续手里头作业的批改，实则他一个字都没有再看下去。
　　敞开的办公室门，丁迟敛的座位刚刚好就在门口的最里面，他都可以很浓厚的感受到来自方奕灼的目光，就这样紧紧地盯着他。

　　这样的目光实在是灼人，丁迟敛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可毕竟人家只是看了，又没有做些什么，他也不能怎么样，只能祈倒方知行快一点拿书包回来。
　　还好没有一会儿方知行就背着书包过来了，丁迟敛听着他们两个人的谈话声越来越远。
　　其中最清晰的还是方知行一靠近方奕灼时候的话，他问，“哥，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呢。”
　　“来，你们老师让我赶紧过来，我怎么好意思耽搁多一秒？”

　　事情其实还没有得到最好的解决，可丁迟敛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晚上，丁迟敛犹豫再三还是打通了方奕灼的电话，电话的那一头很快就接上了。
　　“喂。”方奕灼的声音在电话那头显得那么的清晰，紧紧地贴在丁迟敛的耳边。
　　这让丁迟敛生出一种他就在自己身边的感觉，原来过了一段时间之后对于方奕灼，他还是有牵挂的。

　　“方奕灼，方知行他情况怎么样？”把心里的那点想法抛开，丁迟敛还是公事公办的说。
　　电话那头像是不想承认这一通电话最真实的目的性，迟钝了几秒之后才回答，“今天暂时在我家睡下了，过几天我会回去跟方知行他爸沟通的。”
　　丁迟敛点点头，后知后觉地发现方奕灼现在看不到，只能出声应了一下。

　　“你，”方奕灼顿了顿，声音里罕见有了些许犹豫，“知道方知行是我弟？”
　　这个问题问的其实很合理，因为在一开始方奕灼在‘醉客’接到那个来自学校座机的号码的时候，丁迟敛就直接说出了他的名字。
　　丁迟敛没有任何的隐瞒，“知道。”

　　“我没有告诉你，也不是别的意思，就是我们家里的事情太过于复杂……”方奕灼急忙在电话里说。
　　“我没有怪罪你，”丁迟敛揉了揉眉心，打断了他的话，“上次去方知行家里家访的时候，方华腾就已经跟我说过了你。”
　　像是害怕丁迟敛再次感觉到欺骗和隐瞒，这一次方奕灼的语气变得更加的小心，“那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这个问法其实有点一语双关的意思，看起来他像是在问方奕灼对于家里事情的不语，但实则丁迟敛也知道他问的是上一次的事情。
　　上一次在寒风之中他把方奕灼赶下车的事情，那大概是他对方奕灼说过最狠心的话了。丁迟敛还记得当时他说，你放过我吧，我们都不要再纠缠下去了。
　　丁迟敛沉默了一瞬，他早就对之前的事情没有生气了，当时也不过是多方面结合在一起让他真的感觉到了疲惫。可如今这样诚恳的方奕灼又让人再也生不起气来。

　　方奕灼依旧在电话里等待着丁迟敛的回复，像是能够听到丁迟敛贴在电话里的呼吸声，温和又安静。
　　丁迟敛想说不生气，可是他又不想在电话里说。
　　犹豫之间，突然听见方奕灼那边的电话外头响起了一阵玻璃打碎的声音。
　　“哥哥！”是方知行的声音。

　　无奈之下方奕灼只能先行挂掉这一通电话。
　　“我等你回复。”这是挂断之前他说给丁迟敛听的。
　　他知道丁迟敛一定能够听得到。

　　开学之后的没多久就迎来了三月，天气开始暖和了起来，丁迟敛整理了一个周末的衣柜，把他那些不太厚的毛衣针织类都拿了出来。
　　等到周一升旗仪式过后，他就趁着学生上课的时间段去厕所把身上有些阻碍动作的西服换了下来。
　　身上套了一件浅灰色的毛衣，让他整个人慵懒又显小。

　　方知行的事情暂时得到了解决，根据后来从方知行的嘴巴里，丁迟敛才知道，当时的那一个星期他都是在方奕灼那里住下来的，而后等到了周末的时候方奕灼还真的跟他在电话里说的那样，亲自去了方知行的家里跟方华腾说了这个事情。
　　因为是家事，丁迟敛也不能参与过多，只能通过方知行说的话了解事情的全貌，那自然是有那么一点的偏差，尤其是方知行还是他哥的忠实粉丝。

　　通过方知行，丁迟敛也知道了方奕灼是真的住在了之前他送方奕灼时候的那个小区里。那里他自己也是知道的，是市中心地段的豪华式住宅区。里面基本都是一层一户，并且还是复式结构的。
　　方知行就说了，当时方奕灼让他住在楼下的客房里，他自己是上去了上面的卧室里住的。
　　“但好奇怪哦，明明上面有两间卧室的，而且其中一间我天天都能看到门口放着不同季节的新鲜花束。可我住下来那么多天，我居然一天都没见过这个房间里的人。”

　　这是丁迟敛和方知行放学时候的聊天时间，这个学期方知行几乎是天天放学都要找他来问问题，而后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发展成为，每次他问完问题之后都会留下来跟丁迟敛聊天。
　　久而久之丁迟敛也很欢迎每天方知行过来跟他聊天，这样还能打发一下他等待的时间，虽然真的是没有几个人会过来问问题。
　　“可能因为你天天早出晚归吧。”丁迟敛说。

　　“应该是吧，但是我哥真的是，又帅又好又有钱。”方知行说着说着话题就偏了。
　　丁迟敛：“……”
　　“真不知道我哥喜欢怎么样的女孩，像他这样的应该不愁女孩吧。”方知行说着说着脸上还带着一脸的向往。
　　“等等，”丁迟敛及时止住了方知行的想入非非，虽然他知道他哥不仅不喜欢女孩，还喜欢的是他，“你那么关心你哥干嘛，反正你这个年纪，脑子里只能学习知不知道，你哥现在还供着你读书，你可不能辜负他的一番好意啊。”

　　方知行点点头，脸上的稚嫩在做了表情之后显得一派天真，还真是有那么一点从前方奕灼的味道，让丁迟敛不禁笑了笑。
　　“哇，丁老师，你笑起来好好看呀！”方知行盯着丁迟敛的脸，直白地说。
　　丁迟敛愣了愣，脑子里不受控制的想起这样的话，从前在做方奕灼家教的时候他也这么说过。

　　当时阳光从窗户那里斜斜地照了进来，丁迟敛第一次被方奕灼的行为逗笑，当时他迎着阳光，睫毛在阳光下打下阴影。
　　方奕灼看着他的侧脸说出了这样的话语。
　　方知行却好像没有感受到丁迟敛片刻的失神，还在跟丁迟敛叨叨，“我已经想好了，我要考回一中的高中！”

　　本以为方知行的事情已经结束，可不料想没过多久，又重蹈覆辙了。
　　丁迟敛当时还在上课，在上课的时间点，他是从来不会让自己的手机处于震动的状态的，因为这样会打扰到他上课。这也是他的职业道德，任何再急的事情也不可以。
　　这也就导致了方奕灼连续给他打了很多个电话他都没有接上，手机放在裤兜里就是安安静静的状态。
　　直到丁迟敛下课之后看见苏眉在他桌面上留下来的纸条他才看见。

　　赶过去的时候，他就把电话回拨过去了，声音带着不能控制的焦急，他不能想象昨天下午还在跟他聊天的小孩今天却闭上了眼睛躺在了冰冷的手术室里。
　　苏眉已经提前一步赶过去了。
　　等到丁迟敛过去的时候，苏眉和方奕灼都已经在手术室里等候了。

　　“病人身上手骨处有严重的骨折，需要静养一个月。同时被重物击中了头部，有轻微的脑震荡，明天应该就能清醒过来”医生戴着口罩跟他们说。
　　“谁是方知行的监护人？”
　　“我是。”站在丁迟敛和苏眉身后的方奕灼淡淡地开口。

　　“过来这边签名交费。”医生说着就拿着一份表单走了，方奕灼跟在他的身后。
　　通过医院病房外的玻璃还能看见他嘴巴处严严实实的捂着一个氧气罩，有半边的胳膊都缠上了石膏和砂带，露出的皮肤全是淤青和伤痕，可见施暴者对他的暴行的凶狠。
　　丁迟敛静静地站在外面，他身边的苏眉已经逐渐情绪失控起来，但良好的教养只能让她低低地在丁迟敛的身边抽泣。

　　丁迟敛知道苏眉内心的愧疚，是那种明明知晓却无能为力的感觉，沉静了一会儿他还是抬起了手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
　　在等待手术的过程中，丁迟敛已经做好了他所有能够做的事情，他去向主任说明了现在的情况，同时也向他请了一下午的假期连带着苏眉的那一份。
　　静悄悄的病房外除了路过的人走动的脚步声，唯有苏眉低着头的泣声，丁迟敛耐心地等了好一会儿，苏眉的情绪也渐渐地稳定了下来。

　　“对不起。”她轻声说，不知道是对着谁说的。
　　丁迟敛没有回话，气氛在这一刻显得尤为凝重，一直一来的小打小闹终究还是酿成了如今这样不能恢复的场面。他也知道现在的这个程度，司法机关可以直接对方华腾的行为进行立案起诉了。
　　只是方知行现在还正处于他最好的时机，是他应该为了他的青春奋力拼搏的时候。
　　他依旧还记得，当时聊天，方知行跟他说他已经想好了，以后一定要考回来一中。说话时候方知行灼热的眼神就在那一瞬间刺到了丁迟敛。

　　那个时候丁迟敛还没有跟他说，其实如果方知行是真的能够考回一中的话，说不定丁迟敛还能继续教他。
　　那些没来得及说的话，方知行已经听不见了。有那么一刻，丁迟敛觉得后悔，后悔没有早早的给予他最欣喜的愿望。
　　一中的高中部跟初中部显然不是一个级别的，一般来说，只有初中时期在一中成绩的佼佼者才有可能被选拔进入到高中部。但丁迟敛看过方知行的成绩。
　　还不够。

　　几个人等了一下午，方知行还是没有要醒的迹象，苏眉的老公已经在外面等着她了。
　　“你先回去吧，这里有我跟方奕灼就行。”丁迟敛说。
　　没想到之前还提醒过丁迟敛让他离的远一点的人，现在居然能够在这一片几平方的地里和平的相处几个小时。
　　方奕灼是方知行的哥哥，这一点苏眉确实是没有想到的，只是看到丁迟敛平淡的反应，苏眉也大致猜想的出来。原本以为方奕灼是比较强硬的人，可他仅在几个小时之内就把所有的事情做的妥妥当当，这让苏眉都对他有了些许的改观。
　　也许之前还真的是她对方奕灼的偏见。

　　“你一个人真的没事吗？”苏眉略微有些担心，守了方知行一下午也让她眉眼间有了一些疲惫之色。
　　“没关系的，一会儿我就跟老施把明天的假也一块儿请了。你明天就安心在学校里带着你班里的学生，这里有我就够了。”丁迟敛站起身对她说。
　　一直低着头的方奕灼也在丁迟敛说话的时候抬起了头。

　　苏眉犹豫再三还是听从了丁迟敛的建议跟着她老公一起回去了，丁迟敛还说了有什么消息他会第一时间通知她的。
　　一下午方奕灼都没有怎么说话，就连神色都是安静的。
　　“她是方知行的班主任？”在苏眉走后方奕灼才突然开口问了丁迟敛。

　　丁迟敛倒是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
　　“我以为你才是。”方奕灼才接了这一句话。
　　这下倒让丁迟敛有些莫名的看着他，方奕灼怎么会以为他是班主任。
　　“因为我去接他的那一天，你在辅导他的功课，且看起来你们像是很熟的样子。”

　　一句话让丁迟敛听出了有些别扭的味道，他还来不及细究，方奕灼就已经先站了起来。
　　“饿了吧，吃点什么，我去买。”他长发随意地把皮绳束了起来，有几缕并不听话的发丝在他脸颊边垂下。
　　丁迟敛垂眸，思考了一瞬，“喝碗粥吧。”

　　方奕灼很快就把粥买了回来，还不忘带了一碗绿豆沙。
　　“哪里买的？”丁迟敛问，他掀开盖子，连粥都来不及看就先抿了一口。
　　从很早的时候方奕灼就已经发现了，当初丁迟敛说着要奖励他的那一晚绿豆沙，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念想。
　　他甚至都不知道丁迟敛哪儿来的那么喜欢，绿豆沙就真的有那么好喝吗？

　　回答他的就是丁迟敛到如今喝下一口冰凉滋润的绿豆沙以来恢复的没那么板正的表情，方奕灼甚至还能看见丁迟敛仿佛一只弥足的小猫，得到了什么好吃的小零食以后片刻的放松。
　　不禁让方奕灼的表情也柔和了些许，嘴角若有若无的笑容始终挂在他的脸上。
　　方奕灼给他买的是菜干烧骨粥，打开盖子就是热腾腾的骨头香味，这终于让丁迟敛感受到他肚子的饥肠辘辘，埋头三两下就把粥喝的一干二净。

　　倒是身边的方奕灼点的是最清淡的皮蛋瘦肉，相比于丁迟敛的狼吞虎咽，他还是慢条斯理的吃着，眼神时不时往丁迟敛的身边瞧上一眼。
　　吃饱喝足的丁迟敛收拾好东西就继续去病房门口守着，方奕灼也草草的吃上几口跟着丁迟敛回去了。
　　过了几个小时，方知行仍然没有苏醒的迹象，丁迟敛还特意问了医生，得到了医生说只是暂时要休息一下才没有醒过来的解释之后才安心下来。

　　等到入夜的时候，丁迟敛和方奕灼总算是能够被放进去守着还在病床上没有苏醒的方知行。
　　这是方奕灼特意给方知行开的一间病房，只有单人间，可病房里只有一张陪床的沙发。
　　“你要不要先回去，这里我守着就行。”丁迟敛尝试着问方奕灼。
　　方奕灼站在病房外沉默了片刻，“不用，我守着就行。”

　　两个人各有各的想法，直到最后，丁迟敛才作出了妥协，“我们都留下，我回去拿一点换洗的回来总行了吧。”
　　方奕灼在某些地方总有一些执拗的强硬，他自己认定的事情哪怕是撞到了南墙他也绝对不回头。
　　盯着丁迟敛看了半响，方奕灼也妥协了，他点点头同意了丁迟敛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