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世界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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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澄认命地开了门。
门外，单婷还在砸门。洛澄这门开得突然，她一下没收住，差点砸在洛澄身上。
洛澄：“……”
他问：“你是来催会的，还是来谋杀的？”
单婷假装无事发生，把朴尚贤推到洛澄目前。
朴尚贤：“……”mmp。
不过他倒是习惯这位大小姐的行事风格，懵了一会儿就准备开口。
“科诺走了，就稍微开个短会吧。”朴尚贤一本正经地说，“我和程迁就住在楼下——欸等等——”
话说到一半，朴尚贤突然发现了什么：“澈——那谁不在？”
一句话停顿次数过多，洛澄没听明白：“什么？”
朴尚贤说：“你室友，不在？”
还室友。多么美好和谐的称呼啊，多么的不适合众人目前的处境啊。也就朴尚贤说得出来。
“不在。出去了。”洛澄答。
这时，闷不吭声，低头看地毯的程迁抬了头，直勾勾地望着洛澄……或者说洛澄背后的房间。
洛澄觉得程迁这人也奇怪。总是冷恹恹地垂着眼，一提到江澈就显得很来劲。洛澄原以为是因为某种厌恶感，现在觉来，好像又不是。
罢了，他和程迁也不熟，管那么多干嘛，随他自己吧。
这时朴尚贤继续道：“如果他不在，我们就在你这儿开会了。”
洛澄：“哈？”
“理解一下，理解一下。”朴尚贤边说边往房间里面拱，“我和程迁的房间在二楼，单婷的房间——女生房间哪能随便进，况且里面还有个唐芙。”
洛澄沉思片刻，挪了步把通道堵死，问：“你们俩房间怎么了？不能待？”
他看着朴尚贤，顺带瞥了一眼程迁。
“嗯……”朴尚贤拱门不成反被堵，也不气，一脸无赖看着洛澄，“要下楼呢，懒。”
洛澄：“……”
嘴脸。
不过，他本来也只是挤兑朴尚贤，便往后一退，让出路来：“进来吧。”
洛澄退回房内，翘着二郎腿坐在自己挑的床上。朴尚贤挤在洛澄旁边，程迁在路过两人时，步子顿了一下，随即继续向前。他没有直接坐在靠窗的床上，而是回头，看了一眼单婷。
此刻，单小姐抱着胳膊站在墙边。
意思很明显。洛澄朴尚贤两个直男，是不会管大小姐的，这两人就差跟单婷称兄道弟。程迁和单婷算不上熟悉，出于礼貌，他在询问单婷，是否要在这张床上落座。
如果单婷要坐，他就另寻他处，换个位置。
单小姐摆摆手。
“你说你好端端地杵那儿干嘛？”洛澄有点纳闷。
“消食。”单婷一脸麻木。
洛澄想起那一锅红油和单婷喝的水，没忍住，笑出了声。
笑屁！
单婷炸了，面前要是会议桌，那她可就直接拍桌子了。
然而面前什么也没有，她瞪了洛澄一眼，吼了一声“开会”。
洛澄这才渐渐敛了笑，不过笑意犹存。
单婷默默在心里给洛澄设计“死法”。
旁边朴尚贤感受到单婷幽怨的眼神，往洛澄背上招呼了一巴掌：“行了行了，聊正事。”
洛澄没有防备，差点被朴尚贤拍死。
没给洛先生留下吐槽的时间，单婷选择赶快进入正题，省的被没个正形的混蛋继续带偏。
“我，1992，710，我们三个是因为百慕大的热带风暴过来的。洛澄，你是中东污染区？031呢？他没过来？”
“嗯哼。”一边答，洛澄一边还了朴尚贤一巴掌。
看得一清二楚的单婷：……幼稚。
朴尚贤嘶着气，洛澄一介正规军人，手上力道就算收着也不算轻。他一边忍着骂娘的冲动，一边问：“这两个地方，嘶——有什么共同点吗？”
短暂的沉默后，回答他的人是程迁：“有。”
正冥思苦想的单婷一惊，问：“什么共同点？”
“0222，”程迁看着单婷，似乎有些纠结，“‘污染区’的定义是什么？”
“长了外来生物的地方，能源枯竭严重的地方。”单婷不暇思索地答道。
程迁一手抵着自己的下巴，迟疑片刻，说：“我有一个猜测。”
他说：“黑森林里也有‘外来生物’，很大的可能，那些外来生物就是来自于这里。”
“它们出现于2012‘世界末日’之后，天灾也是在‘世界末日’之后频繁发生。”
说到这里，另外三人都明白了他的猜测是什么。
频繁的天灾和外来生物是同时出现的。如果有外来生物的地方是“污染区”，保不齐……其实天灾发生的地方，也该叫“污染区”。
此前，人们的研究大多是放在奇怪的生物上，天灾异常，但无人关心。比起天灾，这些不明生物显而易见的更加危险。
程迁：“所以，这两个地方的共同点，可能在于它们都是污染区。”
程迁：“明天，最好再问问那几位，确定一下。”
不用加可能，真相就是如此。
很早以前，单婷曾试图把研究方向转向天灾。天灾是最早发生的异变。后来世界各地陆陆续续发现了不明生物，她只好集中精力，研究怎么对付那些恶心人的东西。
单婷靠着墙，看上去有些无力。如果早想到这一点，哪怕1145催着他们去，她也绝不可能不加阻止，说走就走，直接去了百慕大。撇开外来生物不算，只按百慕大的天气系统来看，那里也是妥妥的重度污染区。
为时已晚。
“难怪每年都有这么多人失踪。”洛澄身在先锋部，灾后救援几乎天天都跑。而他身为部长，所有数据在上报单婷之前，都会先报在他手里。他比单婷还清楚那些数据。
将近十四万人，也许大多数都在这里了。
洛澄叹了口气，把江澈跟他说的话告诉了其他人。
他们远远地望着那座白塔，又彼此交换了意见。
夜色更深，短会也差不多了，三人告辞，各回各房。
洛澄浅眠。他在Saviour养成了这毛病。要知道，无论天色多晚，就是凌晨人们睡得最沉时，警报一拉，他们照样得去灾区救人。
他熄了灯，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不打算睡觉。如果江澈回来，把他吵醒了，搞不好自己还得生一肚子气。
然而洛澄却睡了个好觉。在第二天的敲门声响起前，没有任何声音把他吵醒。
沉重的敲门声仿佛砸在洛澄耳边，他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搞什么？
敲门声依然震耳欲聋。
洛澄憋着起床气，翻身下床，整理着皱巴的衣服，用手随意的梳了梳凌乱的头发。他偏头，另一张床平平整整，和昨晚他阖眼前看到的，没有一丝差别。
江澈一整晚没回来。
也许他真的把黑森林当家吧，洛澄想。
敲门声还在闹鬼，洛澄烦躁地走过去开门。
开门一看，更闹鬼。整条走廊上，一个人也没有。洛澄刚要爆粗，就听见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搞笑呢，门都开了，这敲的什么门？
洛澄的手僵在门上，放也不是，撑着也不是。
这时，走廊另一头，一扇门“哐——”的一声打开了。
“吵死了！哪个混蛋？！”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单婷骂骂咧咧的声音回荡在三楼。
接着，一个细软的女声响起：“单婷姐，你别激——”
话还没说完，就被敲——砸门声打断了。
顶着一头乱发的单婷走了出来，后面紧跟着唐芙。两个女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单婷的长发依然被束成马尾，但没束正，还有东一缕西一缕的乱发，一脸的怒意；而唐芙呢，乌黑的中短发柔顺，堪堪擦过肩膀，她似乎被莫名其妙的砸门声吓住了，脸上带着些惊慌。
“洛澄！”单婷一眼瞅见洛澄，破口大骂，“你是不是闲的慌？！”
洛澄放下撑在门上的手，一脸无辜看着单婷走过来：“大小姐，我有怎么招惹你了？”
语气欠的很。单婷也是个有起床气的主，当即准备冲过去。却看见洛澄不慌不忙，远离门框，站在走廊正中央。
下一秒，砸门声震耳欲聋。
单婷：“……”
“烦死了！”单婷骂着，直接伸手拽下了头上的皮筋，长发散乱。
起床气已消散，洛澄笑了：“你总不能自己把自己逼疯吧？”
唐芙跟过来，把梳子递给了单婷，劝道：“单婷姐，你先把头发理理……”
单婷鼓着一边腮帮子，接过木梳，闷声闷气道了谢。
“反正都起来了，”洛澄提议道，“下楼去看看？”
两个女生都没反驳。单婷专心致志跟自己地头发较劲，突然想起来什么，问洛澄：“那个疯子呢？一宿没回来？”
洛澄：“差不多吧。”
他随口应道，向楼梯走去。“欸你等等我！”身后传来单婷急躁的声音，还跟着一串脚步声，应该是唐芙。于是洛澄刻意地快走了几步，听到单婷的骂声后，又放慢了脚步，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但凡洛澄少玩点这种欠揍的把戏，他也不至于足足光棍三十一年。
人单身总是有理由的。
洛澄带着两个女生到了餐厅，发现已经有人在那里了。
科诺靠在墙边，阖着眼，眉头紧锁，似乎在和震耳欲聋的噪音对抗。彻夜未归的江澈也在，他坐在昨晚的位置，但坐姿极不端正。头抵着椅背，双眼紧闭，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肩头停着一只黑鸟。
黑鸟垂着头，两翼微启，看起来下一秒就会坠下去。
长桌上摆满了食物，像是早餐。
“早上好。”洛澄一手插在衣兜里，懒洋洋地跟江澈打招呼。
他这一喊，江澈没理他，鸟倒是栽到地上去了。一刹那，砸墙声和鸟类愤怒的“咕咕”声不绝于耳。
单婷：“……”要死了。
“哼。”轻轻的哼笑声，江澈终于睁了眼，伸手捞起地上胡乱扑腾翅膀的鸟。黑鸟委屈巴巴，被提溜到了桌子上。
“江澈，”科诺可能也是受不住了，揉着眉心，睁眼看着江澈，“管好你的鸟。”
江澈也不恼，笑着说：“又不是我吓掉的。”说罢，扭头看着洛澄，笑嘻嘻地：“你能不能有点公德心？小动物你都不放过。”
洛澄耸肩：“我也没跟它打招呼啊。”
鸟：“……”
黑鸟往桌上一倒，选择装死。
“行了，”江澈随手在桌上拣了一块土司，“吃完赶紧走，待会儿要办事。”
“咕咕。”黑鸟又叫了两声。洛澄听出了一丝……雀跃。他看着黑鸟衔起那块土司，扑腾着翅膀，从打开的窗户飞走了。
“……也不知道说个再见。”江澈含糊着。他笑着摇头，喝了一口面前的牛奶。这时洛澄、单婷和唐芙都已落座。
洛澄看着桌上中西式并存的早餐，陷入纠结。他身旁，江澈啧了两声，往牛奶里加了一大勺砂糖。
字面意思的一大勺。
洛澄：“……牛奶是没味儿吗？”
一旁的科诺“切”了一声，说：“三分钟前他就加过一勺了。”
不仅能吃辣，还很能吃甜。
一会儿，住在二楼的人，除开神奈源和九条西荣，都陆陆续续下了楼，来到餐厅。
“欸——”单婷突然出声，“怎么不砸墙了？”
周围一片安静，再无先前的噪音。
“因为所有人都起床了呗。”江澈又喝了一口奶，似乎很满意目前的甜度。
就像要印证江澈的话，两名缺席人士没过多久就出现了。
感情闹出这么大动静，只是为了叫人起床？
九条揉着脑袋，傻傻冲众人笑。
“抱歉啊，”神奈冲他们鞠躬，带着尴尬和歉意，“我和九条前几天一直在忙着处理富士山的污染区，没休息好，就……不太起得来……”
富士山，东亚污染程度最高的污染区。洛澄去过不下30次，对污染区的复杂情况了如指掌。但经过昨晚的推断，如果说天灾也是一种污染，那么富士山污染区的污染程度，恐怕会因为它频繁的火山喷发，成倍增长。
想到这里，洛澄简短地把昨晚Saviour几人的讨论结果，告诉了众人。他刻意地留意科诺和江澈的神色，但科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江澈只在乎，他那杯加了致死量砂糖的牛奶。
洛澄：……离谱。
神奈源听了洛澄的话，思索着：“要真是这样，我和九条就是因为富士山，才来到了这里。”
“我……是碰上了地中海海啸。”安迪说。
“地中海会有海啸？”单婷疑惑不解，“地中海是内海吧？”
“所以……所以我才觉得很奇怪！”安迪不安地把手举在面前，十指交叉。“当时，就像要地震了，我家离海岸线很近，没逃过。眼睛一闭一睁，我就到这里了。”
陌圣洁：“嗯……世界都已经那样了，违反自然常规也不奇怪了……我是因为柏林地震。”
“你呢？”洛澄看向唐芙，刚一问完，他又觉得自己不太礼貌，硬生生补了一句“小姑娘”。
唐芙被他这句“小姑娘”砸地一怔。
“我没遇上什么天灾。”唐芙用细软的声音缓缓说，“我、我当时在北京。”
“是因为雾霾吧？”
洛澄看向自己身旁，江澈慢条斯理终于喝完了牛奶。他那只左眼正平静地看着唐芙。
“也对……”单婷摸着下巴，“雾霾也算天灾的一种。”
不过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北京有雾霾？”
江澈只是假笑，不说话。
当木棍的科诺拍了两巴掌，成功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
“各位，”科诺礼节性地鞠躬，“如果你们都已经用餐完毕，我就要带你们去‘世界树’了。”
“什么树？”朴尚贤一脸懵。
科诺笑着说：“总之，是你们必须要去的地方。”
洛澄翘着个二郎腿，歪头看着科诺：“如果我们不去呢？”
科诺闷声笑了，手里拿着一颗晶莹透亮的圆珠，说：“那就恕我失礼了。”
不知何处，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接下来发生的事，就和当初他们来到圣界时如出一辙。短暂的晕眩感过去，他们已然来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地方。
眼前是一棵巨树。它比楼宇更高，比小巷更宽，整个树干都呈现出一种晶莹剔透的蓝，恍若水晶一般。它的叶是深蓝的，花是浅紫的。整棵树比童话还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一片片的花和叶落下，刚好留在他们这群人身上。
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除了江澈，所有人都陷入了一种迷茫的状态。
科诺看了一会儿他们，又扭过头，眺望着那座白塔——仿佛在哪里都可以看见它。
他的神色猛地一变，惊慌地看着众人。
“来不及了，”他有些懊恼，“我本来是该跟你们说一点东西的。”
“巴别塔已经在‘迎接’你们了。”
又是一阵天旋地转，洛澄就差爆粗。上一阵的眩晕感还没缓过来，下一阵又开始了。
连科诺的声音都不是很清晰。
最后的最后，洛澄只听到一句：
“出什么事的话你担着！江澈你听到没有？！”
他的身边，漂亮青年单膝跪地，看上去也是痛苦不堪。
洛澄听见他说：“……交给我吧。”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世界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