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悦君兮》树濑懒懒

6、陆

　　那天之后，相无瑕许久都没再来御书房。萧怀伏案批着奏折，李公公弓着腰小心翼翼地走上前，轻声劝道：“陛下，该用膳了。”
　　自从相无瑕没有再来后，萧怀只能继续吃起了御膳房的饭菜，倒不是说难吃，只是尝过了热腾腾的饭菜后，谁还想吃冷冰冰的饭菜。
　　是以这些天对吃饭兴趣骤然减少，这天更是从下朝之后就没吃过什么东西。
　　她听着近身公公的话，目光从奏折里移出来一瞬，而后说道：“那就用膳吧。”
　　李公公立刻欢欢喜喜地去叫人将膳食端上来。
　　晚上，萧怀一直在御书房待到子时才出来，行至寝宫时，她看到皇后的寝宫还亮着灯。事实上，这些天她每天路过皇后的寝宫时，都能看到对方住的宫殿灯火通明。
　　萧怀不觉皱起眉，让轿夫停下来，李公公在一旁问道：“陛下，怎么了？”
　　萧怀视线落在不远处的宫殿，李公公瞬间明白，“陛下今晚可是要歇在朝凤殿？”
　　萧怀刚想说自己没这个意思，殿门里忽然走出来两名宫女，两名宫女低着头疾步走到萧怀的面前跪下请安。
　　萧怀只能问道：“所为何事？”
　　两名宫女齐声回到：“陛下，我们家娘娘问，‘陛下既已驻足，何不进门一叙？’”
　　这下萧怀不得不进去了。
　　随着通报声，萧怀进门看到皇后穿戴整齐地从内殿出来行礼。
　　萧怀抬手让他们平身。
　　相无瑕让身边的下人下去，而后看了她一眼。
　　萧怀会意地朝身后抬手，“你们也下去吧。”
　　等人全都下去后，相无瑕才踱步走上前，缓声问道：“臣妾刚做了些宵夜，陛下可要尝尝？”
　　萧怀矜持地点点头。
　　相无瑕领着人进去，做好的宵夜早就放在内殿了，她掀开盖子，将其中一碗虾仁蟹黄粥从里面端出来放在萧怀面前。
　　萧怀有些古怪地拿起面前备好的勺子，总觉得对方像是早就知道自己会来一样。
　　相无瑕将另一碗端出来，兀自吃了一口，才开口道：“这些天臣妾一直备着夜宵，想知道陛下何时才会在朝凤殿的门口停下。”
　　萧怀反应过来对方是在跟她解释，顿了一下，才问道：“……为何？”
　　相无瑕放下勺子，一脸认真地望着萧怀，“陛下，臣妾是在给你一个台阶下。”
　　萧怀怀疑自己耳朵坏了。
　　她有些匪夷所思地看着相无瑕，“你刚刚，在说什么？”
　　相无瑕这次说得更清楚了点，“陛下，臣妾在闹脾气。”
　　萧怀瘫着脸，失语，觉得自己大概是聋了。
　　想罢机械地舀了一口粥，下一秒差点被烫得吐舌头。
　　她囫囵将口中的粥吞下，试图缓一会。
　　相无瑕给她倒了杯冷茶，看她喝下表情好受了点后才接着说道：“陛下，臣妾不是你的臣子，不是你千方百计想要招募的贤才，臣妾是你的妻子，妻子受了气，是会对丈夫闹脾气的。”
　　萧怀表情有些空白。
　　她一时间还是无法将对方从书中白衣卿相的形象脱离出来。
　　她甚至还没有对方已经成为自己妻子的自觉。
　　她看着相无暇此刻脸上的表情，只觉得有种割裂感，让她不禁怀疑对方是不是跟自己一样被掉包了。
　　她想起曾经看过的穿书小说，试探问道：“空调手机电视机？”
　　相无瑕露出迷茫的表情。
　　萧怀没有放弃，说不定不是同一个时代穿的呢，“李白杜甫夏商周？”
　　相无瑕再次露出迷茫的表情，却猜测道：“陛下在试探臣妾？”
　　萧怀望着对方脸上不似作伪的表情，觉得要么是演技太好，要么就是……
　　她这次挑明了问，“你从出生就是相无瑕吗？”
　　相无瑕明白了，“陛下怀疑臣妾是假的？”
　　萧怀没作隐瞒，“朕怀疑你被掉包了。”
　　相无瑕不由勾起几分笑，她静静地望着萧怀，“陛下，人都是有七情六欲的。”
　　萧怀知道，但她还是觉得离谱，“朕听闻你十五岁时被称为京城第一才女。”
　　相无瑕摇头道：“不过传言罢了。”
　　萧怀却并不觉得，“空穴来风，总有几分道理。”
　　相无瑕有些累了，她不想再执着于这个话题，“陛下，你此刻应该做的事是哄我。”
　　她提醒道：“臣妾还在生气。”
　　萧怀再次情不自禁地露出一脸被雷劈过的表情，她欲言又止地看着面前的人，差点就忍不住动手晃对方的肩膀，问对方没事吧。
　　相无瑕知道想要立刻转变对方的思想是不可能了，于是她望着对方手里喝得快干净的粥，目光里带着几分幽怨，“陛下还喝着臣妾亲手做的粥。”
　　萧怀差点被口中的粥呛到。
　　相无瑕说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陛下不管为何娶我，臣妾都毫无怨言。但臣妾心悦陛下，陛下连句虚情假意都不曾给臣妾，让臣妾很是伤心。”
　　萧怀默默咽了口粥，望着面前“伤心”的皇后。
　　相无瑕望着萧怀，道德绑架道：“所以，陛下哄哄臣妾不过分吧？”
　　萧怀……萧怀落荒而……没逃掉。
　　相无瑕拦在了她的面前，楚楚可怜地望着她。
　　萧怀有些招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