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悦君兮》树濑懒懒

7、柒

　　“皇后想让朕如何哄你？”萧怀实在是受不了这气氛，只好故作镇定地坐了回去。
　　相无瑕沉沉地看了她一会，而后嘴角漾开一抹笑，“这不该由陛下来想吗？”
　　萧怀默默在心里嘶了一声，随着两人的沉默，殿内一下子就静了下来。
　　过了一会，相无瑕让宫女进来将桌上的碗筷收拾干净，而后走到萧怀身边，手指抓着对方的衣袖，是一种想替对方更衣的姿势，“陛下，热水早就备好了，臣妾伺候你过去吧。”
　　萧怀摇头，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衣袖从对方的指尖扯出来，“不用了，朕这便回去了。”
　　相无瑕微微愣了一下，“这么晚了，陛下不打算宿在朝凤殿吗？”
　　萧怀摇着头，正要喊下人出来摆驾回宫，相无瑕微微敛眉望着她，动作里没有要拦的样子，神态间却莫名让人有种对方受尽了委屈的模样。
　　萧怀试图避开对方的眼睛，狠下心将李公公叫了进来。
　　相无瑕这回有了动作，指尖要勾不勾地扯着她的衣袖，在李公公进来前半靠在萧怀身上，一副妖妃的模样，“陛下说好要哄臣妾的。”
　　萧怀指尖稍顿。
　　李公公站在门口，隔着一扇门问陛下什么事。
　　萧怀将门打开，李公公垂着头站在门外，她吩咐道：“一会让人往朝凤殿送些东西过来。”
　　李公公应是。
　　萧怀看了一眼身边的人，犹豫了一瞬，最后还是踏出门，“摆驾，回宫。”
　　第二天一早，相无瑕一起身就看到数十个宫女捧着一堆赏赐站在门口，她挨个看了一眼，随后对那些人说道：“放下吧。”
　　相无瑕让随她一起进宫的贴身丫鬟进来帮她把东西都收拾好，等人下去后，她从其中拿出一只发簪出来细细打量，明白这大概就是萧怀的哄她。
　　知道一时半会急不来后，相无瑕重新开始了往御书房送菜的日子。
　　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她每天都会在萧怀送她的那堆首饰里挑出一两件戴在头上。那些首饰基本都是萧怀挑的，大致都有些印象，于是两人相处时萧怀免不了会突然盯着她的脑袋。
　　这时，相无瑕便会不动声色地问对方，“好看吗？”
　　相无瑕常穿素色衣裙，以前以轻薄方便为主，做了皇后后倒是庄重些了，烟紫色的织金暗纹马面铺在地上，上身是素紫色的长衫，发髻上簪着她送出去的步摇，庄重间不失灵动。
　　萧怀诚恳点头，“好看。”
　　偏偏相无瑕不放过她，“是发饰更好看还是人更好看？”
　　萧怀：“……”
　　对上相无瑕非要一个答案不可的目光，萧怀妥协道：“人更好看。”
　　发饰不过是锦上添花。
　　相无瑕这才笑吟吟地放过了她。
　　平淡的日子过了一个月后，相无瑕的朝凤殿里迎来一个不速之客。
　　相无瑕看见来人，微微颔首，“娘。”
　　相夫人朝她行了个礼，被相无瑕及时拦下，扶着胳膊坐到椅子上，而后让人端上来一杯茶。
　　相夫人润润喉，才望着相无瑕开口道：“无暇，你进宫也有些时日了，陛下待你可好？”
　　相无瑕露出笑容，“挺好的。”
　　相夫人点着头，“那就好。”
　　而后目光投向远方，似是回忆，感慨道：“娘还记得，陛下还不是皇帝的时候你就喜欢陛下，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相无瑕只是微笑，没有应答。
　　相夫人从回忆中抽身，握住了相无瑕的双手，慢慢摩挲着，终于说出了此行的目的，“无暇，娘这次过来找你，其实有个不情之请。”
　　“你也知道，你哥自小不是一块学习的料，先皇还在的时候赐了他一个五品官职，只是自打文考盛行，你哥便被革职了，如今一直闲赋在家，你看你能不能跟陛下说一说？”
　　相无瑕微微垂眉，一副为难的模样，“娘，不是女儿不想帮您，只是陛下的性子您也知道……”
　　相夫人说道：“娘知道这件事本不该让你插手的，只是娘也没办法了。你爹虽为丞相，但也不好跟陛下提这件事……”
　　说着她叹息了一声，“你说你哥也真是的，之前你爹好不容易为他争取来的补考的机会他没考上，如今能帮上他的也只有你了。”
　　相无瑕没将话说的太死，“这我只能提一提，至于能不能成只能看兄长的造化了。”
　　相夫人连连应好。
　　母女俩又唠了会家常，相无瑕留她在朝凤殿吃了顿饭，等人走后，才着急忙慌地盛着早上就开始炖的汤送到御书房里去。
　　李公公守在御书房外，见她过来，先是远远行了个礼，等人让他起身后，才喜不自禁地说道：“娘娘，你终于来了——”
　　相无瑕了然道：“陛下还没吃？”
　　李公公愁眉苦脸道：“是啊，陛下都在里面批了好长时间的奏折了。”
　　李公公几乎是看着萧怀长大的，刚开始对方刚登基的时候他就劝过，不过那时候萧怀确实忙得顾不上，李公公虽然看着心疼，但后来也没很少再劝了，只是在对方批改奏折时默默往案边放些点心让对方垫垫肚子。
　　这些日子，因为相无瑕的送食，萧怀的作息好不容易好了一点，如今又断了，李公公怎能不急。
　　相无瑕安抚了他一下，随后端着汤进去，萧怀正在伏案批改奏折，偶尔烦躁地扔本奏折到地上。
　　相无瑕绕开地上的奏折，走过去将汤放在案边上，问她，“陛下中午怎么不吃？”
　　萧怀才不会实话实说，只是垂着眼睑闷声说，“没有胃口。”
　　相无瑕给她舀了一大碗汤，而后将地上那些被扔的奏折捡起来放在桌案的另一侧，才坐在对方旁边，问道：“陛下是因为臣妾没来才没有胃口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