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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有美人兮,玉佩琼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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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看温璐清泪眼朦胧的,如梨花一枝春带雨。只用帕子蘸了蘸温璐清的脸。
温璐清天生肤如白瓷,透亮滑腻,平日习惯懒散,不施粉黛。这一擦非但没有花了妆,反而显得更加引人怜爱。
温夫人说:“好姑娘,娘不逼你选。你再思量两三日、三五日,娘也是依你的。”
“娘亲,檀香苑那个……”温璐清说的是月姨娘孙月娇和温贤月,众多姨娘都是安分守己的种子,只有这月姨娘和任姨娘上蹿下跳。
“只凭她们闹去,哪天作死了,我也是无法儿。”
温璐清听了也觉得有理,自己待字闺中,何必与她们硬碰。她心念一转,又想起江承二郎,略微红了耳尖,问道:“只是不知道江承王府这个二郎是如何人物。”
“他怎么样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不敢苛待你,你能一生平安顺遂,娘就解了一桩心事。”
“也是……”温璐清抿了抿嘴唇,踏实可靠就好了,何必奢求什么玉树临风、一心一意呢?
“说了这么多,饿了吗?”
温夫人招来奴婢,端上两盘点心:一盘牡丹卷儿、一盘芸豆卷。温璐清偏爱色泽雪白,质地柔软细腻的芸豆卷。她拿了一个,醇厚软糯、香甜爽口。
由于是刚刚蒸制出来的,还微微有些烫口。
“璐清今天就在这里陪母亲用晚饭吧,好不好?”
“母亲不去伺候老夫人的餐饮吗?”温璐清的祖母一向有些过分重视礼仪,如果不去,温璐清怕母亲又要被阴阳怪气一通。
温夫人笑了笑,说:“今天小姑子回来,老夫人难得的喜笑颜开一回,谁也不想见。我这样的外人,怕是要远远打发了才好。”
“老夫人不见,那就是好事。”温璐清放下心,喜笑颜开起来。
晚膳是干蒸劈晒鸡、烧脏肉酿肠儿、莼菜羹、酸笋鸡尖汤,主食还有江米粥。
温璐清看着这些菜,心里有些疑惑,但是她心大,也没有太多想,便多吃了一些。
等她回到自己的梨香园,竟然瞅见温贤月等着她。
温贤月看着她,狠狠地说:“你以为你攀上高枝儿了,江承王府的二郎可不是什么好角色,我告诉你,他喜欢喝酒赌钱,是个京城有名的纨绔子弟。”
温璐清:“你急了你急了你急了你急了……”
看见对方蛮横无理的样子,温贤月着实哽的说不出话。
温璐清出口讽刺:“你以为你很漂亮吗?”
“你……!”温贤月咬紧了后槽牙,等着吧,蠢丫头得意不了多久了!
她眼中闪出一丝狠辣之色。
温璐清懒得理她,只是带着白玲玲回了屋子里。坐在梳妆台前,白玲玲给她拆了发髻,秀发浓密漆黑,唇红齿白,只是懒懒的坐在哪里,就颇如:
绰约多逸态,轻盈不自持。尝矜绝代色,复恃倾城姿。
“好累,明天要去大慈悲寺祈福,我不想去,车马劳顿的,把我的皮肤都晒黑了。”温璐清对着铜镜,一双又黑又大又亮的杏眼,还有秀长的柳叶眉,看着生生的勾人魂魄。
琼鼻朱唇,修肩杨柳腰。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一枝秾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
她委屈巴巴的看着镜子,有点疑惑:“会勾魂的长相?祸国殃民的长相?什么呀,我怎么看不出来。”
“小姐何必听那些。”白玲玲说。
“也是,对了,绣娘绣的那个帕子带上。诶,师太非要用自己个儿绣的,说那样亲手绣的,开了光才灵验,可是我的手指头都扎了好几下,也没绣出什么好物儿来,只能偷偷破费了。”
她伸出手,肤色乳白,只有指尖和骨节是淡淡的嫩粉色,皓腕如同凝霜雪,还带着一支水头极好极通透的上品翡翠镯子,绿油油的,衬得好看极了。
“小姐国色天香,他们没运气欣赏。”
“哪有。”温璐清被夸得脸上氤氲出一团红晕,她微微低下头,不好意思起来。
第二天,佛寺。
温璐清身穿素色淡雅的衣物,闭上眼睛,跪在蒲团上面对佛像,檀口念念有词:“菩萨保佑,希望母亲心想事成,万事如意;希望温璐清能一生衣食无忧,长命百岁。信女愿余生荤素搭配,干活不累咦咦咦咦咦咦……”
温璐清睁开眼睛,她怎么感觉佛堂里,除了她还有别人啊?她刚才好像感觉到有细微的脚步声。
想到这里,温璐清站了起来,绕过佛像,打开小门来到了后院。
看着后院开阔且空无一人的样子,她挠挠头:“奇了大怪,这是什么幺蛾子。”
突然,一个什么轻轻的东西飞到她头上,然后掉在她脚边。温璐清啊的叫了一声,随后捡了起来。居然是刚刚摘下来的一朵水淋淋的莲花。
她左右张望。
终于从假山后面走出一个二十左右的男子,他长挑身材,面容英俊,眉眼十分立体明艳。
他看见温璐清盯着他,就用折扇挡住大半面孔,只露出一对桃花眼,笑眯眯的说:“温小姐可会《爱莲赋》?”
温璐清捧着莲花,不服气:“这有什么,我来……嗯,亭亭净植,不蔓不枝,香远益清还有……”
他被逗乐了,笑着说:“水陆草木之花,可爱者甚蕃。
晋陶渊明独爱菊。
自李唐来,世人甚爱牡丹。
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予谓菊,花之隐逸者也;牡丹,花之富贵者也;莲,花之君子者也。
噫!
菊之爱,陶后鲜有闻。
莲之爱,同予者何人?
牡丹之爱,宜乎众矣。”
温璐清看他嘚瑟,多少有点无语,她说:“既然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你又怎么把它摘下来呢?你这是明知故犯……明知故犯,罪加一等!”
“温家姑娘果然口齿伶俐。”
“你是谁?”
“我是江承王府的二郎。”
温璐清看他不愿意说道出名讳,就故意说:“哼,那我是五娘,温五娘!”
那男子笑了笑,转身离开了。
温璐清歪着头,蹙眉道:“奇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