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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发簪,金钗,步摇,珠花,花钿,臂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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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璐清捧着莲花,心想:江承王府……也没有温贤月说的那么纨绔?算了,即使江承二郎对我有好感,我最后也不一定和他在一起。这天意弄人,往往阴差阳错,便是差之毫厘,失之千里,人生取酒还独倾才是常态。
想到这里,她又回到佛堂,然后继续礼佛,并不把此事放在心上。
一个月后,中秋佳节,皇宫要邀请一些重要官员的女眷去参加中秋晚宴。
温家自然也在邀请之列。温夫人面对进宫这件事,还是很郑重的,她给温璐清换上了一套青色宫装,两只莲花簪子,一只游龙戏凤银篦,仔仔细细检查了九遍,确保万无一失。
两个人在奴婢的簇拥下,来到温府大门处,耐心等了一会儿,老夫人和温贤月同样在奴婢的簇拥下姗姗来迟。
温老夫人撇了温璐清一样,冷笑道:“啧,看着是不错。倒也是人模狗样,只是稍微收收心,别在皇宫里招蜂引蝶了,若是引了‘皇’蜂,恐怕整个温家陪进去也不够!”
温老夫人向来不喜欢温璐清,觉得她百无一用,无才无德无能,只有一张狐媚皮囊勾引男人。俗话说娶妻娶贤,纳妾纳色,哪有正经人家会娶这种漂亮花瓶为正妻呢?
反倒是这个庶女,才华横溢,又不失贤良淑德。尤其是拒绝拜师一事,更显得她品德端正,心态踏实,将来必是个贤妻良母。
温老夫人这样想,连带着也不待见温夫人。
站在旁边的温璐清,自然是结结实实听了这话,眼睛都不带眨一下,只是微微攥紧了帕子。
温贤月听了温老夫人的训话,噗嗤一下娇笑着说:“姐姐,祖母说的是呢。皇宫里可不必再卖弄,这皇上可不会看在夫人守宅院的份上抬举着姐姐。”
温璐清微微蹙眉,老夫人是温璐清好温夫人的长辈,长者训斥,她无法反驳。
但是温贤月这个丫头按年龄,比她小,按嫡庶,她是嫡女,温贤月是庶女。一个庶妹公然在家羞辱嫡姐,于情于理都万般不是。
温璐清道:“这温家家主倒成了妹妹,庶出如此教育嫡姐,真让我醍醐灌顶,想要请妹妹上座。怪不得老夫人夸妹妹循规蹈矩,今日一看,真让人大开眼界呢。”
温贤月不以为意,还笑着说:“姐姐口齿伶俐,若是冲撞了皇上可怎么好?”
“圣上乃天子,至尊至威,万人在圣上面前,皆为蝼蚁,你我二人,皆为奴仆,低眉顺眼又何来冒犯。若是妹妹想在天子面前博个好彩,也不要顶着温家名讳,干脆叫……孙贤月吧。”
孙氏是温贤月亲娘的姓氏。
温贤月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气得说不出话。
她真的想不明白,这个姐姐明明什么都不会,还总是到处现眼。如果是温贤月,那她都得羞得一辈子不出门,长得漂亮又怎么样,她唯一招男人的,恐怕也就是那张脸了。
心中一阵气恼之后,温贤月故作平静,搀扶着温老夫人上马车。温璐清一双潋滟美目,定定地看着她,说:
“怎么,你也觉得你的出身见不得人是吗?”
温贤月的手指甲刺破手心,脸上却一派风轻云淡。
温夫人见温老夫人上了,她拉着温璐清便也上了次一等的马车。虽说是略次一些,但是温家家底摆着,自然也是颇为舒适的。
温璐清一坐上去就是气鼓鼓的,一双明眸也染上惹人怜爱的委屈心思。白玲玲点上香炉,又给她端了一杯雨前龙井。温璐清接下茶盏,生气的嘟囔:“我就是看不惯她,当年父亲趁着您坐月子,出去养小室,这不才怀了她?她确实聪明,但我长得漂亮,怎么低她一等了?凭什么她是贤妻良母,我就是红颜祸水?”
温璐清喝口茶,顿了一下,又说:“而且孙氏刚进来,任姨娘的菀哥哥就没了。孙氏前两年的四姐儿没的时候,又非说任姨娘弄死的,无凭无据,是不是她心虚。”
菀哥儿是温家庶长子,聪明伶俐、博学多才。比温璐清大七八岁,温璐清还牙牙学语时,菀哥儿就已经能出口成章了。
可惜孙氏来了没多久,菀哥儿就不明不白的死了,害得任姨娘大受打击,温璐清也伤心的病了一场。
温夫人接过白玲玲递过来的茶,看女儿动了大气,就调笑:“你呀,就是太会说了。在家里还能纵容你些,往后你要是嫁人了,那些老爷太太偏爱那些笨嘴拙舌的,就要那种掐一下都不知道‘诶呦’一声的,你要是不打掉牙齿往嘴里咽,怕是能刁难死你。”
温璐清被宠得无法无天,她向来就不是沉默的性子,她说::“那女儿就要做哑巴吗?我要是遇上孙氏,定然和她撕一场了。”
“那倒不是。”温夫人低垂下眼眸,轻轻的说。
温璐清:“孙氏一直都在跟咱们作对,我真不理解。”
“确实,不过,怎么就又撞上孙氏了。这真是巧死人的事,我被诊出,也是七月七附近的事。”温夫人嘴一快,就说出了自己身怀有孕之事。
温璐清吓了一跳,连忙问:“什么诊出,母亲你是不是旧病复发了?”
温老夫人低下头,否认了。她在思考,在孙氏有孕五月时,她也被诊断出怀孕。若是两人皆产下儿子还好,若是自己没能生出儿子,恐怕是在这温家越发的被架空了。
只要妇人犯了七出之罪,男人便能心安理得的把她休弃。
七出之罪:不顺父母,为其逆德也;无子,为其绝世也;淫,为其乱族也;妒,为其乱家也;有恶疾,为其不可与共粢盛也;口多言,为其离亲也;窃盗,为其反义也。
自己不得老夫人欢心,又一直无子,身上也有些长久的隐疾顽疾,被温家休弃事小,女儿落在那奸夫淫夫的手里,那才是生生死死的大事。
之前温老爷歇在自己房里的时间极少,所以她怀孕极难。老爷在孙姨娘房里时间多。但是孙氏身体不好,最后养大的只有温贤月一个女儿。
也不知道这次是怎样。
另一边,老夫人的马车里。温老夫人的马车自然是更加舒适透气,温贤月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让温老夫人十分受用。
温老夫人正在假寐,看见温贤月小心翼翼的给她捶着腿,满意的说:“我看了这么久,越发觉得你更加有大家闺秀的风范,可惜了,倘若你是嫡出,必定是京城炙手可热的好姑娘。”
“老太太折煞奴婢了。”温贤月恭恭敬敬的说。
嫡女,哼,父亲已经和娘亲讲过了。只要再等两个月,毒药发作,那个嫡母一命呜呼,他就把娘亲扶正,再随随便便找个人把温璐清那个蠢材远远打发了,到时候自己就是温家唯一一个嫡女。
一想到这里,她就越发愤恨,明明自己和娘亲才是父亲最宠爱的女儿和女人。
而且母亲为父亲吃了那么多苦,自己为温家整得多少夸奖,却不比那个不下蛋的老女人和那个蠢丫头。
温贤月不经意的打量一下旁边铜镜中的自己,明明自己也是很漂亮的,凭什么那些公子王孙只能被温璐清一个人吸引,她只不过是一个不学无术的草包!
温璐清,你且得意着吧,等父亲把我母亲扶了正,我一定要撕碎你的嘴,划烂你的脸,让你生不如死!
虽然温贤月心里想着要把温璐清如何如何,但是她表面上还是恭敬又顺从的,没有丝毫野心。她跪得膝盖都疼了,温老夫人才让她起来。
这些事情本来丫鬟就可以完成,但是她为了在温老夫人面前多赚些好感,才如此卖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