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香瓜大作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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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彻说明后天数学考试，纯属胡说八道。
下午第三节课数学老师就抱着一沓卷子走进了教室：“把你们的数学资料都收……算了你们看了也不会，但还是收起来做做样子！”
夏彻感觉自己脑子里炸响了一个窜天猴：“今天就他妈考？不是说明后天吗？”
“认命吧！”傅淮然砰一声往后躺在了夏彻桌子上，“反正已经寄了，那就毁灭吧。”
夏彻直接往桌上一趴：“晚安兄弟们。”
“我操你他妈直接睡啊，怎么说挣扎一下有一分是一分吧，”傅淮然瞪了他两眼，看向了极夜，“兄弟怎么说数学咋样？”
“坦白说我什么都没学。”极夜叹了口气。
“真的假的那我们这一块算完了，”傅淮然跟着他大声叹了口气，“夏彻的数学也懒得一批，今天考我真的会一整个栓Q住。”
极夜其实又没听懂他说的话，只好再次报之以微笑。
林蔓睛把卷子传过来，小声说了一句：“要给同桌。”
“谢谢。”极夜冲她笑了笑。
接着他往夏彻那边一看，略带惊讶地发现夏彻居然还趴在桌上。把卷子放在夏彻桌上，准备先看看题。
盯着题目，发现自己居然还都会做？
就是不讲理的会做，明明完全说不出来题目的条理和原理，但就是会做，会算，知道每一步应该怎么写。
他都写了三个选择，夏彻居然才刚缓缓爬起来，拧着眉轻轻晃晃脑袋。
“考试已经开始了。”极夜提醒他一句。
夏彻微微偏了头：“知道。”
极夜发现了不对，夏彻这句话的声线和他上午去书吧时的声线不同，低沉了许多。
他想起他上午刚来的时候问夏彻能不能坐他旁边，夏彻的声音就像现在一样低沉。和他去书吧，甚至和他刚刚趴下之前的声音都不同。
眼神也不一样，气场沉静了不少。
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极夜脑子里想着这些，突然发现夏彻已经开始以飞快的速度开始答题，完全不像是不会的样子。
他一边想一边也拿起笔开始答题。
考试结束，夏彻第一个动作把写得满满的卷子传给前面的人，第二个动作就是又趴下了。
“我操写这么满！”傅淮然瞬间转过来，“你他妈……”
夏彻趴着。
“怎么就趴下了？”傅淮然伸手用力推他，“喂，醒醒，他不会考试时候一直在睡吧？”
“你脑子呢，”极夜把他的手挡开，“你不是看到他卷子了吗？”
“保不齐是你帮他写的呢我看你写的也不少，”傅淮然翻了个白眼，“我真是信了你说你啥都没学的鬼话！”
夏彻慢慢爬了起来，晃了晃脑袋，挤了挤眼睛看向他俩：“怎么样？”
极夜看了一眼他的眼睛，他的眼神和声线又变回了之前的样子，仿佛刚刚那副截然不同的模样只是错觉。
“我后面大题基本全空的，”傅淮然摆出一个和假笑男孩表情包一样的笑，“我就看你俩谁会是那个满分。”
“下次一定互帮互助，”夏彻从善如流的点头，“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滚！”傅淮然站起来就出去了，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晚上吃啥？”夏彻问极夜。
“都行啊，”极夜说，“你一般吃啥？”
“泡面。”夏彻回答。
“……好，”极夜点头，“那就吃泡面。”
“算了还是去食堂吧，”夏彻站起来，“来学校的第一天中午盒饭晚上泡面，显得我们学校多没牌面，正好带你看看我们食堂。”
极夜跟着他下楼梯，一个老师从楼梯下走上来，和极夜撞了一下。
“同学不好意思。”老师简单道了个歉就上了楼。
极夜发现夏彻的人缘是真的不错，一路上碰到谁都能很热情的打招呼。但也只是打个招呼，没有谁为他驻足，和夏彻自己描述的情况一样。
他倒是挺诚实。
是因为孤单所以想自尽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又觉得没这么简单。
“是不可能有这么简单，”永昼说，“他身上那团黑气的规模很离谱，绝对不是青春期随便闹闹脾气的那种。”
“他今天数学考试的时候……”极夜说了他观察到的情况。
“变了一个人一样？”永昼抬头想了想，“可能是精神分裂？或者多重人格？”
“多重人格？”极夜努力在脑子里搜索了一下这个词是什么意思，“那轻生念头是不是他的副人格想的，跟他本人没关系呢？”
“不会，死神看的是最深处的本我，和其他因素都没有关系，”永昼说，“再说，是不是多重人格还不一定，兴许人家真的就是考试了心情不好呢。”
他俩现在都在永昼的办公室里，永昼正在看资料，最近又来了两个新的死神。
“你那两个新小弟是怎么回事？”极夜靠在永昼办公室的大躺椅上吃葡萄。
“这俩是对儿情侣，女孩儿抑郁症割腕了，男孩殉情，”永昼翻动着资料，“最近好多这种事儿，人事部都不好安排职位了。只能统统派过去当收割工。”
极夜又挤了个葡萄到嘴里，用力咬下去，感受酸甜的汁水在嘴里爆开。
“人就活几十年，还有自杀的人，你说殉情干啥啊，”永昼继续碎碎念，“当了这么些年死神，我才明白，活着是最好的事儿。永生算什么，永生没有死亡，也就是没有活着。”
他往极夜那边看了一眼，极夜居然已经歪在躺椅上睡着了。
永昼叹了口气，走过去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一床小毯子盖在他身上：“就知道你懒得听这些，杀了那么多人，你到底在想什么呢？”
还有你到底是为什么会……
站在楼顶纵身一跃的那一刻，他脑中只想到，如果没有我，弟弟一定会过的更好。
他没想到，自杀后会成为死神。更没想到，八年后，他刚刚十六岁的弟弟也会来到这里。
把极夜的书包打开，永昼打开食品柜翻找吃的准备塞他书包里。恶魔不用吃东西，极夜只是单纯嘴馋。
“总觉得……他内心很荒芜。”极夜突然又出声，把永昼吓了一跳。
不过极夜只说了这么一句，就又裹着被子睡过去了。
第二天课间，极夜随手翻了翻书包，掏出一个小香瓜，徒手掰成两半开始吃。
“你在吃什么？香瓜吗？”夏彻靠过来看着他，“为什么不剥皮啊？”
“剥了皮就没那么好吃了，”极夜拿起一半啃了一口，“你吃不吃？”
“不吃，我不喜欢吃香瓜，”夏彻想了想，“你吃苹果剥皮吗？”
“剥啊。”极夜回答。
“葡萄呢？”
“……剥啊。”
“梨呢？”
“你到底想问什么吧。”极夜有些无语的看着他。
“那为什么，”夏彻看着他的表情开始笑，“为啥吃香瓜就不剥皮啊？”
“……你吃桃子剥不剥皮啊？”极夜决定反击。
“肯定剥啊不然怎么吃！”夏彻用“快来看傻子”的目光看向他。
“我说那种脆的难不成你也剥啊？”极夜发现这几天自己的语言正在极速往降智方向发展。
“我不吃硬的。”夏彻一句话把天聊死，接着继续笑。极夜继续一脸无语地看着他，继续啃他的瓜。
啃了两口他终于忍不住了，盯着笑的一抽一抽的夏彻：“你一直这么爱笑吗？”
“我笑点很奇怪，随便搞点什么我就会笑，”夏彻笑着说，“你不用管我，吃你的。”
极夜又啃了一口，实在是忽略不了他猖狂的笑声，索性把瓜往桌上一拍，抱着胳膊靠到椅背上盯着他。
注意到他此举，夏彻的笑容卡了一下，声音立刻低了下去：“天啊对不起我太吵了，对不起对不起，不好意思。”
极夜反而被小小吓了一跳：“不是，不是因为你笑，只是你一笑我也想笑，怕一会儿瓜从嘴里飞一地。”
“真的假的啊，”夏彻的笑容卡住就无法再倒带，“没事，我有啥做的不好的你一定要说出来，一定要说啊。”
极夜就在那一刻惊讶地在他眼里看到了讨好，这个年纪的少年总有些偏执懵懂的心绪，可他始终觉得，青葱少年不应和这样讨好的笑容相联系。明明他没有表现出生气，这个男孩子还是收起他阳光的笑容。
他真的看不懂。
少年应坦荡如清风，开怀如明月，而非诚惶诚恐，小心翼翼地强作谦卑。
见他没反应，夏彻搁在本子上的右手不自觉地捏紧了纸张的边角：“你说……今天会不会下雨？”不想再被朋友讨厌。
极夜注意到他的动作，若认真计算他俩的年龄差，夏彻此时像个惹大人生气的小孩子一点点试探他有没有不高兴。
那些想自尽的人，有的消沉，有的脆弱。
“怎么会下雨啊，太阳这么大，”极夜从桌上把香瓜拿回来，把没吃过的那一半直接递到夏彻面前，“尝尝吧，这个真的很甜。”
夏彻看着他，极夜的目光有穿透力。但不是利剑刀刃的刺透，而是阳光穿透尘埃拓开的丁达尔效应。
他接过小香瓜，再次笑了：“谢了。”
他俩一块儿吃着香瓜，一口一口啃香瓜的声音听来格外爽脆。夏彻啃着啃着看了一眼钟，瞟了一眼极夜：“一会儿你跟我上去抱历史作业，我是历史课代表，忘告诉你了。”
“为啥我要跟你去？”极夜问。
“找个苦力。”夏彻啃着啃着又笑了，“我发现这个吃香瓜的声音好适合用来当asmr啊。”
“asmr是什么？”
“……”
他们每天下午最后一节是自由活动课，趁夏彻趴桌子上补觉的功夫，极夜跑去学校天台叫来了永昼，央求他两天之内给自己弄一份互联网流行语总结。
那老师跟他撞一下的时候塞了个小笛子到他身上手里，他一猜就知道肯定是永昼给他的联络工具。
“你任务进行的咋样？”永昼问。
“刚和他熟络起来，但他们说的好多东西我都听不懂。”极夜叹了口气。
“不错，已经想着要融入了，”永昼观察着他的表情，“你是不是有点喜欢这里了啊？”
“怎么可能，”极夜回答，“我就是看这里遍地都是小屁孩儿，整天闹来闹去怪有意思的。”
永昼笑了笑，没问下去：“那你发现什么了吗？”
极夜讲了他俩的香瓜之旅，最后补充道：“他情绪非常敏感，你说的没错，这么敏感的人活着会很累吧。”
“累不假，不过……”永昼欲言又止，“算啦，你好好调查吧。”
极夜感受到他微妙的停顿，学校天台楼梯封闭的，不会有人上来，他直接变回恶魔的样子贴到哥哥身上：“你每天看那么多人的故事，新来的死神也要去你那儿报备，肯定有经验，给点提示呗老哥？”
永昼把他从自己身上推下去，一巴掌拍在他头顶把他变回人类样貌：“你自己好好查，老哥的工作可就靠你了啊。”
“你就是‘有事好弟弟，无事一边去’，”极夜走向天台边缘，“我走了。”
永昼看着他的背影，如愿以偿地等到了他的回眸，他笑着挥了挥手：“流行语的事我会帮你想办法的。”
极夜没有说话，只是也挥了挥手，就化成黑烟下楼了。
刚到二楼走廊，就看见常常跑来找夏彻的那个男生在后门弯腰驼背地往里看，一边搓手一边不停的换脚，让人感觉他像个在后门摇摆晃悠的不倒翁。
极夜也要从后门进，这是个初步了解他的好机会。
他走过去冷不丁开口：“同学，你找哪位？”
对方显然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抬头看着他：“哦，没事没事，我找我朋友，不关你的事啊同学，你快进去吧。”
极夜微笑着点点头，就进了教室。
夏彻居然还趴在桌上睡，已经睡了快半个小时，接近五点半了。极夜也没叫他，抽了支笔装模作样地开始写作业。
那男生还在后门徘徊。
大概是为了看风景，夏彻的位置靠窗而极夜靠过道，那男生的目光努力试图越过极夜去看夏彻。
可后门明明开着，教室里也没几个人。
那位仿佛要睡到地老天荒的睡神终于舍得醒了，眯着眼把头发揉的乱七八糟，睡眼惺忪地看向他：“几点了？”
“快五点半了，”极夜知道那男生看见夏彻醒了，“晚修几点开始来着？”
“我今天不上晚修，要去补习班，你自己去吃饭吧。”夏彻继续趴在桌上揉头发，“晚修六点四十开始。”
“补习班？”极夜抓住重点，“在哪儿啊？”
“在荡漾小区，不远，坐公交十分钟，”夏彻说，“咋了，你也要去？”
“我是有点想去看看，”极夜开始胡编乱造，“实不相瞒，我最近也在物色新的补习班，不过如果麻烦……”
“不麻烦，一个人跑去也怪没意思的，”夏彻估计刚睡醒脑子有点懵，没仔细想他这句话的逻辑，随手理理头发就背着书包站了起来，“走吧，拿好走读证。”
极夜注意到，那个男生看见夏彻和他聊起来后，就静悄悄地从后门离开了。
这是什么操作？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香瓜大作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