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妖后》佐野圭吾

3、昏君遇妖后（3）

　　段无宴到了湖心亭后边便随王家仆人离开了，并没有陪从楚江年一同前去临清河边，似乎是与王家家主另有安排。

　　楚江年有心想和段无宴一同前去，也好看看段无宴要做些什么，奈何他不能一人分成两半，目前，他更重要的，是去临清河边，“曲水流觞”之后，见到段雪雁。

　　可他没想到，还没等到自己按照前世记忆寻找段雪雁，段雪雁自己便主动找上了他。

　　段无宴前脚刚走，楚江年随后便看见了远处渐渐靠近，步步走来的白色身影。

　　“随我来吧！”段雪雁看了楚江年两眼，眼中没有什么情绪，面无表情的说完转身便要走。

　　荣祥是刚刚分派到楚江年身边的小太监，他刚进宫不久，不认得段雪雁是长公主，只见一个面容姣好，一身气质如水如月的美人莫名对自家主子邀约，于是有些疑惑的望向了自家主子。

　　“公子……？”荣祥看向楚江年，却看到楚江年从未见过的一幅模样。

　　他从初见皇后，也就是楚江年到现在，一直都是一幅待人和善，温润如玉的模样，之前在太监宫女们口中便听说自家主子从在楚家做公子时便待人和善，连厉声训斥、苛责吓人都不曾听说过。

　　可此时的皇后，双目通红，脸色惨白，让人觉得莫名有些害怕，待在旁边让人觉得有些凉嗖嗖的。

　　荣祥有些害怕，不知该怎么办的看向另一个太监荣盛。

　　荣盛比他早进宫几年，也多些经验，之前便偶然帮过他几次，这次同被分配到皇后身边伺候，他心中暗生欢喜，同时对荣盛多了几分信任。

　　荣盛此时心中也没有什么打算，他只知道主子们的事不要多问，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他从刚分到楚江年身边便从心里发誓要忠于皇后了，除此之外，皇后说什么，他便听什么。

　　楚江年还在紧盯着段雪雁离去的身影，荣盛开口提醒道，“公子，修禊大概还有一炷香的时间便要开始了。”

　　楚江年衣袍下的双拳紧握，清冷的声音开口回复荣盛，“你们在此等我一会儿，我有些要事要办，去去就回，耽搁不了多少时辰。”

　　“是。”荣祥和荣盛没有多问，应了楚江年。

　　看着前面段雪雁的身影，楚江年抬脚便跟了上去，他望着前面之人的背影，仇恨涌上心头，源源不断冲上头的仇恨让他有些头涨，他此时脑中有两个念头在纠结。

　　他心里被仇恨和痛苦充斥，他想先冲上前一番质问，质问她为何背叛如此信任她的自己，他还想掏出袖中的匕首，一刀一刀刺向她，发泄她杀害自己亲人的满腔怨恨。

　　须臾，段雪雁停了下来，此处周围已经看不到任何人，她转过身，就这么与满眼纠结的楚江年对视了。

　　看着面前之人对自己的满眼仇视，似乎在纠结是让自己五马分尸还是让千刀万剐的楚江年，段雪雁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满脸的无所谓。

　　“啧～怎么？不敢动手？费劲重活一回不就是想杀了我吗？”

　　楚江年咬了咬牙，双眼死死的盯着段雪雁，“就这么让你死了，太便宜你了！”他努力克制着自己的双手，段雪雁从小习武，自己绝对没有把握在此一击要了他的命，若是被她激怒反而是中了她的计。

　　“啧啧～你这个目光，真是像极了他小时候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样子。”

　　“也是这么……缠绵的盯着我，似乎在跟我说，永远不会放过我，无论过去多少年，我到哪他都会找到我，哈哈哈～”段雪雁痴笑了起来，胡言乱语说着楚江年听不懂的话。

　　她现在就像是个疯子，哪里还有荣祥之前所见的如清月般美人的样子，因为此时，在楚江年面前，她没有伪装的必要了。

　　“舟儿……，你把他怎么样了？”舟儿，是楚江年与段雪雁的孩子，楚子舟。

　　前世，他临死都没有再看到舟儿一面，再怎么说，段雪雁是她的母亲，她将舟儿带走，应该不会做什么，但自己心中，还是有些不安和担忧。

　　“嘻嘻。”段雪雁突然上前，楚江年的眼中只看到了她那张绝美又如蛇蝎般的脸。

　　“杀了。”

　　段雪雁靠近楚江年耳边轻轻的吐出两字，随风吹进楚江年耳中。

　　楚江年所遭雷劈，横立在原地，即使重来一世，但他只想报仇，如今又做了男后，他再也没有了与舟儿来世成为父子的可能，他只想知道，舟儿起码在上一世有一个平安无忧的结局。

　　他万万没想到，段雪雁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有放过，他再也忍不住将袖中藏好的匕首拔了出来，冲向段雪雁刺了过去。

　　匕首很快被段雪雁的暗卫打掉，冲出的暗卫很快制服了楚江年，压制着楚江年的双臂，让楚江年无法动弹。

　　段雪雁捡起地上的匕首，此时的她恢复了之前那副冷清的模样，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向被压制的楚江年反刺了过去。

　　意料之中的一刀却并没有捅向自己，反而是旁边那暗卫突然倒在地上，胸前的鲜血汩汩冒出，双目中满是不敢置信。

　　楚江年被段雪雁突然的举动有些迷茫，他向来知道她疯，但没想到如此的心情不定、反复无常的令人难以琢磨。

　　段雪雁轻轻的扔掉的手中的匕首，“多作聪明！他觉得，凭本宫的武功是连一个人都解决不了吗？更何况是个没习过武的，来人，将他处理了，本宫再也不想看到他出现在本宫面前。”

　　不知何处又出现了两个暗卫，将快将地上的暗卫带走了。

　　动手杀人时的段雪雁眼中什么情绪都没有，像是一潭死水，没有一丝波澜。同时，也没有一丝感情，冰冷的，像是一把没有主人的兵器。

　　“你先不用急着动手，本宫知道，你恨本宫，也有很多问题想问本宫，你想问什么？本宫都告诉你之后再杀了本宫也不迟”段雪雁转头看向楚江年，笑嘻嘻地劝解着楚江年。

　　楚江年无力的跪坐在地上，那笑容落在楚江年眼中尽是嘲讽，似乎是对他有多么想报仇却又有多么无能为力的嘲笑。

　　楚江年痛苦的攥紧了双拳，他没办法杀了段雪雁，此时的段雪雁想杀了他轻而易举，他想不明白段雪雁想做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杀了舟儿？他可是你十月怀胎的亲生孩儿……”楚江年心中去刀割般痛苦，如果说，段雪雁的背叛是他第一次感受难忘的痛苦，那么楚子舟的死，便是第二次。

　　“本宫听人说，告诉一个人一个不好的消息之前，最好先告诉那个人一个好消息。”

　　段雪雁听到楚江年的质问，调皮地笑了笑，若不知她前面刚刚才面无表情的杀掉一个人，现在的她，真像是个顽皮可爱的少女。

　　楚江年对段雪雁的话感到莫名其妙，不知道她想要说什么，但直觉告诉他不是什么好事。

　　“本宫没有杀掉舟儿。看来本宫在你心中就是个没有人情的疯子，本宫对此可真是感到伤心啊！”段雪雁做出一副伤痛欲绝的表情后退两步，满眼伤心的看着楚江年。

　　可楚江年知道她在伪装，她的手里不知沾了多少人的血，现在这幅表情就像是猫儿杀掉老鼠之前先戏弄老鼠一般的前戏罢了。

　　“你这次所说，都是真的？”楚江年忍不住的心中有几分希翼和欣喜，他是真的很希望段雪雁说的真的，可段雪雁的无情又让他觉得她什么都能做的出来。

　　“千真万确。本宫当时带走舟儿也是形势所逼，舟儿在本宫身边，没人能动他，也没人敢动他！舟儿是本宫与心爱之人所生的孩子。本宫死也不会让他受到伤害。”

　　段雪雁前面只是故意激怒楚江年，让楚江年一直带着找机会杀她的念头，她无论说什么他都不会信的，只能让楚江年意识到现在的他完全不是她的对手，才能好好听她讲话。

　　段雪雁眼中闪过一丝凌厉，若是说有人想动舟儿，她第一个先去杀了那人，让那人千刀万剐、生不如死。

　　楚江年想起当时的大越，段无宴这个暴君被起义军斩杀，舟儿作为段雪雁的血脉，朝中的臣子们仍是野心勃勃，都在是继续推舟儿继续做傀儡皇帝还是杀掉他投靠起义军中摇摆不定。

　　段雪雁手中有着先帝留下的黑衣暗卫，朝中还有不少自己的势力。舟儿待在段雪雁身边确实比待着自己身边安全的多。至于段雪雁所说的与心爱之人所生，楚江年只当她是戏弄他罢了。

　　“心爱？你这种人也配提什么是爱？”楚江年嘲讽道。段雪雁不光背叛自己，连后来养在身边的男宠也没能活过一个月的。跟他弟弟段无宴一样、暴虐无道又贪图好色！

　　段雪雁对楚江年的讽刺不想辩解什么，又继续说道，“本宫前面告诉你了一个好消息，也该说后面那个不好的消息了。舟儿，其实不是你的孩子……”

　　“你……你……”楚江年此时被段雪雁气的说不出话来，有太多想骂出的话他不知道该先用哪句骂这个女人。

　　他知道段雪雁离开楚府后身边是有不少人男人，但在此之前，段雪雁还没有撕破贤良淑德、知书达礼的伪装，她是在那个时候有了舟儿，真没想到，这个毒妇在那个时候便背叛了他！

　　“你是不是在骗我？舟儿的玩笑你开一次也便罢了，开两次便有些过了！”楚江年眼中带着狠厉，凶狠的看着面前的女人。

　　他现在恨不得杀了她，他曾经是真的很爱很爱这个眼前的女人，而现在，也是真的很恨很恨这个女人！

　　段雪雁丝毫没有被楚江年眼中的威胁恐吓到，“没有啊，舟儿确实是本宫与阿逸的，这件事，是本宫对不起你。”

　　段雪雁没有注意到楚江年的脸色已经听到她的话有些阴沉，还继续有些感慨道：“本宫后来也想过，本宫唯一一件后悔的事，便是和你在一起。”

　　楚江年的脸色更黑了，像是能滴出水的墨汁，脑中反复播放着段雪雁的话，她还后悔了！分明该后悔的是他！

　　段雪雁在前世杀死楚江年那刻她才突然明白，若她和楚江年从未有过开始，楚江年仅有的一点幸福便不会被她毁了。

　　她只适合做个索命的鬼，只能给人带来杀戮。她杀了他的父母、弟弟、老师……是毋庸置疑的，后来，她还杀了他。

　　“本宫知道你今日定会来此，毕竟这里是本宫与你错误的开始，但时间仓促，本宫现在只能告诉你这些，有时间，本宫会再去找你向你解释的。”说完，段雪雁便离开了，楚江年想阻止她离开，却被暗卫阻拦在了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