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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昏君遇妖后(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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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受到了腰上的手臂突然收紧,楚江年回过神来,抬头便对上了一双含笑的眼睛。
听闻先帝容貌并不出色,段无宴十之八九遗传了他那位有着异域第一美人之称的母妃,身材比一般成年男子要高大的许多,五官端正精致,棱角分明,薄唇轻启,若是女子见了,无一不想依偎在这人怀里。
段无宴的那双眉眼生的极其好看,若能忽略了暴戾恣睢、荒淫好色的性格,恐怕自己用不了几日便会喜欢上这个俊美的男子。
……可惜不能忽略。
“皇后,天色还早,我们再睡会儿吧。”段无宴又对楚江年哄骗道。看向楚江年那双眼中的亮光像极了盯住猎物的饿狼。
楚江年看懂了那眼神,咬牙切齿的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不可!”
楚江年那声拒绝落在段无宴耳中就像那天在承乾殿中拒绝为后的那句话一样苍白,转眼间便被一股大力转了过来压在了身下。
……
日上三竿,日是真的日到了三竿的日。锦被外露出的手臂上的青青紫紫无一不昭示着此前两人之间状况的激烈。
段无宴含笑在进保的服侍下梳洗完便赶去了太和殿,并在临走之前嘱咐宫人不准打扰楚江年休息,等他什么时候醒来再什么时候起床便可。
金銮殿内君王姗姗来迟,等待许久的大臣们的窃窃私语纷纷停了下来,殿内突然安静了下来。
“臣拜见陛下!”众臣纷纷跪下。
“诸卿免礼!”
“陛下,臣有事禀报”位于列首的左相江择率先站了出来。
“奏!”金座上的男人的声音仍是那么慵懒随意,充满磁性。
“微臣要奏右相李寻涛擅用私权、牟取私利!”语音刚落,便又有一人站出。
那人富态臃肿,格外讨喜,说道:“陛下,臣也有事要奏!”
“准!”
“臣要奏左相江择结党营私,聚敛钱财,有谋逆之心!”李云涛高声指责道。
“这……这怎么可能!”江择气的嘴角一抽,怒指右相。
“陛下!他污蔑微臣,微臣日夜兢兢业业,甘愿为大越肝脑涂地,俯为牛马。对陛下更是忠心耿耿,天地可鉴啊陛下!”江择连忙跪下喊道。眼泪不值钱似的说来便来。
李云涛也是立即跪下,争相卖惨连表忠心,看起来表情十分真挚,起码与江择相比之下是要略高一筹。
哼,老狐狸!段无宴早已看出两人的排除异己之心。
“哦~,一个滥用职权,一个结党营私,厉害,厉害啊!”段无宴语音上扬,嘴角含笑露出讽刺道。
听到段无宴如此说的江丞相立马哭嚎的更加卖力,与李云涛一起喊着冤枉。
“两位爱卿都是对方有罪,那么,给孤,拿出证据来!”感到聒噪的段无宴没了看两只狐狸演戏的耐心,佯怒怒斥道。
果然,两人纷纷指责对方,但所说的所谓罪证不过是夸大之词,两只成精多年的狐狸怎么会给对方留下把柄,又怎么会给段无宴露出尾巴,只不过是日常在朝堂之上找茬罢了。
这时又有一人站了出来:“启禀陛下,末将有事要奏。”
这是一武将,段无宴认得他,因为他是辽西大将军尉迟扬,年纪轻轻便被先帝钦点为大将,不是因为家世多么显赫诸如此类原因,而是因为这人是实打实,拼了命的在战场上浴血奋战换来的,边疆的沙场上,洒满了他砍下的敌人脑袋的血!
这人一上了战场,便成了头狼,将敌人撕咬成齑粉,大越将他视为战神,敌人视他为杀神。见过他那杀敌场面的敌人侥幸回去的,都说他是那地狱里回来的恶鬼。
那人从眼角斜向下有一道疤,说话时显得有些凶神恶煞,站在段无宴这个脸上满是暴戾阴沉的厉王面前,像是要命的阎王前站着他那勾人性命的鬼使。
那鬼使将军开口说道:“前几日西南王叛乱平叛捉拿王府上下及其残党一百三十九人,请问陛下要如何处置?”
“都杀了吧!”随意的语气想是在说一件多么无足轻重的小事。
段无宴说时像是看着待宰的鸡鸭一样看向江择与李云涛二人,好像一阵阴风吹过似让人觉得后背发凉。
江择和李云涛脸色都有些难看,若不是段无宴刚登基不久,根基不稳,他二人恐怕现在已是身首异处了。
李云涛惯回吹捧阿谀、见风使舵,此刻那张肥胖圆润的胖脸又换上了一张奉承谄媚的嘴脸向段无宴说道:“陛下圣明,像那种怀有贰心之人就该如此下场,也给那些妄想大胆的谋逆臣子杀鸡儆猴了!”
暗指之人不言而喻。
江择听到后又与他争辩了起来。
段无宴没了心情看左右两相两人在下面你一言我一语,随后便如往日一样挥手示意退了朝。
刚回到承乾殿的段无宴便听到有人来报愉妃求见。
“哼……消息真是灵通,孤这边刚下了朝,她那边便立即堵孤来了!”
“让她……回去告诉她,孤晚上再过去!”段无宴不耐烦的向进保吩咐道。
……
这边秋华殿中。
楚江年醒来睁眼便觉得阳光刺目,想来已是临近中午了。
刚要起身准备下榻,便觉得全身酸痛,入目便是满身的青痕,想要弯腰起床洗漱,一动便忍不住“嘶……”了一声。
“禽兽!”楚江年心中怒骂。
门外的太监听见屋内响声,慌忙进来查看,一番折腾过后,楚江年才终于洗漱完毕,坐到美人塌上,随后望向了窗外,眼中情绪复杂,不知在想些什么。
段·禽兽·无宴中午来到秋华殿中,一进殿内入眼便是一幅美人支颐侧坐、静看窗外的秋景美人图。
“公子,陛下来用午膳了!”侍奉楚江年的太监进安提醒道。
大越从未有过男皇后,而楚江年也不会允许有人称男子之身的他为娘娘,便让宫人称他为公子,向段无宴也未曾自称臣妾,依旧称臣,段无宴一向无拘无束、不在意繁文缛节惯了,便也默许了,
楚江年这才缓过神来,看向门口,起身走了过来。
段无宴默默地咽了口口水,将刚刚眼中的情绪和心中起的那丝波澜默默藏起,起身也向前走去。
饭桌上,楚江年是因为“食不言寝不语”的家训一声不响的低头默默吃饭。而一向无法无天、肆意妄为的段无宴是因为刚刚又生出的龌龊想法而心虚不言。
一顿午宴吃的是极其尴尬……
直到楚江年用完午膳,将食箸搁下,开口问道:“陛下的金冠有些歪了,不如让臣给陛下梳洗一番?”
段无宴知道楚江年心中对为后之事有些不愿的,但觉得那又怎样,他是皇帝,他说要睡谁就睡。楚江年再怎么不乐意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他觉得,即使楚江年心中有恨,他也要他留在身边恨他一辈子。
但当听到楚江年愿意亲近他的话语时,心中还是不忍生了几分欢喜,点头应了。
梳洗台前,段无宴的墨发放了下来,发丝在指尖穿过,动人心怀。
“陛下可知明日是什么日子?”楚江年轻轻问道。
段无宴听到这抬头看向了楚江年,眼神中带了几分迷惑,楚江年便知道他不知了。
明日是嘉元三年三月初三上巳节,上巳节有个风俗叫祓禊,也就是人们到水边沐浴,以求祛除病痛和灾祸,并祈求福祉降临。皇室贵族、公卿大臣、文人雅士们也要临水宴饮,这是另一项重要习俗“曲水流觞”。
赋诗饮酒,高会群贤,曲水流觞,灯前细雨,檐花蔌蔌,好不一件雅事。
而兰亭曲水擅风流后又又偶遇佳人,更是一段佳话,也是前世楚江年一段美好的回忆。
前世,他便是在这日,遇见了大越长公主——段雪雁。
“陛下,听闻今年“曲水流觞”由琅琊王氏举办,邀请了诸多才子文人,陈郡谢家谢玄也在邀请之内,陛下可有兴趣去看看?”
楚江年的手里的玉梳轻轻在段无宴的墨发中抬起又落下,装作出闲聊的语气似乎不经意的一问。
段无宴抬起眼,透过铜镜瞥向他,帝王威严的表情下,藏着许多看不明的情绪。
“你想去?”段无宴淡淡的一问。
“上巳节祈福的风俗,陛下若没兴趣便罢了”
“进保!”
寝宫门口的进保突然听到段无宴的传唤,匆匆进门,行礼后躬身来到了段无宴身旁。
“明日备辇,孤要和皇后出宫!”段无宴还是带着那副慵懒随意的语气吩咐了下去。
进保听完神色有些诧异,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默默地行礼后匆匆出门安排下去了。
楚江年也没有想到自己只是提了一嘴,段无宴便说去就去了,然后便看见身前的人突然转身将他拥到了梳妆台前。
楚江年腰后突然被抵住,段无宴随后就听到了楚江年“嘶……”的一声,似乎在压抑什么痛苦。
段无宴本来没有什么表情的脸有了一丝笑意,眼里多了一丝玩味的表情,随后捏住楚江年的下巴,强迫他与他对视。
“以后有什么话就跟孤直说,别天天跟前朝那些老不死的一样试探孤。”
无论你想要什么,孤都给你。
段无宴是这样想的。
楚江年没想到段无宴一眼便看出了他的打算,更没有想到他就这么直白的揭穿了他。
伴君如伴虎,日后在宫中行事要更加谨慎了。
……
琅琊王氏与陈郡谢氏并列大越名门望族之首,两个名门世家无论在朝中还是太学之中都有许多优秀子弟。
每年上巳节的“曲水流觞”便有两家轮流举办,今年正好轮到了琅琊王家。
曲水流觞,群贤毕至,受邀的文人无一不感到十分的荣幸。
只是今年,他们将因为不请自来的两个人而感受到了一丝奇怪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