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望》罗生北下

29、第 29 章

　　“爸爸～”

　　小望一边喊着一边扑进了余杭怀里，脸在余杭肩上蹭了蹭。

　　余杭揉了揉小望的头发，宠溺道：“今天有没有调皮呀？”

　　小望摇摇头，站直了认真道：“我可乖啦，张老师还夸我可爱呢。”

　　余杭起身，拿过小望背上的小书包，牵着小望回家。

　　小望摇着小手，仰着头看着余杭，“爸爸，我昨天都没看见顾叔叔和江叔叔。”

　　“他们有些忙，等他们不忙了，我们再去看他们好不好？”余杭说。

　　“那我们可以周末去看他们吗？”小望眨着大眼睛一闪一闪的望着余杭，惹得余杭轻轻的揉了揉小望的手。

　　“可以。”

　　“爸爸～”小望喊道，脸上满是喜悦。

　　余杭懒洋洋的嗯了一声，细看的话，眼角挂上了细纹。

　　“我要告诉你个秘密，”小望声音不算小，或许是心情极佳，还上扬了几个调，“江叔叔是个超级无敌大好人！”

　　余杭往周围瞧了瞧，好多人都朝这边看了一眼，他不知道该不该提醒自己的宝贝女儿，这恐怕已经不是一个秘密了，不过还是很配合的肯定着，“嗯，我也觉得。”

　　“看见江叔叔和顾叔叔在一起，我好开心呀～”小望接下来的话让余杭心里一惊，心想着要找顾邑舟算账。

　　“他们只是……”

　　话没说完，就被小望打断了，“可是，魏叔叔去哪里了呀？”

　　余杭没想到女儿居然还记得魏时延，心里又是一惊，怕小望对江渝说了些什么，“我也不知道，”说着蹲下身，捏了捏小望的脸颊的肉，“你还记得魏叔叔呀？”

　　“记得啊，”小望笑着点点头，“顾叔叔以前经常跟魏叔叔一起呢。”

　　“我们家小望记性这么好啊。”余杭夸赞道，在心里又给顾邑舟记了一笔账。

　　小望想见他们，余杭便把时间定在了周五下午，他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没打扰他们的周末，虽说顾邑舟很少有完整的周末。

　　医院最近比较忙，顾邑舟已经连着加了两天的班，江渝也一直泡在酒吧，俩人已经有两天没见了。

　　江渝先去找了躺江述，聊了会儿，在五点左右就去余杭家了，陪着小望看熊出没。

　　顾邑舟是六点多到的，陪着他们看了一集，就去厨房帮忙了。

　　江渝朝厨房望了一眼，收回视线，认真看着电视。

　　小望看的很认真，眼睛都没眨几下，想来余杭对她这些管的还挺严。

　　饭菜都摆好了，她眼睛始终盯着电视，像是定住了般，最后，余杭把电视关了，她才乖乖的走到饭桌前，开心的拍拍手掌，甜甜的叫着顾叔叔。

　　饭桌上，小望兴奋的讲着学校的趣事，顾邑舟会顺着事情问下去，余杭跟江渝就一旁认真听着。

　　一顿饭吃得很是愉快。

　　回家路上，顾邑舟牵过江渝的手，光明正大的走着。

　　清风拂过，更显夜色温柔。

　　“我……”

　　“你……”

　　俩人同时开口，随即相视一笑，“你先说。”顾邑舟说。

　　江渝没有推辞，“我后天要回趟老家，有点儿事。”说完，他察觉到掌心里的手收了收。

　　顾邑舟不确定这算不算巧合，总觉得哪里很怪，可也只好问道：“几点回来？”

　　“第二天就回，”江渝没解释回家干嘛，神情自若，“你刚刚想说什么？”

　　“你好像瘦了些，”顾邑舟捏着江渝的手，“前几天明明是有肉的。”

　　江渝笑笑，“我已经尽力的多吃了。”

　　“下次再多吃点，”顾邑舟往江渝那边又靠近了些许，“过这阵子不忙了，我做饭。”

　　“好。”

　　周天这日，顾邑舟本来是请假了的，可江渝有事，他在家没什么事，又去医院忙着了，只不过没加班，六点左右就从医院出来了。

　　他想着去找余杭，只是从医院处出来，不知怎的就走到了江渝楼下，望着17楼瞧了很久。

　　路边长椅上没人，他走过去，坐下后拿出手机翻开与江渝的聊天框，停留了许久，看了眼时间，18:57，快七点了。

　　起身准备走，又朝楼上瞧了一眼，这一眼让他心一沉，17楼的灯亮了，江渝家的灯亮了。

　　他刚刚至少待了半个小时，没看见江渝，也没见江渝的车进去，所以，江渝一直在家。

　　他又坐回椅子上，望着远处的灯光，眼里四处皆是不解。

　　江渝说谎了，他当时一点儿都没有看出来，只是在用力压住心底涌起的那股怪异，为什么偏偏要在生日那天回家？

　　他特意请了一天假，准备好生日礼物，满心期待的准备这一天的到来，换来的是……

　　察觉到烦闷，他把手伸进兜里，摸出了一包烟，烟是他刚刚顺路买的，本想着去找余杭抽的，没想到提前排上用场了。

　　他一支接着一支的抽着，烟雾缭绕，绕的是人心。

　　夜色更暗了，灯光也更亮了。

　　一地烟头，隐藏着所有的不堪。

　　抽完最后一支烟，零点一过，顾邑舟便起身离开了，从始至终，没说一句生日快乐。

　　墙上指针指向十二，江渝才猛地回过神，新的一天来临了，分针指向五的时候，他才起身去浴室洗了个澡。

　　洗完澡，穿戴整齐，把手机放兜里就出门了。

　　路过长椅时，他望着一地的烟头，有些恍然，不知为何，会觉得抽烟的人心里一定很难过，大概他也曾这样。

　　他站在路边，无神的望着远处，眼底没有归处。

　　没过多久，路边停了一辆车，来人摇下车窗，冲他喊道：“上车。”

　　他打开副驾驶车门，又朝烟头处望了一眼。

　　“赶紧上来，磨蹭什么呢？”萧荣催促道：“这么怕请我喝酒啊？”

　　江渝坐进去，拉过安全带，淡然一笑，“去你店里吧。”

　　“不是说请我喝酒吗？”萧荣问道。

　　“你再喝酒我就告诉嫂子。”江渝一脸冷漠，表情转换的挺快。

　　萧荣：…………就很无语。

　　萧荣把泡好的茶递在江渝面前时，恨恨道：“酒没喝到，我还倒给你端茶送水来了。”

　　江渝端起杯子，满足的喝了一口，冲萧荣笑了笑，气的萧荣直接别过脸。

　　“我做了个梦。”江渝放下杯子，双手环在面前。

　　萧荣猛然察觉空气中温度突然下降了些许，望着江渝轻声问道：“什么梦？”

　　“我坐在高处，有人伸手想扶我，突然她手腕处长了一把头发出来。”江渝顿住，脸上神情恍惚。

　　萧荣静静的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江渝躺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然后我就出现在了一个洞穴里，里面有个水塘，我就水塘里，旁边还有张席子，上面躺了个人，没太注意，水里太冷，我从水里爬上来了。”

　　江渝又顿住了，脸上神情终于有了变化，像是在用力回想着什么。

　　“我在里面转了很久，终于找到了出口，从洞里出来以后，没走几步，就看见了一颗树，那棵树很大，像电视里演的那种大树，估计得有十几个人围着那么粗，上面有很多枝桠，粗的细的，太多了，数不清，树上什么都没有，一片叶子都没有，全是光秃秃的枝桠。”

　　江渝睁开眼，“然后，我就醒了。”

　　“记得水里那个人的模样吗？”萧荣问。

　　“没注意。”

　　“男的还是女的？”

　　“女的。”

　　“她的手好看吗？”

　　“挺好看的，手指又细又长。”

　　“手上有痣这些吗？”

　　“没有，她的手很干净。”

　　“她的手腕一定很细吧？”

　　“不知道。”

　　“……长发还是短发？”

　　“不长不短，刚好齐肩。”

　　“化妆了吗？”

　　“没有，素颜。”

　　“眉毛好看吗？”

　　“挺好看，右边眉尾处还有一个痣。”

　　“嘴巴好看吗？”

　　“好看，樱桃小嘴。”江渝的右手无名指抖了一下，他望了萧荣一眼。

　　“那鼻子呢？”

　　“忘记了。”

　　萧荣沉默了一秒钟，说道：“那棵树很高吧。”

　　“嗯。”

　　“大概有多高？”

　　“四十多米吧。”

　　“那么高的树，一定有很多树枝吧？”

　　“嗯，我刚刚说了。”

　　“为什么要去数呢？”

　　江渝右手无名指又抽动了一下，“不知道，感觉很重要。”

　　“你看的清吗？”

　　“看得清。”

　　“你一开始说你站在高处，高处在哪？”

　　江渝没答。

　　“是在树上吗？”

　　“不确定。”

　　“那个扶你的人，是男的还是女的？”

　　“应该是女的，手很细很白。”

　　“你伸手了吗？”

　　“伸了。”

　　“她手上长了头发，你不害怕吗？”

　　“她身上有种熟悉感。”

　　“你在哪感受到过吗？”

　　“想不起来了。”

　　“那你觉得她跟水里的那个人有什么关系？”

　　“不知道，应该没什么关系吧。”江渝突然站了起来，“我该回去了。”

　　萧荣跟着站起来，知道不能再问下去了，“我送你。”

　　“不用，我打车，你赶紧回去吧，不然嫂子该生气了。”

　　萧荣坚持，“现在不好打车。”

　　“你这儿又不是郊区，还怕打不到车吗？”

　　两人从店里出来，站在路边。

　　夜色萧瑟，有人立于其中，不得自由。

　　江渝抬头望向夜空，没有星星，无尽的黑让人无力挣扎。

　　萧荣见此，忍不住喊道，“江渝。”

　　“怎么？”江渝偏头看了他一眼。

　　“你昨天是不是没睡觉？”萧荣问。

　　“车来了，”江渝指着几米外的车，“先走了，你早点回去。”

　　司机是个话少的人，江渝也没主动搭话，安静的坐在后座，望着车窗外。

　　他刚刚还是撒谎了。

　　从洞穴里出来，他又遇见了两个人，走了很久，才看见了那棵树，那棵树没那么粗，只有七八个人围起来那么粗。

　　他记得那两个人，云泽跟梅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