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惊角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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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请求一同工作的那天过后，见月忙碌了好一阵子，某天正式带我离开家，去到白雪山宝可梦中心。通往那里的道路大多聚集在山的同侧，另一侧则布满寒冷冰岩极其险峻，还有隐藏在雪下的深邃裂隙随时吞噬过往猎物，若是强行攀爬也可能遭到鸟宝可梦的袭击而落下深渊丧命，即便如此危险也阻止不了渴望挑战困难的登山爱好者们。
我看见不少装束相似的人类和他们的宝可梦，大家聚集在面积不如城市里大的宝可梦中心烤火，或做着登山准备。
白雪山人烟罕至，常驻的只有一位君莎小姐和一位乔伊小姐，身边分别跟随着惊角鹿和吉利蛋做宝可梦助手，她们与见月还有一伙没那么悠闲自在的人类待在一起，集体看向疑似“首领”的人类。
我发现自己认得她。
白发蓝眼，苍白的皮肤，无形中散发的狠厉气息让人忽略了她美丽的样貌，就像沉醉于雪山美景，又不得不提防着别被随时降临的暴风雪夺去性命。
一位降下风雪，抑或是被雪埋葬的冰美人。
她是找到在白雪山迷路的我的第一个人，名叫沙华，白雪山的护林员，手里的那支武器是“麻醉枪”。
沙华懂得如何在冰天雪地里生存，并对这里的地势了如指掌，如果不是敌人就会显得非常可靠。她应该是认出了我，那只抚摸来的手很舒服，我想会有宝可梦乐意与她成为搭档，但这个人身边没有任何宝可梦的身影。
有人出于好心，说：「你可以去考取巡护员资格，有宝可梦的帮忙会方便也安全许多。」
「我在这里生活了九年，至今为止都是一个人在雪山里巡逻，不必担心。」沙华没有接受提议，脸上未出现丝毫动摇，「这次发现的团伙已经确定其目标为急冻鸟，他们做了充分准备，我已经把所有可能的藏匿点和路线标出——」
这一环节可以放心地交给见月，我只顾望着那张被雪白发丝遮住部分的侧脸，想着那对颜色漂亮却无端使我感到暗沉的眼睛，顺势想到了空华。
空华……住在白雪山的他不知道有没有遇到那群坏人。
我看了看周围，盯上君莎小姐的惊角鹿，它正陶醉地朝镜子左右摆动自己头上的角。
翻翻见月放在一旁的背包，我叼着从家里带出的宝可梦罐头靠近他：“这位朋友……”
那鹿略一皱眉，甩头瞪我：“谁和你是朋友，喊大哥。”
我：“哦大哥。”
惊角鹿愉悦颔首：“咋了大妹子？”
我放下被紧盯的罐头：“你知道白雪山的冰伊布在哪吗？”
“冰伊布？白雪山前几年才出现冰伊布，虽然少但也没少到只剩一只，你是在说谁？”
我回忆了一下，找出和一般冰伊布比起来最明显的特征：“耳朵上有缺口的。”
“哈，那只……”惊角鹿显然是想到了什么，表情相当忿忿不平。
我问：“你知道他在哪？”
“要说可能的话，白雪山西南方位的谷地，不过我和莎莎从没有进去过，只有那个人类——”惊角鹿用角示意沙华，“她每个地方都会钻进去溜达一圈再回来，也许比我更清楚。可你找那家伙干啥？他脾气不咋行，听大哥一句劝，不要被美色给迷惑啊！”
“当然不会，谢谢大哥，大哥辛苦了。”我感觉自己笑得有点假。
我承认听到“美色”时心底下意识赞同了一下。
西南方位的谷地啊……完全不知道在哪。
“对了大哥，山里的惊角鹿们怎么样了？”
我很怀疑灵目就算自个往死里扛也不会来求助我们，他痛恨的那类人诡计多端并且不会把身为宝可梦的我们放在眼里，一味抵抗反只会无端送命。
“有几个可怜的家伙失去了角，被送来的时候……唉，新上任的首领很有魄力，打算自己为族群报仇。”惊角鹿叹了口气，“就是有些死脑筋，他拒绝莎莎帮忙还会把我们赶走。”
没错！死脑筋！
和惊角鹿又聊了会近况，直到见月喊了我一声。
「祝你们好运。」君莎小姐和乔伊小姐站在宝可梦中心门口，为踏入雪山的一行人送行。
“祝你们好运。”惊角鹿嚼着罐头说。
寒风没上次那么犀利，但依然很冷。
人类带着各自的宝可梦分散开，此刻心态发生变化的我走在见月前方，俯低身体警惕着周围以及脚下。
当目光不再只为这洁白的美丽世界停留，我能隐约感受到来自雪山深处那股吞没生命的永恒寂寥，它们伴随刺骨低温渗入身躯，冰封鲜活生命，让记忆凝为不朽，让克制冰属性的我也心生胆怯，但现在的我坚信即使在这里自己也能够燃起火焰。
小心翼翼地前行了一段距离，我忽然直起身体，屏住呼气凝神聆听风声，然后回头看了眼见月。
「过去看看。」意识到我发现了状况，见月当即说道。
我带领见月，循着听到的微弱哀嚎找到一只后腿被夹住的惊角鹿，交错的恐怖钢牙不留余地地钳住他一条腿，淌下的鲜血在冰冷金属上凝结成红色冰渣。
我绕着虚弱的惊角鹿转了几圈无从下手，见月脸色冰冷，迅速褪下装在道具的背包取出工具。
「小心点，上面有毒。」
我低低地应了一声，协助她成功打开陷阱，期间努力维持住惊角鹿下降飞快的体温。
「太危险了，必须赶快送它去治疗。」
见月的手贴在惊角鹿微微起伏的胸膛上，不等她有下一步动作，尖啸般的怒声在周围响起。
我听出那是惊角鹿群的叫声，冷静地转过身面对从林中走出的灵目，他率领着族群，高强度的奔跑使体表冒出热气，身边的空间因愤怒而扭曲。
“滚出白雪山！”
他的表情已经不单单是缺乏同伴爱的冷淡了，甚至很有可能失去理智，连站在统一战线的人类也要驱逐，我看到了他对见月的敌意。
“灵目。”我喊出他的名字。
那只体格强壮的惊角鹿没有露出异样，这使我松了口气，继续说道：“你的同族需要治疗，而我和见月在寻找入侵白雪山的敌人，我们可以合作。”
他冷笑：“和人类合作，然后被一网打尽吗？”
其他惊角鹿都暗含警觉地距离我们有段距离，唯独灵目走过来，不分上下的身高光站在面前就能与我展开对峙，精神力不客气地当头施压。
当初阿枫怎么就想到给这头鹿锻炼精神力呢。
灵目并非能得心应手操控精神力的超能属性，我得以抗下那股力量，憋了口气在极短的时间里用“蠢鹿”“笨鹿”把他骂了数遍。
有这和同伴吵架的力气还不如赶紧把受伤的同族送去宝可梦中心。
也可能是前同伴。
想到这，我又恶狠狠地抛下句“蠢鹿”。
所幸他还没完全失去理智，看到同族惨状的脑子被我稍稍骂冷却了些，只来得及瞪我一眼，就唤来鹿群小心搬起受伤的惊角鹿送去这附近唯一的人类建筑。他现在无话可讲，还得求助手段多样的人类才能够挽救那只宝可梦的生命，但想必心头少不了气，因为也是人类造成了这样的局面。
“你明明分得清好坏，我和见月的目的，还有刚刚进山的那些人类是为了什么才冒险进雪山，这么关键的时刻还打算捣乱你就真的是头蠢到无可救药的鹿，你想带领好不容易聚齐的族群再次走向灭亡吗？！”
我用得天独厚的嗓门冲灵目咆哮，涉及到最在意的惊角鹿们，他一言不发。
“至少这次给我收敛你那倔到没朋友的脾气，等消灭偷猎者，随便你怎么在白雪山称王，但是不许伤害无辜的登山者，不然我就进山揍你。”
我还记得来之前，登山的背包客们给我投喂了不少小零食，虽然不理解为什么有人类会坚持爬雪山，起码人是好人。
臭没良心的灵目，想当初阿枫帮了他，他差点一蹄子把人给踢没了，我后来也不是没见过这家伙和阿枫心意相通的默契场面，所以他究竟是想通了还是没想通？
气不打一处来的我刚放完话，就忍不住捏起拳头砸歪了他的脑袋，如同很久之前，不冷静的灵目对专心为他治疗的医生下死手，被及时赶来的阿枫所做的那样。
在场的宝可梦对这一发展始料未及，包括脑袋急速升温又快速降温的我自己，全都注视着惊角鹿首领在忽然的安静中滑稽地歪住脖子不动。
“……”
当着鹿群的面揍了他们首领一拳，片刻后才反应过来的我僵住一瞬，缓缓收回爪子艰难扯出讪笑：“呃……对不起。”
灵目没有说什么，他默默扭回脖子，眼中的怒火像是被一拳打散了似的逐渐熄灭。
“……为了族群，我同意与你们合作。”
灵目没有因为这一拳被破坏首领威严，全当无事发生，他昂首看向一个方向：“偷猎者行踪不定，据预测，最近转移到了西南区域活动，我接下来必须清理他们布下的陷阱并提醒分散的惊角鹿，就不奉陪了。”
临走前，他对我说：“仲夏，我恳请你，用火焰把他们烧成灰烬。”
“我会的，但不全是由我来做。”
听到这话，灵目有些疑惑，我回到见月身边，站在她的身侧：“希望那群人接受制裁的可不仅仅是宝可梦，见月他们一样希望白雪山重归安宁。”
这是与我们一起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类和宝可梦的共同夙愿。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惊角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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