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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沉痛的记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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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啪！啪！”
孤零零掌声在狭窄空间中回荡，格外的刺耳。
“有意思，有意思，小老鼠，还挺聪明！”
程强老神在在说着夺人性命的说，毫不避讳。
秦宁实在是琢磨不透，这种人死到临头还想让人不痛快的目的何在，压住心中的厌恶，跟随着耳麦中的指示拉出椅子镇定地坐下。
“你见我，想做什么？”
“想做什么！”程健冷哼，举手向他展示腕上的镣铐，极为不屑道：“你觉得我这样子还能做什么。”
“我确信那天他可没剩几口气，究竟是怎么暴露的。”
见他如此信誓旦旦，秦宁不免疑惑：“为什么不能是别人暴露，非得是他？”
“小子，当你把命别在裤腰上你会知道有些秘密越少人知道越好。”
“不是他难道还会是我血脉相连的亲弟弟。”
“想要我幕后信息，就得让我当个明白鬼。”
程强那双不甘心的眼牢牢锁定秦宁。
梁斌大喜，连忙示意身边的同志关掉监控和扩音设备，又让他们离开，这是秦宁答应帮忙提出的唯一条件，他的秘密越少人知道越好。
“你可以说了，现在这里只剩我。”
浑厚的声音鼓动耳膜，痒痒的，秦宁回望玻璃幕墙，点点头，墙角四周闪烁的红点全部熄灭。
“因为我能看见……”话到关键又哑在喉咙，他清了清嗓子，视线落在斑驳的桌面才感觉没那么难以启齿。
“因为我能看见鬼。”
“鬼！”
那一夜因为他的懦弱有一个好人就在自己眼皮底下被虐杀。每一拳，每一刀，每一声喘息，濒死还劝自己后退，每一个眼神都历历在目。
“对，鬼！”最大的秘密吐露，秦宁也没什么需要顾及，抬起头无视他诧异的目光嘲讽道：“人是没了，可并不代表他会放过你。”
”正义可从来不会缺席。”
也不知当时哪来的灵感，当年竟然会说出如此中二的话。
“小子，笑什么，你现在是真打算继承祖业？”
吹了吹还有些发烫的瓷杯，秦宁浅浅饮了口茶，“嗯，做点小买卖也能过日子。”
答非所问，梁斌也不戳破，这是不打算对自己交底，。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都刻意避开绑架这事，程家两兄弟给秦宁带来的身心伤害实在是太重了。
秦宁精力不济，困乏连打几个哈切。
梁斌估摸着耽误确实太久，真得回去了，告别之际不免有些感概：“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见，或许没机会再见了，当年的事叔真的对不住你！”
秦宁看着他风尘仆仆且又苍桑的面容，心里难受极了。
“和你无关，是我自己的原因，不过算是因祸得福，我才有机会过一段普通人的生活。”
“梁叔，你多保重！”
此去一别，秦宁深知他又将行走于刀锋利刃。
“如果，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你知道我在哪里。”
“行！”
梁斌大手一挥，只留下一个潇洒而高大的身影。
“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沈霖渊脑中冒出一个巨大的问号。
他调查过秦宁，知道他有能力，但是一直没有明白为什么中途他会放弃这种能力。
关于这事，如果不是沈霖渊问出口，秦宁或许一辈子都不会主动提起。
那实在是一段让人不适的回忆，现在他都还能清楚记住程健那幽暗又恶毒的眼神，如果丧家恶犬，拼死也要从他身上刮下一层皮。
“因为你多管闲事，我家破人亡，你觉得我会放过你？”
“人是当不久了，不过鬼应该会更有趣！”
“哈哈哈！哈哈哈！”
这是当日离开时，程健对他说得最后的话，他一开始没在意，以为只是垂死之人最后的挣扎，却不曾想到那人也不知找到什么功法，变成厉鬼找上他。
似乎怕店铺里辟邪的法器，他总是不远不近跟着，在他面前一次又一次幻化成害陆阳临死的惨状，提醒着他见死不救这个事实。
“当时怕爷爷担心，我没有对他说。但有一天我发生了车祸，他趁我昏迷，进入我的梦里成为梦魇，我差点没醒过来。”
那一场梦轮换交替，好长好长，长到他觉得生不如死。
“秦宁，救我！我好痛，救我啊！你为什么不救我！”
“宁宁，你为什么骗我们肚子痛，都是因为你我们才会提前走，都是因为你不看清楚我们才会发生车祸，是你害死了我们。”
“宁宁，你是个撒谎精，是个胆小鬼，你不配做我们的儿子。”
“宁宁，妈妈爱你，来，我们一家人一直在一起。”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看不见了，把你眼睛给我，把你的眼睛给我。”
“扫把星！你给我滚，滚！”
“老师，他是个怪物，他对湖说话。秦宁是怪物，大家快来看，他又自言自语了。”
“后来呢？”沈霖渊焦急地追问，他见识过秦宁陷入噩梦的情况，可以想象当年情况一定十分危及。
“爷爷发现了，他处理好程健后唤醒了我，但我变得很难分辨虚实，两个世界那条线似乎已经消失。”
“那段时间别人看我就像是看一个精神病。”
“所以我要求爷爷封住它，只要看不见鬼，那其他的都是真实。”
秦宁说得轻描淡写，沈霖渊更是心疼。他曾经听他说过，他看到的世界是交叉的，只是比他们看到的更拥挤一些而已。可如果秦宁曾经失去分辨能力，那他的眼中世界简直无法想象，幽灵怨鬼，穷凶极恶之徒到底是真还是假。每一次招呼，每一次挥手又该不该回应。
“难吗？”
“我以为很简单，万万没想到犀牛的眼泪会那么难找。”
爷孙二人为要犀牛的眼泪，藏在动物园的山旮旯角落，趁员工下班，偷摸进笼子，给犀牛下药，又喂它吃了整整三大管芥末才得到封印要用的引子。
“那现在还需不需要？我马上去找。”
见到沈霖渊急迫不安，秦宁拉下他打电话的手安抚道：“不用了，我已经完全恢复。现在这样也挺好，有些事还是值得去做的。”
“不管是外婆、萧萧、唐正，还是张晓柔、陆警官，他们都应该被好好对待。”
“所以，”清风拂面，飘絮的点触着眉心，痒痒的，秦宁难得如此轻松，忍不住伸了个懒腰：“还算是不错的天赋吧。”
自开天眼之日起，秦宁从未曾想到有一天他会如此坦然接受这独特的能力。
童年他误把鬼当人，害的双亲离世，恨不得把世间所有游荡着野鬼除尽；青年时他见死未见救，又一个人在自己面前死去，他伸张正义，但却又被坏人吓倒；这双眼与其说是天赋，更像是诅咒，当冲破困住自己多年来的藩篱，这又老祖宗留自己的传家宝，也算是真正继承了老秦家。
想到这些秦宁笑了起来，这一笑是释然，是解脱，也是新生，这笑暖得沈霖渊心都随之融化。
初次见面的场景已经恍若隔世。他骄傲的以为凭着钱可以收买他，凭着从一叠纸拼凑出的过往可以威胁他。他曾饱受苦难和欺辱，却从来没有失去内心的善意，总是暗暗地，一点一点地尽自己所能去帮助。而当时的自己对他想到的只是利用。
幸好，幸好！
思及至此，他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步，揽着他的腰，绕过后颈，牢牢地护在怀中。
“秦宁，对不起，那么晚才认识你。”
“你的世界我看不到，但是我会一直看你。你如果累了，我陪你，你要是看不清了，我就是你的分界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