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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报仇 ...

  •   没有哪一个地方会像医院一样,24小时灯火通明。尤其是重症监护室外,病人、家属、护士、医生,行色冲冲,面色严峻。

      沈霖渊被几位冲忙赶来护士医生一把推开,他怔怔地望着阿三面部呼吸面罩刚沾染的红色血渍,滴滴滴滴急促又冰冷的机械声不绝于耳。

      “嗡…”

      “嗡…”

      “嗡…”

      口袋中的振动唤醒了他的神志,沈霖渊快步走出监护室,眼角布满红血丝,眉宇间难得露出疲倦:“喂?”

      “金元没有撑过来,刚走。”

      沈霖渊心底咯噔一声,急忙发问:“那他临走前有没有说秦宁的消息?”

      “有,他说秦宁中药了,杀他是被迫的。”

      “还有呢?说他去哪了吗?”

      “没说完就走了,对不起!”

      沈霖渊如遭雷击,隔着病房玻璃窗看着里屋心电图平缓如同一条直线,再也无法支撑,电话从手中滑落,掉落在地毯上发出沉闷地声响。

      沈妈妈连忙上前扶住摇摇欲坠、面容煞白的儿子,极度不安:“霖渊,怎么了,别吓我,怎么了?”

      沈霖渊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单手捂着胸口,试图把这痛到极点的感觉压下去。

      “沈哥,你怎么了,怎么了?”秦亮开始紧张。

      沈霖渊撑着沙发大口大口喘息,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强忍着不让它掉下。

      “沈,沈,怎么,秦他,他……”罗曼心焦不已,连说话都结巴起来,看见沈霖渊眼角的湿意立刻捂住自己的嘴。

      所有人都侧目看着他,将他围住,而沈霖渊却突然失声,无法言语。

      “霖渊,别急,深呼吸,深呼吸,听妈妈的深呼吸!”

      沈妈妈来不及擦拭眼角的泪水,低埋着身子将他护在怀中,如同年幼时一般轻轻拍他的后背。

      “呼吸!”

      “别怕,秦宁会没事的,他还等着你去救他,坚强点孩子!”

      “小秦那么善良,一定会好人有好报。”

      “对,秦宁不会有事,他那么聪明,也一定会想办法逃脱,他还等着我去救他,我不能慌,我一定不能自乱阵脚。”沈霖渊在心中沉吟。

      思及至此,他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握着母亲的手腕慢慢挺直腰背。面对众人担忧的目光,他再次恢复镇定。

      “金元和阿三死了,我们现在只能靠自己救秦宁。”

      “秦亮,你想想你哥会不会用非常规的方法向我们传达信息?”

      “不管是利用鬼还什么其他什么,我们不能够再错过。”

      “嗯嗯!”秦亮闻声立刻点头:“我马上回去收拾东西,那些能用的法器我都带上。”

      “好,罗曼陪你回去。”

      沈霖渊说要,又转身对方谬嘱咐:“阿三这里最后只说了一个字,船!”

      “船?”

      “对,”沈霖渊确切的点头,继续说:“这和警方的猜测不谋而合,秦宁报了警,当时如果走陆路那一定很容易遇见,风险太大。”

      “秦宁中了药丧失行动能力,他把人带走一定还有其他想法,所以,一定还有一辆车用来转移。”

      方谬眼睛一亮:“你是说,他们刚还偷了一辆车藏在暗处。”

      “对,这辆车一定很不起眼,并且没有定位,放在海边都不会有人多看一眼,而且一定足够大能把秦宁塞进去。”

      “行,我马上去查。”

      沈霖渊微微颔首,目送他快步离开,带着沈妈妈和肖行也离开了医院。

      天空再次黑暗,车外霓虹灯闪,仿若白昼。

      沈霖渊侧过身子,面向好友。

      “阿行,我直觉告诉我漏掉一些东西,我需要你再重新帮我梳理一遍。”

      肖行点点头:“直觉只是你还没有察觉到的线索,你先说说。”

      “霖渊,你先休息一会回家再想行吗?”沈妈妈回过头,担忧地望向他。

      她实在是担心儿子的状况,秦宁失踪多久他就高度紧张多久,一直绷得如同一张满弓的弦坐镇指挥。

      希望与失望交替而来,刚才的失语只在幼年时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心脏有问题,会随时面临死亡。

      沈霖渊一眼便读懂妈妈的担忧,伸手拭去她眼角的泪水,摇头道:“妈,没事的,我还要给秦宁一个家呢,我不会让自己有事的。”

      “对,你还要小秦一个家,他不是说最喜欢我们家吗。”话落,沈母再也憋不住泪水,速极别过头,闭着眼靠着车窗,在心底咒骂程健。

      “天杀的!不要脸!”

      沈霖渊怕打扰母亲休息,升起隔音板,一时间昏暗的空间变得更加静谧。

      “第一,程健枪杀金元时本可以轻松除去秦宁,为什么不杀?”

      “第二,为什么最后一枪要让秦宁亲自动手?这不会单纯的栽赃嫁祸这么简单,漏洞太多,枪哪里来,人又怎么逃走。”

      “第三,他要2000万做交易,现金,大额外币,应该是想通过黑市逃出境外,现在没有钱,他无路可逃,会去哪里?”

      肖行忖量片刻,见他神色还算平稳,斟酌回答:”是折磨。”

      “不管是一开始抓到人没有立刻除去,还是胁迫秦宁枪杀金元,甚至交易的炸弹都是为了折磨。”

      “秦宁心善,应该没有什么伤害比得上自己连累别人受伤致死。”

      “后悔和绝望,才是最致命的毒药。”

      “他想复仇,想让秦宁死,但是不想让秦宁死的那么容易。”

      “我对比过时间,第一次袭击秦宁是他母亲刚过世不久。”

      “那个时候他一定满腔怒火,把他哥的死,和母亲临死他这个在逃犯却不能尽最后的孝道全部算在秦宁头上,当时又是刀又是棒,应该是想一击致命,没想到却被逃脱。”

      “第二次用火,他就是想报复,让他尝尝没有了家的滋味。只是他没想到竟然没有发生太大的火灾,而且秦宁还住进你那里,对他来说下手更难。”

      “秦宁于他,就像猫捉老鼠,虎视眈眈已久,却好不容易才抓到猎物。”

      “所以,现在的关键是,他已经算是穷途末路,没有钱,自己也曝光,下一步他会去哪里?”

      “又或者说,他想带秦宁去哪里?”

      沈霖渊听出肖行的言下之意,嘴唇动了动,并未开口,指间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膝盖,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

      车顺便绕道接上秦亮朝顶层公寓走去,几人吃个热饭,才褪去几分疲惫,看着秦亮在屋中摆弄阵法。

      屋中黄纸燃烧,飘零落下,香烟缭绕,烟雾警报器事先被关闭才不至于引起误会。

      客厅中对角拉着两根条细细的红线,四个角落孤独地悬挂着铃铛。

      顶楼的公寓的夜风格外的大,远方货轮行驶的汽笛和铃音交杂在一起,秦亮坐在中央,竖起耳朵倾听,没有发现什么异样,竟流露出一些焦躁。

      沈霖渊见他睁开眼立刻询问道:“怎么样?”

      秦亮捋了捋手中的红线,低垂这头:“没有,暂时没有鬼来这里。”

      “怪我学艺不精,不然和宁哥托梦就能知道他在哪里。”

      沈霖渊反问:“那秦宁能不能托梦给你?”

      秦亮望着正在燃烧的引魂香,摇了摇头,“没有这个,宁哥只能驱鬼不能脱魂。”

      “我这个阵法也只能感知是否有鬼到来,把他锁定在这里,至于和他交流,还需要另想办法。”

      “都怪我,如果当初再大胆点跟着爷爷好好学,也不至于宁哥出了事什么都帮不了。”

      秦亮回忆起临终前爷爷嘱咐他们两兄弟要互相照顾,心中又酸又涩,扯起袖子抹了把眼泪端着香去阳台,对着东方跪拜。

      “爷爷,你一定要保佑宁哥。”

      “你说过他是有后福气的,他以前那么苦,这次你一定要保佑他平安。”

      “宁哥,求求你坚持住,我们一定会来救你。”

      秦亮无比虔诚地磕下三记响头,祈求自己的心愿能够被听到。

      沈霖渊跟随着跪下,合十的掌心中夹着手中秦宁给予他的护身玉片,满目缱绻,“秦宁,告诉我,你在哪里!”

      一股风灌入室内,秦宁打了个哆嗦直接被冷醒。

      梦境的余韵仍在,他不由得捂住胸口,刚才竟听到有人呼唤自己,温柔而深情,如同一丝细微的电流涌入,这心悸现在都还未消去。

      我要回去,有人还在等着,我必须回去,即使这条路需要躺过一条愤怒的血河,

      方晴晴等待唐正的每一天都倍受煎熬,这种痛苦沈霖渊不应该去承受。

      他们之间还有那么约定没有完成,说好要一起看赛车,要一起去看极光,要一起去参观捐赠的学校,还要一起回老家给爸妈扫墓。

      说好自己会给他一个答复,他已经想好答案,迫不及待的想要告诉他。

      凉风吹散最后的云彩,月光亮的惊人,洒在树叶上竟然泛着斑驳的银光,金母的魂魄飘散在树巅上落寞看着远方,忽显忽消,显得很不真实。

      秦宁杵着手中的铁棍,扬起头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

      “我会给金子报仇。”

      “我也会帮你聚魂。

      “但现在我需要你先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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