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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寻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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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终于出来了，暗无天日的生活终于结束。”
踏出门，唐正兴奋地在林荫小道上飘来飘去，张开双臂迎接久违的阳光。
一身西装笔挺，想必是最后一刻正在参加重要的活动，见他晃动着胖乎乎的身体傻乐，秦宁也弯起了嘴角。
“笑什么？”沈霖渊递出草帽。
“恩，就觉得和你在一起很多事会变得顺利。”秦宁那着草帽，耍了个帽子戏法利落帅气盖在头上，笑得更明朗。
“你最后和大师说了什么？他为什么会突然愿意又帮忙。”
沈霖渊沉吟片刻，“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选择的权利，有些保护不一定是别人想要的。”选择性忽略最后的那一句利诱“重建海神庙。”
“你说的很有哲理，非常的深奥，很适合禅参悟道。”
沈霖渊听他越说越离谱，打趣道：“秦老师要不考虑考虑，收个徒弟。”
“那你以后就要叫秦亮师叔，他可美了！”
“其实我也不太懂唐正是怎么被困在这里面的，是不是所有戴这个镯子的人临时都会被吸入，要是这样，那真的太可怕。”
“谁又知道呢，要不是认识你我对这些一无所有。”
唐正飞了一圈释放完激情回到车中，腼腆打了个招呼。
“你好。”
“你好。”秦宁侧身向他点头，这才看清楚他的模样，微胖，穿着一身非常正式白色西装，娃娃脸，笑起来还有两个酒窝，看上去比自己还小。
“这位先生你好！”唐正又转向沈霖渊打招呼。
沈霖渊目视前方，唐正还以为自己惹他不愉快，顿时话都不敢说了。
秦宁不得不为他解释：“我是因为眼睛比较特殊才能和你交流，我朋友他看不见的。”
“哦，对哦，我现在是鬼，不是什么人都能看见。”唐正瞬间恍然大悟，看着地方实在是陌生，毫无印象疑惑道：“我们这是在哪？”
“我们在离岛，我是出海潜水时捡到你的，你还记得什么吗？”
“离岛啊，原来我还在这里。我……”
秦宁听到他讲诉才明白，他原本是来这旅游的，没想到会遇到这场天灾，而当时他正在沙滩边布置求婚现场等待爱人的到来。
那时秦宁刚上初中，但现在他都还记得当年电机里看到那新闻的震撼，滔天巨浪，沿海区域满目疮痍，毁于一旦，无数家庭流离失所、家破人亡。
回忆起临死前的情景，唐正任然心有余悸。沙滩传来一阵阵的尖叫，防空警报骤然四起，待他反应过来，铺天盖地的浪从远处极速前进。他往上跑，拼命的向前跑，却被一股水缠著了他的脚，回头一看，海水高涨淹没鲜花，淹没白纱，扑面而来。
“我应该当时就死了吧。”
“那你的未婚妻她会不会？”
“不会的，一定不会。”唐正坚决的摇头否认：“我们住的山景房，她在房间应该不会出事的。”想到晴晴那天固执的不愿意前来，他既伤心又庆幸。
见秦宁不相信，唐正连忙指着窗外，“你看那些房子都没事，她住那么高，一定也没事的。”
秦宁简直不忍告诉他真相，但他都已经变成了鬼欺骗又有什么意义。
“唐正，这一片新建的，应该说这里半座城新建的，距离那场灾难已经过去15年。”
“啊？”
发出一声惊叹，他呆呆看着前方，颓然地喃喃自语，“我以为，我以为才过了几年，原来都过这么久了。”
消沉片刻，他压下眼底的悲伤和失落，握起拳头坚毅地说：“她一定没出事，那天她不来沙滩一定是老天在保佑他，我要去找她，看到她好好的，我就安心。”
“那你很高的，你相信我。”
沈霖渊从秦宁复杂的神色中知道事情变得麻烦，宽慰道：“不要有压力，我们尽力帮他就好。”
两人驱车来到西边的，“Nora Hotel.”一个诺大的棕色木板书写着酒店的名字，在他背后一栋栋小木屋别墅隐蔽在绿植中。
“秦宁，你看吧我说没事，这地势高，一定没事，这大门和我以前来的时候一样。”
保安见车停在门口连忙上前询问情况。
“我想请问当年海啸这里有没有受影响？”秦宁抄着一口流利的外语询问。
“客人是来找亲人的吗？”或许是遇到过太多这样的询问，保安一听就知道他的用意。
“恩。”秦宁脸不红心不跳撒谎。
门卫指着前方的道路，惋惜地说：“这里当年全部夷为平地，这一片也基本都遇难了。”
“这里这么高的也”
“嗯。”
秦宁不敢置信看向沈霖渊，是不是自己听茬，还是这人外语口音太重，自己理解错。
然而沈霖渊无奈的点头，他心刷的一下凉透。
就算听不懂他们讲什么，唐正只需要看表情就明白是一个噩耗，“晴晴，晴晴她，她……”疼得灵魂都在颤抖，似被千万条丝线从不同意方向拉扯，再一用力便会神魂消散。
“唐正，你冷静点，冷静点，你不想回家吗？”秦宁连忙摇动腕铃，试图唤醒他。
“家，回家，爸，妈，还有小妹！”
“对，唐正，你不想见他们吗？”
“想，可晴晴，晴晴她没有家，我不在她没有家了！”
说完一个大男人竟然哇哇大哭，秦宁闻之无不为之动容，“我们继续找，这里找不到回国再找。”
瞥了眼显示屏，已过六点，沈霖渊提议：“明天再去服务中心问问，当年事后这里组建了一只志愿者团队，现在应该还在运作，那里应该会有更多的消息。”
凭着自己找人是没有希望的，唐正默默地点头期待明天会有好消息。
第二日一早便来到服务中心，工作人员听说想要查当年国人的信息，立即换个人。
一名中年妇女从门后走出，白衣黑裙，齐肩短发，黑眼上架着黑框眼镜，除开手上的戒指再无其他修饰，格外朴素。
她淡笑着冲秦宁点了点头，“你好，我叫王萍。”
标准的国语让秦宁觉得格外亲切，“你好，我叫秦宁。我想找一个人，她叫方晴晴。”
“哪一个片区呢？”
“西区。”
王萍推了推眼镜，鼠标拖动滚动条，快速略过便说：“没有这个人的信息，生还者和逝者的名单中都没有。”
“她看的这么快，一定没看清楚，再让她看一遍。”屏幕滑动太快，刚才唐正站在她身后完全看不清楚，极不满意，想让秦宁亲自查看。
秦宁感到有些为难，瞟了眼电脑，又看了看王萍，不知怎么开口才好。
王萍似乎司空见惯，让开位置：“名单我基本都能背下来，如果你不信，自己来看一遍。”
秦宁在唐正催促下不得不坐下细看，还是没有找到信息。
沈霖渊突然问：“有没有其他名单，没有找到身份信息，或者人受伤昏迷中被送走的那种。”
“有这样的名单，这需要更详细的信息。外貌特征，身上饰物这种。但是有的人在海上漂泊救回来时已经大变样，我们的记录也不一定准确，当时太混乱。”
听到还有其他名单，唐正瞬间恢复活力。
“镯子，晴晴手上戴着金镯子，我们求的是一对。”
“她很高，有一米七。”
“鼻尖上还有一颗痣。”
秦宁让开座位，方萍边听边筛选，一条一条略过，拉到尾页，向他们摇头。
“谢谢，麻烦你了。”
唐正仍旧不甘心地瞅着电脑，恨不得钻进去。
“你觉得找到人的希望大吗？”
方萍点了一支烟，猛吸一下才开口：“没有消息，就当是最好的消息吧，有希望总是好的。不然真挺没劲，还不如一起死了。”
抬手抽烟，镯子滑向手肘，秦宁注意到她手腕上的伤痕，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离开的人希望我们能好好活吧，只要还有人在家就在。”
方萍一愣，“也是。”目送他们离开，扁了扁嘴，一下杵灭烟头：“傻啊，真活着早回家了！ ”
阳光很热，微风正在柔和地吹起，一艘华丽而典雅的游艇停在碧蓝的海面上，随着不大的海浪缓缓漂流，两串明黄色的浮漂左右晃动、上下起伏。
海面上反射的光线有些刺眼，秦宁压低帽沿，顺手拿起了冰块中的啤酒抿了一口，双眼不自觉回望坐在船顶愣愣发呆的唐正。
三天了，没有找不到任何消息，生命在大自然面前的脆弱所有人都明白。
沈霖渊全神贯注地盯着水面，痴迷于翻涌海面上的那点明黄，一杆在手，静坐等待，海阔天空间，犹如一尊沉着的塑像，却又多了一份悠然自得。
“沈霖渊，你觉得会不会有奇迹？”秦宁托鞋腮帮子看向他，压低声音问道。
浮漂一个一个向下沉，沈霖渊拉着秦宁起身，教他抬竿拉动鱼钩，握住他的手，开始慢慢转动摇轮收线。
秦宁感受到来自鱼勾处拉力，提手往后杆一起，一条长着黑白斑马纹，扁平的鱼在甲板上挣扎，时不时跳板起来，甩出一串水珠。
沈霖渊提着鱼线在他面前晃悠，“你知道这是什么鱼吗？”
秦宁对海鱼一无所知，诚实的摇头。
“这是石鲷，是海钓中的梦幻之鱼，可遇不可求，我参加过很多次海钓，但这是第一次钓到。”
“罗曼说你是我的幸运王子，其实一点都没有说错，因为你，我见证了很多奇迹的发生。”
秦宁困惑地呢喃道：“我？奇迹？”
“外婆、舅公、萧萧、陈怡、张晓柔还有你以前帮助的那些人，在我看来都是奇迹。”
“这里找不到我们可以国内再找，如果她活着，一定会回家。如果她真的离开你也有办法让他们重新相聚不是吗？”
自信而强大，再耀眼的阳光都无法比拟此刻他眼中的笃信的光芒。
秦宁缓缓地弯起了双眸，重重地点头，转身扬头大声说：“唐正，我们回国再找，不管怎么样，我一定会让你再见到她的。”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