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3 有意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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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落山了。
窗外夕阳的余辉沉没在远处天边，夜色流浪在人间，于是落了万家灯火，窗内灯光璀璨，光影分明，迷离了酒店高层大厅里的杯光斛影。
月城拿着酒杯，对拥簇而来的社会各类人士颔首微笑，不时轻轻碰上一下。
伴随着礼貌含笑的交谈，杯壁相撞，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
大厅各处的角落站着不同面貌的警官，认真尽职、警惕严肃，无声护卫着这一次聚会。
有意思。
月城扫过那些人，微扬的眉头带点兴味的意思。虽然是他主张把波本易容成警卫，但这些人的存在可不是他所希望看见的。
在那位被他随意盯上的警官看过来前，月城率先一步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一股子公安味。
这就是他所观察到的。
有意思。
月城第二次在心里感叹。
这样的情况在第六周目发生过一次，那是他为黑皮挖坑而导演剧本的时候。
当时他和景光一同参加这次任务，如何得知任务详情于是联系他的红方上司展开一系列布局的过程不必赘述，最重要的结果是他借此机会埋下引子，让之后卧底身份暴露、被迫死遁的一切都顺理成章。
至于这次……
月城不知道公安的插手有没有波本的手笔，又或者是哪个他曾经没有注意到过的人的手段。
他只是觉得这场戏越来越好看了。
毕竟比较而言，他六周目时的布局要隐晦谨慎的多，而这位不知名人士显然太过急切，以至于剧本还尚存漏洞。
他想，琴酒应该已经注意到这次聚会的异常了，从各个角度。
月城将杯中的酒喝完，笑着和年轻的女人们告饶，然后退出了圈子。
行至餐桌旁，依在桌边，视线落在身前的桌上，随意挑选着食物，目光却在不经意的扫过大厅里的各个方向。
九点钟方向，一个少年跟在长辈身边，拘谨的打着招呼。
十一点钟方向，竹鹤正周旋在那些青年才俊身边，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十二点钟方向，那里有一个衣冠楚楚的男人，略带祥和的面容让他看起来一副老好人的模样。
两点钟方向的尽头，易容后的波本安分守己的居于一角，像是融入了身份，正努力扮演着一个不同于自己的警官角色。
三点钟方向，他们的目标。
石原长太。
那是一个年过半百的男人，他的头发发根发白，眉宇间隐隐透露着烦躁与焦急，在其他人迎来时又扬起笑容，体贴得体的寒暄着。
月城咬了一口切好的果块，感受着水果的香甜和脆爽在唇齿里迸发，轻笑。
他们还真是有闲心，说来就来了。
在这场聚会里，那些不放在心上的一些闲聊，说不定就成了哪次任务里至关重要的通关秘籍。
月城漫不经心的走到角落的休息区，放下酒杯，坐在沙发里往后靠，舒坦的往后撸了把头发，栗色的短发从指尖流走，微阖的眼皮里露出透亮的蓝色眸子。
中川习也。
一个富家小公子。
他所代替的对象。
“习也，这边。”
那边有人招呼他，月城捞起酒杯，慢悠悠走了过去，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眼神扫过明面上的他家老头子，最后落在他身侧眼睛一亮的女孩身上。
“这位是铃木集团的……”
月城装出一副明明毫不在意却又因为长辈而不得不仔细注意的模样。
中川习也，中川集团的二公子，就读于帝丹中学，目前单身，但所交往过的人数不胜数，曾经说过让其他人都哭笑不得却不得不认同的一句话。
“我不是在热恋的路上，就是在分手的路上。”
能说出这样的话，可见他受人之欢迎。在他所调查到的资料里，中川和未来长大的园子有太多相似的地方，哪怕连颜控这一点也极为相似。
中川交往过的男男女女里，没有一个不是好相貌的。当然，他本人的容貌也极为上佳。
他并不需要做些什么，在这场聚会里，他只要维持中川的本性，流连在不同的年轻女孩身边，聊聊天就够了。
月城看着这个只到了他胸膛的女孩，蹲下身，勾了勾嘴角，眼神兴味的看着她：“你好，我是中川习也。”
作为中川集团的二公子，他谈过姐弟恋、师生恋。在他眼里，可没有什么不能下手的道德想法。唯一能阻拦中川，可以称得上是底线的，不过只是他从不对孩子下手。
对于中川来说，还是小学生的铃木园子太过稚嫩了。也许等过个七八年，铃木园子到了可以恋爱的年纪，那时候这位大小姐入了中川的眼，中川可能也不介意和她来一场说开始就开始的恋爱。
不过、
他截胡了中川和铃木园子的第一次见面，所以未来怎么样，真不好说。
月城看着她。
因为宴席的原因，小姑娘难得没有戴着她那封印颜值的发箍，小小一只可爱爆表。
柔软的刘海贴合在脸侧，露出圆滚滚的眼睛，故作成熟的学着大人拿着装着果汁的杯子，一眨不眨盯着月城，然后童言童语道：“你好，我是铃木园子。”
月城抬手揉了揉铃木园子的脑袋，让那刘海更加凌乱，他笑了笑，握着酒杯的手轻轻一斜。
“叮——”
两个酒杯的杯壁磕在一起，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
伴随着清响，月城的声音磁性又低哑，蕴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很高兴遇见你，铃木家的小公主。”
这话一半真一半假。
在他所调查的资料里，中川就是这样一个无时无刻不散发雄性荷尔蒙的孔雀，甜言蜜语张口就来。
虽然这行为有些丧心病狂，但月城相信，即使中川不会对小孩子下手，可对小姑娘散发魅力绝对是他会干出的事情。
铃木园子眨了眨眼，红晕就在他的注视下慢慢爬上了她的脸。
她张了张嘴，道：“我也很高兴。”
说完，铃木园子想了想，凑到月城耳边，小声道：“我可以和你一起玩吗？就是如果有什么好玩的，我可以邀请你来参加吗？”
“再过一个月就是我的生日，你可以来参加我的生日宴吗？”
她盯着他的耳朵，小声小气的说着，视线却被他耳垂连接脸侧的地方吸引了注意力。
那里有像黑水笔点上去上的一点痣。
小小的，和针眼差不多的大小。
如果不是她靠得近，如果不是她仔细看，任何一个人都会忽略过去。
铃木园子眨了眨眼，突然回过神，才意识到自己走神而导致刚刚的邀请越发小声，她欲盖弥彰的强调：“唔，就是这样!”
他记得这周目他和铃木园子是第一次见。
无论是作为月城还是作为中川。
月城有些惊讶她颜控状态下的直白，但一个小女孩鼓起勇气的邀请真的会让人看着就会心一笑。
他想，铃木园子是个很有勇气的女孩，于是月城又轻轻碰了一下杯，“当然，这是我的荣幸。”
……
波本的目光不经意扫过大厅，所有人物以及分布情况都在他脑海里展现，复刻在了他的记忆里。
和孩子交谈的青年，举杯笑意盈盈的女士，大腹便便的中年人，气场十足的男人……
明明是身处角落，但他总有种被人盯上的感觉。波本回忆着那群衣冠楚楚的人，试图在匆匆一瞥的记忆里找到不同，找到那不知来自何处的、异样的眼光。
这不是错觉。
是谁，究竟是谁？
他在思索，同时又在想方设法的破局。
伪装成警察，一方面确实是容易很多，但另一方面，却让他没有理由去接近目标人物。
他不能坐以待毙。
就算是失败，他也不能毫无作为。
波本不着痕迹的瞟过目标。
目标实在是太紧张了，紧张到有点奇怪。
石原长太不断的喝着酒水，一杯又一杯。
照这样的情况。
波本拧了下眉头，沉思，眼睛瞥见目标放下了酒杯。
想了想，他拿出对讲机，轻声又快速道：“我想去厕所一趟，你能不能代替我站一会。”
他快步走到另一侧的一个警官身边，低声解释了下情况，然后贴着墙路过了接近目标人物的地方。
一没有靠近对方引起注意，二又顺理成章的先他一步走出了大厅。
身后视线追随的感觉更强烈了，波本的心不断往下沉，表面上却维持了一副强忍着肚子痛的样子快步走出了大厅，先目标人物一步走进了厕所。
不对，还是不对劲。
大厅里有人在盯着他。
……
月城和众人寒暄着，笑意盈盈的附和着各式各样的话题，眼角的余光不着痕迹的纳入角落警官的身影。
去吧，波本。
去献祭你的生命与信仰，让一切都湮灭在坟墓的尘埃里，让一切变得毫无意义。
月城万分希冀他能安分，又盼望他的出格。他矛盾着思绪，像黑影里的眼睛，死死盯住猎物，在背地里观察波本的一举一动。
别离开啊，zero。
前面万丈悬崖，只差临门一脚。
月城垂下眼，看着手里的杯子。
之前那些突如其来的压抑与恶意退潮般散去，空留海阔天空的平和与冷静，让他只觉得无聊。
酒杯晃荡着，轻轻溢散酒香。
月城嘴角微微勾起，注意到那道身影消失在余光里，于是眸光在那瞬间闪烁变换，却又转眼间毫无波澜。
他知道波本向来由不得他做主。
就像当初他描绘的剧本，也无人可改。
事件再次重演，唯一的不同是换了个演员。那身戏服在波本离开的那一刻，还是披在了他的身上。
月城慢慢抬起手，眼皮微阖，光源倾灭，红色的液体倾斜，流过唇齿，吞咽入腹，于是也吞没了无声的叹息。
祝你好运，Bourbon。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13 有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