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剖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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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天使带着鸽子离开了。
阿瑟又变的低落，不过比起之前还是要好上不少。赫斯特慢慢握住阿瑟的手，将他牵下天台。
当然临走时赫斯特也没有忘记给仍在笼子里受了惊吓羽毛乱飞的鸽子们一点吃食，用以抚慰它们的情绪。
老式的教堂古朴典雅，外围大多是金石材质，里面的软装却用木料，透出一股温暖的味道来。
不过，这份温暖，却因为那些置物架上用来装点内饰的小玩意儿的消失而显得有些古怪，像是缺了牙的老头一样滑稽。
“不想看就不看了，等到集会的日子我陪你上市集买点新的回来，你可以尽管挑你喜欢的。”赫斯特一边温柔地哄着，一边还要注意着别让失魂落魄的阿瑟一脚踏空摔下楼梯。
他本来就是性善的天使，即使堕落了也不改其内心的悲天悯人，只不过在天堂因为其他大天使们心肠更加柔软而显得不那么突出。堕落不会改变一个人的本性，那又不是生死绝境。
“那也是用的我的钱。”阿瑟总算是有点反应，还能对赫斯特的话予以回应。
“那没有办法，谁叫堕天使这么凄惨只能借宿教堂呢？”赫斯特笑了，搀着心神不稳带着脚下也晃着的阿瑟。
赫斯特没有把阿瑟带到卧室，而是带到了一间朝阳的静室里。那些来教堂祈求与上帝交流的信徒们会在静室沉思。这里静谧肃穆，被认为是整个人间，与上帝最接近的地方。
也确实是。当你凝视着自己的内心时，才会感觉到，上帝无处不在，祂一直注视着自己的子民。
上帝住在每个虔诚的信徒心中。
但阿瑟不怎么常来。他经年累月在教堂中活动，那些繁杂纷扰的俗念早已影响不了他，便不需与上帝诉苦。前来跪拜的信徒绝大部分是这个小城市里的人，他们也都知道阿瑟不擅言语，没有人会要求阿瑟为他们进行开导。
那些大富大贵之人总渴望通过神父与上帝交流，再捐上巨款给教会，仿佛这样就可以宽恕他们的罪孽。但在西西莱斯大教堂里，市民平静和缓，没有太过贪婪的欲望，也没有无止境膨胀的野心。
“你怎么会想到来这儿？经常来吗？”阿瑟有些疑惑。
赫斯特翻出软垫扶他坐好：“是的，每天早晨，尤其是礼拜日，教堂里太热闹了我就过来躲清静。”
虽说这么个小城市也不经常有游客，但那些辛苦操持家务的家庭主妇们都是虔诚的信徒，每天只要得闲都会往教堂来。祷告之后总三三两两两的聚在一块聊些家长里短的事，是温馨的人间烟火气，赫斯特却有些受不了。
“我觉得她们都很好啊，你可以知道哪家的菜价最便宜，哪家菜不新鲜。”阿瑟嘟囔着，要不是赫斯特异于常人的敏锐听力，估计都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
“你怎么也要这么精打细算？我看你好像挺有钱的，那些小东西都可以随便送人。”赫斯特调整了一下姿势，让阿瑟靠在他怀里的时候不会压到自己的半长黑发。
“总还是要过日子的，花钱如流水，小地方的教堂又没什么进账。”阿瑟低低地叹了口气。
阿瑟先前很少来静室，此刻却不知是因为阳光太惫懒还是心情难过，竟有了倾诉的欲望：“你想知道我的家事吗？算了，估计你也不会想听。”
看着阿瑟无端低落的眉眼，赫斯特的心被勾了起来。天使的生活环境纯粹，从没见过这种家里的腌臜事儿：“我都告诉你我的背景了，你不说你的，岂不是很不公平？”
“嗯。”阿瑟应了一声，开始了他的讲述，“我母亲是一个身份地位还算显赫的封君女儿，这座大教堂就是她家的产业，不过，现在是我的了。我的父亲……你也见过的，一开始就是一个农民。虽然说有自由身，在封君的庄园里种地，但其实地位财力还比不过一个低下的封臣。”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两个人就是阴差阳错地看对眼好上了。”
赫斯特打断了阿瑟：“什么意思？也就是说那位蒙特夫人并不是你的母亲，那个小胖子也不是你弟弟。”
“对，而且在他们离婚之后，蒙特先生也不允许我称呼他为父亲了，不过小蒙特是我同父异母的亲弟弟，怎么？难以接受吧。”阿瑟自嘲一笑。
“可是他看着没比你小两岁。”赫斯特其实都是有些夸大了，那个男生看上去甚至比过分清减的阿瑟看上去还要年纪更长一些。
“我的父母离婚就是因为他。贵族的婚姻里夫妻双方各玩各的其实是一件很常见的事情，虽然我的父亲是攀附着母家才有了个子爵地位，他们也确实是为爱结合的。”
“但婚后，父亲不满母亲在家中以一个上位者的姿态指挥他，这满足不了他的大男子主义，于是他开始发生一段段婚外情。蒙特夫人就是在那时候跟他好上的。蒙特夫人是一位小贵族的女儿，无权无势，长得也没有母亲漂亮，却很听从男人的命令，父亲喜欢她，让她为自己生下了一个孩子。他就小我不到两个月，正好是我母亲怀我的空窗期。母亲也不满他搞大了情人的肚子，她总想严厉地拘束着家里的每一个人。于是，争吵无可避免。”
“这也是为什么外公最后同意我父母在一起的原因啊，他还以为这么个没有地位的男人，能够乖乖的被母亲所掌握。结果你看，人类的的野心和欲望是会无限扩大的，永不知足大概是天性吧。”
阿瑟蓝色的眼睛溢满悲伤，看上去并非对父母完全厌恶，即使连赫斯特这么一个外人在看到蒙特先生那恶劣的态度时都隐隐做呕。
“不要为了不值得的人而难过，抬起头来看看吧，世界总还是美好的。”赫斯特背后的双翼情不自禁地打开，环绕在身前围拢住了阿瑟，细密的温暖在狭小的空间中传递。
“我不想听无关人等的故事，我只想知道关于你的事情。”赫斯特的黑翼吸收了阳光中的热意，滚烫地熨在阿瑟瘦削的脊背上。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剖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