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头如新》林三卿

8、旧事3

　　沈晋璋看着被自己掐的满脸通红的人，看着他发红的双眼，没有半分怜悯，只是冰冷道:
　　“程昀晞，你记住了，以后……我们便是隔着杀父之仇的敌人了”
　　“你最好还是长点心，别再来招惹我，不然……我可能真的会忍不住下手杀了你。”
　　说罢，他松开了手，冷笑着将程昀晞脸上的泪珠轻轻擦去。丝毫不顾及身后那咳得喘正不过气的人，转身就走。
　　程昀晞看着他将离开的背影，慌了神。他跌跌撞撞的追上前去，拉住了沈晋璋的手，一边咳着一边哀求道:
　　“三哥！你别走……”
　　沈晋璋本要狠心甩开被人拉着的手臂，却又在回头之际看到了程昀晞那被冻的发红的脸上正淌着两行眼泪。他突然就愣住了。
　　再怎么样那也是自己小心爱护了这么多年的人，他还是忍不住心软。
　　沈晋璋很少看到程昀晞会在自己面前哭，身为程家得宠的小少爷，即便他平时温顺礼貌，但想要任何东西，他身边的人都会很乐意的满足他，可现在他却在哀求着自己别离开。
　　沈晋璋觉得心里被堵得难受，却没办法再像之前那般，再回头去安慰那个哭泣的人，只是冷淡淡道:
　　“放手！”
　　可程昀晞仍然倔强的看着自己，眼里的泪水还在不停的往外流着，看起来可怜极了。
　　“我不放……你不能走……”
　　沈晋璋感觉到了他的手一直在发抖，他那挂着泪的脸上甚至还浮现着一抹不正常的红。
　　程昀晞很可能被冻的发烧了。
　　想到这，沈晋璋的心里更是烦躁，脑子也越发的沉重，他不想再与人继续纠缠着，今晚来这既是一时冲动，也是为了撇清关系。他将人的手从自己手臂上一点一点的扒开，刻意激怒的反问道:
　　“我不走？你是打算让我在这，就替我父亲报仇了吗？”
　　程昀晞看着他逼近的双眼，看着那阴冷凶狠的眼神，忍不住向后缩了缩。
　　他真的害怕了，眼泪不受控制的流着，抓着沈晋璋的手也抖得厉害。
　　他真的突然就这么恨自己了吗？恨不得现在就杀了自己……
　　程昀晞失神的脸上是一片苍白，他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然后将沈晋璋的手搭上了自己的脖子，勉强的扯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看着他道:
　　“三哥刚刚不也掐了小晞的脖子吗？那现在就来替你父亲报仇吧……”
　　沈晋璋震惊的放大了瞳孔，看着他强挤的笑容和那不停流着的眼泪，觉得心里像有人在用刀割一般难受，他将人按在了一旁的石桌上，压制着心里怒气，咬牙切齿般问道:
　　“程昀晞，你疯了吗？”
　　程昀晞被他撞的头晕眼花，忍着再次被摔得生痛的后脑，看着满眼愤怒的沈晋璋道:
　　“我没疯，与其以后和你像仇人一样活着，倒不如你现在就将我掐死……”
　　他像是自甘堕落一般，任眼泪一直流着，然后心痛的闭上了眼睛。
　　“就当是替我父亲给沈伯伯赎罪吧……”
　　沈晋璋没见过这般毫无生念的程昀晞，他的心里就像是有一把大火在燃烧着，让他感到愤怒又浑身难耐。他气为什么他们会突然走到这一步，气程昀晞为什么能这般不爱惜自己身体，就这样轻松说出了替人赎罪的胡话！
　　那个害死他父亲的罪人，又凭什么让程昀晞来替他赎罪！
　　还有程昀晞这个傻子，难道真以为自己舍不得杀了他吗？
　　他的一腔怒火无从发泄，便附下身去，在程昀晞的脖颈处用力了一口，然后阴沉道:
　　“好啊，既然你要替你父亲赎罪？那我就满足你！”
　　说罢，便沿着衣领一把将程昀晞那件白衣袍撕开了！他望着眼下这片雪白的皮肤，再次狠狠的咬了下去，将他的那白皙的锁骨处硬生生咬出了血……
　　程昀晞没料到沈晋璋会这般对自己，惊的说不出话。他被人咬的生疼，皱紧了眉头，刚刚收回去的泪水又不受控制的滑落了出来，下意识的去推开身上的人，却听到沈晋璋在耳边命令道:“别动！”
　　他便真的没再敢乱动了，只是将双手扣在了石桌的边缘上，闭眼忍受着沈晋璋的啃咬。

　　程昀晞清晰的感觉到他的呼吸越来越沉重，感受到他在不停的舔咬着自己的脖颈、锁骨，然后一路向下，他被咬得浑身难受，又痒又疼，用力的抓紧了石桌。
　　可单纯的程昀晞直到此时还以为沈晋璋只是在咬自己泄气而已。
　　突然他感受到一种陌生的触感，吓得睁开了双眼——他瞬间明白了沈晋璋此时的反应。
　　可他对于男子之间的床笫之事是一概不知！虽然自己对沈晋璋确实有着不敢告人的心思，却也只肖想过与人接吻、牵手，根本不敢再往下去想了。
　　但他此刻却感受到了身上贴着的人越来越烫，背靠着的石桌又让他冻的发抖，冰火两重天的感觉和那密密麻麻的啃咬让他忍不住害怕的蜷缩起了脚趾。
　　他感觉到自己的双腿抬上了石桌上，害怕的闭上了眼睛。寒冷的风吹得他在打颤，可他不敢去抱紧身前的人取暖，仍然将手死死抓着冰凉的石桌。
　　但当沈晋璋再次的撕扯着自己衣衫时，程昀晞还是忍不住害怕的流下了眼泪。他不自在的咕囔着:“三哥……我……”
　　他想说自己害怕，想让沈晋璋停下，却又在想到了两人刚刚那撕心的对话之后，还是老实闭上了嘴。
　　与其让他这样难受着，其实他更害怕看到沈晋璋仇恨的眼神……
　　这时的程昀晞还没察觉到自己发烧了，只是觉得头越来越重，人也越来越不清醒了。他晕沉沉的闭上了眼睛，渴望能让身体上的难受得到一丝缓解。
　　可下一刻他就被一种陌生的感觉激重新的清醒了过来，他的手下意识的抓住了沈晋璋的衣摆。脑子却是一片空白！
　　他震惊的瞪大了眼睛，害怕的加重了呼吸，
　　“三哥……”
　　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颤抖着攥紧了衣角，不等反应过来，就是突然的 ！
　　“唔——”
　　疼的他叫出了声，一口咬住了沈晋璋的肩膀。他感觉身体如撕碎一般的巨疼，眼泪入雨般不受控制的落下来，他含糊不清的喊着:
　　“好……好疼……三哥……不要……”
　　可听着他的求饶，那人只是吻掉了他流下的泪水，然后毫不犹豫的开始，丝毫没有手下留情。程昀晞疼得忍不住叫喊，可喊出来的声音都是不连贯的，像落如玉盘的珍珠一般，暧昧又撕心裂肺……
　　院里的雪又开始下了起来。沈晋璋像是一只失去了理智的野兽，渴望着将心里的所有矛盾与仇恨在此刻全都化作快感发泄出来。在这场翻云覆雨的雪夜里，他如痴如狂的沉沦着，不愿意醒来……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等沈晋璋彻头彻尾的发泄了一回，才发现人早已经迷迷糊糊的晕了过去。见程昀晞嘴里还在迷糊的喊着自己，这才恢复了些理智，他失神的摸了一把程昀晞那发烫的额头。
　　那额头简直烫的吓人。他看了看这□□、被自己折磨的没几块好肉的身躯，又看了眼这白茫茫的雪地，终于有些害怕了起来。慌忙的将人抱了起来，往屋里走。可屋里的炭火已经烧尽了，再没有几分暖意。
　　沈晋璋便就着这番，让程昀晞仍然坐在自己怀里，蹲下身去点起了炭火，然后在一旁的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
　　从院里的石桌到屋里，再到点炭火，沈晋璋始终都没有从那出来，程昀晞即使是迷糊的昏迷着，也还是因为难受皱起了眉头。
　　这下沈晋璋又突然坐了下来，他被刺激的睁开了双眼，模模糊糊的又喊了声“三哥……”声音都是沙哑的。
　　“你发烧了……”
　　听到沈晋璋的回答，程昀晞不知怎么就又清醒了不少，眼泪流的更凶了。
　　这是今晚沈晋璋唯一一句关心他的话。
　　“三哥……你亲亲我……好么……”
　　“你从来……没亲过我，就连今晚……也……没有……”
　　程昀晞断断续续的说着，泪水也如话一般断断续续的落在了沈晋璋的肩膀上。可抱着他的那人还是没有吻他，只是自顾自的继续着。没一会，他便又昏了过去，彻底不省人事了。
　　寅时过半，再有一个时辰就要天亮了，沈晋璋看着身上已经是渗满汗的人，才终于将人放开了。
　　他将程昀晞抱到了床上，替人盖好被子，然后去烧些了水，替程昀晞清洗干净，又给他换了一套干净的衣衫。
　　在换衣服时，他取下了程昀晞脖子上那块与自己相配对的玉佩，放入了自己口袋里，然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走到门口的那一刻，程昀晞便睁开了眼睛。
　　他看着那离别的背影想喊人，可发出来的声音却如刚出生的猫叫一般小声。他望着那白茫茫的一片，望着雪地里那两道细长脚印和几支倔强的红梅，觉得心如刀割，缓缓闭上了眼睛，任眼泪滑过脸庞。
　　就这样彻底的昏睡了过去。
　　程昀晞眼里最后的画面，是雪地里的脚印在漫天纷飞的大雪中慢慢消失，是寒风卷落了梅花，又一扫而去。
　　这里所有的一切都被那场大雪给盖了过去，仿佛那人也从来没有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