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怎堪花肆（八） ...
-
“……”卫如泱不知道该不该高兴，“我应该说谢谢吗？”
“不用，”小朋友摇摇头，“我是情不自禁才感叹的。”
卫如泱失笑，捏了下小朋友的鼻子：“嘴巴怎么这么甜。”
“说的是实话啊。”小朋友很不服气。
眼前的自家哥哥眉目温润，眼角飘着脂粉的微红，睫毛纤长，唇珠莹润，一身华服配着因为仪态随意而叮咚作响的玉步摇，半是狡黠半是端方，微倾身子靠近自己，卫如沐感觉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止了。
“沐少爷，泱少爷，你们好了吗？”
启月的声音使得卫如沐从愣怔的状态中醒来，卫如泱也重新站直，最后理了理衣领，回应道：“这就来。”
哥哥的面容从眼前离开的时候，卫如沐竟觉得，自己的心里好像闪过一丝惋惜。
接过启月手里的面纱戴好，跟着走在去往玲珑塔的路上时，卫如泱忽然想到：“为什么不让你来扮演卫琳琅呢？”
启月不说话，只是捂着嘴笑。
卫如泱看她这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就是故意的吧！？”
“少爷不要生气，”启月试图解释，“是因为这样的场合需要我跟在小姐身边，其他人看到我不在会怀疑的。”
卫如泱虽然觉得这个说法非常站不住脚，但事已至此，也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卫府不愧是丞相的府邸，居然在府中还圈有一汪湖水，非常适合建造一个大学。这湖名叫韩泽湖，通往湖心小岛的走廊就是今天宴会的主场，玲珑塔直立在湖畔，玉色的壁，端的是一塔高起往云端去。
塔的入口通到旁边的玲珑阁内，常人不准进，倒不用担心上楼的过程中撞到其他人。
比起卫家正式的大宴只接待卫氏族人，这场宴会倒也允许花肆城中身世清白的青年人一同进来游玩。卫如泱走在上塔的楼梯上，初时还算安静，过不了多久就听到熙熙攘攘的人声。
再往上，楼梯就从封闭的通道变成了镂空的栏杆。黄昏晕成暖红的光因为日薄西山只剩下薄薄的一层，正好洒在这一小段楼梯上，卫如泱莫名有些紧张，启月在他身后安慰：“少爷，没关系的，不会有人看出来的。”
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踏了上去。
很快，楼下的人群就发现了高处的楼梯上这一道倩影，有人惊呼：“卫大小姐来了！”
作为主人的卫琳琅本就是这场宴会当之无愧的主角，卫如泱如今顶着她的身份，只能沐浴着目光往上走，万众瞩目的感觉，真是相当的沉重。
卫如沐没有跟着他上去，这时候也走到廊桥上了。桥上几乎聚齐了整个京城的青年才俊，两侧挂着花灯，卫如沐之前也来过几次花肆，但此前大多是三伏的日子卫琳琅休沐时来，往年的家宴卫父都是只身前来，少有几次带上了大哥卫如渊，卫如沐是没有什么机会的。
但他却并没有什么心思欣赏专门为大宴挂上的精美的花灯，人群喧闹，他却好像都听不见，只看得到高处穿着华服的人。
他在这繁华都城，只看见他的哥哥，璀璨夺目。
顺利点燃烟火的那一刻，卫如泱真情实感地松了一口气。
他站的地方足够高，远离人群，从下面只能影影绰绰看到一个穿着鹅黄色长裙的明丽的影，轻纱半遮面，眉眼看不真切，却能让人依稀觉得，他很漂亮。
当然，对于卫如泱来说，别人看不到他就够了。
在众人的注视下完成了点花炮的任务，卫如泱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于是他踏着比来时轻快一百倍的步伐哒哒地下了楼梯，直奔玲珑阁的出口。
谁知一出门，就有一道人影袭来，从后擒住他，紧接着就有硬物抵在他的脖子上，男人的声音冷冷地传来：“你不是卫琳琅，你是谁？”
“你放开他！”到玲珑阁门口接哥哥的卫如沐没成想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对着卫如泱身后的男人大吼道。
那人理都不理这个小孩子，只是继续用冰冷的语气质问卫如泱：“卫琳琅呢？”
跟在卫如泱身后的启月连忙阻止：“殿下，您这是做什么？”
殿下？
那被唤作殿下的人转头看向启月，手上的力气送了一些，卫如泱得到喘息的机会，连忙从他的桎梏里挣脱了出去。
“启月？”那人依然沉着脸，“你在这里……这人是卫琳琅安排的？”
启月点头：“我们家小姐有事不能出席，这是碧川的旁支来的泱少爷，只是来帮我们小姐忙的。”
她又向卫如泱兄弟俩解释：“这是三皇子殿下，殿下他……应该是误会了。”
三皇子张了张嘴，好像想要道歉，但最后说出口的却是：“……你们不该任由卫琳琅胡来。”
卫如泱心想，这好像不关你的事吧。
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三皇子就和他来时一样，消失在了黑夜中。
“吓死我了，”启月嘟囔着，“不知道他从哪里冒出来的。”
卫如沐跑上去拉着哥哥：“哥哥，你没事吧？” “没事。”虽然最开始被吓了一跳，但后来卫如泱发现，抵在他脖子上的只是一把折扇而已，虽然大冬天的带折扇——纯粹装逼，但是好歹不是什么真的利器。
不过卫如泱不知道的是，三皇子的折扇还真的是利器，扇骨里藏着刀刃的。
“这三皇子真是奇怪，”启月小声吐槽，“咱小姐跟他也不熟，不知道他来做什么。”
卫如泱求知地问道：“皇子，不该和叶皎然是兄弟吗？卫琳琅和他不熟吗？”
“倒也不应该说是不熟，”启月解释，“只是，这三皇子叶斐然和皎然公主是现下斗得最凶的两位殿下呢。咱们小姐和皎然公主要好，自然不会和三皇子多接触。”
原来是对家啊。
启月又继续补充说：“而且三皇子有些奇奇怪怪的，人们都说他丰神俊朗，待人谦和有礼，但他对咱们小姐说话总是莫名其妙的，我看还是皎然公主性情直率，惹人喜欢。”
叶斐然是不是一表人才，天太黑了卫如泱没有看清，但这个人给他的第一印象着实是很不好。
任何人上来被别人抵着脖子逼问印象都不会好的吧。
但他好像还挺关心卫琳琅的，毕竟天这么黑，隔得又这么远，在场只有他一个人发现上了高塔的人并不是真的卫琳琅。
确实莫名其妙。
等卫琳琅回来后，卫如泱还向她汇报了这件事。
“叶斐然？”卫琳琅也很不理解，“我都没怎么见过他，往年宴会他好像也没来吧，突然发什么病，搞不懂他。”
叶皎然还附和说：“我三哥就是这样的，对别人就斯斯文文的，对我可阴阳怪气了。小时候我母妃还让我找他一起玩，我抱着我最喜欢的小猫小雪团去找他一起玩，他碰都不碰一下，站得远远的说‘谁要和你一起玩这么幼稚的玩意’，拽死啦，就他不幼稚，我看他就是怕猫吧。”
几人一致得出结论，离叶斐然远远的。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怎堪花肆（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