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present ...
-
“没事,”孟禹晚皱着眉头,为了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努力将每个字音都咬清,“公司临时有点事,我先走了,你们玩得开心。”
姜星辰似有不悦:“那行吧,注意安——”
“全”字还没进入耳朵,孟禹晚的注意力就被另一道声音牵走了。
“去第三人民医院,麻烦开快点。”柏溪的声音冷冷清清地在昏暗的车厢里响起。
孟禹晚迷迷糊糊地想到,他刚上车的时候不是报了手机尾号么,怎么还要重复说一遍地址。
这点思绪还没成型,又听见听筒里,姜星辰抬高了音调:“我怎么听见有男人的声音?”
孟禹晚抓着手机,下意识的看了柏溪一眼。
车已经发动了,柏溪偏头看着窗外,忽闪的亮光让他的轮廓时隐时现,有些琢磨不透的意味。
“嗯……遇到个同事,顺路一起回去。”
“哦。当你同事还怪惨的,喝个酒都要被抓回去。”姜星辰半开玩笑的说。
孟禹晚打了两句哈哈,很想赶紧把电话挂了。
可今晚不知怎的,姜星辰颇有谈兴,孟禹晚听见他那边的背景音变小声了,像是为这通电话特意转移到了安静地方。
别吧,那些朋友不比跟她有聊头?
“对了,跟你说个事。”电话那头,姜星辰有些别扭地压低了声音,“我妈说想跟你一起吃个饭。”
“什么时候?”
“这周末吧,看你有没有空。”
“可以,就这个事吗?”胃部的疼痛刚消停了一会,又加剧了,孟禹晚深吸口气,几乎要控制不住声音。
还好姜星辰终于放过她:“就这事儿,你忙吧,到时候再说。”
电话终于挂断了。
孟禹晚松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当着柏溪的面打电话,让她觉得有些不自在。
可电话挂断没两分钟,很快她就发现,和柏溪安静地待在一起也不轻松。
车已经驶上高架,远离了喧闹的街区,姜星辰的声音一消失,车内漆黑的空气顿时顿时变得无比寂静。
后座上,孟禹晚和柏溪各自靠坐在一边,中间隔了一条楚河汉界。
孟禹晚用余光偷偷看柏溪,他没再看向窗外,而是闭目养神起来。
是个好办法。她也干脆跟着闭上眼睛。
似乎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车终于停了下来。
柏溪下了车,站在车门外,似乎是在犹豫要不要搀扶她。
孟禹晚连忙捂着肚子钻了出去。
迎面带着淡淡消毒水味的冷风兜头将她吹得清醒,她的笑容闪烁了下,说:“谢谢。”
晚上来医院的人不多,但都扎堆在急诊科,孟禹晚挂了号,排了十几分钟的队,终于叫到她。
孟禹晚走进诊室坐下,身后一道浅淡的影子斜斜笼住她,这才发现柏溪也跟着进来了。
或许是生病的时候格外需要陪伴,哪怕什么也不做,只是站在身后,也让人感觉到安心几分。
医生问了她的症状,又问她喝酒之前有没有吃东西。
“忙忘了。”孟禹晚说完,看着医生变得严厉的神色,为了显得自己没那么不懂事,又找补了句,“但我喝完酒之后喝了牛奶,应该能缓解一点吧。”
“有没有缓解你自己没数吗?”
孟禹晚闭上嘴不说话了。
“一般情况下喝牛奶确实能缓解胃部不适,但你空腹喝酒已经给胃黏膜造成了损害,再喝牛奶短时间内能中和胃酸,但很快就会刺激胃酸再次分泌,导致反酸加重……”
医生絮絮叨叨讲完原理,又劈里啪啦地批评孟禹晚不爱惜身体,最后全方面地给出医嘱——连柏溪也被叮嘱了进去。
“……她长期不吃晚饭,还喝酒,这是很伤身体的,你这个做男朋友的也应该多关心一点,不要等到犯病了才知道往医院送。去楼下缴费拿药吧。”
孟禹晚被医生的长篇大论念得晕乎乎的,直到听见“男朋友”三个字才恍然回神,愣了下,下意识纠正医生:“他不是我男朋友。”
医生刚转身去拿单子,听见她的话,奇怪地回头:“小姑娘,我什么时候说他是你男朋友了,我说的是朋友啊?”
孟禹晚脑袋里“轰”的一声,僵在原地。
她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了,反倒是柏溪伸出手,将病历单接了过来,替她说了句:“不好意思。”
离开诊室的时候,孟禹晚还感觉到医生的视线在灼烧她的背,一直烧到脸上。
是啊,谁会逮到两个异性就断定是男女朋友,又不是演电视剧。
进诊室之前,一直是孟禹晚走在前面,这会很自然地变成了她跟在柏溪身后。
她有点不敢看柏溪的背影。
太丢人了。
两人安静地走了一路,直到缴费窗口,孟禹晚才终于开口:“那个,我来吧。”
柏溪像没听见似的,不为所动地调出付款码,倒扣在扫码区。
“滴”的一声,扫码器的光暗了一瞬又亮起,照在柏溪平静的侧脸上。
他好像对刚才的乌龙事件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所以这是很正常的吧,只是听错了而已。孟禹晚松了口气。
拿完药,就着医院的热水吞下。虽然知道药效不会立竿见影,但孟禹晚还是觉得舒服了点,眉头也跟着舒展开了,大概是心理作用。
柏溪一直在旁边安静地等着她,她一抬头就看见那双沉静的眼睛。
“嗯……今天谢谢你,我把医药费扫给你吧。”孟禹晚说。
柏溪犹豫了下,眸中划过一丝抵触情绪,忽然想到什么,又云开雨散般,点头:“好。”
孟禹晚拿出手机,对准柏溪的屏幕一扫,二维码在镜头里抖动了下,变得清晰,她下一秒才反应过来,柏溪打开的不是收款码,而是个人码。
可惜已经晚了,屏幕里已经弹出一个陌生的微信号。
头像是一副画,昵称叫做“氵”。
孟禹晚看清那幅画的时候愣了一下,而后鬼使神差地点下了[添加好友]。
她把医药费和打车费凑了个整,微信转账给柏溪,对面接收,聊天框里没有多余的一个字。
加好友的目的已经完成,可又没有删除好友的理由,只好任由那幅画继续默不作声地躺在那里。
列表里就这样多了一个叫“氵”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