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甚是可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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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另一个自己在无法接触的状态下问话，过程没有李东赫想象中有趣。他听着楷灿和小魔女无意义地一问一答，觉得尹星寒窘迫的模样甚是可爱，歪着脑袋看了她半晌，才会想起他胡搅蛮缠是来看平行时空的女朋友的。
出现在他面前的那个楷灿，警戒心当然没有轻易放下，不过大概也是聪明地观察好了局势，在尹星寒的绝对反物理力量下，即便一头雾水也会故作平静地照做她的要求。
他的好奇心大概至死不渝，还是抱着十二分积极的态度凑过去盯着屏幕来看，仔细端详了楷灿出示的照片。是网页里随便搜出来的新闻图，毫无滤镜的情况下仍旧营业中的美貌的确优越，五官简直是毫无死角的构成，灵动清雅中不失大气，是能令人眼前一亮的绝对美人。
“好看吧？”见他微微怔了神，尹星寒小声对他嘟哝着：“我说过啦……漂亮吧？”
丢在爱豆行列中也是数一数二的漂亮孩子，说是能统一审美差异都不为过，即便自小长在花田中练就了眼高于顶的心气，李东赫在这会儿也挑剔不出半句来：“噢，真的漂亮。”
李东赫眨了次眼睛，视线挪到因为再次见到尹星寒再同空气对话而感到困惑的楷灿身上，在心里嘀咕他如何将这女孩钓到手的。倒不是对自己的基本能力存有质疑，而是觉得尹星寒描述的事态很好笑——眼前的楷灿是从什么激烈的情感战局中厮杀出来的胜者，光是想象起来，李东赫都能笑到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是他不喜欢的剧本，连带着李东赫对平行世界里顺应这般离谱事态的自己产生不信任，所以到底为什么要和罗大满抢女朋友啊……他看着面前一本正经和小魔女讲道理的楷灿，已经对这个陌生的空间感到厌倦：“诶呀，要不我们快走吧。”
那个楷灿脑子转得不比他慢，短短几次你来我往的对话下来，已经问出尹星寒是不是见过的问题了。从与自己一模一样的面庞上流露出陌生而不善的眼神，李东赫一向严于律己，自然见不惯他对尹星寒如临大敌的模样。
若不是尹星寒对他千叮咛万嘱咐，他早在两人之间亮出真容了，哪儿还用在这里受透明人的委屈。
尹星寒却没来得及第一时间回应他，而是认真地同另一个楷灿解释：“说过我认识你啦……不是你不是我的李楷灿。”
原本在安全门处等待的李东赫，视线里已没有那张照镜子般的面容，正一心一意地想拽着尹星寒脱离每一个存在两个李东赫的时空。他忽然因为这句话而心念一动，尹星寒提着裙子轻快地跃过门槛时，李东赫在玄关处也没来得及避让分毫。
……说是她的吗？好像并不是一句令李东赫反感的话。
怎么回事，他从来不是反应慢半拍的人。尹星寒几乎扑在了他怀中，李东赫闻到了她身上清淡的那股薰衣草香气，心猿意马到联想起浏览过的热血漫画，自己现在就是被头号反派的调香而麻醉神经的可怜主角。
只是仔细想想毕竟美人在怀……其实他也不可怜。
感受到她急促起的呼吸，尹星寒懵懵懂懂地仰起脑袋看他，随即猝不及防顺手捏了他腰间一把。压根不痛，李东赫还是立时龇牙咧嘴跳到一边去，从呆滞的木头人重新恢复语言与行动能力，连发愣的借口都顺便找好，一股脑地朝她倒出来：“你找我麻烦干嘛？我刚才是听到你的大胆发言才愣住了，他他他知道了平行世界的事真的没关系吗？”
“所以我才赶紧跑了！”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似乎心有余悸般，没留意到李东赫千回百转的心绪：“差点说漏嘴了，好险好险……而且我觉得他好像已经感受到你了！”
“哦？哦，你紧张这个啊。”李东赫忽然有种高举轻放的虚无感，摸了摸鼻子感到无比自作多情，接下来一言一语的交谈都再难专注起来。他心不在焉地听着尹星寒兴致勃勃地讲述另一个宇宙的世界观，不晓得她为什么对那个楷灿如此上心：“我就应该把真容露出了吓他一跳，或者跟他好好交流一番。”
他一句无心之语，被她煞有介事地反驳回来：“我走之前就嘱咐过你了呀，你们不能就那样子直接见面，不然其中一个自己一定会被弹回去的，你就会‘啪’的一下回到原来的世界。”
尹星寒从来不是好读懂的人，李东赫不知道她究竟是将他们视作同一份的灵魂，还是单纯对万物都抱着诚挚的热络。他想得到的答案并不止有这些，李东赫以为她会明白，可见到她投入十二分认真的神情，他最初坚定的决心也摇摆起来。
也不完全是为他才无视掉什么巫师守纪来到平行世界的吧，换做是素未谋面的生人，尹星寒也会想一想然后答应，李东赫没什么特别。
好吧，尽管是他主动提出来的旅行，他还是听着没滋没味。李东赫感觉自己像一块被丢到水中的泡腾片，无法捕捉的情绪是大大小小的水泡，咕嘟咕嘟地乱冒着气。
这般无边际地想着，李东赫感受到空间撼动，在穿梭前又伸手去整理了她颈上的项链：“哎……你看你，成天操心别人的事，就算那个楷灿传奇到改写结局又能怎么样。”
“只是很有趣啊，我以为你感兴趣才讲的。”
这次的项链是真的乱了，被那不知轻重的楷灿稀里糊涂地撞了一次，尹星寒还无知无觉的。她扭过脑袋，果冻般柔软晶亮的唇抵在他腕边，呼吸轻轻浅浅地打了过来，李东赫动作一顿：“我们该回去了吧？”
“嗯。”她闻言锁起眉头：“希望这次别再调错时间了。”
“现在需要我抓紧你吗？”他冷不丁地问。
“诶？”尹星寒愣住了，水汪汪的眸子中清晰地流露出些许迷茫来，好似在她的简单判定中这句话并无异样，可还是觉得李东赫意有所指，不过却没能够思考明白：“哦……是该那样没错。”
不再等她多言，李东赫垂下头，干脆地捞起她的手牵好：“走吧。”
原来小魔女也有人类应感知到的紧张情绪，被他攥在掌心的那只素白小手，没一会儿便沁了一层薄汗。不知道她从前作法时是否如当下一般安静，李东赫不曾留意过，因为回回都在花时间端详尹星寒的面容，如今突如其来的沉默倒将气氛弄得有些滑稽了。
他从一片虚空的缥缈中走出，脚下虚软的云层变成了坚实的地面，他回头去看，那条泛着蓝光的时空裂缝眨眼间便消失不见。他们重新回到了尹星寒家富丽堂皇的客厅，李东赫感叹了一句：“果然人活着活着，什么都能见识到啊。”
他们身后便是沙发，尹星寒大概浪费了太多体力，一下子便软坐在靠背上。听他这样一言，她重新被勾起了兴致，亮着眼睛邀功道：“我没有骗你吧，那个姐姐的确很漂亮，见到就是赚到。”
“这都是你从哪儿学的话。”李东赫不由得失笑，也在她身侧坐下来，帮魔力消耗过度的她手动倒了一小杯热茶出来：“你们家这茶壶真好，还有24小时保温功能。”
尹星寒将小小的漂亮茶杯递到嘴边，却不接他的茬，仍旧直勾勾地盯着李东赫看：“你就没有悸动的感觉吗？”
不知她如何蹦出来的这样一个问题，李东赫难得怔了怔，不过也不急于回应她。说实话，能亲眼见证另一个世界的自己已经足够玄幻，他也未曾设想过，他们某种程度上能感情相通。那是捉摸不清的联系，他像被一条隐形的丝线流畅串联起来的、无数宇宙碎片之一，李东赫面对着平行宇宙的他，并不是在旁观一位陌生人的心境。
至少在看到那张照片的瞬间，李东赫不可抑制地大脑漏拍，他好像知道自己会有多爱这个女孩。
那是另外世界他义无反顾的抉择，李东赫无法形容降临在脑海中的宿命感，他不信天道、不畏神鬼，偏生的确被这样一套俗气爱情故事打通了神经。并不是他会对这个名为裴夕柠的女生怦然心动，而是他意识到一件事情，他要抓住的此刻便近在咫尺。
尹星寒没有说话，端着那杯冒着白气的热茶水，定在那里似的，盯着他活像一只警惕的猫。李东赫怕她烫到手，示意她先放下，想了想才开口：“我有件事没来得及跟你说。当时净汉前……你哥给你做疏导的时候，我被你的那个精神体给招过去了，看到了你封存起来的三段记忆。”
“那个呀，我知道的。”她又放松下来，没骨头一般仰在了沙发上：“我们以前就见过嘛，不过我都不小心忘记了……虽然抱歉，不过现在想起来就很好！”
“嗯，不过也没什么可抱歉的，我也没有那段记忆了。”他在聆听后耐心地回应着，又停了会儿才说：“我见到你母亲相关的部分，因为太隐私了所以想来问问，小魔女，我将这部分遗忘掉会更好吗？”
尹星寒眨了眨眼：“哥哥不是都跟你讲了吗？”
“你知道啊？”换李东赫微微感到惊讶，原来尹净汉对妹妹实施的教育，也没有他想象中那般封闭：“前辈同我说是说了没错，你们也是兄妹不假，但是介不介意还是要本人来决定吧。”
“唔……我知道的可多啦！没有什么的，你不用担心，就算是你知道了也没关系！”她郑重其事地向他保证：“我没有介意来着。对我来说，有关于那个母亲的回忆实在太少了，那可能是我脑海中最后保存的一点点东西，还是因为巫师的特殊体制，不然我这么小的孩子不应该记事。”
见李东赫有些欲言又止，尹星寒如数家珍般补充着：“我也不像你们人类的电视剧里写的剧本那么惨！我的人类爸爸妈妈对我和哥哥都非常好，现在也一直联系，哥哥也让我认识了好多其他哥哥，大家都很爱我，我一直以来都很幸福的。”
“嗯……”
她的确像是被宠爱大的孩子——纯真，懵懂，自信，集世上最干净的品质于一体的尹星寒，完美的像童话中住在宫殿中的小公主。李东赫却从她华丽梦幻的礼裙下看到了伤口，兴许没有多触目惊心，可也是消不去的几块疤痕。
他太难形容那日回了宿舍时的心情。李东赫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自己代入了那姗姗来迟的骑士一般，想乘着时光机回到久远的过去，成为尹星寒专属的庇护伞。
永远不经历离别，不遭人冷眼，不通人情世故，做天底下最无忧无虑的小女孩就好了。
“再说我的那位妈妈，她过得确实很不容易，她过得也不快乐……把我和哥哥努力地养大之后，我想她是解脱了吧。”她垂下眼睛，轻声道：“其实那个时候我和哥哥如果拦住她，或者求着她不要离开，肯定也能奏效的，之前也那样做过吧，哥哥说妈妈会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回到我们身边。就包括我现在用魔法，也可以想办法重新见到她，或者把她带回来。”
“可是我不会那么做的，妈妈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我也不能因为自己的羁绊自私地把她带回来。”尹星寒重新望向他，无用地强调了一遍：“我知道的可多了呢，我都懂的，爱是想触碰又收回的手！”
“也许吧。”旁人家事难断，李东赫即便不赞同也不置可否，倏地说道：“你倒别总听我们一些没用的格言啊，我爱的话就不会收回手，是讲这句话的人没勇气罢了。”
“尹星寒，你不是知道的多吗？那你来说说，你现在坐在我对面脸红的行为，该怎么解释？”
尹星寒变了神色，随即理直气壮地回复：“我喜欢你呀！”
把正准备打直球的李东赫弄得一噎：“什么？”
她伸出手，头头是道地分析着：“书上说过见到喜欢的异性会脸红，而且你都跟我拉手了，还抱我呢，我不排斥的话，本来就是喜欢你啊！我还以为你能知道的。”
后半句竟叫他听出了委屈之意，李东赫再度被她闹得啼笑皆非，酝酿好的浪漫因子瞬间消弭与空气之中。那双代表着智慧与神秘的紫罗兰色眸子，为什么会属于这样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鬼灵精怪丫头？尤其尹星寒还将眼睛瞪大，寻求他的肯定一般：“尹星寒，好像不是这样。”
“那是怎么样？”她显得有些失望：“那你抱我、拉我的手，原来不是因为喜欢我吗？人类还是太复杂了……”
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得亏李东赫逻辑清晰，不然真要被她绕了进去：“我是说这点证据不足以让我信服，你有没有什么别的拿得出手的理由？”
尹星寒犹疑道：“你，你长得像小熊，所以我很喜欢？”
“不是这样的喜欢。”究竟有多像？李东赫下意识摸了一把自己的头发，随即锲而不舍地对她循循善诱：“是那种心脏扑通扑通的感觉，不是靠肢体接触去判断的，你哥哥不是也可以拥抱牵手吗？和那种不一样。”
“我知道，我说的本来就不一样。”她认真地思索了一会儿，才再度仰起小脑袋：“我喜欢跟你待在一起，因为遇到了你所以总是感到高兴，跟你总是有好多好多想说但是说不完的话，还有、还有在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总在想你。”
“这算不算喜欢，李东赫？”
原来她所言非虚，尹星寒真的始终通透玲珑，她从来不是闭塞视听的人群异类，李东赫讲的，她全部都明白。他分明准备了更华丽的话术试图欺诈出她的真心，却发现压根不存在这种必要——寻常步伐追不上魔女的思路，他总是心甘情愿地在她面前棋差一着。
可以归咎到太多理由，巧合相识、未知领域、被绑定的命运，李东赫从小到大的人生都在为了跳出框架而绞尽脑汁，唯独这次遵循了陷入她的必然等式。
李东赫的呼吸乱了。他想他应当是点了点头，又点了点头，最终化成一句无解的反向告白，大概便栽在那紫色旋涡之中了吧：“怎么会不算？”
“我同样的……千百倍喜欢你。”
尹星寒的脸愈发红了，李东赫一不做二不休，伸手捧住那红苹果一般的面颊，试图为将女朋友拐骗到手这点迈出决策性的重要步骤：“星、星寒，那你知不知道，就是两个人互通心意之后，要做的事情？”
她乖巧地点点头，简直是有问必答的漂亮手办娃娃，因为被他捏着脸蛋，讲话瓮声瓮气的：“我知道，是Kiss！不过我们现在应该做不了这个。”
正跃跃欲试的李东赫宛若一瞬间被泼了一大盆冷水：“为什么？”
她的视线忽然越过他：“因为我……”
一道咬牙切齿的声音忽然从李东赫背后响起：“尹，星，寒。”
“我是不是不让你见他来着……你们现在在干、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甚是可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