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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白衣男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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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到自己铸成大错的魏婵音,慌忙跪到黎华跟前,解释道:“对不起皇上,臣妾无心的,只是、只是我看见了......”
欲言又止,她觉得这个解释荒唐极了,跟黎华说看到一个莫名奇妙的画面?无凭无据的谁会相信,就连跟她最亲近的侍女俞莲都不信,更别说是黎华了。
黎华将衣物长袍穿戴整齐,厉声道:“说下去!”
“臣妾看见了,鬼。”
“荒谬!皇宫圣地何来鬼怪?魏婕妤你,实在太令朕失望了!”抛下这句话,黎华怒气冲冲地走了出去,打开房门时,门扇被撞击得发出啪的响声。
守候在廊道上的全公公大气也不敢出,躬身立在黎华身旁等候着指示。
黎华双手叉腰,将怒气暂时压下一点,这才开口:“传令下去,即日起魏婵音降为才人,絮阳院改为冷宫,院里任何人不得踏出大门一步,违者宫规处置!”
这句话如同惊雷一般打在刚从前厅过来的俞莲身上,令她浑身一软,手中捧着的果盘失去支撑滑落在地,撞击地面发出哐当巨响,盘中水果向四面轱辘滚去。
黎华大步流星地带着全公公走了,经过俞莲身边时,哼道:“跟你的主子一般是个废物。”
俞莲大气也不敢出,瑟瑟索索地跪在地上,待黎华离开后,这才起身,跌跌撞撞地奔进魏婵音的房里。
魏婵音此刻还跪在原地,方才黎华跟全公公说的话她也听到了,因此心里难过到不行,泪水一下子迸发了出来。
看到俞莲进来,她抽抽搭搭道:“小莲,这下咱们什么都没了。”
俞莲替她系好散开的单衣,握着她的手,将其从地上扶起:“地上凉,您先起来再说。”
当魏婵音就着俞莲站起来时,她的余光瞥见了角落中一袭白色,愤然之情油然而生。
她拉拽着俞莲的胳膊,快步走向门口,随后一把将其推出门外,紧接着快速将门闩好,任凭俞莲如何拍门叫喊都不予理会。
魏婵音擦掉脸上泪痕,转身回到屏风后面,站在房子中间,朝着空荡荡的四下怒道:“出来,别鬼鬼祟祟的捉弄人,有本事就站到我面前来!”
半晌,一个白衣银发,的男子霍然立于她身后,目光冰冷地盯着她。
魏婵音回身之际被这个突然出现的身影下了一跳,但很快她便恢复如常,指着他的鼻子骂道:“就是你?为什么三番两次的吓唬人,你以为自己是鬼就能为所欲为么!”
“......”
“昨晚我无意冒犯,但你也咬了我一口,就当我们扯平两清了好不好?”
“......”
“在深宫了足足等了五年,好不容易盼来了皇上,都是因为你,这下我是彻底没有出头之日了,呜呜呜......”控诉之下,魏婵音竟说着说着,将自己给说哭了起来,掩面蹲在地上。
“......我帮你。”
听到这个清冽的声音,魏婵音抬起头眨巴着眼睛望着男子,不明所以:“什么意思。”
男子走上前两步,向魏婵音伸出白皙修长的右手:“你帮我渡劫,我助你脱离困境。”
“你能让我成为皇上宠妃吗?”
“嗯。”
这时,外头狂风呼啸,紧闭的门窗被刮得咯吱作响,紧接着雷声隆隆响起,闪电划过天际时的光亮投射在窗纸之上。
男子眼皮微颤,面无表情道:“来了。”
魏婵音懵然:“什么来了?”
没等她反应过来,男子一把拉起地上的她,重重丢在床的最里边,随后自己也窜了上去。
把帷幔掖得不留一丝缝隙以后,便静静坐着,似乎在认真留意着外边的动静。
此时此刻,抱着双膝缩在角落的魏婵音紧张又害怕,心都要跳出来了。
她怎么都想不到,自己竟会跟一个陌生男子共处一床,并且还是一个样貌冷峻的美男子、鬼?
这算什么事,要是等下他把持不住,把自己的清白毁了,那真是得不偿失!
她在心下打定主意,缓缓地向床边挪动着身体,她打算一到边缘上,就快速跑出去,绝不犹豫半分。
忽然,男子凌冽的眼神瞟了过来,吓得才挪到一半的魏婵音大气也不敢出,动作也随之停了下来。
男子:“别走。”
“你、你到底想怎样?”
“你是我历劫的贵人。”
“历劫?你说的是外边的雷声?”
“嗯,昨夜因有你,雷电落下之时换了方向。”
魏婵音低头思索,昨晚她确实看到闪电是往自己身上下来的,可最后仅仅落在了不远处的花圃里,照男子这样说的话,也就是雷电不愿伤及她,所以最后改变了方向。
但想想,魏婵音还是气不打一处来:“既然我帮了你,你为何还要害我!”
男子微微蹙眉:“你的牌子我放上了。”
“?”魏婵音恍然,难怪黎华突然翻中了她的牌子,原来是他暗中做的手脚。“铜镜的事你怎么解释?”
“学习。”
魏婵音差点吐血,感情他是怕自己不懂床上之道,所以让自己学着那些不堪画面来做?想得是挺周到,她是不是应该感谢他?
“画里的狐狸总是捉弄我的了吧......”
男子微微低下头,片刻后才开口:“法术失灵了。”
“......”魏婵音无言,随后道:“你说会帮我,可说话算话?”
“嗯。”
“行。你出去吧,我该睡了。”魏婵音撇了撇嘴,下逐客令道。
谁知,男子竟兀自平躺在床的外侧,头枕在床上唯一的枕头的半边上,一动不动地闭上深蓝色眼珠子的双眸。
魏婵音目瞪口呆,又惊又气:“你霸占了我床,让我睡哪?”
男子不动声色,右手轻轻拍了两下床内侧的空位,很明显是让她与自己同睡一张床的意思。
魏婵音觉得不可理喻,挣扎着要掀起帷幔出去,不想被男子拽住胳膊拉了回来,重重的摔在男子给她预留的空位上。
“你!”
“嘘,睡觉。”
魏婵音怎肯听他的,对于正经人家的女子来说,与陌生男子同床而卧本就是有违常理之事,此刻她兀地坐起来,一脚横跨过男子平躺着的身躯,一手握着帷幔一角,准备钻出去。
见状,男子双手揽过她双肩,将她朝自己胸膛上收来,速度极快,使得她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扑在倒在了男子身上。
“流氓,放开我......”
魏婵音气极,因为男子将她箍得紧紧的,无论她怎么挣扎着想起来,都动弹不得半分,脸始终贴在男子脖颈间,一股淡淡的青草味钻进她的鼻腔内,隐隐间有总说不出的舒适。
正是这总感觉,令她杂乱气愤的心情稍稍平复了一些。
但想到现在自己正以一个十分不雅的姿势压在男子身上时,双颊顿时发烫,胸中小鹿蹦跶得异常快速,额间在方才一番动作时闷出的薄汗聚成一团,顺着她的发间缓缓流下。
“你很热?”男子问道。
这不是废话么,大热天的两个人抱在一块怎会不热。魏婵音心道,但话到嘴边却不是那句了:“还、还好。”
男子抬手摸了摸她的脸蛋,冰凉的掌心触到她那两抹滚烫时,使她觉得异常舒服,竟令她忘了抵触男子的这番动作。
最后,男子将她额头的汗水尽数抹掉,这才肯定道:“你很热。”
“唔......”
魏婵音瞬间有种被人看穿了谎言的窘态,脸上烫得更厉害了,她挣动了几下,以此掩饰自己此刻的心情。
“别动。”男子说着,随后魏婵音感到凉飕飕的气息从四面八方袭来,温度瞬间变得不燥不热,很是宜人。男子又道:“现在可好些了?”
魏婵音贴着男子脖颈默默地点了点头,她还想说些什么,男子丝毫不给其机会,径自道:“嗯,睡觉。”
“等等,你放开我,我可以自己睡。”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魏婵音都没得到回复,男子的双臂亦没有半点松动,她只好放弃了,安安分分趴在男子身上。
其实除去被强迫不说,魏婵音觉得这样趴着也挺舒服的,因此没过多久,她便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
第二日,一串急促的敲门声,伴随着俞莲有些微焦急的声音将魏婵音从梦中拉了起来。
“娘娘?都午时过半了,您还睡着么?”
魏婵音朦朦胧胧间,往身边一个搂着十分舒适的躯体靠了靠,咂吧着唇角处往外泻的涎水,当她还想继续睡时,扑面而来的青草味令她倏地坐起身,揉着干涩的双眼,她看到昨晚的白衣男子正静静躺在床上,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
而他月白色袍子胸前左侧衣襟上,一大片水渍尤为触目。
魏婵音扶额叹息,她拉开帷幔,灿灿的光亮透过窗纸,在房内漫延着。
“你怎的还在床上,雷神早就走了。”
男子不语,举起左手,两指并拢,指尖上霎时散发着幽幽蓝光,在空中划了一下,蓝光顺着划动痕迹形成一个圆圈,圈内如水波涟漪,不多时,一幅画面呈现出来。
画面中显示,男子几番欲起身,都被挂在他身上的魏婵音紧紧抱着,男子怎么掰她的手都无济于事,最后便一直到现在。
魏婵音拿起床上那张唯一的绣花薄被蒙在脸上,她想不到自己的睡态是如此丢人,不仅死抱着人家,还脏了人家衣服......
“在么娘娘,您说句话呀,别是一时想不开就......”
俞莲焦急的声音适时响起,魏婵音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般,手忙脚乱地爬下床,一面应声道:“起了起了,我这就开门。”
穿好鞋子后,她回过身对已经坐起来的男子低声道:“你回避回避。”
男子面无表情应了个“嗯”字,眨眼间便消失在了魏婵音面前。
魏婵音舒了口气,这才去将房门打开,放了俞莲进来。
俞莲捧着半盆水入内,口中说着:“娘娘睡到在睡个点才起身,可吓坏女婢了。”
“怎的,担心我会自寻短见么?放心,就算真不想活了,我也会让你来动手,毕竟‘身体发肤,不敢自毁’也。”
“娘娘又说笑了。”俞莲佯装气恼,随后又说道:“今早全公公叫人送来了罪妃的服饰,规定日后娘娘不得穿戴首饰,每日只能穿着罪妃服忏悔己过,晚些还会有人过来给院大门上锁,日后三餐都由专人送来。”
“皇上真是绝情。”魏婵音苦笑道。
“一句话便扼杀了娘娘的未来,娘娘究竟怎么惹恼的皇上,以致于罚得这般重?”俞莲一面服侍着魏婵音洗漱梳发,一面问道。
“我,不小心推了他。”
“推得很重?”
“从床上到地上。”
“唉,常言道‘伴君如伴虎’,即使安守本分站在皇上身旁,都还需忧心自己的脑袋,更何况您推他,试问高高在上的君王何曾受过这般屈辱呢?”
魏婵音低下头,没有答话,俞莲所说她也懂得,但这件事也不能全然怪她,都是因为那白衣男子,自作主张,否则不会发生这一连串的事情。
“娘娘现在有何打算,真要一辈子呆在冷宫里么。”
魏婵音感到心烦意乱,不想再在这个话题上打转,便岔开道:“小莲啊,你可有听到我的肚子在咕噜叫吗。”
俞莲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道:“午膳的时间过了,御膳房的宫女见娘娘久久不起身,等了一柱香便回去了。”
魏婵音心头有种不好的预感:“饭菜也一并带走了?”
“是的娘娘,宫里规定,罪妃的用膳时长为一柱香,过了这个时间,不管吃没吃完都得拿走。”
听了这话,魏婵音原本不大饿的肚子,很不给面子地发出了两下咕噜声,仿佛在抗议着俞莲所说的话一般。
梳洗完毕,魏婵音穿好那件灰色的罪妃服后,便将俞莲打发了出去,独留自己在房中。
她无精打采地对着空气道:“喂,你在的话就出来见我。”
不一会儿,白衣男子无声无息立在她身边,用他那一贯不带任何温度的语气道:“找我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