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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墨翎 ...

  •   好容易挨过了祭离殷“深沉的爱”,祭璃珞已经全身乏力,被祭离渊连拖带拽地送回营帐后,便瘫在床上作死尸状。
      “祭...离...殷...还...我...命...来...”祭璃珞气若游丝,声音发颤,一个字转了数十个音,花了半分钟才将话说完。
      恰逢祭离渊端着晚膳掀帘进来,闻言只是一顿,继而摇着头笑叹一声,一边走向床,一边无奈道:“若非你在这当口不听话瞎跑,二皇叔怎会生这么大的气?”
      “啊......”祭璃珞有气无力地发声抱怨。
      祭离渊把晚膳在床头小桌上放下,挨着祭璃珞坐下来,伸手敲了敲他的脑门,道:“行了,快起来吃点东西。”
      祭璃珞哼哼了几声,一动不动,只用眼角瞟了他一眼。
      祭离渊挑了挑眉,叹着气站起身,说道:“看来,还得是二皇叔才能治得住你。”说着便背着手缓缓往外走。
      “住脚!”祭璃珞大喝一声,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而起,“二皇兄我错了。”
      祭离渊嘴角轻勾,回头一看,祭璃珞已经端着碗筷在吃了。
      “我还要和二皇叔商量明日的打算,你吃完放着便是,我会让人过会儿来收拾。”
      祭璃珞眼睛着饭,点了点头,挥了挥手,示意: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祭离渊无奈笑叹,掀开帐帘出去了。
      没成想,祭离渊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影落在了祭璃珞面前。
      “主子。”
      “回来了,影。”祭璃珞放下碗筷,擦了擦嘴。
      “是。”影依旧单膝跪着,双手抱拳,毕恭毕敬。
      祭璃珞将碗筷放到帐外,到桌边坐下,手往桌子另一边的椅子一比划,示意他坐下说。待影再三推脱,祭璃珞再三示意之后,影才终于坐下了,祭璃珞便问道:“如何?”
      影皱起了眉,如实回答:“那老妪把孩子送回了一户人家,属下已确认过,确实是孩子的家。但是,那户人家似乎不喜这孩子。”
      “似乎不喜?”祭璃珞微微歪了歪脑袋,“什么意思?”
      “属下亲眼所见,那老妪离开后,孩子母亲便对孩子冷眼相待,将他丢在门口自己进去了,还是府上一个下人将孩子带回屋子的。”
      祭璃珞已经听得皱了眉,可影还没有停下。
      “那屋子......属下怎么看,都是间柴房。”
      影听见祭璃珞倒吸了口凉气,然后重重地叹出来。
      军帐内沉默了几秒,祭璃珞突然说道:“你继续找人盯着,明天我再去看看。”
      影起身,抱拳应下,隐入暗中。
      “......悲惨的瓷娃娃。”祭璃珞望着杯里的茶,喃喃了一句。
      杯中两片茶叶,一片竖着悬在水面,一片躺着沉在水底。
      是夜,明月高悬,月光朗照,兰灵镇某处某家某院子的一个小柴房里,墨翎坐在稻草堆里裹着破旧的小被子,抬着脑袋透过那扇小窗看着月亮。
      不知为何,这段日子一直难以入睡的他,看着看着倒有些昏昏欲睡了,阖眼之前似乎看见有个人影落在了自己面前。
      翌日卯时四刻,祭璃珞就被祭离殷从被窝里拉出来,拖到自己的营帐,取出一本兵法给祭璃珞。
      “今日将这本书背完,回来我便检查。”
      祭璃珞瞪着眼睛看着手里足足有一节手指宽的兵法,又抬头瞪着眼睛看着板着脸装严肃的祭离殷,无声控诉。
      二皇叔!你变了!你以前温文尔雅温润如玉温柔可亲,现在却宛如从地狱出来的恶魔!我还是不是你亲侄子了!
      祭离殷被盯得一阵心虚,抬起手放在嘴边轻咳一声,闭着眼睛道:“咳,抓紧时间。”话音刚落,祭离殷抬腿便走,丝毫不给祭璃珞还嘴的机会。
      可怜祭璃珞一脸懵地被拽起来,一脸懵地进了祭离殷的军帐,一脸懵地接过了兵法,一脸懵地听祭离殷安排自己,现在一脸懵地捧着书看着帐帘,宛如石雕。
      “主子......”
      耳边传来影的声音,祭璃珞方才回神,看了看兵法,缓缓站起身,双手拿着书,恭恭敬敬地放到桌上,双手合十,鞠了一躬,默念了一句:对不住了古圣先贤们,不是兵法不好看,是瓷娃娃太好看。
      然后转向帐帘,双手合十,鞠了一躬,默念一句:对不住了二皇叔,不是兵法不好看,是瓷娃娃太好看。
      门外路过一队巡逻的士兵,忽觉两阵阴风吹过。其中一位抖了抖身子,只道一句:“都是嘉禾国那老皇帝,让兄弟们这么冷的天还得出来打仗。”
      “哎呦呦!”身边那位一脸“ 造孽哦”地捂住了他的嘴,对着空气四下拜了拜,“对不住对不住,他这人就是嘴损,您老别放心上。”
      “嘁!神神叨叨的。”
      两人正念叨着,祭璃珞已经回了自己的营帐,取了昨日那件女装换上,跟着影在兰灵镇七拐八拐地到了一间宅院门前。
      “主子,就是这儿了。”
      祭璃珞点点头,四周看了看。巷子深处,寂静无人。祭璃珞很满意:“进去吧。”
      影抱起祭璃珞翻过了墙,直往墨翎待的那间柴房去。
      等祭璃珞在柴房里站定的时候,墨翎还躺在稻草堆上,裹着棉被睡着,身边还躺着一名睡姿极其大大咧咧的黑衣人。
      “......”
      “是属下疏忽管教了。”影向祭璃珞抱拳致歉,然后毫不留情地踢了那人一脚“烈,起来!”
      谁料烈皱着眉挣了一下,翻了个身,又呼呼大睡了。
      “......”
      “主子,属下......”
      “让开。”
      影识趣退下,祭璃珞上前,从口袋里掏出一袋白糖,取了一点往他嘴上抹。
      “......”影看着打了个寒战。眼前这小皇子也就是看着小,手段可毒着。就那白糖,祭璃珞五岁那年,暗卫队里有个人坏了规矩,偷沾了些他们劫富济贫的白糖吃,恰巧被他看见,祭璃珞当场聚齐了所有暗卫,让他们在一刻钟内一人吃了一脸盆的白糖,导致他们现在听见白糖都哆嗦,几乎成了应激反应。
      地上的烈许是感觉到嘴上多了什么东西,伸出舌头舔了舔,还吧唧了一下嘴,登时瞪着眼跃起,“呸呸呸”地吐了好几口唾沫。
      影面无表情地看着,内心默默点蜡。
      “清醒了吗?再来点?”祭璃珞抬了抬手里的白糖,笑得很无害。
      烈一听这声音,条件反射地单膝下跪,抱拳回道:“属下知错!”
      祭璃珞挑了挑眉,沉默几秒。影微微低下头,在心里又给他点了几根蜡烛。
      烈没有听见回应,这才抬头查看。不看不知道,看了才知道自己对着墙跪了,自家主子在自己身后站着呢。烈咽了口唾沫,抱拳的动作不变,机械地跪着换腿带转身,恭恭敬敬说了句:“错了主子。”
      祭璃珞这才收了白糖,走到墨翎身边,看他睡得沉,不觉放轻了声音:“迷药?”
      “不不不,就是效果强一些的安神香。”烈连忙否认。笑话,这可是主子看上的,用迷药是不想活了吗。
      果不其然,祭璃珞睨了他一眼,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作为一名被罚最多次的暗卫,成熟的烈明白,主子这是饶过他了。于是他站起来,向祭璃珞汇报道:“昨夜属下已经探查过了,这家确实姓墨,但是当家主母已经换过一遭了。孩子生母两年前去世,生父再娶了如今这位。近些天生父外出做生意去了,继母就想着趁早绝了发妻留下的这个后患,将他打发出去,等生父回来,就说上街玩的时候没看住......”
      “这个借口也太拙劣了。”影听得生怒,“丢了孩子,做父亲的怎会草草了事?”
      “至于这个嘛,这位父亲好像确实不怎么在意。”烈摸了摸鼻子,“由于种种原因,这孩子一直跟着生母住在外祖那,两年前发妻去世才接回来,跟生父不亲,所以生父对这孩子也不是很在乎。更何况,继母肚子里又有了一个,平时喜吃酸的,指不定就是个男孩。”
      “......”祭璃珞看着墨翎瓷娃娃般的脸,陷入了沉默。
      “......”影听完也沉默了,跟着祭璃珞在皇宫待了两年,都忘了这世上真的有这种父母。
      见祭璃珞一直翘着嘴角,烈心里没来由地一慌,怕这祖宗主子又干出啥事儿,忙接着说道:“不过他还有个外祖在,当初双方都想争孩子的抚养权,结果闹到了官府,官老爷以外祖年老为由把孩子判给了生父。”
      祭璃珞眼神一亮,施舍了烈一个眼神,道:“干得不错。”
      “嘿嘿嘿!都是主子教得好!”
      “让倾城过来,把他带到他外祖家去。”祭璃珞留下一句话,让影抱着走了。
      倾城,暗卫队里的一名画皮师,她花的妆能够以假乱真,让一个人在外表上完全变成另一个人。
      烈将墨翎身上的棉被换回小被子,拿出一个瓷瓶放在他鼻下给他闻了闻,便出了柴房,找倾城去了。
      烈走后过了一刻钟,墨翎悠悠转醒,看着身上的小被子,正疑惑着自己昨夜是怎么睡着的,便有人来踹开了门,骂骂咧咧地将他从地上拽起,一路拽到了门口。
      门口,昨日那老妪正和继母说笑着,墨翎知道,这是继母在托那人自己找个人家卖了,也算是他在这个家最后且唯一的用处。
      没说几句,老妪便领着墨翎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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